臥房內。
張新泰彎腰將一卷淡紅的披巾撿起來,這是從包袱里掉出來
的妻子的東西。
上面還用白線繡了一個字:旭。這是他們孩子的名字中的一個字。
不要你們多做什么,只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匯報一下張影的行
蹤,去向,就足夠了。'
那封密信上的內容再度緩緩浮現在他腦海。
'只是行蹤去向,也不會有什么問題吧榮方實力那么厲害
就算是義盟'張新泰不自覺的握緊拳頭。可若是真的導致榮方出事'
心中的動搖在這個念頭冒出后,張新泰又松開拳頭,牙齒緊咬。
他現在無比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沒有強大的實力。
否則,也不會這么任人擺布,委曲求全。將衣物雜物都收起來,放進包裹里,扎好。
張新泰最后走出房間。
回頭看了看自己住的地方。
嗤。
忽地一個小竹管從他側面的墻外輕輕拋進來,落在他腳邊。
張新泰看了看竹管,面色微變。那是義盟獨有的特殊聯絡之物。
這里也有義盟的人么?
他迅速彎腰撿起,打開,查看。
這一次里面裝的是一卷更小的皮紙。紙面上清晰的寫著。
若要你妻兒活命,還有一法。
后面是附上的,是張影在晴川那邊殺了不知道多少義軍義士的消息。
其中好幾個提到的名字,居然全是張新泰以前的好友家人,甚至還有有恩于他的盟內老人。
看著這份消息,張新泰心中的情緒仿佛一下找到了突破口。
將紙卷緊緊拽在手心里。
他低下頭,心里終于下了決定。
信上要他想辦法抓住張影的把柄,以此獲得其配合協助。
如張影這般地位身份實力,單純殺了他,太過可惜,還危險。
但若是抓住其把柄軟肋,充分利用其影響力。
對整個義盟都會好太多。
而張影
的把柄和軟肋,正好張新泰和張軒最是清楚。
正是他的出身,還有其姐姐張榮瑜!
他們給張榮方辦理身份時,對其出身非常清楚。
對于皇黨的大道教來說,若是得知自己道子是蠻儒出身,而且
還和義盟有所勾結。
那么無論岳德文如何信任,張榮方都不大可能繼續獲得所有
支持。
這個身份的秘密是事實,而勾結義盟之事,只要坐實成真
張新泰心中迅速勾勒,看如何讓張榮方坐實勾結義盟。
最簡單的法子,就是張榮方救下飛熊王。
如果說他們三人可以用舊識師徒解釋。
那么飛熊王是妥妥的義盟高層,救下他,就必然會被扣上勾結大罪!
而確定勾結的方法,便是現在,馬上,來人查看松鶴觀!現場
抓住把柄!
至于讓誰來抓把柄?張新泰心中思索。最好是實力夠強,地位夠高之人'不對,我到底在想什么啊!?'忽地他眼中泛起清明,狠狠給了…
自己一巴掌。
'榮方救了我們兩次!我居然還?'他又羞又愧,提起行李,
轉身快步走出房間。
晴川府,府衙。
守備森嚴的府衙大門前。
一群群民眾正聚在一起,觀看新張貼出來的各類消息匯總。
這里的風俗習慣,便是官府會每天將一些需要通報的大事,需要通緝的罪犯逃犯等,提前張貼在門外,供所有人查看。
這便是所謂的傳統公示板。府衙守備的捕快站在一旁。
一群數十人的民眾,站在另一旁看公示板。
兩邊涇渭分明,互不侵犯。
此時人群中,一名面戴白色紗巾的綠裙女子,看了眼公示公文,又看向府衙大門。
她擠開人群,從另一邊,沿著府衙圍墻走了一段。
然后趁著前后無人,女子腳尖一點,縱身一躍,手指在墻上借
力,輕松跳過圍墻,落地。
府衙內,巡邏的衛兵剛好背對她往遠處離開。
女子從容不迫,步履平穩,看似緩慢,但每一步都能越過十多米。宛如憑空飄逸。
幾個眨眼,便穿過庭院,來到另一處府衙暗處。
如此閃避騰挪。
不過數分鐘,她便找到了張榮方在此的臥房書房。
在臥房內搜找了一會兒,很快,女子從中找出一塊黑色金屬腰牌。
那腰牌邊緣云紋松紋環繞,刻有繁復靈文。
最中心有著兩個大字:乾坤。“果然。”女子微微搖頭。“掌教看來沒料錯,這張影也不知在想什么。”
腰牌雖然確實有點監控作用,可更大的用途是保護其不受某些莫名傷害。
有了這個,才能安安穩穩的修行文功。否則稍不注意,麻煩就大了。
“倒是要看看,這張影如今什么情況。希望沒事,不然若是遇到某些殘余密神,就算是我也不好辦”
女子眉頭緊蹙,收好腰牌,轉身腳尖一點,利箭般飛射出去,
在墻面上單手借力,眨眼間便離開府衙,消失不見。
嘭!
巫山府郊外的一處土堡。
大門被一根沖撞木狠狠撞上,發出巨響。
真個土堡圍墻都隨之一震。上面拿著弓箭的土堡守軍,一個個面色慘白。
他們死死盯著下面前來攻堡的黑衣人。
這些人蒙面黑衣,看不清身份,但訓練有素,分工明確。此時數名黑衣人推著沖撞車,狠狠一下撞在土堡木門上。
大門浮現裂紋。
“賊子爾敢!”此時土堡內,一道人影飛撲而下,身著厚重皮甲,單手提著斬馬刀。
唰!
他一刀斬落,將推車的一人當頭砍倒在地。
但很快,黑衣人中也走出三人,呈三角之勢沖上去將其圍住。轉眼間十幾招功夫,此人便手持斬馬刀,從攻變守,左支右絀。
張榮方在遠處遙遙眺望這邊,面色不變。
“這已經是第五處了。大人。”清素在一邊皺眉輕聲道。“我們完…
全沒有任何理由,只是隨便找了借口就對他們動手,這是否有點太霸道了?”她有些擔心。
“霸道?信奉密教,這本身就
是最大的罪名。若是上報靈廷監察司,他們一樣是滅族的下場。”張榮方面色不改。
“可大人,如今四周亂軍四起,若是有人拿此事作為借口找事,說我們故意激化局面”清素擔心道。
“那就說他勾結密教!其罪當誅!”張榮方斷然道。
“”清素啞口無言,可如今大道教正是如日中天之時,張影
道子若真這么干,以他的地位權勢,說不定還真能搞成。
張榮方其實也不想如此,但為了清繳愿女信徒。他不得不殺。他要看看,這樣的做法,能否徹底解決愿女。同時也是在報答
薛僮。
當然,他動手前也先調查過,這些所謂的良民,暗地里都干著打家劫舍的惡劣勾當。能在外面建立土堡存活下來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清素還想說話,此時后方忽然一黑衣人上前,在張榮方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嗯?”張榮方面色微變。“冉欣悅”
這個名字很陌生。但在如今這個局面下,能夠被老岳派來調查
情況的,絕對不弱
要知道之前的丁銳都已經是宗師實力了,而現在這個冉欣悅,
能被叫來調查情況,絕對在實力上得到認可了。
該來的,還是會來。張榮方眼里閃過一絲異色。
令牌不帶,他早就想到可能會出現這等情況。而現在,終于來了。
不用說,冉欣悅提前派人傳信過來,意思便是要他別亂走,等她來。
這種情況下,若是他還堅持要離開,那就意味著一定有鬼。而若不躲,令牌一來,他文功修為無法掩蓋,到那時
張榮方無法想象會是什么反應結果。
看著正在被圍殺的土堡,他原定的解決愿女信徒計劃,只能暫時放下,先應付這個冉欣悅再說。
一旁的清素似乎是看出來張榮方心不在焉,當即小聲匯報了下,主動接過指揮權。
巫山府的超品高手極少,這個土堡里也根本沒有,最強的也就
剛剛冒出頭的那個九品。
所以在峽谷會吃癟的清素,不代表出來后
還會憋屈。
有著招攬的諸多高手在,圍殺起來,就算九品也一樣難逃一死。
時間慢慢推移。
很快半個時辰后,整個土堡被完全清繳干凈,最后一人被屠滅。
清素負責去放出被土堡囚禁的一大群奴隸。
這個族群平日里表面經商,暗地里不時會偽裝馬匪,打家劫
舍。特別是蕩山虎消失后的這兩年,更是猖狂。
好在如今,他們的積累都便宜了松鶴觀。
隊伍收拾殘局,一把火燒掉土堡,然后返回。
張榮方一路都在思考著,該如何應付岳師的核查之人。回到松鶴觀后,張軒三人和飛熊王已經悄然離開了。有他派遣的好手護持,在巫山府這個地面也問題不大。
張榮方更關心的,還是令牌一事。
“若是能知道,那令牌是如何核查身份和文功的就好了到時候無論是偽裝,還是隱藏,都能有的放矢”
盤膝坐在靜室內。他眉頭緊鎖。
岳師對他不薄,他不愿和其因為這等事產生沖突。
雖然對大都那位岳師有所懷疑,但在沒有得到事實證明前,他依舊還是對自己有莫大恩惠的老師。
無論如何等等!
忽地,張榮方盤膝凝神,腦海里閃過一道亮光。
“如果我去找薛僮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