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交易,好交易!”蘇陽鼓掌笑道:“幾位來來回回折騰了半天,找了這么多理由借口,想必就是為了那件包裹,為了包裹里的金絲甲吧。”
查猛也不否認,點頭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這些日子梅花盜重現江湖,死者無不是胸口中招,有了這件刀槍不入的護身寶甲,再對付梅花盜就有了七八成把握。”
“倒是沒看出來,總鏢頭還是位急公好義,愿為江湖除害的大英雄。”蘇陽淡淡道。
查猛聞言臉一紅,嘿嘿的訕笑了兩聲,虞二先生冷冰冰的說:“這也不瞞你,這根什么江湖道義沒屁點關系,只不過為了緝捕梅花盜,江南江北十七家大戶,二十二世家已經聯合開出了一筆花紅銀子,算上官府的懸賞,這筆錢只怕連皇帝老子也要動心,而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兒更是許下重諾,無論是誰除了梅花盜,都以身相許。”
“無論瞎子瘸子聾子啞巴都以身相許,看起來,虞二先生也想梅開二度,一親這位天下第一美人的芳澤了?”
蘇陽掃了一眼虞二的瘸腿,目光又飄向了周圍的雪林,搖頭道:“只是美人只有一位,你們卻有這么多人,這恐怕不大好分吧。”
“姓蘇的,你莫要挑唆。”一聲刺耳怪笑從雪林里傳出,林子里果然又走出四個人怪模怪樣的人來,剛才怪笑的正是帶頭那人。
這四人年紀雖然全已不小,但卻打扮得象是小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五顏六色,花花綠綠,腳上穿的也是繡著老虎的童鞋。腰上還系著圍裙,四人雖都是濃眉大眼,面像獰惡,但卻偏偏要作出頑童的模樣,嘻嘻哈哈,擠眉弄眼,叫人見了。連隔夜飯都要吐了出來。
最妙的是,他們手腕上,腳踝上。竟還戴滿了發亮的銀鐲,走起路來‘叮叮當當地直響。
虬髯大漢一見這四人,臉色立刻變得鐵青,對蘇陽低聲道:“那白蛇不是被人殺死的。是被蝎子和蜈蚣蜇死的。”
蘇陽卻面不改色。點頭笑道:“江湖傳聞。苗疆極樂洞五毒童子是個長不大的侏儒,幾位想必都是他門下的弟子了?”
聽到侏儒兩個字,四人怪人也不生氣,其中領頭的黃衣童子格格一笑,笑嘻嘻的說道:“不錯,你也看到了,我們這幅身材,就是有女人也用不了。還是銀子來的實在些,所以你也休要挑撥。你只管找回金絲甲,至于除了梅花盜,好處怎么分,那是我們的事。”
蘇陽卻饒有興趣的說:“他們倆答應找到金絲甲之后就放過我,倒也罷了,但據我所知,極樂洞主似乎是大歡喜女菩薩的干兒子,按理說你們應該把我帶回去交給大歡喜女菩薩才是。”
黃衣童子愁眉苦臉道:“哎,若是別人捉了你去,說不定還有花紅可以拿,可是我們本門弟子動手,最多得師傅一句夸獎,那錢是萬萬拿不到了。所以嘛,只能寄希望于梅花盜身上了。”
他嘆了口氣:“銀子當前,便是親生爹娘也可以不要,何況是師父的干娘呢?我們四個只能做一回不肖子孫了,善了個哉的。”
蘇陽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倒是個實在人。這么看起來,我要是不幫你們找回金絲甲,恐怕就離不開此地了?”
查猛和虞二微笑不語,黃衣童子睜大了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要是找到了不回來,那又如何?”蘇陽問。
“那只怕天下就會有一個傳聞,快劍小蘇就是梅花盜了。”查猛嘆了口氣道:“我們這幾個人,武功馬馬虎虎,朋友還是不少的,到時候眾口鑠金之下,恐怕你不是也得是。”
“那么看起來我只能去了。”蘇陽道。
查猛點頭道:“只有你一個人從頭到尾見過那個包袱,你去當然最合適,只要能取回包袱,事成之后,也未必不能有你一份好處。”
“你需要多久?”虞二先生問的很直接。
“三天后。”蘇陽指了指前方的大山,道:“那座山腳下有一個酒家,我們就在那里見。”
“一言為定,第四天上若是不見金絲甲,就只要委屈你成梅花盜了。”虞二道。
風雪似乎又大了,大車重新上路,這一走便又是一天一夜。
鐵傳甲坐在車轅上,忽然道:“我知道金獅查猛雖以掌力雄渾成名,但卻只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以你的武功,二三十招內取他首級不難。”
蘇陽淡淡笑道:“殺人的招,一招就夠了。”
鐵傳甲道:“虞二拐子呢?”
蘇陽道:“他輕功不錯,據說暗器也很毒辣,不過他的命也不算太難取。”
鐵傳甲不解道:“極樂洞那幾個侏儒我一掌一個,也能拍平了。既然如此,你為何剛才要攔住我,咱們宰了他們便是。”
“就憑那些貨色,也想打梅花盜的主意,他們自己就在尋死,根本不用我們動手。”蘇陽笑了笑,搖頭道:“只不過,大冷的天,在野外殺人,哪有躺在大車里喝酒快活。”說完果然摸了一瓶酒遞給鐵傳甲。
鐵傳甲接過酒瓶仰頭便灌,咕咚咚喝下大半瓶子之后一抹嘴,道:“你真的要去幫他們找金絲甲?”
“找當然要找,可不是幫他們找。”蘇陽道。
“你要自己去斗梅花盜?”鐵傳甲眼睛一亮。
“梅花盜已經攪得整個江湖都不安寧,死在他手下的高手不計其數,對付梅花盜說不定要賠上小命,你敢不敢。你來不來?”蘇陽笑著問。
這種刺激的事,鐵傳甲已經有和多年沒有做過了,于是忍不住摩拳擦掌。大笑道:“來,當然來,傻子才不來!”
“只是我們去哪里找金絲甲呢?”鐵傳甲又問。
“那里!”蘇陽手指前方。
前方山腳之下,有酒店,小酒店。
酒店有幾樣好處都是蘇陽最喜歡的,有吃有喝,后院有大床。
但是現在等待著蘇陽和鐵傳甲的。卻是幾個死人。
“怎么這樣也會死!”蘇陽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句。
死在酒店里的,是查猛、虞二先生。
查猛的眼睛幾乎完全凸了出來,淡金色的臉看來竟已變得說不出的猙獰可怕。他就站在馬廊前的一根柱子旁。他的咽喉,竟已被洞穿!
他的尸體之所以還能筆直的站著,倚著木柱并沒有倒下來,就說明一劍刺穿查猛的咽喉后。就立即拔出了劍。連一絲多余的力量都沒有,所以才沒有碰倒查猛的尸體,而查猛直到一劍刺穿咽喉后,他的招式還沒有使出來,所以他的尸體仍在保持著平衡。
就算是個木頭人,要想一劍將這木頭人的咽喉刺穿,而不將它撞倒,也絕不是件容易事。
再看虞二拐子。也已倒在角落里的一個柱子旁,他的雙手緊握。似乎還握著滿把暗器。
但暗器還未發出,他也已被一劍刺穿咽喉!
鐵傳甲雙眼微瞇,警惕的注視著四周,沉聲道:“好快的劍!”
鐵傳甲還要說什么,蘇陽已經打斷了他,笑道:“你看這里都是死人,你不如到林子外面的大車里,一邊烤火,一邊喝酒等我怎么樣?”
“為什么?”鐵傳甲道:“少爺讓我保護你。”
“你少爺讓你跟著我。”蘇陽道:“跟著我的意思就是聽我的話,明白不?”
看鐵傳甲的樣子,還是要說‘可是’兩個字,蘇陽連忙手腳并用的把他推出了酒館的門,鐵傳甲才不甘不愿的朝遠處林外的大車走去。
“等我哦。”蘇陽沖他招招手,暗道接下來的事,有你在我可不太方便做。
重新回到了酒館里,望著兩個死人,卻有些奇怪起來。
原劇情這些人是阿飛幫李尋歡殺的,而現在從他們的傷口看來,的確是阿飛下的手,可是阿飛出手的動機呢?
再者,原劇情里,四個極樂洞的侏儒,是和查猛一起被阿飛干掉的,而現在這四個人卻不知去向。
酒館的門再次背推開,一個老頭子握著劍顫巍巍的走了進來,老頭子已經很胖,胡子雖還沒有白,但臉上的皺紋已很多,他看了一眼蘇陽腰上的葫蘆,顫聲道:“這位官人,可,可姓蘇名陽?”
蘇陽點點頭。
老人這才長長吐囗氣,手里的劍也“當”的落在地上,展顏道:“蘇少俠你可來了,老朽已在這里等了半天了。方才有位英雄,殺了很多人……惡人,卻留下個活口,交給老朽看守,說是有位蘇公子就會來的,要老朽將這人交給蘇公子,還有一張紙條。”他一邊說,一邊從懷里顫顫巍巍的遞了個短短的白色紙條過來。
紙條上寫著幾行字:你送給他的一壺酒,他請我喝,我再幫你殺了這些人,我們三個三不相欠。另:廚房里有你要找的人。
“這個阿飛。”蘇陽會心一笑,看來自己超過阿飛,又騙了李尋歡的大車,結果還是造成了他們兩個的相遇。
廚房并不小,而且居然很干凈,果然有個人被反綁在椅子上,長得很瘦小,耳邊還有撮黑毛,阿飛不但緊緊的綁住了他,還用布塞住了他的嘴。顯然是怕這人用威脅利誘的話來打動這老人,所以連嘴也塞住。
阿飛的做法很細心,但卻也暴露出了他的弱點:他不會點穴。
幸好他不會。蘇陽暗笑,若是他真的點了這人的穴道,自己還真解不開,自己除了認識穴道,但手上的點穴解穴的功夫,并不比阿飛強到哪里去。
而看到這個人,蘇陽才忽然想起來,他就是和諸葛雷一起的一個鏢師,看樣子,他并沒有走遠,金絲甲也不是白蛇帶走的,而是他趁亂順手牽羊。
看到蘇陽,這個人立刻掙扎起來,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蘇陽一把扯下他的外衣。
外衣之下并不是內衣,而是件用金絲編織而成的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