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不會做飯,連生火都不會,提水那更不用說了,邊兒提回來只剩下半桶,雙手還會有紫青色的勒痕,白白嫩嫩的手看著靈巧,切起菜來卻是十分笨拙,做飯對子瑜來說,不僅是上輩子的事,而且還是上輩子都沒做過兩次的事。
算起來,也就是兩次吧!第一次試著做飯的時候十八歲,做米飯不加水,以為加了水就是稀飯了,炒菜被油燙了手,半生不熟地就把菜端上了桌,而她離開之后的廚房,猶若發(fā)生了一場世界大戰(zhàn),鍋碗瓢盆到處都是,甚至還沒有關(guān)天然氣。
這樣的結(jié)果,自己都看不下去,算是經(jīng)不起挫折也好,不肯下苦功也好,他選擇性遺忘了這件事情,把它埋在了記憶的深處。
而第二次做飯,想起來,是在找了工作之后了,因為不知道如何跟父母親近,又看不慣父母對表姐比對自己好,一賭氣搬出來住,某天晚上餓得不行了,才爬起來煮方便面,聽說方便面煮的比較好吃。
結(jié)果,面是熟了,他卻沒有了吃面的心情,嘗面熟沒熟的時候燙到了舌頭,哪里還能夠吃出味道來,只覺得面是比泡的時候軟,可惜軟得沒有了彈性,一點兒都不像面條了,絞碎了可以當(dāng)做糊糊。
這兩次經(jīng)歷被子瑜深以為恥,遇見誰都不會輕易說,被笑一回就算了,被一直笑誰都受不了,再以后,吃飯不是在外面吃,買外賣,就是自己泡面,泡面的時間還是很好掌握的,五分鐘就好,快捷方便。
更多的時候是不吃,或者買許多零食之類的湊合,一天幾頓飯從來沒有準(zhǔn)頭,想吃就吃,這樣頹廢而不正常的生活持續(xù)沒有多久,他就被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小心”給轟到了穿越者大軍之中,隨波逐流了。
“還是我來吧!”接過子瑜切了一半的土豆,一刀兩斷,一半滾到了地上,一半還停留在案板上,正在等待著下一刀的切割,而旁邊地盤子里,還放著一些長短不一,厚度不一的成品,看起來,猶若兒童堆砌顏料而成的兒童畫,那叫一個抽象啊!
莫伊搖頭苦笑,他身上的傷上了藥之后就好很多了,上次傷剛好,又受了這次鞭刑,倒也是沒有好處,他可以多休息一段時間,不用馬上去領(lǐng)任務(wù)了。
利落地切好一碼整齊的土豆絲,再把盤子里那些類似土豆絲地“絲”狀物重新切了一遍,看起來整齊了許多,這才拿起鍋,準(zhǔn)備炒菜。
抬頭??吹阶予み€在旁邊站著。莫伊才發(fā)現(xiàn)他地神情有些不對。好像神游一樣。眼神迷茫。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你先回去吧。這里我來就行了?!蹦镣屏俗予ひ话?。讓他清醒過來。
山上地這座院子不常住人。多是養(yǎng)傷地人才會在這里暫住。山上也不會有廚娘。想要吃什么。自己做就行了。從小地時候。他們就學(xué)會了如何活下去。生吞獸肉。生飲獸血地時候都有。而想要吃得好。則需要自己想辦法。不然就是餓死。沒有人會理會。
在這種殘酷地生活考驗下。莫伊學(xué)會了自己做東西吃。再惡劣地條件下也能夠活得很好?;钕氯?。生存下去。那最初支配他堅持地力量已經(jīng)深入骨髓。讓他永遠(yuǎn)不會輕易放棄自己地生命。活著。并且努力活得很好。在出任務(wù)地時候抓緊時間學(xué)習(xí)各種技能讓自己能夠活得更好。
做飯。就是一次出任務(wù)時順帶學(xué)會地??蓱z地是那家酒樓地主人。被他殺死了。
“我是不是很沒用啊。什么都不會!”子瑜喃喃地問。他又想起了蘇木青以前那若有若無地嘆息。那時候。他想到地大概就是留下自己一個人。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吧!
不知道什么有毒什么沒毒,不知道怎樣才能夠救命,不知道如何做飯,不知道如何裁剪衣服,不知道如何做工,他什么都不知道,有的不過是可以賣弄的小聰明,不過是曾經(jīng)多出來地特殊經(jīng)歷,其他的,什么都不會。
這樣地他,真的好沒用哪!第一次,子瑜覺得自己活得很失敗很沒用,如果上天再給我重來一次地機會,我會不會選擇好好學(xué)習(xí)一切可以賴以謀生的技能呢?會不會好好學(xué)習(xí)蘇木青地藥毒之術(shù)呢?
子瑜沒有答案,也不需要他有答案。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后悔藥可以吃,他能夠穿越重生的概率其實并不比太陽撞月亮的概率更大,可一而不可再,至于回到現(xiàn)代,那更是他連妄想都不敢妄想的,連怎么進來的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夠知道出去的方法。
找不到時空轉(zhuǎn)換的門,他就只能夠停留在這里,按
地生活,保住自己的小命。小時候也許還曾經(jīng)有過新穿越一次的妄想,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妄想已經(jīng)破碎,落在了地上。
曾經(jīng)想過,若是可以,就如同在靠山村一樣,或者是在王家集一樣平靜地生活,可是,現(xiàn)在的生活除了地點不對,陪著的人不對,也是那樣簡單的山居生活,子瑜卻無法找到曾經(jīng)的愜意,是啊,曾經(jīng)的愜意是建立在蘇木青把一切都給他準(zhǔn)備好的份上。
至少,蘇木青從來沒有讓他做過飯,而子瑜,因為自己曾經(jīng)做過更難吃的飯,也不挑口,好吃就多吃,不好吃就少吃,餓不死就成,難吃也可以忍受。不時地,還有些被美色所惑的姑娘媳婦兒上門送衣服送鞋子送吃的,子瑜才能夠活得那么輕松,否則,就如現(xiàn)在一般。
換位而處,如果只有自己在這山中,即便知道山中有野菜有小獸有溪水,但最后過不下去的可能性還是很大吧!生活了這么久,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是個生活白癡——米蟲哪!
微微揚起嘴角,綻放了一個自嘲的笑容,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蘇木青從來沒有贊成過自己的山居生活,為什么要教他權(quán)謀,朝堂之上,他靠著皇帝才能夠獲得一席之地吧!
若是換成子謙在,他肯定會過得更好一些吧!子瑜突然想到了子謙,莫名一陣感傷,十年了,曾經(jīng)的希望漸漸消磨,想起來,只是感傷,不悲不泣,已經(jīng)這么久了,他哭不出來,沒有那么感性。他,很多時候,都很無情吧!
“是,連飯都不會做,的確很沒用。”莫伊一心二用,回答了子瑜的問話,接著又說,“當(dāng)然,你還有一種用處,……”
“什么用處?”子瑜追著問,他的沮喪已經(jīng)到了谷底,需要一些能夠鼓勵安慰的話來讓自己恢復(fù)信心。
一手握著鍋柄,一手捏著子瑜的下巴,迫他張嘴抬頭,莫伊偏著頭,深深地吻了下去,細(xì)細(xì)地品嘗那美好的滋味。
子瑜掙扎著,莫伊并沒有鉗制他的意思,他一掙,他就松了手,任他躲開,拉開了兩步距離。
好像沒有看到他厭惡的樣子,莫伊微微翹著嘴角說:“這就是我說的用處。你現(xiàn)在沒有武功,卻不可能一直不接任務(wù),那么,擺在你面前的就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進入花部,讓他們教你如何出賣色相,另一個是,直接勾引我,我會幫你完成任務(wù),就像替你受罰一樣。”
從來不知道莫伊是這么惡劣的人,初見時候感覺到的冷漠沉穩(wěn)此時都不翼而飛,反而惡而霸道,是因為處境不同嗎?在南平的時候他只是階下囚,在這里,他則成為能夠控制自己的人。
“一種是賣身給很多人,一種是賣身給我,我覺得后一種比較好,你說呢?”莫伊的皮面具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不戴了,那樣一張臉不笑的時候冰冷,笑起來,應(yīng)該是溫暖的笑容落在子瑜眼中只覺得冷。
“我、我、……”子瑜訥訥,咬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么。
似乎是為了讓他熟悉這里,或者說是恢復(fù)記憶,莫伊許多事情都給他說,講得很清楚,刺花門,這個門派就是專門的殺手集團,內(nèi)部分為刺部和花部兩部,刺部直取,花部逢迎,其實,不用莫伊講得那么具體,子瑜也能夠猜到逢迎是什么意思。
美色如刀,電視電影上常常都有美女特工什么的,靠著美色獲取情報,靠著美色來殺人,只是,子瑜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美色竟然還包括男色,落在他的頭上,在男性為尊的社會里,這種情況應(yīng)該很少吧!但事實上,它就是存在,還有很多人愛好。
好吧,現(xiàn)代社會還有同性戀,還有國家同意同性戀結(jié)婚,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但……一直躲避的性取向問題這時候被提上議程,還是這種被迫的選擇,必須要接受成為小受的選擇,子瑜低頭,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沒有一個喜歡的女人或者是男人,子瑜的情感上還是一張白紙,代表著無數(shù)的可能,他以為,思考這個問題還需要好久,他至少還能夠快樂地玩兒上幾年,或者是一輩子,但現(xiàn)在,一定要選擇嗎?
刺花門不會留下無用之人,子瑜知道,他是必須要做出選擇了,是拼著一死試著逃離,還是、還是逼著自己習(xí)慣會成為小受的日子,他必須要選擇了。
“過兩天我再答復(fù)你!”扭身跑回房中,他需要冷靜地思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