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燈節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這是子瑜的觀后感。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期待,等到真正看了才知道有些事情還是在希望中比較好。
夜里的確是處處點燈處處亮,整個慶城有如白晝一般,四下里除了賣吃的就是賣燈的,不是還有幾分拐子混跡其中,借機撈上幾個走散的孩童賣錢用,還有些浪蕩子弟家的潑皮無賴,專門在人群中擠來擠去,讓那些大姑娘小媳婦避之唯恐不及。
當然了,在子瑜看來,也不是全然的躲避,偶爾有那么一兩個相貌好的無賴還能夠得到一些門風不好的姑娘青睞,王八綠豆看對眼兒了,郎有情妾有意地你擠過來我嬌嗔的,很是讓子瑜別開生面了一回,這,不是大唐吧,怎么這么開放?!
對于小孩子來說,嗯,是正常的小孩子來說,能夠有漂亮的燈玩兒,有糖人兒吃,就是頂好頂好的了,而對于子瑜來說,這簡直是無聊加無聊!
猜謎自己沒有水平,附庸風雅作詩什么的沒有人欣賞,男的看女的,女的看男的,在燈節之前富商們就談好了生意,這時候就是一飽眼福的時候,哪里會有人在乎什么燈不燈的,反而會覺得燈下看美人別有風韻。
西街基本上都是妓戶,這時候也都沿街而行,穿著最好看的輕薄衣衫,邊走邊做著各種嫵媚姿勢,一個個媚眼不要錢地拋灑,黏著一堆的眼睛珠子回到自家的妓戶,當然了,身后跟著的都是付錢的大爺。
城衛在這一天也是難得的清閑,換上了便衣混入坊間,揩起油來,竟比那些潑皮無賴還要專業,而且還是三五成群的,遇到那么一兩個好看的,堵到小巷里就調戲起來了,哪里管人家正經不正經的。
子瑜也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正經的女孩子不出門”了,出門的那都是找著不正經的。明知道外面亂成這樣還要出來獻媚,那不是自找的調戲嗎?不同情不同情!
也就是這時候,子瑜無比慶幸自己是男的,咳咳,雖然現在還是男童,但是長大以后,怎么著調戲這活也是自己對別人做,當然了,做不做還是隨自己心意的,但起碼是處在一個比較強勢不敗的地位了。
也有正經的富貴人家趁熱鬧耍的,不過都是護衛接侍衛,女眷也都是蒙頭蓋臉地包得好似阿拉伯人,從頭到腳的嚴嚴實實,也不走散,周圍都是侍衛,就是女眷之中還有著一兩個當家的男子陪著,旁的人看了也知道退讓,不至于有什么沖撞。
這種卻多是到河里放燈地。那條河穿城而過。是從黃河地支流分流過來地。那好像是佛教地寺廟信奉蓮燈求子。于是就有那求子地女子趁著此日在河中放燈。放地也是八寶蓮燈。一條河猶若銀河一般。也煞是好看。
這八寶燈節據說最初也是由那寺廟里傳起來。說是什么今日是祈福日。可蓮燈求子。可懸燈求安。更可八寶求財。配著那八寶團子。也很有些喜慶地味道。
這樣慢慢流傳開來。成為全城人地節日。那八寶團子地餡料也慢慢變了。從素餡兒成肉餡兒。蒸煮炸煎各種做法也有了。吃起來口味也是多種多樣地。有喜甜地就多放糖。有喜咸地就加把鹽。酸甜苦辣百味俱全。還有書生專門做那苦地稱之為食苦知甘。
這節日也就愈發發揚光大起來了。從慶城傳到其他地方。就連昭義。據說也有了這樣地節日。只是規模上遠遠不如這里罷了。畢竟。昭義之人非富即貴。這種沒身份地擠街還是沒有幾人能夠做出來地。
子瑜看了一會兒就早早回去睡了。昨天最開心地就是那莫名其妙出現地女孩兒莫名其妙沒有了。由此更顯得自己那一鬧有些多余。早知道她不會長留。他才不屑于搭理她哪!不過。自己用布子擦牙真地那么老土嗎?有待研究。
第二天吃過早飯。蘇木青就帶著子瑜和莫語離開了慶城。依舊是在車行雇了一輛舒適地馬車。付好了銀寶談好了路程。準備往景城去。那里接近涼。處在西州和北州地交界地。消息又比慶城靈便許多。
兩國間的往來商人也多是從那里經過,進行一些貨物交換買賣,同時也帶來許多新鮮的消息,從黃河而來的還有些東州的商人,也有些大漢過來買賣的富商,都會在景城匯聚,景城也因此成為了商業大城,馬匹生意做得極好。
出名了之后就有更多的商人去往景城一觀,除了實在有些遠的東林,襄,還有南平之外,其他的幾國都是常來常往,無論是在太平時期還是動亂時期,商人總有辦法保持自己的利益,所以才會被稱之為奸,于動亂中不倒,于平和時不亂,倒也有些贊譽。
不管怎么說,都是商品流通的必要環節,也是社會進步的必須手段,不然也不會從遠古時期就有以物易物的商業雛形了。
這個世界也有重農抑商的說法,原因卻有些不一樣,據說是某一次戰爭的時候,有商人大發國難財,甚至資助其他國家,這種行為徹底熱鬧了皇帝,對于商人做出了嚴重的懲罰,稅收重了很多不說,甚至開出了不許兩國貿易的“禁市”,甚至還在一段時間里恢復了最初的以物易物,把商人列入賤藉。
當然,現在已經好多了,雖然商人依然還是賤藉,卻也沒有那么不堪,尤其在西州這邊兒,伴隨著武力的興起,商人作為一種消費群體也有了比較高的地位。
“子瑜,天亮了,起床了——”莫語在一旁溫柔地晃著子瑜,這是他每天早上的工作,在早上叫醒子瑜。
“五分鐘之后再叫我!”眼睛拉開了一條縫,卻還是舍不得睜開,揉了揉眼睛,雙手一疊,側著身又睡了。
莫語聽言乖乖地坐到一旁數數,一分鐘是六十個數,等他數到三百個數的時候,就是五分鐘了,這是子瑜教的,在五分鐘之內他的確可以自己起來,還比較省心。
“一、二、三、四、……七十、七十一、……二百五十一、二百五十二、……”在莫語數到“二百九十”的時候,子瑜醒來了,“行了,我起來了!”嘟著嘴,滿臉的不樂意,卻還是做了起來,讓莫語給自己梳頭。
慶城和景城之間隔著一條河,東來西去都是從這條河走的,河面較寬,直接劃過太康皇朝,南北交通只能通過劃船走,橋都無法建起,偶然有的也不過是浮橋而已,危險程度自不必言,若是遇到風浪,只能被吞沒。
這樣一來,兩岸的船戶也都有了營生,這專門操持迎送的船只也成了幫派,名字倒也簡略,就是“船幫”,不過劃分上還是分些南北,兩處搶生意什么的都是常事,好在他們也有規矩,就是再怎樣不會滋擾客人,畢竟客人才是他們恒通的源泉。
這段時間剛好是買賣高峰,船票十分不好買,蘇木青就是去買船票了,說起來這里買票的規矩倒是很有意思,來到的人先到一個“靠船亭”去拿號,然后憑號上船,若是有人拿了號不上船的過期也不相候,在開船前喊一聲“尚有余座多少”,自有不耐煩等號的去補漏,當然,補漏這種說法都是客人之間互相傳遞的,船家可不會這樣說。
在子瑜看來,這種規矩倒很像是長途客運站常常采取的站點售票,憑票上車,不同的是這里拿號的時候不付錢,于是就有了那些提前拿了號然后兜售的二道販子,雖然不入流,卻也是一種營生,私下里賺著小錢。
他們也不敢做大,船幫有著專門的打手,常年跑船的本來就是皮糙肉厚一身肌肉,打起人來更是不留后手,通常都是打殘了事,只要不死,就是官府都不多管的,若不是人口還是太少,可能打死都是輕的。
太康皇令,子五歲可入籍。這也是因為人口不易,便是生下孩子來還要等到五歲了,看著不會輕易夭折了才能夠入戶籍,至于女子,在十三歲上才能夠申報官媒,由官家婚配,私自配婚的也有,不過多要在事后到官媒那里補辦手續,多交些銀錢遮掩。倒也有一樁好處,沒有什么娃娃親之類的說法。
現在的子瑜已經六歲了,早就可以申領戶籍,但是一來已經離開了靠山村,回去申領太麻煩,二來蘇木青從來不重視這件事情,所以子瑜知道以后也是無所謂的態度,黑戶就黑戶,有了戶口那就是驢,不是馬了。
莫語從某些方面來說也算是個黑戶,這種被買做替身暗衛的,都是在地方上消去了戶籍的,小孩子要是失蹤一年以上就要消籍,地方上五年查一次,容不得你蒙混過關。
而現在,已經一年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沒有領到戶籍的子謙已經算作是死人了。
“唉——”悠悠一聲長嘆,子謙他,真的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