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冷峻的眸子掃過在場所有人，如刀的目光最後落在衆禁軍身上：
“此事不可外傳，退下！”
“是！陛下！”
衆侍衛不知緣由，還是拱手道。
曹澤看著那血腥的黑蛇，心裡不由犯惡心，迅速帶走。
林昊回到御書房想著今晚的事，觸動頗多。
“陛下，在想黑蛇之事？”
道士不知何時出現，緩步進了御書房行禮道。
“先生怎麼來了？”
林昊詫異。
“陛下有心壓下此事是想保證人心平穩，陛下可曾想過妖族狼子野心，我們的退讓在他們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道士直言不諱。
夜裡他聽到黑蛇嘶鳴，便知曉此事並不簡單，特來提醒他。
黑蛇乃是妖族三大分支中最善蟄伏的一脈，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次黑蛇出手，意味著新的人妖之戰即將開始。
若是小皇帝這個時候選擇忍而不發，只會給鐵關城的百姓帶來災禍。
林昊眉目之間閃過絲絲愁緒：
“先生顧慮的是，朕已經讓曹澤派人將黑蛇屍體送回妖族，算是還禮，接下來便是朕給他們的大禮！”
“陛下已經有主意了？”
道士略感吃驚。
“小林子，把齊嘯帶進來。”
林昊開口。
齊嘯自從被關進牢裡已經半年多過去，據成周所言，齊嘯在天牢之內痛思己過，有大悔之意。
他本就惜才，聽到這話可謂是倍感欣慰，想到如今和妖族的局勢，齊嘯去邊關定能派上用場。
“是。”
小林子應聲 離開。
不多時，齊嘯帶著鐵鏈丁丁當當的走進來，身上泛著絲絲臭味，眼神混沌，可在看到小皇帝的那一刻，目光突兀的明亮起來：
“草民齊嘯見過陛下！祝陛下萬壽無疆！”
林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並未開口，等著他的話。
果然齊嘯終究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時隔半年林昊突然召見必定有事，故而也不作假，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草民自知罪無可恕，不管陛下要如何草民，草民決無怨言。”
“若是朕讓你去妖族臥底呢？”
林昊睿智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陛下竟然讓齊嘯去妖族臥底？
道士大爲驚異。
那妖族是什麼地方？
是綿延數百里的高卓山脈啊！那裡面是什麼東西所有人心知肚明。
高卓山脈之中盡是妖族之士，那些妖族修爲參差不齊，可成千上萬的妖族一旦圍攻而來，任何人只有一個死字。
妖族和人類之間的恩怨從未化解，世世代代如此，甚至於妖族和人類的積怨日漸加深，以至於到了今日無法調和的地步。
自古以來從未有人去妖族臥底，必定人類的氣味和妖族大不相同，一旦被妖族發現，必定沒有生的希望。
可現在林昊竟然讓齊嘯去妖族臥底，可不是擺明要他死嗎？還不如直接賜死他來得快。
再者，齊嘯雖是罪民，可終究還未判決死刑，他是何等聰慧又怎麼會答應林昊去妖族臥底？
齊嘯聞之，乾瘦的臉上竟然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看著林昊的眼裡沒有一分怨恨，反倒是連連磕頭：
“草民謝陛下設計救我，草民知道陛下的心思，也知道陛下一直不殺我是因爲我的實力，若是草民能從妖族臥底回來，必定能將功補過，堂堂正正的站在陛下身側輔佐陛下。”
果然是我看中的人，聰慧過人，這麼快就領悟到朕的意思，此人不是凡品。
林昊極爲滿意地點點頭：
“好，小林子帶齊嘯梳洗一番，好好睡一覺，明日出發。”
“是！陛下！”
齊嘯和小林子齊聲說道。
小林子扶著激動的齊嘯朝外走去，齊嘯剛踏出御書房，便不捨的看向林昊，眉眼之間情緒複雜。
陛下，我知道這半年來都是你暗中的吩咐、打點，若非如此，那日我早被曹澤打死，就算不被曹澤打死，也早就死在死牢之中。
這半年來每逢月初、月中，我的飯菜之內便會藏著肉，獄長對我雖是大呼小叫，可從未真正傷到我，我知道這些事都是你做的。
我也知道，陛下爲我如此只是因爲惜才，如今陛下要我去妖族臥底，自是爲了我的以後著想，陛下放心，我一定不負所望，完成任務。
“走吧，齊嘯。”
小林子見他久久盯著林昊不動，小聲提醒。
齊嘯吸了吸鼻子，眼裡泛酸，點頭跟著他離開。
道士早就驚大了眼，極爲不解，不過看齊嘯的神情他似乎已經猜到：
“陛下這半年來一直在暗中幫齊嘯保命？”
“先生如何得知？”
林昊笑道。
“陛下啊，也就是你惜才纔會這麼做，就目前來看，齊嘯對陛下的忠心可見。”
道士毫不隱瞞什麼。
“先生好眼力，不過，先生可知道朕爲何選他？”
“忠心之外還有實力，人也聰慧。”
“更重要的是他眼裡有慾望，妖族不相信人類是因爲人類不好把控，可若是朕將一個本就缺點的送去，他們倒是認爲可以利用這缺點控制人類，如此一來打入妖族內部不過是時間問題。”
“陛下深謀遠慮，小道佩服，那齊嘯剛剛的話是……”
“他極聰明，知道朕對他寄予厚望，朕也希望能看到他回來的那一天。”
小皇帝的心思愈發深沉，相比於半年前，此時他更顯成熟穩重。
道士在心中默默一句。
……
翌日，朝堂之上。
衆朝臣在得知林昊將安排齊嘯去妖族且已經出發，各個滿心不悅，尤其是當初被齊嘯利用的曹澤，簡直要以死進諫。
曹澤跪在地上高呼：
“陛下，齊嘯該死啊！陛下怎麼能如此放他出去，還讓他戴罪立功？陛下，卑職當初若不是被他矇騙，他早死了。”
“陛下，此事確實不該如此草率，還請陛下立刻召回齊嘯。”
“臣等自知陛下有陛下的打算，可讓一個罪民去，萬一他倒戈了，我們如何辦法？”
“是啊陛下若是如此，我大乾侯豈不是隨時都有陷入危局的可能？”
衆朝臣紛紛進諫。
林昊風輕雲淡的掃過他們的滿是揪心的臉，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
“妖族的高卓山脈是何等地方？又是何等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