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對跟你合作的事,沒興趣?!?
郭婷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我跟風衡烈齊齊一驚,雙雙看過去。
郭婷臉上有著不易察覺的慍色,我剛要開口解釋,她卻宛然一笑,走了過來。
“梓彤,這么有空?不用回公司嗎?”她坐到風衡烈的身邊,很親熱的挽著他的手臂。
我看得心頭一陣發酸,卻只能不動聲色的說:“沒,路過這邊,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不用了,我已經跟別人談好了?!惫昧⒖叹途芙^我,“還有,再過兩天我們就要離開,到時候會在海外遙控這邊的生意,接下來的兩天,我想跟烈哥哥到處玩一下,享受一下兩人世界,所以,就不麻煩梓彤你了。”
她的話很明確的告訴我,讓我不要再想著過來打擾他們,他們也很快就會離開,而且不會再回來。
其實最重要的一句,卻是她那句不想被打擾。
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的存在會變成打擾兩人的工具。
我跟他們都分別了五年,五年來,雖然也偶爾跟郭婷通電話,可是,風衡烈是一直都沒有半點消息。
那又怎樣,我想跟他多相處一點時間又怎么樣,人家只逗留兩天而已。
我的心狠狠的痛了,痛得我幾乎不能呼吸。
抓著手袋,我朝兩人點了點頭,離開了房間。
這次的見面,對于我倆的關系一點進展都沒有。
我回到公司,頭更痛了,吩咐手下幫我處理公司的事之后,下午時分,我讓凌飛載我去會所。
做了一個汗蒸,整個人的神經才感覺松弛了一點,在草地上的休閑椅躺下,曬著太陽,腦袋里一片空白。
閉著眼睛,想著這件事該怎么解決的時候,忽然耳邊傳來郭婷的聲音,“梓彤?!?
我猛然睜開眼,嗖的一聲坐起。
郭婷不知何時站在我的旁邊,手里緊緊的捏著袋子的挽手,眼神慌亂的看著而我。
“婷婷,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在酒店......”我以為她會花更多時間陪著風衡烈的。
郭婷半邊屁股沾著椅子坐下,臉上帶著濃重的歉意,她輕聲說:“梓彤,對不起,我知道我跟烈在一起,會讓你很不高興,不過請你相信我,我跟他死真心相愛的,我可不可以請求你,不要來的打擾我們的生活?”
我聽得皺起了眉頭,緊緊凝視著眼前這個女人。
郭婷抿了一下唇,垂下眼瞼低聲說:“我知道我把事情調轉來說,是我的不對,可是,我真的很愛他,你也知道的,從七年前,我就喜歡他了?!?
頓了頓,她又說:“他從醫院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我陪伴了他五年,五年來,我們都生活在一起,梓彤你知道嗎?那段時間,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那又怎樣?他失憶了?!蔽依淅涞目粗?,“他只是失憶了,只要他記起......”
“不會的,他不會記起任何東西?!惫眉奔钡恼f道:“他的頭部曾經中槍,記憶神經遭到破壞,醫生說,他能記起五年前的事的機會,是微乎其微的?!?
我呆了呆,身體像是掉進了冰窟窿里一陣的冷。
她著急的抓住我的手臂,顫聲說:“梓彤,只要你不去找他,他就不會有機會想起那些事,也不會......不會記得有你的存在,所以......”
“郭婷,你好自私。”我甩開她的手,指責她,“你讓他失去所有的朋友,再重新投入新的生活,你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
要讓一個完全喪失以前記憶的人,重新適應新的生活,認識新的朋友,過一種全新的生活,這樣,跟重新輪回有什么區別?
一個人忘記了以前的一切,想要重拾那段記憶,卻不知從哪里開始,然后旁邊有人跟他說,那段記憶不好,不要想起,灌輸數不清的負面聲音進他的腦海里,那這個人一定不愿意再去提起過往的事。
我們曾經出生入死,曾經同甘共苦,郭婷現在竟然讓我不要讓風衡烈記起那些日子,我能做到嗎?
怎么可能?我等了他五年,就是為了等他出現的這一刻。
郭婷哭了出來,嗚咽著說:“梓彤,算我求你好不好,我只是想,跟烈好好的在國外生活,他每次想起以前的事,他的頭就劇痛無比,我不想看到他那么痛苦。”
“梓彤,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如果沒有你,我今天也不會站在你面前求你,可是,你跟他之間,也只是一場交易,現在都完結了,他需要的人是我,你......”
“你閉嘴?!蔽液鋈挥X得煩躁起來,大聲的吼著她,“什么叫一場交易,我們之間發生過什么你知道多少?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惫每薜煤軈柡Γ蹨I止不住的往下流,“來之前我就知道......可是......我真的,不能沒有他。”
郭婷用紙巾擦了擦眼淚,垂下頭默默的在包包里拿出一張支票,推到我面前,“我知道這五百萬對于現在的你來說,并不算什么,就當是我那時候欠你的,我現在還給你。”
我拿起支票,簽名人竟然是她本人,我自嘲的笑了笑,她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富貴,我怎么不知道?
這五年來,我一直都擔心她在國外生活的不好,直到兩年前她讓我不要再給她打錢,說她已經找到依靠的男人,我才沒給她打過去。
沒想到,她現在竟然用錢來壓我,還一出手就是五百萬。
真闊綽。
我捏著那張支票,感覺像是看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然而我一點都笑不出來,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郭婷終于止住了哭聲,輕聲說:“烈現在忘記了所有人,他在國外也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圈子,即使回國,也不會再記得你們,我不想讓他記起那些事,梓彤,你能幫我嗎?”
“我看起來,是那么大度的人嗎?”我低著頭,就在桌子上把支票折了起來,緩緩的說:“我看起來,是那種把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讓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郭婷的語調瞬間變了。
我抬起頭,冷冷的看著她,“郭婷,六年多之前,我能因為交易跟風衡烈走到一起,六年之后,我也能做到,如果你不是在他面前把所有的事調轉來說,也許,我會看在你是我好朋友的份上,而考慮放手,可是,你不但把事情都顛倒,還不準他記起我,記起我們,我是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的?!?
覃華,歐陽燁跟凌飛一凡他們,都是風衡烈出生入死的好朋友,風衡烈為了讓他們洗去污點重新做人踏入正軌,不惜讓駱鷹擺布。
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就這么忘記那些兄弟的,如果他這樣做,那跟忘恩負義有什么區別。
失憶很了不起嗎?失憶就能忘恩負義,背信棄義了嗎?
郭婷瞇起了眼睛,眼神中多了一抹怨氣,她憤憤的說:“梓彤,如果你還喜歡他,就不應讓他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
“你怎么知道他想起那些事會不高興?你又不是他,你更加沒有參與過我們以前的日子?!蔽掖链帘迫?,指責她。
郭婷嗖的一聲站起,恨恨的說:“梓彤,我看在我們是好朋友的份上,才來跟你說出前因后果,如果你還不能理解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我攤了攤手,表示無話可說。
她的眼神變得如仇似恨,絲絲不悅在她的眼中冒起,聲音冷硬的說:“我跟他在一起五年,你才跟他幾個月,我就不相信,他會因為你而離開我?!?
我扯了扯嘴角,沒有回話。
郭婷揚起下巴,不屑的說:“而且,兩天后我們就要離開,你再有本事,也阻止不了這個事實?!?
我皺起了眉頭,她剛才在酒店的時候,的確很說過。
看著她得意的離開,我把手里的支票撕成粉碎,重新躺回在休閑椅上,看著蔚藍的天空發了一會呆,才站起,跳進了那個藍色的泳池里,把自己整個泡在里面。
我需要冷靜,唯一能讓我冷靜下來的只有這種方式。
我只能用心去感受,風衡烈被水吞沒的那一刻的感受,讓自己接近不能呼吸的程度,我才能完全冷靜下來。
從水里冒出來,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陽光灑在我的身上,我靠在泳池邊,腦神經飛速的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