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聽到張晶晶被抓到警局裡,我心裡才稍微平和一些,這個壞女人,一定會受到重重懲罰。
可是,孔玉以後會怎麼樣?
這時,護士推車進來,“二十三號病人家屬呢,量體溫了?!?
我急忙應道:“我就是。”
心裡想著爲孔玉做點什麼,護士把體溫計甩了甩,遞給我。
我走過去,掀開被子,把體溫計放在孔玉腋下,這才把她胳膊放好,一低頭,我卻愣住了。
被子被我掀的太過大力,我看到她下面的腿了。
我呆呆站著,忍不住捂住嘴巴。
“從山上送下來,時間太久了,醫生說只能截肢?!绷帜宦曇羯畛?,卻讓我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只是我死命咬住嘴脣,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難怪孔媽媽會這樣傷心,會這樣怪我,好端端的人,硬生生被截斷一隻腿,她若是醒過來,該如何承受?
林默然上前,把被子蓋好,看著我:“醫生剛纔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估計還要過一會才能醒,你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我搖搖頭,孔玉都成這個樣子了,我哪來的心情吃東西。
不過,林默然還是把我拉出病房。
我心裡亂糟糟,一時還不能接受孔玉變成這個樣子的事實。
林默然帶我走的是樓梯,五樓,慢慢的往下走。
我像是一個毫無生氣的娃娃,任他帶著我走。
一樓大廳,我聽到一個護士正在跟兩個保安模樣的人說:“剛纔那個男的帶了好幾個人上去,說是要把害他外甥女的害人精暴打一頓,你們趕緊上去看看,別出什麼事情?!?
“幾樓?”
“十樓?!?
我看了林默然一眼,他是因爲這個才帶我走樓梯的嗎?
孔玉媽媽被林默然強制趕到一邊去,心裡肯定恨死我了,一定是她打電話叫她弟弟來的,以前聽孔玉說,她最小的舅舅是個混混,不正幹,經常問她媽要錢花。
這時候,他這個混混也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一直到被林默然按在汽車裡,我才發現我的手顫抖的厲害。
孔玉變成這個樣子,讓我無法接受。
林默然啓動汽車,我突然開口:“我要去陵園,我要去看看我爸爸。”
不知道爲什麼,我特別想我爸。
林默然沒有說話,只是啓動汽車。
半個小時後,我置身在我爸的墳墓前。
“爸......”
我跌坐在我爸的照片面前,對著他的笑臉叫道。
一個黑影覆蓋著我,是林默然,他先是對著我爸的墓碑鞠躬後,這纔開口:“鄭伯父,對不起,都是因爲我,你纔會出事,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好初雪。”
我瞪著他,我就說他怎麼會這麼好心對我,原來是知道我爸的事情了。
是的,如果不是他,我爸怎麼會死,現在還好好的躺在病牀上嘮叨我呢。
我猛地站起來,推開他,大叫道:“你現在說這些有用嗎,我爸能活過來嗎?”
他身材高大,我用盡力氣,也只是讓他身體晃了晃。
他抓住我的手,盯著我:“不然呢,你說什麼有用?!?
他目光銳利,看的我心裡一顫,我居然對他大喊大吼起來,他可是林默然。
內心充滿無力感,眼淚嘩嘩的掉下來,我以爲我爸走了,我至少還有孔玉,可是,可是......
看到我流淚,林默然手一用力,我就歪倒在他懷裡。
“以後還有我?!彼D了一下,又說:“我會照顧你?!?
聽到他這樣說,我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鼻子眼淚抹他一身。
儘管我不相信他說的話,可是這一刻,我需要這樣的安慰。
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累了,才發現自己靠在他懷裡,他胸前的襯衣已經溼一大片。
驀地,我想起金姐的話,說林總有潔癖,你要把自己收拾乾淨了。
我這樣......他怎麼沒推開我?
難道他真的對我有愧疚感?
我稍微離開他的懷抱,聽到他問:“不哭了?”
接著,一張面巾紙遞到我面前,我接過來,胡亂抹臉。
哭出來之後,心裡好受多了。
不過,我是不是耽誤他太多的時間了,堂堂一個公司老總,陪我在墓地,聽我哭。
“對不起,林總,耽誤你時間了?!?
“你也知道?”他擡腕看看手錶,把手機遞到我面前:“你看,十幾個未接電話,最少要有五個飯局沒去,三樁可以談成的生意黃了,你說你該怎麼補償我吧?”
我瞅著他胸前的襯衣,在心裡默默替他加了一句,還有這昂貴的衣服,也被我弄髒了。
我帶著濃重的鼻音說:“我又沒求你留下來?!?
說完,我轉身要走。
他上前一步,抓住我手腕,另一隻手指著胸前說:“那這個呢,是誰鼻子眼淚都抹這裡來的,也就算了?”
被他這樣一說,我有些心虛,是的,他的衣服被我弄髒了,我不能就這樣走了,總是要幫他清洗乾淨。
“我幫你清洗乾淨?!?
“好,走吧?!?
就這樣,我又上了他的汽車,一直到汽車駛進小區,我纔回神:“林總,你把衣服換下來,我帶回家給你洗?!?
他斜我一眼:“帶去哪個家洗?”
他不會知道我在城西租的房子了吧?雖然他神通廣大,找到我上班的酒店,可是也沒必要再找到我租住的房子。
要是這樣費盡心思,我可真是懷疑他對我是不是真的動心了。
“你管我帶去哪個家洗,總之,我會幫你清洗乾淨?!蔽艺f的理直氣壯。
他卻輕笑一聲。
說實話,林默然不發狂的時候,相當帥氣,尤其是現在,笑起來的側面,居然讓我的心一動。
我立刻轉過頭,我怎麼可以對他動心,先不說我爸是因爲他纔出事,就算我爸沒事,我跟他也是絕對不可能。
我們曾經,只是上不了檯面的關係。
僅此而已。
“鄭初雪,有點腦子好不好?”
“我怎麼沒腦子了?”聽他這樣說,我不服氣的反問。
“杜虎不出這口氣,不會放過你,你哪個家,應該都有他的人守著?!?
林默然的話,讓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杜虎,就是孔玉的小舅舅,他們一家人都以爲是我介紹孔玉到國色天香做事,可是孔玉賺那麼多錢給他們的時候,他們怎麼沒找我質問過,現在孔玉出事了,纔想起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