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某跟湘軍在他那破落的宅院里相對而坐。
湘軍拿出了自己塵封了多年的老酒。這酒隔著封皮,便已經溢出了陣陣的清香。宅院里香氣彌漫,似有無數清香花色點綴其中。
兩人雙眼未必,竟是同樣陶醉的神色。
“老爺子,來來來,倒一杯,倒一杯!”
楚某拿出一只碗,讓湘軍看到以后整個人都不淡定了。這碗很大,確切的說,應該稱它為缸。關鍵是,這碗口不大,肚子特別大,屬于上面小,下面寬的容器。
“你要不要臉?你這種不要臉的樣子,我告訴你,很有我當年的風范!”
湘軍倒也不是很吝嗇,在那碗中倒入幾滴酒水!
“我...謝謝你!感謝你老人家如此大方,我真是感激涕零。那什么,我表示一下,這一大塊肉給你!”
楚某切出一塊肉丁,放在湘軍面前的空碗里。
“額...感謝!”
湘軍一本正經的把那肉丁放在卷餅里面。他一邊吃著,一邊稱贊這肉鹵的很棒!
“你這樣,我就有些尷尬了。好吧,畢竟,我年輕一些,總得讓著點你。”
楚某把羊排切出幾根,隨后將調料撒好,又在火上略微一過熱。這才遞給湘軍。
湘軍滿意的接過羊排,吃的滿嘴冒油。他自知面前這孩子對于燒烤有著自己獨特的秘方,也知道這家伙不可能將秘方告知自己,索性便多吃點。
他拿出兩只茶盞。這茶盞十分精巧,也不是近代的產物。茶盞之上有兩條盤龍,盤龍中央有一只明珠。
他將酒倒入其中,那明珠竟也能發出光。這酒入茶盞本不是恰當的容器,偏偏那酒倒入其中之后,這兩條盤龍宛如活了一般。
“你這分明是茶盞啊!”
楚某不解。
“我知道啊!我也是這么認為的,但是你沒發現這玩意倒了酒,才變的更有意思嗎?”
湘軍也覺得這是茶盞。
“從哪兒弄來的?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這東西呢?”
楚某微微皺眉。他有著過目不忘的特殊技能,怎么可能會想不起來這東西來自什么地方呢。然而,任憑他費勁腦子,也想不出這東西的出處!
“我說這是天上掉下來的,你信嗎?”
湘軍似笑非笑的看著楚某說道。
“我信!”
楚某本是半信半疑,卻在湘軍問過之后,反而堅定的選擇了相信!他想到了一點,那便是初入那選學通道的時候,沉浸的那段莫名其妙的世界中的事情。
當初他從那里醒來,卻無意間發現有一絲異位面的氣息殘存在身邊。既然這氣息都能殘存,那掉落個什么東西的也是不足為奇了!
兩人推杯換盞,不覺間已然天色漸晚。
楚某起身,看著臉色微紅的湘軍,沉浸少許,便躬身作別。
“我,走了!”
楚某拿起背囊,說是背囊,也不過是簡單的一個破布包袱。
他起身,湘軍卻未起身。
他走了,湘軍仍然未起身。
他離開了后山,走過了前院,湘軍仍舊未起身。
直到他走出神學鎮,湘軍才慢騰騰的起身。他一邊小心翼翼的把那兩只茶盞再次放回口袋里。一邊嘴里念叨著。
“臭小子,你是真能喝啊!我老人家這酒封存了一個甲子了。此生能與我共飲此酒的人,也唯獨你一個而已!”
“臭小子,你走就走唄,還給老子行什么禮,弄的老子都不知道說些什么了。”
“臭小子,你這一路定然不會平靜。我這酒還是留著回來給你慶功吧!”
“臭小子,走就走唄,也不知道把東西收拾一下。這么多東西,我一個老年人得收拾到什么時候?”
湘軍把酒封存,慢慢的將碗筷收拾了。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只煙斗。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抽煙了。這煙斗雖是雕花精刻的大師工藝品,卻只是他作為收藏愛好的藏品罷了。
然而,今天他特別想抽一口。
抽煙的人或許在某一刻都會有種特別的感覺。即使他們許久未曾觸及煙草,也會在某一刻因為某個人或者某件事,不自覺的便點燃了一支煙。
湘軍壓好了煙鍋,面帶笑意的看著遠處那模糊的景色。突然,他的面前出現了一絲火苗,這火苗呈現紫色,在他的煙斗前一直晃動。
“哈哈,哈哈,算你有良心!”
湘軍把煙鍋放在那火苗處,點燃了那塵封已久的煙斗。
他深深的抽了一口,煙霧從他的鼻子和口腔緩慢的散出。他覺得頭有些微微搖晃,那是太久沒有抽煙的緣故。他揉了揉濕潤的眼睛,哪知淚腺被煙霧刺激的更加敏感了。
他的手有些蒼老,交錯的疤痕和點綴的黃斑,那是歲月留給他的禮物。他慢悠悠的將眼角的淚水抹掉,那手便在衣衫上蹭了蹭。
“老了,就釣釣魚,養養花。別成天想著打架,打架這是嘛,不是有我們這年輕人嘛!”
那聲音很輕,宛如柳絲,穿越無數的叢林來到湘軍的耳畔。
“好,好,好!”
這離別的思愁不知源起何處!
有些人,明明只見過一面,卻感覺曾經親密無間!
他不知道那是為什么!
他也不知道那是為什么!
那種親近感無法用語言描述!
難道人,真的有上一世,也會有下一世?或者他們在若干年之前會是無比親密的人呢?
楚某走的極快,雖說不上是全力以赴的狂奔,卻也算得上是達到了空前的速度。他路過了學院的宿舍樓,對于那里還在收拾的同伴也是淡然的走過,沒有留下什么痕跡。
周洋總感覺這一股風來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細細感覺,又沒發現什么東西。他搖搖頭,繼續收拾行李。
他算是最后一個離開的新學員了。他想去懷疑的那個人的住處再次查探一下,卻轉念又放棄了這個念頭。那陰兵術既然能出現一次,以后定然也會出現。
他總會找到那個人的,只是當下時局緊迫,不容他再做耽擱了。
神學鎮的三面環水,一面靠山。這本是極妙的養生之地,只是交通方面并不是特別發達。
水路是這里最快的離開方式。這里船只眾多,碼頭也很大。
當楚某來到這里時,竟然看到了熟人。這熟人倒是熟人,只是面對他的那種笑意讓人看上去并不怎么舒服。
楚某淡定的選擇了一條跟這熟人一起的船只。他走上去,拿出神學學院的證件,便沒有再受到任何的阻攔。他選了三層一個靠近船頭方向的位置坐下,這里是觀景的極佳位置。
當然,也是刺殺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