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冰潭美人。你若不是來幫忙的,又何必讓偶聽到你那超級動聽的聲音?”
輕狂的語氣矢志不渝地走嘲弄調戲路線。
“若不是……本尊真不會來救你這種人!”不用看,輕狂也知道那個最容易動怒的仙人肯定在咬牙切齒,無聲的詛咒咆哮了。
“喂,注意你仙人的形象。然家不是說仙者超脫于七情六欲之外,不會帶有凡俗之情的,嗔癡怨怒都是戒規哦!”輕狂努力的向外面氣得半死的落閑云建議道。
她的建議說完,見他沉默著不回應,便又追加上一句:“對了,剛才你說是不是什么冥帝、冥王、之類的托付你來的!”
聽到這句話,外面的落云仙人顧不得再糾結,而是直接震撼了。
“你怎么知道,是冥帝托付于本尊?”
“哈哈,很簡單,因為偶家小白就是冥界的,他若是離開我,肯定要托付自己的朋友之類的來幫我的忙!若是他的朋友沒有時間,估計就要找他們的朋友了。據說你不僅是偶家小白的師父,還是冥帝什么的至交好友!自然便猜到了。”
“諦聽這個神獸對你比對本尊和冥帝都要忠實!”這句話從洛隨云嘴里說出來,不曉得為什么,那么不是滋味。
反正怎么聽,怎么帶著那么一股子醋意。
輕狂倒也不在乎,繼續喊道。
“喂,你到底有沒有辦法讓偶出去。沒有辦法的話,你就要對不起老朋友了!丫的,老子只想燒那只惡心鬼的尸體,沒想到房子都會燒著!”
洛閑云頓時覺得自己很無辜很受傷。
雖然他生平也遭遇過尷尬,但是無論哪一次,都沒有這一次這樣讓他無語。
他知道即使自己不放輕狂出來,有下一任冥帝在,她也不會被那凡間的火所傷及,不過洛閑云還是決定先讓她出來,因為她的話實在太無良了,若是自己再聽下去絕對會暈倒的。
就在那只桌上的天地玉瓶即將爆開的一瞬間,一道光芒從房門處亮起來,輕狂知道那必然是洛閑云破除了縮地成寸的妖法,于是毫不猶豫的縱身便躍出房間。
房門在她身后砰然一聲關閉了。
玉瓶炸裂的聲音隨之隱隱如雷鳴般的傳來,感覺仿佛是一種隔世般的聲響。
輕狂從那古怪的房間一出來,便看到了玉立在面前的洛閑云,他一見到輕狂躍到自己面前,立即轉身便要離開。
他明白這個小人兒自己惹不起,還是趕緊躲開為妙。
“哎呦!痛死偶了!”輕狂見他要走開,知道這個仙人會飛,自己是不可能追上他的。眼珠稍微一轉,突然捂著肚子,俯身蹲坐在地上,滿臉都是痛苦之色。
“你,怎么了?”洛閑云頓時有些驚慌了。
他是一向信守承諾的人,當日冥帝去求他出手保護新的冥帝時,他雖然沒有用語言承諾什么,但是心里已經決定幫忙了。
如今見輕狂捂住肚子,自然嚇得失了主意。立即返身回到她身邊,伸手去拉她的手。
想用自己的仙元力去探測她到底受了什么損傷?
可是輕狂卻一躍而起,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眨著眼睛咯咯笑道:“仙人和凡人也沒有什么區別,都這么容易沖動!”
閑云仙人身上那股清冽的潭水氣息,雖然有些涼意,但是很清爽,很讓她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個外形妖孽,又愛生氣的仙人,她還真的越來越喜歡逗他生氣了。
“你……放開!”閑云仙人頓時知道自己上了當,又是尷尬又是惡寒,心里不明白她怎么花樣那么多?一眨眼便是一個鬼主意,自己根本就防不勝防。
不覺臉色有些發黑,氣咻咻的向輕狂喊道:“本尊是諦聽的師父,你不可對本尊無禮!”。
“放開,為毛要放開!本小姐還沒有抱夠呢!無禮?這何曾談起啊?本小姐可是用最隆重的擁抱禮節來感謝我家小白的師父啊!你對偶這個晚輩大呼小叫的,你說咱們兩個到底是誰無禮啊?”輕狂嘴上何曾怕過誰,吃過誰的虧?
“你……強詞奪理!”洛閑云一邊無可奈何的爭辯著,一邊暗暗罵自己。和她一個凡人羅嗦什么,直接隱身離開不就成了。
于是,輕狂便覺得自己的雙手突然抱空了。面前那個妖孽神仙瞬間無影無蹤,宛如剛才自己把他抱在懷里,只不過是一場美妙的幻夢一般。
輕狂恍然睜開雙眼,發現自己還在自己的寢宮鳳榻上安睡。
剛才的一切只是夢中的經歷而已。
窗外月色朗照,離天明還遠,輕狂支起身子,一手托著腮,一手拿著一顆藍色的珠子在面前的錦被上笑著畫圈圈。
這個深藍色的珠子在深夜中發著瑩瑩的光亮,帶著一種深水中才有的清寒之氣。握著它的時候,連寢宮中點起的檀香都嗅不到一點點味道,而且在它的映照下,滿室都是漾起的有形無質的水波。
顯得極為神奇,在那鵝卵形的珠子上面隱隱透出四個篆體古字,輕狂在前世年幼時,曾跟幾個師兄進過幾個古代的墓葬,也學過一些古文字。
因此認得這四個字是“凝冰神丹”。
只需要看它的名字,便可以想到它能做什么用,說不定自己會用得到,想罷輕狂將它收了起來。
剛才她抱住閑云仙人的脖子,被他呵斥時,她一時覺得不爽,便順手從他身上摸了這顆珠子來玩。
通過這顆可以作為物證的珠子,她知道剛才一切都不是夢。
她知道自己真的遇到了陽尸并且毀了它的身體。
碰到洛閑云的事情也是真正發生過的,現在她的雙手還殘留著他身上的清冽氣息。
想起剛才他那憤怒卻又無語的樣子,她就覺得有趣。
這個仙人實在太可愛了,適合平日里多調戲!
自己神往的YY了一會兒,這才發現諦聽還沒有回來。
不禁有些擔心了,便顧不得再去想洛閑云,而是集中精神,去用自己的意識去尋找諦聽。
朦朧中,她感到周圍一片空曠,那隱隱約約是一座很奇怪的山,山縱向分為兩色,一半為陰色,一半為陽色。
這讓輕狂大為興奮,以前她只嘗試著用意識去呼喊諦聽,和諦聽對話,卻從來沒有過如此全新的體驗。可以身臨其境般到達跟諦聽有關的環境和地域。
她帶著興奮的心情,將自己的意識繼續試探著向前延伸去。
在這種半現實,半幻覺的境界中,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宛若一朵輕盈的白云,懸浮在地面上,悄然向前飄移著。
那感覺仿佛周圍的空氣是浮力很大的水一般,將她輕柔的送到她心念中要去的地方。
山路越來越崎嶇,越來越怪異。
周圍都是一座座懸浮在空中的土山,那土山上生長著一片片火紅的曼珠沙華。
讓那些土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紅的似火,因而被喻為“火照之山”,據說曼珠沙華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靈魂便籍由著這花的指引,走向天界……
除了這些火照之山,輕狂還可以看到周圍有一片片懸浮著的草叢,它們就以懸浮的狀態生活在半空中,因此也被稱為無根草。
輕狂知道,這一定是到了傳說中,靈魂去往地府中必經的兩界山。
這讓她感覺大為驚奇,一邊任由自己的意識向前急急的飄飛著,一邊四下尋找諦聽的影子。
可是山路仿佛沒有止境,她除了感覺到諦聽就在附近,什么都沒有發現。
正飄飛中。
突然腳下陡然刮起一陣陰風旋轉著撲過來,帶著一些奇怪的藤蘿蔓子向她卷了過來。那慘綠的條蔓在到她面前半丈之外時,突然變成了陰森恐怖的白色鬼爪,那些白骨上一個個帶著斑駁的血痕,和指端那尖利的爪刺向她襲擊過來。
“大膽凡人,竟敢闖入陰陽界!”一聲磔磔的怪叫聲,讓輕狂險些作嘔。
她不怕那個怪叫聲,卻厭惡那些血糊糊的鬼爪,心里極為惡心,正要避開。
卻見一聲清脆而嬌嫩的聲音笑道:“牛頭馬面,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擋我的路!”
那個聲音那樣嬌甜動聽,而又讓輕狂舒服,只是她覺得實在奇怪,怎么聽怎么覺得這個聲音是從自己身上發出來的。
聽到這個聲音之后,那些伸出來的鬼爪如同遭到電擊一般,立即倏地烏光一閃,全部消失了蹤影。
在輕狂面前出現了兩個怪物,對著她又叩又拜,渾身瑟瑟,牙齒打架,連話都沒法說出來了。
這兩個家伙實在長的滑稽。左邊的那個肩膀上頂著一個碩大的黑色牛頭,肩膀和胳膊是人的,也長著一雙人手,身子也是人的,雙腿也沒有異常,只是腳腕下卻有兩只碩大的牛蹄,看上去甚是彪悍,手里的鋼鐵釵扔在地上,閃著黝黑的光澤。
右邊的那個則肩膀上長了一顆紅色的馬頭,腦袋后飄著鬃毛,而在肩膀以下,也是人身、雙臂雙手,雙腿兩只馬蹄。它的左手中套著一根白慘慘的骨鏈,在地上拖了老長。
“丫的,你們這種打扮,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地府勾魂使者,牛頭和馬面?丫的,你們的造型太極品了!老子想不噴都不成!”輕狂看著兩個滑稽的樣子,不但毫無恐懼之心,反而樂的俯下了身子,指著兩個怪物大笑起來。
“你們兩個最好跟那個九殿閻君劃清界限,否則我出世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們打入最后一層修羅地獄中!”那個甜美的聲音,雖然稚嫩,卻透著無比的威嚴。
牛頭馬面一面連連叩頭,一面用力的點頭表示馴服。
“滾開吧!別擋路!”那個聲音發出這句呵斥后,兩個怪物如蒙大赦一般,慌慌張張的爬起來,隱身不見了。
輕狂見牛頭馬面走了,這才向身后看去,但是身后哪里有人。
她不禁一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邊糾結道:自己絕不可能是幻聽,那牛頭馬面害怕的那個稚嫩聲音,宛如一兩歲的孩童發出來的。
只是這個年紀沒一點,卻高調到無與倫比的小家伙去了哪里?
她四下找不到,便揚聲喊道:“喂,小女娃。你是誰?藏在哪里了?別這么調皮,出來啊,姐姐給你好玩的!”
聽到她這句話,那個聲音沉默了,不是她不想回應,而是這個輩分太亂了,她怎么能讓自己給她叫姐姐呢?
即使自己是冥界的未來女帝,她也不能不尊重自己的母親啊!
可是現在該怎么跟她解釋?
沒法解釋,就只能閉嘴了。
另兩個小家伙,本來想笑,但是又不敢得罪她。
雖然他們是兄妹,但是畢竟尊卑有別,誰叫人家注定是冥界的女帝,而自己只能是服侍她的臣子呢?
見那個稚嫩的聲音,不再出現,輕狂只能莫名其妙的向前繼續走去。
她發現自己的衣袖中有團光亮透出來,這才想起那顆凝冰神丹,便將它從袖子中取出來。
它一出現,立時一團白光漫起。在白光中,周圍的一切突然都明亮起來。
輕狂好不欣喜,沒想到這個東西還可以一物多用,還能做夜明珠用,真是個好東西。那個閑云雖然嚇跑了,但是卻留下這顆寶貝,看來還是自己賺到了。
在輕狂面前倏地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山洞。
山洞前一片喊殺聲,一群鬼怪正圍著諦聽打得熱鬧。
山洞左側一處高地,九殿閻羅和陸判在哪里隔岸觀火。
諦聽勇猛地一以當百,他的力量自然不弱于面前的那些鬼怪,只不過他一直想著盡快脫身,去救援輕狂。
結果反被自己的心思拖累了。
被那些鬼怪以車輪戰和鬼海戰術困在里面出不來。
九殿閻羅見鬼卒們圍攻了許久都不見效果,也知道諦聽的厲害,若不是剛才他和陰尸周旋時,為了讓守護神龍恢復視力,將自己的玄冥之力分了一半在神龍身上。
現在這些眾多的鬼卒早被他打飛了。
目前,諦聽看起來似乎不能脫身,但是那些鬼卒們已經現出了疲乏之色,若是它們中有幾個不甚失手,那眼下的陣型便會一觸即潰,就會再也無法攔住諦聽。
眼見情形不妙,九殿閻羅從自己的衣袖中,悄悄取出一個小小的火焰骷髏,然后毫無聲息的向諦聽拋了出去。
那道紅色的烈焰劃過一道火光,拋出去時,恰巧被陸判看到了。
“含沙射影!”他嚇得臉色一變,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隨著這聲驚呼,他立即轉身便飛竄了出去,逃得急急如同喪家之犬一般。
九殿閻羅發出一聲磔磔的怪笑,也瞬間消失了身形。
就讓諦聽和這上百個廢物鬼卒一起同歸于盡吧!
這幫廢物實在是不堪重用。
他拋出的這種東西是冥界中的至毒之物。在那個燃著熊熊烈焰的骷髏中,有一只極毒極惡的蟲子,名叫蜮。最喜歡在水中含沙噴射倒影在說中的人影,被噴中的人一定會重病不起。
九殿閻君趁半年前妖界大門打開,諦視離開妖界時,偷偷潛入妖界從哪里偷來了這種惡毒的蟲子,放在地獄烈焰中煉制烘烤,使之變成了可以驟然爆裂發射出無數毒沙的自殺性武器。
它爆裂時產生的毒沙,灼熱異常,三界眾生都難以躲藏。
一旦被毒沙沾上身體,便會在燃燒中噬魂削骨,被毒焰所吞噬,化為縷青煙,連尸骨都不能保留。
同時魂魄和元神也會被融化掉,連轉世輪回的機會都沒有了。
聽到含沙射影這四個字時,那個紅色的骷髏頭已經近在頭頂了。
諦聽驟然冷汗淋漓,他知道這么近的距離,自己根本就逃不出這含沙射影爆炸的范圍。
而其它看到的鬼卒也立時驚愕了,各個如同瞬間被時間凝固一般,凝神屏氣的等著毀滅的那一聲爆裂響起。
諦聽同樣驚駭,只是他不為自己。
自己死了沒有什么,可是輕狂怎么辦?陽尸已經去了她哪里!
瞬間他頭腦中轉過無數個念頭。
眼下只有舍棄肉體,燃燒自己的精魄,趁自己的精魄還殘存一絲的時候,趕去輕狂身邊救她。
想到這里,他便要引爆自己的元神,將自己的精魄迸出體外。
可是耳邊卻突然響起一個熟悉而急切的聲音:“丫的,小白,老子不許你做傻事!你聽到沒有!”
諦聽驟然心中砰砰直跳,他知道那個聲音是輕狂的。
就在那顆骷髏要爆炸的一瞬間,突然一團冰寒的光澤,將它倏地包住了,而且瞬間凝凍成一顆碩大的冰晶。
在冰晶中,那顆骷髏上面的紅色烈焰漸漸衰弱下去,在諦聽和眾多鬼卒的屏息凝視下,漸漸熄滅,然后化為一顆慘白的骷髏。
一只被冰凍僵的蟲子從骷髏中露出一個光禿禿的頭來,看上去有些像水蛭的頭,很叫人惡心。
危機被瞬間化解,但是除了諦聽之外,上百鬼卒仍然僵立不動,儼然還沒有從絕望中擺脫出來。
“輕狂!你是不是中了暗算?”諦聽拋下那上百鬼卒,直接跳過來面對輕狂的神識,驚恐而焦急的問道,那雙藍盈盈的眸子中,似乎已經有淚光再閃動了。
輕狂知道自己現在是意識狀態,感覺上和鬼魂沒有什么區別,所以才引起的諦聽的誤會。
雖然這個諦聽雖然又是癡情又是可愛,不過輕狂還是氣他凡事非要一個人承擔,要隱瞞自己,讓自己為他擔心。
心想:丫的,先逗逗你,叫你讓偶著了這么大的急。
所以她故意哀婉的長嘆一聲道:“哎,沒想到這次又莫名其妙的掛了!不曉得又要穿越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