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人也是穿著家丁的服裝,鬼鬼祟祟地進來,直往一處小院跑去。龍淵冷笑一聲,周身裹滿黑森森的鬼氣,緊隨其後。
那人徑直來到一處小院,左瞧右瞧的,見四下無人,輕輕釦起一間房門,壓著聲音道:“三爺,三爺?”
聽到聲音,屋內點起一星燈光,一個身著睡衣的漢子拉開門縫,四下裡瞧了瞧,匆忙將那人讓了進來,緊張地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那人喜道:“回三爺,葉子樓的那殺手把青瞳鈴交了上去,小的給您拿回來了。您看!”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漆黑的盒子,輕輕打開。
那身著睡衣之人,正是這李家家族的老三,李修心。
李修心面色一喜,忙將青瞳鈴拿在手中,左右上下地細細看了一番,點頭道:“沒錯,是真的!當年大嫂那賤人曾給我們看過,就是這它了。”
那家丁滿臉諂媚地道:“恭喜三爺!”
李修心將青瞳鈴收起,輕輕拍了拍那家丁的肩膀,滿意地道:“這都是你的功勞,主意是你出的,東西也是你拿出來的。放心,以後跟著三爺我,三爺是不會虧待了你的。這是一枚‘聚氣丹’,可助你打破築基九層的瓶頸,晉升煉氣,拿去吧。”
那家丁面露喜色,接過“聚氣丹”,畢恭畢敬地道:“從今而後,小的這條命就是三爺的了,只要三爺有什麼吩咐,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修心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很好!天色已晚,你快回去吧,記住,千萬不要被人發現!”
“是!”那家丁躬身一拜,轉身而去。
然而,他剛剛轉過身,李修心手中已多了把漆黑的短刀,猛然插在他後心,左手捂住了他嘴巴,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幹掉了他。
什麼樣的人永遠不會出賣你?死了的人!
龍淵躲在門外看的仔細,心中一聲冷笑,已然一縷黑氣竄動,直往李家族長李繼堂的住處竄去。
到了李繼堂的住處,龍淵散去周身鬼氣,慌慌張張地拍門道:“老爺,老爺!”
屋內一個雄壯的聲音怒道:“大半夜的,什麼事!”
龍淵驚恐地道:“啓稟老爺,三爺說找您有急事商議!”
“三弟?”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精壯的中年漢子徑直朝著李修心住處走去,看他樣子,應該是在房中打坐,並未睡下,急道:“是不是三弟那邊有了什麼線索?”
龍淵緊跑慢跑地跟在他後面,大喘著粗氣道:“小的也不知道,看三爺的樣子,似乎很急。三爺就在臥室內等著您呢,看他手中,好像還拿這個黃澄澄的東西。”
“黃澄澄的東西?”李繼堂一愣,隨即加快腳步,沉聲道:“這裡沒你事了,回去吧!”
“是,老爺!”龍淵答應一聲,轉至暗處,周身裹滿鬼氣,悄悄跟了上去。
李繼堂外出,兩天前剛剛回來,回來之後便被李修心告之前些日子有人闖入了密室,搶走了青瞳鈴,自家兄弟幾人追上,卻被人暗殺於野外。
李家八兄弟,現如今只剩下老大李繼堂與老三李修心兩個孤家寡人了。
聽到這消息,李繼堂的肺差點沒炸掉,第一時間趕去了密室,發現非但青瞳鈴不見,十六隻鬼奴也是魂飛魄散了七隻,壁畫上的青瞳貓目光呆滯,犀牛圖騰頭頂上多了一圈黑乎乎的東西,甬道口的萬斤巨石更是被毀得成了一片碎石,差點沒把他氣得吐血而亡。
這兩日來,他唯一查到的線索,那就是自己臥室的牆壁上多了的那八個鬼爬的大字:
鬼狐刺客,青郎殺手!
李繼堂與老三李修心望著這八個大字,在李修心本知情的情況下,很快被他推論出,這“青郎殺手”是他人僱來的,至於是誰,自然鎖定在了他們自家兄弟身上。
反正八兄弟如今只剩下了兩個,已然是死無對證。
當然,李修心對此還是表現出了一定的懷疑,以爲家中的弟子與下人們也脫不了干係,故而這兩日竟而將他兄弟二人認定的可能知道青瞳鈴之事的弟子與下人們抓到了自家牢房之中,好一陣嚴刑拷打。
龍淵自然認得出牆壁上的字跡,但已然被人看到了,也只好留著他。只是對這個李繼堂多了份玩味,自家八兄弟,七個瞞著他背地裡搞事,他竟而渾然不覺,還爲死去的六個弟弟披麻戴孝了一個晚上……
李繼堂還道李修心找到了什麼證據,迫不及待之下,祭起仙劍,直飛而去,猛然推開李修心的屋門,急道:“三弟,有何線索?”
可憐那李修心,剛殺完爲自己辦事的家丁,正將他屍體裝到早準備好的麻袋裡,剛要趁天黑棄屍荒野,卻不期大哥李繼堂猛地推開門,被抓了個正著。
李繼堂見到地上血跡與剛裝了一半的家丁屍體,鄒眉道:“老三,這是怎麼回事?”
李修心怎麼也想不到大哥三更半夜地會跑來自己的住處,但既然被抓住了,好歹找個說辭吧?心下思如電閃,肅然道:“大哥,我懷疑這廝與盜取青瞳鈴之人有關!”
李繼堂寒聲道:“說!”
李修心道:“適才我正在睡覺,這廝在門外叫我,說是有要緊的事。我剛打開門,這廝竟而想要暗算我,我情急之下,反握住他的手,一刀宰了他。”
李繼堂疑道:“既然你懷疑他跟盜取青瞳鈴之人有關,爲何不留下活口,拷問清楚?”
李修心慚愧地道:“不瞞大哥,這幾日爲了追查真兇,追回青瞳鈴,爲二哥和幾位弟弟報仇,修心幾夜未眠,方纔睡得朦朧,情急之下,沒能收得住手。”
李繼堂關上房門,坐在前面的凳子上,沉吟道:“依你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修心見大哥不再懷疑自己,暗暗鬆了口氣,坐在他對面,分析道:“如此看來,盜取青瞳鈴之人或許不是家族中人,而是另有其人。那人在暗中安插親信進入我們家族,並且取得了我們兄弟的信任,又或者根本就是收買了我們身邊的人,探查到了青瞳鈴的秘密,故而趁著大哥不在,伺機下了殺手。”
李繼堂點頭道:“有道理。對了,那些人拷問的怎麼樣了?有沒有人招供?”
李修心搖頭道:“那些個下人都是些硬骨頭,沒一個肯招的!”
李繼堂寒聲道:“不招?那就一天殺他幾個,總會有怕死的!”
“是,大哥!”李修心道。
“對了,你找我來,就是爲了這事嗎?”
“我找你?”李修心奇道。
猛然,一記鬼氣凝實的長劍直刺往李繼堂背後,而另一邊,在李修心的牀頭,那個被他壓在枕頭下的黑盒子不知怎地,忽然自個兒跑了出來,摔在地上,裡面的青瞳鈴滾落到了牀腳。
李繼堂催動法力,背後凝實出一面澄黃的氣盾,將那鬼氣長劍擋住,目光鎖定在地上的青瞳鈴之上,寒聲道:“老三,你給我解釋清楚!”
李修心一時間心神全亂,但他畢竟混跡了多年,頃刻間便強自靜下心來,略一思索,已然猜到暗中有人,此一番正中了他的挑撥,神念鋪展開去,希望能找到暗中藏身的敵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自然是龍淵搞得鬼,爲的就是要李繼堂懷疑那一記黑劍是李修心施下。再把青瞳鈴給他抖出來,李繼堂自然猜想是李修心主導了這一切,今晚上派人叫他來,爲的就是殺人滅口。
果然,李繼堂是個火爆的脾氣,早按著龍淵給他設下的思路順了過去,又見李修心神念展開,還道他又要施下殺手,寒聲道:“老三,是你殺了二弟他們!”
李修心一愣,不敢與李繼堂冷若冰霜的雙目直視,驚恐地道:“大哥,這擺明了是有人在陷害我嘛!你一定要查清楚!”
李繼堂冷笑道:“那既然你已經拿到了青瞳鈴,爲何不給我?”
李修心慌道:“大哥,小弟真的不知是誰將青瞳鈴放在了房間裡陷害我的,請大哥明察啊!”
李繼堂勃然怒道:“不知道是誰放在你房間裡的?方纔你派去叫我來的那下人都看到你手中的青瞳鈴了,你還想騙我不成?”
“我……我……”李修心雙膝一軟,猛然跪在地上,抱住李繼堂的腿,哀求道:“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哼,信你?你拿出證據來證明這些好事不是你乾的再說……啊?你!”李繼堂猛然拍出一掌,左手捂著肚子,跌跌撞撞地退後幾步,靠在牆上,憤怒地望著李修心。
但見李修心已然站起,手中卻是多了把漆黑的短刀,上面沾染著烏黑的血跡,獰笑道:“大哥,是你不給我活路的,那可別怪我無情!”
李繼堂左手指縫中不斷流出黑血,顯然那短刀之上喂有劇毒,望著李修心,恨恨地點頭道:“好,好,好,果然是你!”
李修心伸手一招,一團鬼氣飛出,將青瞳鈴裹住,抓在手中,也是恨恨地道:“事情既然到了這種田地了,做弟弟的也不怕給你知道實情。早在二十多年前,你忽然關閉地下密室之時,我跟二哥他們心中便是不滿,只是礙於你是大哥,憋在了心中不曾說出來罷了!哼,你要知道,當年你跟那賤人的婚事,可還是我的主意!要不是我,你怎麼能娶到南疆巫族的女人?怎麼會有今日的修爲?”
李修心越說越恨,身子也是發顫起來:“可你倒好,娶了那賤人,套問出了她們南疆巫族的鬼宗秘法,竟而把兄弟們全忘了,自個兒修煉得痛快!”
“直到二十年前,那賤人被你殺死,你趁機吞食了她的陰魂,直接晉升到煉氣九層巔峰,本可以在一年內晉升金丹的,卻是忽然走火入魔,被卡在了煉氣九層。你害怕兄弟們的修爲超過你,竟而不顧當年的承諾,開啓‘青瞳奪魂陣’,封閉密室,令兄弟們不敢踏入密室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