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音抱著她的孩子,一臉幸福。
這是一座簡陋的小院,雖小卻給人安寧,讓人平靜。自那一場大戰過后,他們厭倦了殺戮的生活,放棄了一切隱居山林。然后他們有了孩子。
這就是失音向往的生活,不在殺戮,不在喧囂,安安靜靜,只有他們一家人。
孩子他爹天明打獵去了,傍晚的時候將會帶回足夠一家人食用的獵物。輕輕的哼著歌,哄孩子睡覺,失音很想就此沉淪在這個世界。
她的權杖此時成了掃帚柄,院子中的石桌上擺著一座可以放大縮小的鼎。放大了就當做浴缸,縮小了就當做茶杯,反正是隱世的生活,湊合湊合著過得了。而不得不說的是,還有一根白色的棒子放在掃帚旁邊,至于用途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還沒回來?孩子都快餓了吧。帶著婦人都有的小小抱怨,眺目看向遠方。夕陽都要落了下去,男人怎么還沒出現在地平線上?
唔,該做晚飯了。
啦啦啦,啦啦啦。一邊輕快的哼著歌,將襁褓中的孩子放到鼎中后,失音一蹦一跳的跑向自家小院。推開了房門。就在這時,天塌了下來。
她在無限的上升,而孩子與剛剛回家的孩子他爹無盡的墜落,越來越遠。她伸出手,發出絕望的呼喚。這一種距離,叫做碧落黃泉相望。
一處平凡的小院,幾座茅草屋,男人在不久前剛用籬笆將院子圍起來,現在籬笆上已經爬滿了她種的藤蔓。雖然是夏季,卻能感受到一種與眾不同的寒意。
抱著自己的孩子,哼著意味不明的歌,失音一臉幸福。
這就是她向往已久的生活么?或許是的吧。一個簡單的三口之家,能夠抱著最愛的人的孩子。孩子他爹叫做天明。沒有紛爭,沒有算計,也沒有強大到可以改換天地的實力。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三個人。
都已經傍晚了,他怎么還不回來?哦,忘了說了,他打獵去了。
將院子中放在石桌上的小鼎放大,這小鼎可以神奇的變大縮小,是她男人的傳家之寶。縮小之后她男人當做茶杯用,變大之后她做成孩子的搖籃。
既然是隱世的生活,就不應該追求富貴。簡簡單單就好,將就著用吧。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生活,還有什么可以抱怨?
當然不得不說的是有一根權杖,被做成了掃帚,此時安安靜靜的躺在墻邊。而掃帚旁邊,不知為何有一根白色的棒子,好似自古以來棒子就在這里。
抬頭看了一眼地平線,男人的身影并沒有出現,算了,先做飯去吧。將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到搖籃中,帶著莫名的開心一蹦一跳的去推開房門。就在這時天塌了。
她好像被什么抓住了,拖向天空,而她的孩子,她的平靜生活,她的家,以及她那未回來的男人,統統向下方掉落,離她越來越遠。她的孩子在襁褓中哭泣,她哭的稀里嘩啦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這又是一處平凡的小院。
院子不大,規模很小。但是顯然經過精心的打理與布局,不僅干干凈凈,而且還顯得井井有條。
失音抱著自己的孩子一邊哼著歌一邊等自己男人回來,她的男人叫天明。
不知為什么這個院子里有一座石桌,石桌上擺放著一個可以變大變小的鼎,這個鼎真是神奇,而且實用。縮小了可以當做茶杯,放大了可以當做浴缸,而她的孩子,還可以在里面睡覺。
當然,墻邊仍然有一個由權杖制作而成的掃把,掃把旁邊還是擺著一根白色的棍子。她男人出去打獵了,但是并沒有帶武器,而且今天好像回來的特別晚。難道出什么事了么?
抱著一絲小小的擔憂,她將孩子放進鼎中,哄他睡覺之后,一邊哼著歌一邊跑向房間。要在男人回來前將晚餐準備好,他打獵也累了一天了,應該好好犒勞他。恩,晚上就不要讓他太累了,主動一點吧。
這生活簡直太美好了。
這般想著,失音推開了房門。不出意外的,天塌了。
所謂的天塌,天并不是具體化形象化的實體,如何能夠塌?但她的確有這種預感,天在塌,地在陷,她與孩子越來越遠,她剛剛回家的男人仰天大吼,卻只能抱住孩子在地底深處沉默,而她只能在九霄之上眼睜睜的看著,思念化作決堤的淚水。
還是那座熟悉的小院,仍然是一塵不變的格局。
就比如院子中有一座石桌啦,石桌上有一個小鼎啦。說起這個鼎,還真是不可思議的神奇,竟然可以自由變換大小,真是實用啊,這樣一來茶杯有了,浴缸有了,連床和房子都有了。
失音抱著自己的孩子,一臉幸福。
怎么會在這里?她已經忘了。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厭倦了那種讓人疲倦的生活,自從遇到現在的男人,孩子他爹天明之后,他們決定放棄現在的生活隱世。于是有了孩子。
他們在一起了,然后過著幸福平靜的生活。這樣安逸,這樣淡然,平靜得她逐漸忘了過去,忘了自己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力量。對于過往的記憶好像在空白。是不是忘了什么?她有些悵然失所的想。罷,就這樣吧,已經很滿足了。
當然必須說明的是,這是幾間茅草屋,簡陋的可以,但是習慣了婦人的生活,她并不向往富貴,只要這樣就好。而墻邊,那個用權杖做成的掃把歷經風吹雨打仍然不倒,那根白色的棍子像是在陪伴掃把一般默默佇立。
微微有些失神的她被孩子的哭聲驚醒,該喂奶了。將孩子哄睡之后,看著自己高聳的胸部,曾幾何時,自己也這般羨慕來著?好像有一段時間,身為平胸的她拼命想讓其變大吧。哼哼,男人啊,你就這么淪陷在本小姐的胸部之下了吧!
只是,那是什么時候的事呢?已經想不起來了。
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抬頭看了看天色。傍晚了,恩,該去做飯了。男人勞累了一天,回到家就應該讓他舒適享受,這是女人該做的事。
看了眼熟睡中的孩子,跟他爹長的真像!露出恬靜的笑容,這樣就好了吧。一家人在一起,幸福快樂,就好了吧。拋卻陡然涌上心頭的愁緒,她去推房門。
天,一如既往的塌了。
他們一家天人永隔,她坐在云端哭的天昏地暗,卻又無能為力。
是不是忘了什么?是不是忘了什么?
當然還是那座小院,熟悉的已經不能在熟悉的布局。
鼎啊,石桌啊,還有什么變成掃把的權杖白色的棍子,就不多做介紹。
失音抱著自己的孩子,一臉幸福。
哼著輕快的歌,微微搖晃著懷中的孩子,看著他熟睡的臉,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人滿意的了。哦,孩子他爹叫做天明。
只是,好像很久沒有見過孩子他爹了。他明明只是出去打獵,傍晚就會回來,可是總覺得,自己和他已經隔了千生萬世的輪回。
傍晚說來就來,男人沒有回來。失音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該去做飯了,然后推開了房門...
最后還是這座小院。
失音抱著自己的孩子在笑。她笑的很快樂。
不過笑著笑著,那聲音突然就陰森下來。
她整個人散發出驚人的殺氣。
一把將孩子摔在地上,失音大吼,“靠!這到底搞什么!”
被丟到地上的孩子哇哇大哭,血脈相連的感覺讓她心中升起痛惜,無邊的自責。怎么能這樣,怎么能這樣?那是她的孩子啊,那是她與天明的孩子啊!
一腳將石桌踢翻,失音發狂了一般抄起掃把,對著天地就是一頓亂轟。那掃把在她手中化為權杖,綻放出千萬丈的光芒。世界如鏡子般破碎。她看到了站在身旁的天明。
最終還是回到了這個小院。
失音抱著自己的孩子氣的渾身發抖,孩子他爹叫做天明。
“啪!”臉頰傳來火辣辣的感覺,天明從失神中驚醒。
“主人,沒事吧。”阿姚關切的問道。就是剛剛她抽了天明一耳光,將他強行打醒。在失音的世界中,沒了孩子,沒了孩子他爹,沒了鼎沒了棒子,她成了一個隱世的孤女。
阿姚的雙眼泛著令人驚心動魄的紅光,眉心一個血字望之一眼便內心發怵。那血字仿佛是有人用刀在她額頭上刻成,此時還在淌著與她體內血液顏色不相符的鮮紅之血,分外嬌艷。她渾身充斥了莫名而神秘的力量,阻擋了石書光芒的穿透。
在看到那個血字時,天明猛的抬頭,空洞的眼睛中瞳孔驀然浮現狠狠朝內一縮。由此可見他內心的驚駭到了什么地步。他明白了,突然就明白了。
那個血字所代表的意義,竟是如此可怕。
這就是無常的世道么?
血字刻在她額頭,刻進她靈魂中。
天明渾身發涼。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吞了吞口水,他抬起手,撫摸著阿姚額頭上類似于傷痕一般的血字,感受著其中讓人心驚的力量,道,“阿姚,這個印記,你不能讓別人看見,一定不能,死也不能!”
“好的,主人。”雖然不明白,但阿姚還是乖乖的聽話。額前血字漸漸隱沒,以后,再不能讓它出現。感到血字消失之后,阿姚才對著天明笑了起來,那笑容,純真得觸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