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狂見到熬霄被嚇成這個樣子,不禁糾結的問道:“霄霄,麻煩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里面到底是頭狼,還是個人?話說狼和人之間差別很大的!起碼狼頭和人頭你也該分的清楚吧?”
“說不清楚,除非你自己親眼看一下!”熬霄睜大眼睛,按住胸口氣喘吁吁的說道,那張俏麗的小臉上,仍然被嚇得雪白一片。
輕狂第一次看到一條龍膽子小成這個樣子,不禁啞然失笑,她剛要邁步進去,卻突然間縱身閃在一邊,隨手將緊跟在她后面的莫輕妄和軒轅嵐也推開了。
一邊的洛閑云和熬潤突然間對視一眼,仿佛從那個東西的本原中感知到了什么,立即全部大驚失色,互相驚疑的用靈語問了一句:“這東西怎么會是加魔羅?這東西只有在新一任天帝出現時,才會以奇怪的方式轉生到世間,難道九天將會有變,現任的天帝也像冥帝一樣要去九天之外渡劫?”
兩人心中對此都沒有答案,也不敢去深思這個答案,而是各自向諦聽發出一句囑托:”諦聽,小心點,這個是加魔羅!”
然后各自驟然隱身消失,飛向九天去了。
他們得趕緊弄清楚,九天之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而眾人現在正在亂成一團,因此沒有人看到他們的消失。
只是輕狂懷里抱著的諦聽在心里叫苦不迭,心里詛咒道:既然知道他是加魔羅,你們都跑了,竟然扔下我一個人對付他,你們還真是夠狠的。
詛咒歸詛咒,他卻不敢絲毫大意。
立即從天凰懷里跳出來,蹲在院門一邊碩大的石獅子上面,等著機會出手。
這加魔羅雖然還沒有恢復真身,但是仍然不可小覷。他是上古戰神中最可怕的一個,元神是九天神鵬,擁有最恐怖的戰斗力。
這種東西還是龍族的克星,專門以龍為食物,怪不得熬霄要跑。
而輕狂卻不知道他的本原是什么,也沒有任何懼意,只是被那陣惡風中攜帶的血腥味和惡臭的腐敗味道,弄得胸中一陣翻騰,差點當場嘔吐,便沒有注意到洛閑云和熬潤的舉動。
此刻她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祠堂的那扇微微洞開的門,心里奇怪之極,怎么明明相是武林高手的氣勢,偏偏又帶著山中野獸的味道,還有這種腐尸一樣的臭味。莫非還真是頭僵尸化的人狼?
“七妹,怎么了?”莫輕妄和軒轅嵐猛然被她推開去,差點狠狠的跌上一跤,不禁迷惘而糾結的問道。
輕狂還沒有回答,從里面“嗷嗚”一聲,竄出一道黑色的風旋,在這風旋中,輕狂的坐騎被迎面撞上,“砰”得一聲便被那東西硬生生的撲倒摔在地上。
“嗷嗚!”又一聲尖利的狼嚎之后,那團黑色的東西,低頭便咬在馬的喉管上。
頓時揚起一片飛塵,飛塵中那馬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悲鳴,眾人便被眼前這塵土飛揚中那血淋淋的場面驚呆了。
只見那團黑色的東西,圍著倒下去的馬,一陣瘋狂的撕扯抓咬,一陣陣血雨中,那匹馬竟然被那東西給活活咬死了,并且馬脖子上被咬了一個血洞,那披著一身黑色的皮毛的東西,一嗅到血腥味立即興奮起來,將身子蜷縮在馬脖子下瘋狂的吸血,猶如一頭巨大的吸血蝙蝠。
他的頭上也是亂糟糟的一片,依稀可以看出是糾結的黑色毛發,而他的脖子上還帶著一截斷裂的鐵鏈,腰上也有半截鐵鏈拖在地上,隨著他的動作,嘩啦啦的響著。
在瘋狂的吮吸中,他的喉嚨中不斷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頭上亂蓬蓬的頭發之下,那張臉完全被遮住了,根本看不出是人臉還是狼臉。
他那雙按在馬身上的手,指甲上面都是長而尖的指鉤,猶如灰狼的爪刺一般。
而渾身披著黑色的皮毛,那皮毛黏糊糊的,一片黑色,一片褐色,仿佛是到處沾著血污一般,糾結著,狼藉著,仿佛是飽受了多日的非人折磨。而他此刻正像野獸一樣蹲在地上,貪婪的喝著那匹馬的血液。
“七妹,真的弄不清是人還是狼!”莫輕妄呆呆的看著這個一身黑色邋遢皮毛的家伙,捂住鼻子,口中喃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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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喝馬的血!”軒轅嵐差點嘔出來,強烈的視覺沖擊下,再加上周圍的血腥味腐臭味,臉色變得灰白灰白的。
他這個被軒轅夜派出宮去,混跡江湖,直到當上舞林盟主,在江湖中也打拼上近十年,見慣了廝殺場面,卻還是沒有見過現在這么血腥的場面。
端木如風更加不習慣這種味道,不由暗暗皺了皺眉頭。
“喂,你丫的殺了老子的馬,總得給老子個交代吧!”輕狂見這個家伙如此惹起眾人心中的不適,心中更是覺得厭惡,便大喇喇的向前一步,一腳踩住那個家伙的背喝問道。
結果那個家伙又是嗚嗷一聲咆哮,然后驟然回頭張嘴咬向輕狂的腿,那東西的脖子雖然明明是人的,但是轉動起來竟真的比狼還要靈活了許多。
他剛一張開嘴,輕狂被他那滿嘴的血腥味,熏得差點吐出來,尤其那難聞之極的腐臭味道,簡直是讓她窒息,不禁身形一滯。
那張嘴中竟然生有尖尖的四顆獠牙,真的和狼沒有什么區別。
莫輕妄和軒轅嵐本要撲過去踢開那東西,但是時間上來不及。
“輕狂,小心!”附近的端木如風一下子將她拉進懷里,免除了那恐怖的一咬。
“丫的,你敢咬我,老子把你的牙拔出來!”輕狂剛才一陣惡心,覺得有點頭昏眼花,真的差一點被他咬中,不禁氣得臉色鐵青,便從端木如風懷里跳出來。
然后對幾個男人喊道:“誰都不許過來,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眾人知道她的脾氣,雖然不放心她一個人對付那個怪物,但是卻不敢再上前,只是各個隨手捏著一只暗器,心想:萬一輕狂若是失了手,他們就一起將那個東西釘死,說什么都不能讓他傷害到輕狂。
看著這群男人一個個緊張的半死,熬霄不禁笑了。
他們一定都極愛輕狂,否則怎會如此。
這個莫輕狂,怎么會有如此大的魅力,顛倒眾人有些夸張,但是起碼是讓她身邊的男人個個死心塌地的愛她,護她,尊重她。
可是笑了一半,她突然嗅到一股讓她心驚膽戰的氣味,那種氣味并不是來源自狼人肉體本身,而是來源自他的魂魄和元神中。
那個人狼,見到輕狂撲向他,詫異地怔了一下,他還從來沒有被人主動進攻過,除了那些用毒蛇將他咬傷后,趁機將他關起來的女人們,他在深山中生活的這段時間,也沒有見過女人。
他是個人,只是三歲那年被一頭失去幼崽的母狼給偷了去,叼進了深山的山洞中做了它的孩子。
在長期的山洞生活中,他漸漸忘記了以前的生活,而沾染了狼性。母狼天天教他怎么吼叫,怎么奔跑,怎么竄躍,怎么捕食,教的盡心盡力,精心呵護搶來的孩子,把他當成了真正的小狼,宛如慈母一般。
在十年的時間里,他漸漸變成了一頭健壯的“狼少年”,因為長期食用生肉,和捕獵,他的牙齒長出了四顆獠牙,指甲也長出了尖利的勾刺,頭上的亂發可以遮蓋他的相貌,但是身上卻一直光溜溜的不像只狼。
后來母狼因此而受到其他狼的欺負。
他便咬死了一頭大個的黑色公狼,用它的皮披在身上,用樹藤綁好,變得很像一頭狼了。
因為他的勇猛,沒有狼再敢欺負他們母子。
但是后來山中來了幾個獵戶,他們在山林中四處打獵,設置網罩,挖掘陷阱,日日帶著獵犬在山林中游逛。
于是狼群中很多狼被捕殺,其他的小動物也越來越少,餓的頭昏眼花的母狼便去偷吃一塊掛在樹枝上的肉,結果掉入了陷阱中,被獵人活捉了之后,縱狗撕咬到奄奄一息,才被獵人們掛在樹上,投石取樂。
當狼人根據氣味追蹤到這里,才發現母狼已經被活活折磨死了。他沒有當是行動,而是等到半夜,先引出那些獵犬一只只的咬死,然后潛入獵人的帳篷中,將他們一個個的要斷喉管,然后將他們剖開胸腹,將內臟拖出來,弄得慘不忍睹。
當其他獵人發現這個場面時,便以為山中有鬼怪,各個嚇得魂飛魄散,再不敢來山中打獵。
狼人埋葬了母狼,當上了這群狼的狼王。
許多年輕的母狼開始接近他,每次他都厭惡的避開它們。
后來,一個云游至此在山洞中穴居修煉的老者發現了他,將他從狼群中帶出來,收為弟子,告訴他他是個人不是狼。
而且他未來的主人在等他修煉有成之后,去輔佐他。
因為他是主人的四個守護神中的一個。
這些話他雖然聽不懂,但是卻并不介意。
因為他從師父身上記得了自己原來的天性。
師父先是教他說話,練習直立行走,給他穿上人的衣衫。
并給按照自己以前的名字刑云他起了個名字,叫刑重生。
剛開始他覺得說話舌根發硬,穿上衣衫,直立行走都特別別扭,后來也就慢慢習慣了。
見他漸漸有了人的模樣,老者便開始教他打坐調息,練習內功,學習劍法,并逐漸進入凝神御氣的境界。
還送給他一枚銀色的地焰盾,一把金色的天火斧。
見他進境神速,老者既高興又時常焦慮起來,他不知道在為什么事情總是擔心,口中也時常嘟噥著:“重生,必須再快點,時間不會等我們!為師還要去找另三個守護神!”
重生雖然聽不懂老者的意思,但是卻很聽話的努力著。
三年之后,老者留下一本書,便不見了。
重生帶著書找遍了大山,再也找不到老者,只從洞壁上發現一句話:“重生,在這里安心等待你未來的主人吧!我們師徒緣分已盡,相見無期,不必掛念!”
他看完之后,那些字便漸漸褪去了,仿佛它們從來都沒有出現在墻壁上一樣。
重生失去師父之后,一度很迷惘,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也不敢嘗試著走出大山,走進人群。
后來他便又脫下衣服,藏起武器和書本,再次披上狼皮回到了狼群中生活。
這樣又多了幾個月,突然山中毒蛇多了起來,又來了一些年輕貌美的少女,住在原來他師父居住的山洞中。
原來那些毒蛇是她們飼養的,這些毒蛇時常攻擊山中的動物,讓那些動物中毒受傷。
有一次狼群捉到一只中了蛇毒的野豬,吃了之后,全部被毒死了。而作為頭領的重生吃得最多,雖然沒有死掉,但是也被腹痛折磨的三天三夜,最后脫力暈倒了。
那些少女將他捉回去,綁在柱子上,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人還是狼,便去脫他的狼皮。
可是這時候,他便醒了過來,向那些少女連抓再咬,把她們嚇得全都逃了出去。
這時,一股煙霧竄進山洞,把他又給弄暈了。
再次醒來,他便發現自己被鐵鏈鎖住脖子腰肢,被鎖在一座很大的屋子中的石柱上,那屋子里面的女子們,肆意拿他取樂。
用皮鞭打得他皮開肉綻,那些肌膚上的破口有的和狼皮粘在了一起,看上去像從他自己肌膚外長出來的一樣。
有的還用燒紅了的劍去燙他,用匕首去刺他。弄得他天天傷痕累累,身上舊傷未愈,新傷又出,時常血淋淋的慘不忍睹。
后來那些少女發現了他不怕毒,天天換各種毒蛇來咬他,讓他飽受了十幾天的折磨。
直到今天她們都出去之后,半天未歸,他正一個人被拴在石柱上因昨夜被百步蛇所咬而受著蛇毒的折磨,突然發現沖進來一個小巧玲瓏的女子,那個女子身上帶著的一種淡淡的海腥味,讓他立即食欲大增,再加上身體的痛苦,他便運力掙斷了兩根鐵鏈,跑出來捉那個粉衣少女。
但是剛出來便撞上一匹馬,他已經餓了許久,尤其是喉嚨干的冒煙,他顧不得其他,便將馬咬死吸血。
卻不料正吸食的得意,被一個白衣小人兒用腳踩到背上,他當了十年的狼王,一向是高高在上,如何受得了被人踩在身上,立即嘶吼一聲,朝輕狂撲過去。
輕狂惱他咬人,一定要拔下他的獠牙來不可,見他撲過來,便將身體一擰,讓過了他的頭,揮手掌向他的后脖頸狠狠的砸下去。
重生感覺到風聲,便向左邊用力一竄,讓開了脖頸,只是被她砸中了肩胛,頓時一股劇痛傳來,他感覺自己的肩胛骨像是碎掉了一般痛。
心里不明白:眼前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人兒,怎么會有如此大的力道?
他在野外生活,漸漸習慣了劇痛,便嘶吼一聲,兜頭轉身又撲了回來。
他吃了一次虧,再也不肯再被砸,而是直接撲向了輕狂的咽喉,他打算直接咬中輕狂的要害,將她一擊致命。
軒轅嵐和莫輕妄,及端木如風雖然知道輕狂不愿意讓人幫手,可是現在她畢竟是特殊時期,若是如此激斗下去,萬一動了胎氣就麻煩了。
于是三人很有默契的一起向重生發出了一記掌力。
砰砰砰!三聲響,那些掌力全部砸在了重生的背上,痛得他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暈過去。
但是他運氣在暫時壓下胸中翻騰的氣血,咬牙咽下涌上來的一口鮮血,繼續借力更加迅速的撲向輕狂。
受了三人朕手一擊,他仍然不死,還能繼續往前撲,這實在超出了三個男人的想象之外,他們不由得向輕狂大聲喊道:”輕狂,七妹、七小姐、小心!”
輕狂見到他們出手,心里多少有點不開心,但是現在不是跟他們計較的時候,于是她倏地向后滑著退去。
重生哪里肯放過她,立即加速繼續向前追。
眼看著輕狂的后背正向一棵大樹飛撞了過去,莫輕妄差點急的暈過去。
軒轅嵐則直跺腳,只恨自己沒有一直跟在輕狂身邊。
端木如風卻仿佛看出了門道,會心的笑了一下。
眼看輕狂的身子便要撞上那顆大樹了,可是她到了樹干哪里,卻倏地一滑,如同一條靈活的蛇,在那千鈞一發之機,滑到了樹后面。
“砰”的一聲,那一個人合抱的大樹咔嚓一聲被硬生生撞斷了。
輕狂在樹后面很適時的用手輕輕一推。
“咔嚓”一聲,巨大的上半截樹身向前倒了下來,將撞得頭昏眼花的重生給壓在了樹下面。
“諦聽,給我找把鉗子來!”輕狂臉上帶著邪惡的笑,走過來,俯身看著被壓在下面一動不能動的重生,折了根樹枝,撥開了他的頭發,看到了他的廬山真面目。
他長的一點都不兇悍,相反有點萌,宛如一個十五六歲的鄰家小弟一般。
凜冽桀驁的眼神,目光犀利的單鳳眼,晶瑩而高挺的鼻梁下是兩瓣緊緊抿住的唇,顯出一種野性之美。
這是有一張兼具野性美和自然美這兩種不同特質的臉。瞳仁占據了眼睛的一大部分,黑黑的,好像無底的深潭,讓人感受到明顯而凌厲的殺氣。
這個少年雖然被掌力擊中,又被大樹砸中,壓在下面渾身劇痛不能動彈,又聽輕狂喊一只貓去拿鉗子,卻沒有絲毫恐懼的感覺。而是瞪大一雙眼睛,吃驚的盯著輕狂,看了一會兒,目光由犀利突然變得柔和起來,他抽動著鼻子,換上一種馴服的神色恭敬地問道:“你是誰,為什么身上有我未來主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