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裡的碗扔了出去。
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風衡烈跟駱小曼一前一後的走進來,駱小曼一看到我們,立刻越過風衡烈,冷冷的開口說:“喲,趁我們不在,就開大食會啊。”
所有人立刻離開了桌子,蓮姐跟李阿姨像是受到驚嚇,惶恐不安的站在旁邊,低著頭。
駱小曼蹬蹬的走過來,掃了一眼桌面的殘羹剩菜,不悅的說:“真能吃,剛放出來的吧,還是,沒有吃過這麼好的東西,吃的還挺乾淨的呢。”
她那輕蔑的語氣,讓我本來變好的心情立馬又差到極點。
瑤瑤跟mary是我的朋友,她用這樣的語氣說我的朋友,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用手一拉旁邊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正面對著她。
這時,瑤瑤突然不悅的說道:“這位小姐,你剛纔吃過屎了嗎?怎麼嘴巴這麼臭,還名門名媛呢,我看,連我們都比不上。”
瑤瑤本來就是性子火爆的人,她能忍到現在也算是很厲害的,換做在王都這樣被人說,她早就撲過去抓著駱小曼狠狠的揍。
駱小曼頓時七竅生煙,蹬蹬的走到瑤瑤面前,“你說什麼,你竟然敢拿我跟你們這些小姐做比較,真是不知羞恥。”話落,她擡起手臂,對著瑤瑤的臉就揮了過去。
眼看著她的手就要甩在瑤瑤的臉上,我想都沒想,直接就撲過去,摟住她的手臂。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然的把手臂用力的甩動,我一個不慎,被她摔了出去,撞上了餐桌旁邊的椅子,腦袋也磕到餐桌的一條腿上。
飯廳裡亂成一團,風衡烈站在那,卻只是微微蹙著眉,並沒有出聲制止我們。
瑤瑤驚叫著撲過來,將我從地上扶起,“彤彤,你怎麼樣了。受傷了沒?”
“沒,沒事。”我摸了一下後腦,手掌一片溼潤,撞出血了。
“啊!”mary尖叫起來,“彤彤,你流血了。”
“我沒事......”我掙扎著,扶著桌子站起來。
駱小曼看到我流血,立刻誇張的跟著mary尖叫起來,同時撲向風衡烈,撲到他的懷裡,哭著說:“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輕輕摔了她一下,我......”
風衡烈拍了拍他的肩膀,蹙眉說道:“我知道,你不用自責。”
“烈,謝謝你。”她摟得更緊了。
瑤瑤怒不可歇,“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彤彤受傷,她明明可以......”
mary拉著她,小聲說:“瑤瑤別說了。”
風衡烈的臉色黑如墨,銳利的眼眸掃過兩人,駱小曼得意的揚起下巴,眼中卻帶著淚花,哽咽的說:“烈,讓她們走好不好,我好怕......”
“你不叫我們走,我們也會走,我纔不願意留在這裡!”瑤瑤扶著我,跟mary一起,想把我帶出大門口。
風衡烈沉聲說道:“你們想她死在半路的話,就帶她走。”
“瑤瑤。”mary到底還是比瑤瑤成熟,她立刻停下腳步,“我們不能帶她走,她正流著血,要馬上處理傷口才行。”
瑤瑤儘管很生氣,可是沒辦法,只能跟mary把我扶到沙發上,回頭大聲的說:“還不叫醫生來,你想彤彤死嗎?”
“瑤瑤,不用了。”我縮回手,血液已經幹了,應該只是磕破皮,傷口不是很大,“你幫我把藥箱拿過來。”
“彤彤......”
“我去拿吧。”mary照著我的指示,拿來藥箱,撥開我的頭髮。
她一邊用醫藥酒精消毒,一邊說:“只是磕到一點點皮,傷口不是很明顯,不過,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
“就是,要是裝成腦震盪......”瑤瑤說了半句,才知道貌似說錯話,連忙閉上嘴巴。
我睨了一眼那個依然扶著駱小曼的風衡烈,他的眼神依然冷的像冰。
一絲痛楚在我心頭漫過,我垂下眼眸,幽幽說道:“不用了,我也不想麻煩別人,你們先走吧,我自己處理就可以了。”
瑤瑤擔心的看我一眼,又憤憤的瞪了一眼駱小曼,惡狠狠的說:“如果被我知道你敢再欺負彤彤,我就不放過你。”
駱小曼立刻露出驚恐的眼神,抓著風衡烈的前襟,怯怯的看著瑤瑤,“烈,我好怕,她......”
“噁心。“瑤瑤呸的一聲,拉著mary衝出大門。
我摸了摸後腦上的大塊的ok繃,手臂淤青了一塊,因爲習慣受傷,我也沒在意。
蓮姐跟李阿姨在廚房裡瑟瑟發抖,我抿了抿下脣,走到風衡烈的面前,冷冷的說:“她們是我叫來的,也是我讓蓮姐做飯給我們吃,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她們。”
風衡烈沒有說話,臉色陰暗無比,駱小曼哼了一聲,“作爲下人,竟然跟著一個外人在烈的家裡胡鬧,一點規矩都沒有,這樣的下人還要來做什麼?”
“一人做事一人當,所有的事都是我指示她們的,不關她們的事。”
“嗯?”風衡烈終於說話了,卻只有一個帶著疑問的字眼,漆黑的眸子淡淡的掃過我的臉,“講義氣,也要看場合。”
“是呀是呀,你明知道烈不喜歡家裡亂七八糟,你看看,現在還弄成這樣。”駱小曼在一旁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飯廳因爲剛纔的事,桌椅東倒西歪,桌面上有些盤子也掉到地上摔成粉碎,就算要打掃也需要時間。
“我會打掃乾淨的,只要你點頭答應我不把他們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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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理駱小曼的冷言冷語,只看著風衡烈說話。
只有他,纔有最終的決定權。
他是個愛乾淨,愛清靜的人,家裡向來不喜歡有很多人外人來,我住在這裡差不多半個月,也只見過江雅柔跟駱小曼來過,連歐陽燁很沒來過這裡。
風衡烈銳利的黑眸靜靜凝視我幾秒,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我微微笑了笑,轉身進了廚房,跟蓮姐和李阿姨一起開始打掃飯廳。
後腦有點痛,可是並不礙事,以前也曾經受過類似的傷,我也習以爲常。
成熟的麥穗也懂得彎腰,我是人,更應該懂得彎腰,必要時,低頭也是一種態度。
人有時候就像麥穗,越懂得彎腰,才說明越成熟。
風衡烈的態度越冷淡,我越是冷靜,我不能生氣,不能再發脾氣,不然我永遠都走不出這個鬼地方。
收拾完畢,蓮姐又重新做了一一次午餐,餐桌上沒有我,只有風衡烈跟駱小曼。
我坐在客廳,淡定的看著電視,駱小曼吃著吃著,卻回頭對我說:“梓彤,幫我弄一杯果汁吧,我吃完飯要想要喝。”
蓮姐連忙說:“我去弄吧,彤彤小姐她......”
“蓮姐,你剛忙完,辛苦了,讓彤彤去弄吧。”駱小曼打斷蓮姐的話,語氣裡聽起來是在關心下人,我卻聽得出來,她是故意這樣做的。
“好,我去弄。”我扔下遙控器,走向廚房。
蓮姐立刻跟了進來,小聲的說:“彤彤,我來吧,你的手......”
“蓮姐,幫我再盛一碗湯。”
蓮姐的話還沒說完,駱小曼就在飯廳裡高聲叫道。
我對蓮姐說:“你去吧,我一個人就可以。”
不就是弄一杯蘋果汁嗎?有多難,就算我從來沒弄過,也在電視上看到過怎麼弄,照著來就可以。
我把蘋果切開,把籽跟心挖掉,直接丟經榨汁機,加了點水,按下開關。
駱小曼吃完飯,用紙巾印著嘴角的時候,又在那裡催我快點。
我端著蘋果汁出來,風衡烈剛好離開飯桌,他連正眼都沒看我一眼。
我把蘋果汁放在駱小曼面前,她拿起喝了一口,下一秒,立刻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這什麼東西呀,怎麼這麼多渣,還又苦又澀的。”她用牙籤挑出一塊沒打碎的蘋果,皺著眉說:“裴梓彤,你別告訴我,你該不會連蘋果皮都放進去了吧。”
我挑眉說道:“難道還要削皮?”
她鄙視著我,“真蠢,連這些常識都不知道。”
風衡烈說我蠢,我沒有異議,因爲他總是這樣說,我已經聽習慣,可是眼前這個女人也這樣說我,我聽了很不舒服。
咬了咬下脣,我沒有說話,拿過那杯果汁回到廚房,把裡面的蘋果渣篩出來,然後拿著回到飯廳。
駱小曼卻撇嘴說:“我突然不想喝了,你幫我倒杯水。”
這一刻,我真的好想把果汁潑到她的臉上!
就在這時,客廳的風衡烈瞇起眼睛,跟蓮姐說:“梓彤,把果汁拿過來給我。”
我一怔,拿著果汁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你、你想喝?”
“嗯。”
我微微顫抖著,拿著果汁走到他面前,遞給了他。
他毫不猶豫的接過去,杯子靠近薄脣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看我一眼,我緊緊抿著下脣,內心顫抖不已。
果汁里加的水,是我從洗碗盤裡裝的,裡面不但有洗潔精,還有殘羹剩飯裡的油,如果他喝下去的話,會不會被毒死。
風衡烈靜靜的凝視我幾秒,忽然放下杯子,冷冷的說:“你還是那麼幼稚,跟小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