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石壁上,一道紅點飛快往下移動著。
那是操縱著八條鮮血觸須的張榮方。
他正以一種之字型的方式不斷下行,這樣也能避免太快接觸下方可能出現的危險,還能更大范圍的尋找新的太虛平臺。
嗚嗚嗚嗚
霧氣越來越濃,氣流在耳邊發出怪異的呼嘯,仿佛人的哀哭。
張榮方感覺四周溫度越來越低,光線也越來越暗。
石壁在身下飛速后退,他抬頭看著下方,感覺自己就像在朝著永遠也無法觸底的洞窟墜落。
咔。
忽地他腳步一頓,停下來。
在前面右側一點的位置,石壁隱約可見一座半圓筒狀的太虛平臺。
那平臺和其余平臺一樣,鑲嵌在石壁內。
但不同的是,它非常黑。
比其余張榮方見到的平臺都要黑一個色調。
張榮方停頓了下,沒有猶豫,筆直往那處趕去。
嗖。
他縱身一躍上石壁,穩穩落在平臺上。
結實穩定的地面,給了他不少安定感。
呼……
他長呼一口氣,吹散面前的霧氣。
若不是有暗光視覺,此時的他,或許已經什么也看不見了。
老規矩,先留下血點做為坐標。
他手指一甩,頓時一點血點飛出,濺射在不遠處平臺墻面。
然后,張榮方抬頭往平臺的半圓筒通道走去。
通道內一片漆黑。
就算是他,也只能隱約看到一點點視野。
很快,他走到了,通道最中間,也就是太虛之門的位置。
而這里的太虛之門……
張榮方沉默的看著眼前的金屬門。
門扉上滿是銹跡,把手也掉落在地,右上方的一角甚至還有一個很大的破洞。
從金屬的隆起角度來看,那破洞是人用巨大力量從內部往外,用力砸出來的。
而現在看來。
對方似乎沒成功。
所以只留下了一個洞。
張榮方身體一頓,身高頓時膨脹變大起來。
很快便長到和那破洞一樣的高度。
他目光平視,從洞往里望去。
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仿佛連接著的是無盡的虛無。
噗?。?!
猛然間,一雙黑手從破洞中閃電伸出,一把抓住他的腦袋,就往里拉。
巨大的力量作用在張榮方身上,甚至將他硬生生拉扯失去平衡。
情急之下,他雙臂狠狠握住那雙黑手,反向往外一拉。
“給我滾出來??!”
嘭!??!
一聲巨響下。
黑手的主人被比他更強大的巨力,硬生生拉得撞在太虛門另一面。
張榮方體型急速膨脹到五米!
然后更加夸張的力量,抓住黑手,繼續往外一扯。
?。?!
忽地一聲尖銳慘叫響起。
力量爆發下,黑手猛然潰散,消失化為黑煙不見。
一切又重歸平靜。
退后兩步,張榮方冷哼一聲,對著太虛門就是一腳?!?
轟?。。?
恐怖巨力狠狠撞在門上,將門往里凹陷一大塊。
一絲絲裂縫從門上浮現。
裂縫內,開始有大量黑煙往外逸散。
轟?。?!
又是一腳。
張榮方狠狠踹在門扉把手的位置。
終于,太虛門一陣扭曲,變形,然后往里啪的一下墜落進去。
墜落進門背后無窮的黑暗里。
呼??!
大量黑煙從門消失留下的黑洞中噴涌而出,宛如火山爆發。
張榮方心中警訊暴起。
直覺警示瘋狂提醒,但他已經來不及多魯看。
身體全速后退,十多條鮮血觸須帶動他朝太虛平臺外飛射而去。
嗖的一下,他沖出平臺通道,攀附在石壁之上,往遠處爬去。
轟??!
身后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張榮方回頭看去。
那個太虛平臺此時已經被門內涌出的大量黑煙徹底籠罩,包裹。
黑煙滾滾,里面不斷掉落下大片碎石殘片。
不多時。
約十幾秒后。
黑煙迅速收縮,減少,然后倏地一下縮小成拳頭大小的黑色珠子往下墜落,消失在漆黑無垠的深淵底部。
張榮方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那種黑煙給他很不好的感覺。
就好像普通人遭遇猛獸,刀尖,火焰一樣。
那是生命本能對危險的提醒。
直到黑色珠子墜入深淵。張榮方又等待了一小會兒,確定周圍任何新的動靜,才繼續往下移動。
速度慢慢加快,身旁的霧氣越來越濃,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不知道過去多久。
忽然。
噗的一下。
張榮方感覺自己似乎穿過了一層無形的薄膜,進入了一片新的地方。
眼前的霧氣也,瞬間全數消失。
他依舊睪附在石壁,但剛剛還非常濃厚的霧氣,此時卻完全毫無蹤影。
他回過頭,朝上方望去。
上面依舊是一片明亮天光,但光線比之前他下來的位置,暗淡了太多太多。
回轉頭,張榮方往下望去。
這一次…他看到了這片深淵底部,是一片不斷激蕩涌動的漆黑水面!
“還要繼續么?”
張榮方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了繼續往下。
既然來都來了,便一次性將遺忘深淵的秘密弄清楚。
他繼續往下,減緩速度,朝著那片黑色水面接近。
忽地他腳步一頓。御敵先機近乎預知般的效果,結合直覺警示,都在提醒他,小心危險!
張榮方停在原位,在距離水面差不多有兩三百米的位置,定了下來。
他左右看去,兩邊此時都能看到,有殘破不堪的太虛平臺,正內嵌在遠處的石壁上。
絲絲縷縷的黑煙從它們內部往外逸散著,似乎是距離崩解不遠了。
“怎么回事??”張榮方環顧四周,明明周圍沒有任何事物變化,但身體依然在不斷發出劇烈的警惕信號?!?
他迅速看了眼直覺警示。
“直覺警示:你似乎來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神秘之地,這里隱藏著巨大危機,最好不要在此地久留,否則可能會出現某些無法得知的巨大威脅?!?
退!
當即,張榮方迅速下了決定。
他調轉身體,停頓了下,猛地發力。
嗖!
剎那間,他身后傳出巨大響動。
那響動飛快靠近,速度快的驚人,只是一瞬間,張榮方便感覺后腦毛骨驚然,有什么東西在飛快靠近。
他來不及多想,全速往上一躍。
刷的一下。
他險險跳躍而起,宛如一條離開水面的魚。
在半空中拉出一道弧線,張榮方身上飛出血水觸須,粘在石壁上,又將他強行拉扯回石壁。
他回頭迅速掃了眼。
在他下方大片漆黑絲線,正宛如活物一般,密密麻麻朝從水面飛射而出,朝他沖來。
“帶我走!”
“離開,我要離開!”
“不甘……為什么…”
“我是誰??告訴我,快告訴我。”
無數的聲音跨越距離,傳遞到張榮方腦海。
這些聲音聽的很耳熟,有的完全陌生,有的甚至還夾雜著某種怪異的嘶吼。
它們全部都源自于黑線。
那數以億萬的黑線,組成澎湃的黑線洪流,飛速朝著張榮方飛來。
僅僅只是遠望,張榮方便有種一片海洋朝自己傾覆過來的錯覺。
他頭皮發麻,全速變大體型,往上瘋狂攀爬。
嗤!
忽然黑線中一部分單獨加速,以遠超之前數倍的速度,驟然飛向張榮方。
他急忙閃避但還是胳膊外側被擦到了一點。
恐怖的是,他的血肉在接觸黑線的瞬間,便自動消失。
不是受傷,而是徹底消失。
那一處的血肉多出一條線型凹坑,本應該受傷的位置,自動變成了光滑的皮膚。
就好像,他從沒有過那些血肉一樣。
從表面觀察,就像皮下的血肉一下被吞噬掉一樣。
他全速往上沖,很快,一聲細微輕響后,張榮方再度沖破了一層無形的薄膜,眼前唰的浮現出大片灰白濃霧。
身后那種如芒在背的危險感,也瞬間消散一空。
攀附在石壁了,張榮方大口喘息。
他不是累,而是被剛剛那種恐怖的危機感逼迫得短時間內消耗精神太多。
“你真厲害?!焙鋈灰粋€聲音從左側霧氣中飄來。
“誰?”張榮方猛地看向聲音方向。
這種地方,居然還會有人說話?。?
霧氣中,視野盡頭處,一個模糊人影,正和他一樣,掛在石壁上,慢慢朝這邊爬過來。
嗚鳴的風聲在凌霄殿外刮起。
氣流卷起地面沙塵碎石,將其吹散到石柱邊緣外的半空。
鎖鏈也被吹動,發出搖晃的嘩啦聲。
圣舞金鈴協同而來的幾個靈飛教臥底,此時正等候在凌霄殿邊緣鎖鏈前,等待里面戰況結束。
“鎖定時間只有一個時辰,天地交匯在即,諸多神主都將被隔絕和大地的聯系,不知圣舞大人能否完全壓制金玉言。”一名氣質肅然老者沉聲道。
“金玉言確實很強,但比起全盛時期的第一第二神將,還差不少火候。所以這等情況,不必擔心?!绷硪蝗说?。
“其他各家都安撫好了么?
“自然,府主不在,此地大部分高手再全部派遣出去,剩下的都是小輩,無需解釋即可掌控局面。”
“我等也是為宗府未來之發展,必要的犧牲必不可少,想必他們也能理解?!?
幾人迅速交流。
其實他們未必有多忠誠于靈飛教,但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內的道理,所有人都清楚。
所以…對于二宗府而言,他們先是二家族,在保全家族延續的前提下,才是保證宗門教派的延續。
嘭?。?
猛然間,凌霄殿內傳出一聲震耳欲聾巨響。
整個凌霄殿忽然通體閃過一抹金光,迅速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