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尤其對修行之人更是如此。
打坐練氣的話,眾人也只覺得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告之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大軍已可以出征了。
韓原果然“不負眾望”,又是念了通咒、施了一陣子法,費了比上次還要更多的時間,才“費盡心力”一樣,把大軍所需的全部糧草給裝了起來。
眼見韓原“仙法”這么厲害,那皇帝果然又是重重的夸獎了他一番,說的是這次真能旗開得勝,一定要給韓原記首功!
韓原見她還是之前那副裝出來的模樣,他也自不去挑明,一個裝聾、一個作啞,配合的倒也天衣無縫。
“想我‘陳國’數百年根基,敬天敬地、尊神畏仙、百姓安居、天下安定、無所不善!想那小小趙國,不識天數、不懂人心、不尊吾號、不義不仁,有何德、何能,可與吾之皇朝并存于世?”
皇帝一身明黃龍袍加身,頭戴帝王冕,此時穿得要多正式有多正式,也再顯不出那玲瓏曲線,有那精致面具之助,不要說是她性別,就是她長相也是完全不同,要不是韓原那紫瞳之功,恐怕也是一樣被她騙過了。
端站在高臺之上,只看這皇帝的言行舉止,就是韓原都很難想像得出,她在人后做女裝打扮該是一副什么模樣,“純爺們”?
韓原可不敢多想,要是一個如陳沐蕓這樣漂亮的女人,會是“那樣”的性格,韓原怕是要對自己的人生觀都要有所懷疑了。
陳沐蕓像是感覺不到下面人群中特別的視線,這時在她眼中有的只有自己全部的子民,見所有人都聚精匯神看向自己,她就感覺到身體里像是充滿了力量一樣,一道普通人見不到的明黃之氣已是從身上騰飛出去,直入九霄、化為真龍之形,在云中時隱時顯。
“……這就是真龍之氣?奇怪的力量。”
“嘿~”
聽到陸歸元在一旁自語,韓原就忍不住一陣好笑,當然也不會去點破,畢竟他可不想讓這位可愛的皇帝惦記上。
稍停了停,環視四周,細細感受一會兒高臺之下眾人火熱目光,陳沐蕓才又借著那龍威接著說道:“雖同樣為人,但觀它國與吾輩之心極為相異,必不能并存一處!加之那趙賊時常犯我邊疆、害我大陳國百姓錢財、性命,這已是人所共知之事……敢害我子民者、敢不尊吾號令者、敢不敬天地者,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雖遠必誅!雖遠必誅!??!”
“……”
看著身周那些個情緒亢奮的三軍將士,韓原也是一陣心驚,待抬頭去看時已能見到,這些普通人身上已有種玄妙力量騰空,被那真龍吞吸進去。同時那金龍也不忘記了舞動身體,把它自身的力量灑下。
韓原可是看得清楚,被這力量蓋住后,這些原本的普通人身上竟都多了層金光,身上氣息也已有了變化,在修真者看來雖還是弱的不堪一擊,但比較起一般人來說,卻都要厲害了數倍不止。
好一會兒后,他都沒能聽到一旁的陸歸元表示驚訝,這才抬頭去看他,結果發現對方竟完全是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韓原這才知道,這番變化原來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不知是不是能感覺到韓原的疑惑,就在韓原四處張望之際,他便已感覺到有目光停在自己身上,不用抬頭去看,韓原就已能知道這目光的主人是誰。
既然知道,他又怎么會抬頭去看她?天知道這女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表面的身份明明只是個人皇,實際上卻是比韓原之前見過的大數人都更為可怕。
“還是雨涵師姐好,雖然外表看來是冷些,心里卻是熱乎乎的,哪像這女人,外面看來好像是個好人,其實……其實一定不會安了什么好心!”韓原不抬頭去看她,就已在心里為她打上了“生人勿近”的標簽。
“呵呵~”看韓原低著個頭,好像是在地上找著什么東西的模樣,陳沐蕓心里就不由得一陣好笑,早已知道韓原年紀雖不大,卻是油滑的厲害,不用問也能知道,這時候他一定是沒什么好心思。不過陳沐蕓倒也不以為意,反倒在心里又輕笑了笑,更肯定這小子“有趣”。
“請陛下靜待我們旗開得勝的好消息!三軍將士聽令!出發!”
“是?。?!”
陳留老將軍身披重鎧安坐馬上,頭盔上紅纓隨風舞動,臉上滿是嚴肅認真表情,手上雖無劍刃,卻也是給人殺氣騰騰的感覺,只單比這一項,恐怕一些個修行之人都要自愧不如。
眼見皇帝說完了鼓舞士氣的話,陳留再不多說什么,立即就已下令,所有將士轟然應聲,便果斷撥轉馬頭、全軍開拔!
龍淵他們礙于皇帝面子,混在這些將士之中,早已極為不耐,待見終于可以出發,便再一刻也不在其中停留,全都各施了手段,再飛到云霄之上,陸歸元卻是沒有動,因為韓原已上了匹白馬隨大軍一同前行去了。
雖然不知道韓原想法,但陸歸元也不再猶豫,找了匹黑馬從后面追了上去。
幾天的時間他已然看得明白,不管自己這次是何表現,該都是沒辦法從龍淵他們手下幸免,看對方待自己的態度,分明就是已認定了自己必死。
同為正道五派之一,逍遙劍宗自然不比三仙山那樣好欺負,可是這次師門之命卻又讓陸歸元有些看不明白,他想不通的是:為什么明知虛天觀那邊沒安好心,自家師門還非要把自己推來送死?
如果他要是也同韓原一樣,對這次“不歸路”中事情知道的更多些,恐怕就不會直到現在才完全失了僥幸之心了。
“……擺駕,回宮!”
“是!”
看著韓原與陸歸元騎馬慢慢追上陳留身影,陳沐蕓目光卻并沒什么焦點,就是見那騰龍再重回自己身體之中,也沒能驚醒她,又愣了愣出神了一會兒,眼中才恢復了清明模樣,只不過往深處去看,卻能發現其中竟有一絲戲謔之色,只不叫人知道是何意思。
隨著她一聲令下,余下臣子就已列隊恭送,那些個奴才、侍女們待她坐回龍攆,便就又擺好了儀仗,一路浩浩蕩蕩的把她往皇宮抬去,只是所有人都沒能發現,龍攆中竟突然飛出一道人形虛影,一晃的功夫就已不見了蹤影。
陳沐蕓見那虛影遁走,也只是微微一笑,便再沒有什么動作,又恢復了原本那副柔若無骨的模樣,極為慵懶的靠在攆里,那外人看不到的面具下,有的只是淺笑嫣然……
……
落星羽雖然并不算大,甚至還可以說是非常小,但對于普通人來說,國與國間的距離也很是遙不可及,往往一次遠征只路上耽誤的時間就得數月,所幸之前有陳沐蕓使的那手段,再加上沒有糧草擔負,倒是沒讓這些人太過吃力,用了半月不到的時候就已到了邊城。
“那邊就是‘不歸路’?”
“……看起來該就是了。”
陳留一路上都是一馬當先,此時自然也還是在最前面,看來該是在路上與韓原有過交流,甚至是從韓原那里得了什么好處,不然現在也不會是一副義氣風發的模樣。
韓原與陸歸元走在稍靠后的位置,并沒有試圖趕上去,只是私下交談著些事情。
順著韓原所指的地方看去,只不過稍一分辨,陸歸元就已能肯定,普通人不能看到的稍遠處,那一片“黃色地平線”正是“不歸路”!
不同于韓原那次只是初到,陸歸元前后進到“不歸路”中少說也已有三、四次,就算是沒破開了那結界直接從里面走出來過,眼見了這熟悉的地方,也絕不會完全認不出。
聽了陸歸元回答,韓原倒也不意外,只是忍不住又朝那邊看了看,以他目力自然能夠看出,此時“不歸路”已完全失了結界。
別看韓原也是在那里面拼殺出來的,可他卻一點兒也不討厭那地方,更多的反倒是喜歡。
正因為是進到了那里面,韓原才能得了兩件法寶、一顆內丹,最重要的是修為的提升,最最重要的是安雨涵……
不同于陸歸元看得勉強,韓原眼中完全能把那里看得真真切切,只不過也是沒什么好看的,因為那里除了黃沙漫天,也很難看得出里面有什么特別之處。
“奇怪,原本的風沙就有這么大嗎?”見那處天空都已染黃,韓原才稍有幾分疑惑。
那“不歸路”原本就是用來封印“通天大圣”鳥翼的所在,整片沙漠都是因為那鳥翼的關系才變化成了這樣,現在既已有失,有這樣的變化倒也算不得奇怪,只是韓原卻并不知其中關礙,這才稍有些不解罷了。
“……真的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嗯!”突然聽到耳邊話語,韓原才把目光移過來,待見陸歸元臉上表情,才重重應了聲道:“其實事情本來沒這么復雜,他家死人了又怎么樣?我師兄還是死在那家伙手里的呢!憑什么我們的人死得,他們的人就死不得?如今還想要借機來害我們,要是再不反抗,還是坐以待斃的話,你我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
“沒有什么好可是的!要么就是殺人,要么就是被殺!我不想死,能看得出,你也絕不想死,只是這樣就已經足夠了!想要我的命,哪里會有那么容易?別說只是幾條小狗,就是他們師父來了,也別想輕易得逞,不拿命來填,他們休想從我身上得到任何好處!”
“……”
陸歸元本就是劍修,講究的就是劍心通明、心堅似鐵,不為外力萬法所動……只不過比較起韓原,就是他也得承認,只在心性一項上,自己竟也是比不過他!
兩人雖同為心動期的修為,陸歸元更是要高了韓原一個境界,但心性方面他卻是要不如韓原,說起來實在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只是事實就是如此。
在韓原說這番話的時候,陸歸元竟是在他身上感覺到,本該只在劍上才有的森寒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