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緊緊的握著電話,咬了咬唇,“是我。”
她的聲音,莊吉怎么可能聽不出來,卻假裝漠然,“你是哪位?你又找哪位?”
宋詞在電話這端哼笑了兩聲,到底還是個負(fù)心漢,連她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他,又憑什么要記得呢?
所以,她也沒什么好左右為難的,“莊吉,是我,宋詞。你有沒有時間,我找你有事。”
“哦,原來是你?”莊吉故意冷冷說。
宋詞沉默。
莊吉又佯裝戲謔口吻,“宋大小姐,不是跟你說過了,既然你已經(jīng)嫁了,就別再糾纏了嗎。”
宋詞咬了咬唇,口氣略顯生硬,“你以為我想見你嗎。”
莊吉冷笑,“可是你自己打的電話給我?”
宋詞被激怒,“莊吉,你見就見,不見拉倒,我不會閑著沒事干。”
電話那頭的莊吉長長的嘆一口氣,最終還是冷冷說,“時間,地點。”
宋詞報了一家咖啡店名,又和他約好今天中午正點,然后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而那頭,莊吉依然緊緊的握著電話,聽著這嘟嘟的斷線聲,久久不能平復(fù)。
宋媽媽從錦繡山河趕過來,本來是想跟她確認(rèn)一下婚禮的事情,她卻急急說要走。
走之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套衣服,淺藍(lán)的中袖西裝,白色哈倫褲,本來已經(jīng)搭配得很好了。
可是她又猶豫了,莊吉說她穿粉色好看。
她扶著衣櫥里的那件粉色羊毛衫,指尖落在衣服的料子上細(xì)細(xì)摩挲,又皺起眉頭來陷入沉思,想起以前莊吉說她扎著馬尾好看,穿粉色更襯托皮膚。
要不要,換一件?
可是又轉(zhuǎn)念一想,為什么去見他,還要特意打扮一番。
但反過來又想了想,難道因為怕他,就要特意回避他,特意去討厭粉色和討厭扎馬尾嗎?
不,她不能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怕他。
所以,干脆利落的換了衣櫥里的那件粉色羊毛衫。
從臥室里走出去的時候,宋媽媽詫異的望著她,女兒似乎是很久都不穿粉色的衣服了吧。
連宋媽媽都知道,以前莊吉沒走的時候,她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粉色。
可是后來,她把粉色的衣服都給扔了,全換成白色,藍(lán)色,黃色,黑色,反正就是不沾粉色。
所以宋媽媽不由詫異,“小詞,你這件粉色羊毛衫什么時候買的?”
宋詞垂頭看了看自己,白色哈倫褲配這件羊毛衫正好合適。
昂起頭時,一臉陽光燦爛,“怎么樣,好看嗎?”
宋媽媽手里拿著一大堆的請?zhí)櫭纪麃恚澳悴皇前l(fā)誓再也不穿粉色嗎?”
宋詞美美的笑了,“媽,這件羊毛衫是我們家向深給我買的,為什么不穿。而且我發(fā)現(xiàn),我穿粉色確實很好看,總不能因為那個人渣,我就一輩子都不碰粉色了吧。”
宋媽媽也笑了,“看來你是真的走出陰影了。”
說著,宋詞擰上包包,站在門口處一邊換著鞋子,一邊沖宋媽媽美美一笑,“媽,中午我就不回來吃飯了。你們別等我啊。”
宋媽媽抬起頭來,本想跟她說讓她早點回來,再和她一起對一對請?zhí)纳碛皡s早已消失在門口。
從小區(qū)里出來,視線里的一景一物都猶如是泡著陽光浴。
春天的氣息越來越濃了,她的心情也是十分陽光。
媽媽說得對,她終于走出了以前的陰影。
也是,她有什么好怕莊吉的,粉色羊毛衫是向深買的,她偏要穿。
可是,一想到緣緣,心情又沉重了起來。
和莊吉的見面地點,是約在市民公園里的那家靠湖咖啡廳。
這里,五年前還在修,尚不成形。
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是市民們最喜歡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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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吉提前了一個小時,就坐在了靠湖的位置。
側(cè)有荷葉翩翩浮水,又有垂柳裊裊飄揚,莊吉就一直望著那一片美得讓人窒息的湖面。
明明有白鴿飛來飛去,明明有輕風(fēng)掀起波瀾,而他的視線里一切都是靜止的,甚至是像一潭死水。
一個人的時候,他愛沉思。
不管是多么絢麗多彩的世界,就這么在他的眼里變成了灰敗不堪。
一個有心事,又把生命看得那般沉重的人,外表再樂觀,心一定會悲涼吧。
宋詞遠(yuǎn)遠(yuǎn)的就瞧見了莊吉。
她承認(rèn),莊吉的身影化成灰,她也認(rèn)識。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他很悲傷。
“你倒是挺準(zhǔn)時。”宋詞停在他對面的椅子旁,拉開椅子坐下。
莊吉收起情緒,望了她一眼。
他本不愿對她有一絲一毫的冷漠,可是不得不讓自己的目光清冷起來,連嘴角也配合著裝出一絲冷笑,“你今天是特意穿這件粉色羊毛衫嗎?”
宋詞看了看自己,抬頭時一聲哼笑,“莊先生,難道你還真以為我會為了你,出門前特地按著你的喜好來打扮一番嗎?”
莊吉靜靜的聽著,不想錯過她的一字一句。
她又說,“這是上次我和我老公去旅游的時候,他給我買的。我老公買的,我為什么不穿,難道因為你以前說粉色好看,我就一輩子都不碰粉色了嗎?”
莊吉依舊是靜靜的聽著。
看來,她應(yīng)該走出陰影了吧。
這樣,真好!
真好……
莊吉沉沉地吸了一口氣,冷漠道,“言歸正傳,今天找我什么事,你該不會覺得自己跟了我那么多年太虧了,現(xiàn)在才想起問我要賠償吧?”
宋詞皺眉望著莊吉,突然發(fā)現(xiàn)她怎么像是從來不認(rèn)識他一樣。
“呵,莊吉,看來我以前真的是看走了眼。”
“你覺得,我有必要和你再糾纏絲毫嗎?”
“如果不是因為有要事,我寧愿一輩子都不要見到你。”
莊吉冷冷哼聲,“可是你還是見了,而且是你主動給我打的電話,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現(xiàn)在的老公對你不好,你想找我訴苦?”
其它的也就算了,可是她不容任何人詆毀她們家向深。
所以皺起眉來,看上去很生氣,很生氣,“莊吉,你最好不要對我們家向深有半點詆毀。你和他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莊吉挑眉,“你這是欲蓋彌彰嗎?”
宋詞語氣生硬道,“我來這里不是和你爭論我到底過得幸福不幸福,而且我的幸福也與你沒有絲毫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