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弦月聽了,抿嘴一笑:“金尚書,你怕是酒喝多了吧?陛下乃萬歲之軀,哪輪得到你來領教。不過,我聽聞你金家的女兒自幼便請了老師學習六藝,不如讓大家見識一番。”
居于下位的金風柔聽了,心中大喜。今日姐姐和弟弟都出了丑,她可要為金家掙回些臉面。她當即站起身,走到中間的位置,朝眾人施了一禮,朱唇輕啟:“小女金風柔,獻丑了。”
說完,展開衣袖,移動腳步,便開始跳起舞來。金風柔很是得意,她的舞藝是金家女子中最好的,定能讓眾人驚嘆不已。可是,她聽到的聲音怎么都怪怪的?
“喲,這金家的女兒,跳舞怎么比舞姬還妖嬈?”
“啊呀,一個女子,在眾人面前擺出這么大的動作,真是不知羞恥。”
“嘿,你看這金小姐的笑,怎么比青樓里的花魁還要魅惑?”
金玉麒聽到周圍的議論,對這個跳出來獻舞的女兒很不滿意。金家今天出的“風頭”已經夠多的了,前面出了那樣的事,即便金風柔真的舞藝超群,今日也絕得不到贊揚,只會惹人厭棄。金家家風敗壞的名聲算是出去了,看來,他金家未出閣的女兒,以后要想嫁個好人家,只怕是難了。
想到此,金玉麒怒火攻心,揚起手里的酒杯,不管不顧地朝著金風柔砸了下去。
金風柔跳得正起勁兒呢,被砸了個正著,當即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鮮血順著額頭留了下來,紅紅的一片糊在臉上,好不駭人。
金玉麒看著女兒不知所措的呆樣兒,更是生氣,怒喝道:“還不滾下去!”
金風柔還弄不清楚狀況,自己好好跳舞呢,怎么就被人砸了?可恨她還沒看清砸她的人是誰,疼痛中父親的話也沒有聽清楚。
金風柔一個嬌小姐,平白被人砸了怎會善罷甘休?她金家是京中望族,在這么多人面前被人砸了,若還忍氣吞聲,以后是不是誰都能騎在金家頭上為所欲為了?她憤憤地站起身,怒道:“哪個混蛋砸我的?給我滾出來!”
眾人一陣無語,低頭匆匆扒拉著面前的飯菜,眼睛和耳朵卻偷偷瞄向這父女二人。看來,金家眾人今天把家風還真是展現得淋漓盡致啊。
金玉麒氣得胡子都歪了,當下指著金風柔怒罵:“混賬東西,再不滾下去我拔了你的舌頭!”
這句話金風柔倒是聽見了,雖不甘心,可父親發(fā)話了,她不敢不從。
好好的一場午宴被金玉麒攪和了,眾人心里卻沒有生出絲毫不滿。今天進宮,來得可真值。看了這許多的風景不說,品嘗了這許多的美味佳肴不說,還看了金家演的這一出出大戲,可真是不虛此行。
金家原本的地位與皇太后的母家沐家不相上下,今日出了這許多事,萱太妃被禁足,金家獨子金玉堂入了刑部,此后,怕是要被沐家踩在腳底下了。原本還有官員盯著金家那幾個未出閣的女兒,妄圖與金家結為姻親,今日算是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午宴結束后,沐弦月叫住正準備離開的慕天洛,說道:“陛下,昨日內務府送來了今年的新茶。陛下可有意到我宮中品嘗一番?”
知道沐弦月是有話對她說,慕天洛當即應允。
到了中陽宮,沐弦月屏退眾人,在慕天洛面前微微下拜。
慕天洛慌忙扶住她,道:“太后,你這是何意?”
沐弦月低著頭:“今日你救了我沐家,我感激你。”
“那你可要好好謝我。”
“好,陛下想要我做什么?”沐弦月橫下心,等著慕天洛獅子大開口。不管慕天洛想要什么,只要是她給得起的,她都雙手奉上,絕無怨言。
慕天洛端起桌子上的茶,微抿了一小口,道:“今日你也看到了,我身邊可用的人不多,平日里也多有不便。所以,朕想跟你討一個人到我跟前伺候,不知太后意下如何?”既然太后開口了,如果她什么都不要,反而會讓人覺得是在留后招,倒不如坦然開口。
沒想到慕天洛的要求這么低,沐弦月驚得睜大了眼睛:“不知……不知陛下可有中意的人?”
“那日,去我宮中送名冊的那丫頭不錯,模樣挺俊俏,看著也機靈,就她吧。”
恰恰是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