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安臉蛋兒嘴脣兒都紅撲撲的,顧承愈聽著她結結巴巴,惡趣味就被徹底激發(fā)。
他箍著許安安的腰重新把她嚴絲合縫的抱進懷裡,就低頭貼在許安安耳朵邊吹氣:“你看過甄嬛傳沒有?”
許安安瞇著眼躲,佯裝生氣:“顧承愈!”
“臣妾做不到啊。”
老闆的舌尖舔在耳垂上溼噠噠又涼絲絲,許安安半邊身子都起了雞皮疙瘩,心裡一抽一抽的回血都開始困難。
顧承愈的嘴角上揚了有三十度左右,這是許安安第一次見到他笑得如此之……風|騷。
“嗯?”顧承愈低頭抵住許安安的額頭,用自己的鼻尖蹭蹭許安安的鼻尖。
“你夠了沒?”許安安稍稍往後仰頭,用自己的腦門兒撞撞顧承愈的腦門兒。
“你覺得呢?”顧承愈追著向日葵的軟軟嘴脣又親又咬。
“顧承愈。”許安安伸手去擰顧承愈的肚子:“你再耍|流|氓我揍你啊。”
顧承愈“噝噝”的倒吸涼氣,還是捨不得把懷裡的向日葵鬆開:“再讓我抱會兒,就一會兒。”
向日葵倒是沒再使用暴力,可被抱了沒一會兒就又開始動。顧承愈嘆氣,也摸到許安安的小肚子捏了一下:“不許亂動!”
“你頂著我難受!”
顧承愈發(fā)笑,被許安安推開就自己留在陽臺繼續(xù)吹北風——夏末時候,風裡多多少少還是帶著一條燥熱的小尾巴。
這之後過了沒多久,顧承愈聽到身後房間裡的腳步聲“踢踢踏踏”由遠及近,那是許安安穿著他的拖鞋,隔遠了看就像是大腳掌的醜小鴨。
“你電話。”許安安還帶著氣,手裡拿著的是她自己的手機。
顧承愈把電話接過來,看見屏幕上顯示的聯(lián)繫人名字是賀青峰。
“你好,我是顧承愈。”
“你好,我是賀青峰。”賀青峰自我介紹,再稍作解釋,最後說明原因:“你的手機一直沒人接聽,所以我纔打到了安安那兒。你現(xiàn)在能不能過來白玦這裡一趟?他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兩天了。”
顧承愈第一次皺眉是因爲“安安”,第二次皺眉是因爲“白玦”。通話結束的時候,一張臉已經幾欲崩裂。
許安安在旁邊看著,發(fā)問時略有猶豫:“你要去哪兒啊?”
“得去白玦那兒一趟。”顧承愈如實回答:“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許安安繼續(xù)猶豫,按理說,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她是應該乖乖回家少去摻和的。
但是呢。
臣妾是真的做不到啊。
八分鐘之後,許安安跟著顧承愈坐進車子裡,十分自覺的去系安全帶。
顧承愈並沒有著急發(fā)動,一直等到許安安把安全帶繫好才做最後確認:“真要跟我去?”
“嗯。”許安安摳摳安全帶:“反正我是做不到就這麼回家。”
“賀青峰也在。”
許安安沉默,有一會兒才說話:“可我還是想去。”
過去白玦家裡的這一路,許安安想了四種不同的開場白準備跟賀青峰打招呼。但等到墨綠色的防盜門被打開,她與賀青峰四目相對的時候,許安安就被那四種沒能說出來的開場白噎得胸口一悶。
她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賀青峰,襯衫皺巴巴的不知道多久沒換,鬍子拉碴的也不知道多久沒刮。他眼圈是青黑色的,頭髮油油的還翹起來一綹。
“請進吧。”他側身把門口讓出來,勉強微笑的時候眼白上的紅血絲就變得尤其明顯。
許安安心裡開始不是滋味,跟著顧承愈走進客廳就又是“咯噔”一下——玻璃茶幾已經沒了玻璃,只剩了一個光禿禿的金屬架子。液晶電視倒還是電視的樣子,可左上角的裂紋卻呈發(fā)射狀遍佈了整個屏幕。
白玦這裡顧承愈不是第一次來,他跟著許安安看過了茶幾電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fā)示意許安安坐下,就徑直到了緊閉的臥室門前。
他敲三下門板,然後開口:“是我。”
房門打開,扶著門把站得晃晃悠悠的白玦比賀青峰還要糟糕。雙目充血,臉色灰暗,嘴脣已經全部暴皮,咧著嘴笑的時候有細小的血珠往外滲:“哥。”
賀青峰跟在顧承愈身後看著,同樣暴皮開裂的心臟也是鮮血滾滾。他把手裡不知道準備了多少次的淡鹽水交給顧承愈,還不忘貼心的給兩個人關好房門。
顧承愈等白玦一步三晃的重新回到牀邊坐下,就只把手裡的水杯放到牀頭櫃上:“喝了,慢點兒喝。”
白玦又咧咧嘴,先是把嘴上沁出來的血珠舔乾淨,這才伸手去端玻璃杯子。
兩天一夜滴水未進,這一杯淡鹽水被緩緩喝下去,他便長長舒氣。等擡眼對上顧承愈的目光,就又咧嘴一笑:“哥,還想喝。”
顧承愈沒說話,從臥室裡出來見著客廳裡默然相對的許安安跟賀青峰,就皺了皺鼻子。
許安安看著顧承愈走出來又走進去,等到臥室門被重新關上,就和同樣收回視線的賀青峰來了個妥妥的眼神交匯。
許安安心裡開始五十味雜陳——她曾經喜歡的,現(xiàn)在還沒有忘懷的男人。她現(xiàn)在喜歡的,曾經想都沒想過的男人。
他們兩個,又同時和另一個男人組成了一個完整的三角關係。
這世界,到底是不可思議還是荒唐怪誕?
賀青峰這時候倒是沒有那麼多感慨,只神色平和的看著許安安的脖子——她帶著項鍊,項鍊很漂亮。是金黃色的向日葵,不是銀白色的三葉草。
賀青峰將眉毛舒展開一些——還好,還好。
第二杯水被放在牀頭櫃上同樣的位置,白玦只喝了一半。
“你這樣是想幹什麼?”
白玦轉轉手裡的玻璃杯,繼續(xù)咧著嘴笑:“想死。”
顧承愈一言不發(fā)的看著白玦,他突然想起來,和白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兩個人的對話似乎也是今天這樣的提問、回答,而且一模一樣。
然後呢?然後他是怎麼說得來著?
哦,對了。他是這麼說的,他說:我們準備從醫(yī)院偷溜出去喝酒,你去不去?
顧承愈極輕微且極快的皺眉,現(xiàn)在可是不能這樣了。要不然,客廳裡那朵暴力向日葵搞不好是會當場發(fā)飆揍人的。
“白玦。”
顧承愈過了有一會兒才重新開口,說得是大俗話。可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他也確實說不出什麼更別緻的內容:“身體是自己的,到最後糟蹋垮了,吃苦受罪的也還是你。”
“許安安那個動不動就揮拳頭的野蠻人到底是哪兒好啊?”白玦迴應得驢脣不對馬嘴。
“我跟你說過”
“我知道。”白玦把顧承愈的話打斷:“你找誰都行,就是許安安不行。”
“白玦,你這是在做我的主?”
“許安安她見不得我好!”白玦突然拔高聲調:“她見不得我好你還喜歡她,你是不是也不想看著我好了!你是不是嫌我拖你後腿了?!”
顧承愈沒再說話——白玦現(xiàn)在的情況並不好,之前醫(yī)生說過,這個時候不能再讓他受刺激。
兩天不吃不喝,白玦喊完這幾句就開始耳鳴。他頭重腳輕的栽倒在牀上,這二十四年的過往突然就在腦子裡走起了幻燈片。
小兒癡呆的爸爸,從越南買來的媽媽,爲了養(yǎng)家高中就輟學的哥哥。
還有……
還有,那個問他要不要去喝酒,那時候也還是個小夥子的顧承愈。
他還記得那時候已經是十一月的初冬,萬物凋零,天地歸寂,可他卻偏偏從顧承愈的眼睛裡、笑容中看到了生機無限。
他知道他和顧承愈什麼都不會有,也從不氣顧承愈對他的斷然回絕。
可許安安。
她也是見不得他好的人,這邊口口聲聲的喊著喜歡賀青峰,轉過臉就主動跑上門勾|引顧承愈。
所以誰都可以,就是她許安安不行!
白玦在房間裡大喊大叫,賀青峰第一時間就到了門口。他默不作聲的聽著臥室裡的動靜,眉頭緊鎖。
許安安心裡是真的難受,十年寒暑,她實實在在一點兒都沒摻水,喜怒哀樂的另一頭全都連著一個賀青峰。所以即便現(xiàn)在落花流水各天涯,她也還是盼著這個會拉大提琴的哥哥可以好。
白玦那個渣男!
許安安咬牙——不愛還強撩,撩到了手又這樣糟蹋。
可是……
許安安又糾結,可是如果沒有白玦,她似乎也沒機會撩到顧承愈。
天意?緣分?命中註定?
許安安嘆氣抓頭髮——這世界,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複雜的?
顧承愈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先是越過賀青峰去看許安安——向日葵表情不怎麼好,腦袋頂?shù)念^髮也毛躁躁。他今天不該被她抱著手臂晃幾下就被晃軟了耳根子。
“我去給他買點兒粥,你想吃什麼?”
“隨便吧。”賀青峰沒多客套,見著白玦已經彎腰駝背的站起來,就邁步過去扶。
三個男人在許安安面前排排站的隊形是白玦居中,賀青峰跟顧承愈分居左右。許安安冷眼迴應看過來的白玦,發(fā)現(xiàn)坐在沙發(fā)上氣勢太弱,就也站起來。
“許安安。”白玦笑得滿臉的鄙夷不屑:“你怎麼那麼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