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反應迅速,即刻現身,護衛在沅天洛的馬車周圍。
一時之間,兩方成對峙之態。
爲首的蒙面黑衣人冷聲道:“素聞越徹女皇身邊的暗衛武藝驚人,看來今日是要好好領教一番了。”
他的話音剛落,馬車之中傳來沅天洛的冷笑聲:“呵,怕只怕,你沒這個機會。”
說話間,馬車的車簾被人從裡面猛地挑起,緊接著一個一身素衣的女子從裡面飛了出來,正是沅天洛。她身形極快地到了那蒙面黑衣人的面前,一把扣住了那人的脖頸。
這時,一旁的黑衣人才反應過來,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的主子就已經被人劫持了。原本,他們只是提防著這些暗衛,卻料不到沅天洛已然有了一身絕妙的功夫。
沅天洛手上暗暗使力,冷眼看著周圍蠢蠢欲動的人,道:“你們若敢輕舉妄動,我即刻要了他的命!”說著,沅天洛手上的力道又增加了幾分。
頓時,其餘的黑衣人有些膽怯,瑟縮著不敢上前。
這時,那蒙面黑衣人憋出一句話:“不用管我,即刻殺了他們!”
沅天洛冷眼看著他,道:“楓大人,好久不見。若非是今日所見,我倒是不知,楓大人居然有這麼一副傲骨。”
聽到這話,那蒙面黑衣人哆嗦了一下,很快就恢復如常,自己扯掉了臉上的面巾。既然已經被識破,也就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不出沅天洛所料,此人正是東越丞相楓惜聲。
他側目看向沅天洛,道:“你是如何識破我的身份的?”
沅天洛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道:“東越的朝堂之中,雖然不乏能人異士,但是能根據南宮逸塵的反常推測出我在東越的,也就只有楓大人了。畢竟,在東越的朝臣之中,對於我瞭解頗多的,也就只有楓大人了。既然只有你識破了我的身份,那麼今日出現在這裡的自然是你的人,至於如何看出領頭的人是你,這並不難。一來我與你見過多次,還是有些印象的。二來,你帶來的幫手都身手了得,唯有你這個帶頭的人功夫不怎麼樣,這似乎就不難猜了吧。想來,楓大人親自帶隊,是要親眼看到我今日身首異處吧?”
楓惜聲不禁覺得頭皮發麻,眼前這個女人的聰慧確實在他之上,只是,這樣一來,這個女人是不是就知道皇宮之中發生的事也是他做的了。如此一說,陛下想必也是知道的了。這樣的話,他楓惜聲就失了帝心,日後的路也就愈發難走了。
沅天洛微微一笑,道:“楓大人放心好了,這件事我並未告訴南宮逸塵。”
“爲何?”楓惜聲驚叫出口。知道了是自己要害她爲何不告訴陛下,這實在是不符合常理啊。
沅天洛正色道:“不爲什麼,就爲了楓大人爲東越的這顆心。你並非大奸大惡之徒,會有今日之舉不過是擔心東越的前途罷了。若非如此,你以爲你現在還能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嗎?敢動我沅天洛的人,沒有誰能好端端地活著,你倒是個例外。”
楓惜聲終於放下心來,眉宇之間閃過一絲戾氣,道:“這樣我就放心了。”說著,他側身對著一旁的黑衣人暗暗使了使眼色。
見此,沅天洛冷笑道:“楓大人,我勸你還是不要犯傻的好。你是想著既然南宮逸塵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爲,你自然可以在這裡殺了我,爾後嫁禍給別人。只可惜,楓大人心思玲瓏,卻還是算錯了一件事。”
“什麼?”楓惜聲看著沅天洛毫不懼怕的模樣,不禁想到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自己沒有料到的事情,所以這個女人才會如此得意。
沅天洛笑著揚了揚手,馬車之上,一名暗衛捧著一個硃紅色的錦盒站在那裡。
看著楓惜聲疑惑的目光,沅天洛說道:“楓大人算錯的,便是人心。確切地說,是你們東越陛下南宮逸塵對待我的那份心,他雖然不知道是誰要害我,但是卻知道要害我的人的用意。所以,他給了我兩樣東西,就憑這兩樣東西,任是誰,也不敢擋了我的路!”
看著沅天洛自信滿滿的樣子,楓惜聲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說陛下把玉璽和兵符給了這個女人?
頃刻間,暗衛打開了盒子,刻意放低了身子,讓楓惜聲看到盒子中的玉璽和兵符。
楓惜聲眼神中閃過一絲精光,陛下竟然如此糊塗,只是,若是他殺死沅天洛等人,把玉璽和兵符搶回來會如何?僅僅是下一瞬,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即便是他殺死了沅天洛,拿回了兵符和玉璽,他敢交給陛下嗎?這樣一來,不就是不打自招嗎?
看著楓惜聲糾結的神色,沅天洛淡然一笑,道:“楓大人,我勸你還是不要動歪心思的好。你若敢輕舉妄動,我的暗衛便會立刻將這玉璽和兵符毀掉。自然,毀掉了這玉璽和兵符之後,你可以趕盡殺絕。但是,你還是要好好掂量掂量,這二者之間,孰輕孰重?”
話說到這裡,楓惜聲知道沅天洛已經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若是玉璽和兵符被毀,陛下也就等於成了一個空架子。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雖然他萬般不情願,但是他還是不得不順著沅天洛的意思走下去,那就是放他們走。
沅天洛一躍而起,落在了馬車之上,她看著低處的楓惜聲,道:“楓大人,日後你還是不要動歪心思,勤勤懇懇地輔佐南宮逸塵的好,若不然,我沅天洛定然會新賬舊賬一起算,讓你楓惜聲死無葬身之地。還有你送進宮裡的那個妹子楓惜柔,只怕已經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讓人給利用了,你還是提點一番爲好。否則,她將會成爲你楓家最大的敗筆!”
說完,沅天洛再未看楓惜聲一眼,挑簾進了馬車,吩咐道:“走!”
暗衛駕著馬車繼續向前,楓惜聲看著朝他駛來的馬車,只得讓開了路,看著沅天洛離開。
馬車之中,沅天洛在閉目養神。
方纔捧著玉璽和兵符的那個暗衛問道:“陛下,這玉璽和兵符是假的,你就不怕楓惜聲會親自查看?”
沅天洛緩緩睜開眼睛,嘴角笑意瀰漫:“畢竟南宮逸塵曾經將玉璽和兵符給過我,這一次再給,似乎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他不曾料到這兩樣東西是假的,大概是被我的神情給唬住了吧。”
暗衛連聲道是,的確,陛下那時那一臉的自信滿滿,任是誰見了,都會以爲這是真正的玉璽和兵符吧。但是,誰又能知道,這不過是陛下派他弄來的玉石,又做成了玉璽和兵符的外觀呢?他在心中暗自驚歎沅天洛的高明,也慶幸自己跟了一個這麼明智的主子。
一路無話,五日後沅天洛回到了越徹。與此同時,原先安排的假裝是沅天洛的車駕也已經從北越回來了。沅天洛回到宮中之後,一個消息在京城之中傳播開來:越徹女皇沅天洛毀容!
這個消息一傳開,人們無不爲沅天洛感到惋惜。沅天洛出征北越之前,百姓是見過沅天洛的姿容的,他們無法想象,那樣一張純美高貴的面容,竟然毀了。陛下雖是皇帝,但是身爲女子,還是難免會爲這容貌傷神的吧。
但是,出乎大家的意料,沅天洛回朝的第二日,還是照常上朝。只不過,和往常不同的是,沅天洛的臉上蒙著面紗。只是,從陛下的聲音來看,還是沒有絲毫的頹廢之態,仍是那般精神飽滿,意氣風發的模樣。朝臣呈上去的奏摺,還是和往常一樣批覆,並未耽擱。
然而,這個消息從朝臣的口中傳出去之後,百姓對沅天洛的敬佩更深了一層。他們的陛下,毀了容貌都不曾懈怠,真是讓人心疼啊。若是放在尋常的女子身上,若是毀了容,只怕會尋死覓活的吧。畢竟,女子若是沒有了容貌,婚嫁之事自然也就無從談起。雖說他們的陛下是女皇,不用擔心這些,可是……
照著這個思路想下去,他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開始暗中實行起來。
之後的幾日,倒是風平浪靜。
遠在東越的南宮逸塵得到了沅天洛毀容的消息,卻是坐不住了。他原本想拋下一切來看沅天洛,但是想起沅天洛臨行時的囑託,又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卻是發了狠心立誓要儘快掌控東越的全局,這樣,他才能儘快見到沅天洛,和她在一起。
這一日,沅天洛正在批閱奏摺,把守宮門的侍衛慌慌張張地就跑了進來,高聲道:“陛下,不好了!”
“何事?”沅天洛擡了擡眸,問道。
那侍衛面紅耳赤,卻是說不出話來,最後終於憋出了一句話:“陛下還是到宮門口去看看吧,屬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沅天洛暗道奇怪,此人的神情雖然著急,但並不緊張,也沒有絲毫的擔憂之色,看來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只是,既然不是什麼要緊的事,爲何又非讓她去不可?這實在是說不通啊!
一時之間,沅天洛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她放下手中的硃筆,站起身向外走去。她走到宮門口一看,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