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看著杏云仙和這雕如此親熱,心中暗暗納罕,杏云仙看也不看他,起身下了大紅石,神情冷漠之極,似乎從來就沒有蘇晨這個人。
她徑自下峰。蘇晨一下雕背,卻是駭了一跳,原來那石頭灼熱無比,像是被烈火烤過。好不容易站穩(wěn)腳跟,卻被燙得絲絲吸冷氣。
他就在大紅石上極目環(huán)視,只見山石聳峙,全成赤紅之色,或如犬牙森森,或如巨象半蹲,千姿百態(tài),別具神韻。
樹木卻少得很,偶爾有一兩棵,長勢繁茂,根深枝壯,但樹葉樹干卻非一般的青碧之色,火紅火紅的,連裸露在外面的老根也是如此。
整棵樹便似一個巨大的火把,在熊熊燃燒似的。整座后山也是如此,全成火紅之色,熱得不成話。
東邊熱氣一股股流了過來,眨眼間,蘇晨嘴唇干枯,發(fā)絲也卷曲起來。
蘇晨嘖嘖稱奇,這地方如此炎熱,莫非是到了傳說中的火焰山,妖界之奇,果然令人匪夷所思啊。蘇晨想起自己初上太阿峰之前,曾試著往東邊行進,因為太熱,也是不到數(shù)公里路程就半途而廢。
現(xiàn)在這情形也是如此,看來那邊可能有火山洞口,時時噴發(fā),導(dǎo)致這里也如此炎熱。
眼見杏云仙理也不理自己,漸行漸遠,蘇晨趕緊追了上去,他的一雙鞋子在暗黑之林被吞魈吞掉一只,剩下一只也早爛得不像話,蘇晨早把它丟掉了,索性裸了一雙腳,反倒痛快。
可現(xiàn)在這地上如此灼熱,直燙得蘇晨光腳直跳,速度大受影響,杏云仙在前邊走,明明不快,可蘇晨追趕之際,卻是大費周章。
杏云仙粉紅色的衣衫在山路拐角一閃,就不見了蹤影,蘇晨心中大急,看來這小娘皮是鐵定心要甩掉自己了,加緊腳步,向前方追去。
剛跑得兩步,便聽得杏云仙一聲尖叫,遠遠傳來,叫聲驚惶焦急,似乎遭遇到極大的危險。
蘇晨心中一驚,身子輕飄飄的向前飛起,轉(zhuǎn)眼間拐過山角,一眼望去,不禁大吃一驚。
只見前面一塊巨巖下,一只巨大的老虎,通身閃現(xiàn)著紫色的光芒,皮毛如上等的緞子一般光滑油亮,紫色的條紋飾以火紅的底毛,顯得威風(fēng)凜凜。
這老虎體型龐大,比一般的黃牛還要高大得多,更令人驚悚的是,這老虎居然有兩個腦袋。
現(xiàn)在,這雙頭虎一個頭狠狠盯著杏云仙,另一個頭卻轉(zhuǎn)過來,雙眼赤紅,放射紅光,牢牢罩定了蘇晨。
蘇晨心中叫苦,來妖界這么久了,聽七色和杏云仙平時談?wù)摚查L了不少見識,認識眼前這雙頭虎,知道這雙頭虎名喚“烈火雙首虎”,乃火中魔獸,自火而生。
一般說來,“烈火雙首虎”一生下來便屬于筑基期妖獸,待到成年,修煉百年,就能夠達到金丹期了。
眼前這“烈火雙首虎”眼放紅光,渾身紫色,已經(jīng)是相當于筑基期修士,自己還是一個小小的練氣士,如何和它抗衡呢?
杏云仙也識得這“烈火雙首虎”的厲害,知道它一搶先發(fā)動攻擊,自己絕對沒有可趁之機。
不知怎的,她本來心中害怕,但一見蘇晨驚懼的臉色,頓時平添了無數(shù)的勇氣,牙根一咬,喝道:“七色煞!”
她口中念動咒語,手指上忽然參差不齊的長出嫩芽,這些嫩芽依次長葉發(fā)枝,也就是那么一瞬間,長出七個不同顏色的花苞來,赤橙紅綠青藍紫,約有酒盅大小。
這功夫蘇晨見七色用過,只一招,就迫得龍寄生死兩難,端的厲害非常,原來杏云仙也會用,自是繼承了七色的衣缽了。
只是她的功力尚淺,七色的花苞有碗大,盛開之際,約有斗笠大小,相比之下,杏云仙的花苞自然顯得小了。
那“烈火雙首虎”眼見杏云仙喝出“七色煞”的招數(shù),眼睛中兇光大盛,顯然也知道“七色煞”的厲害,大吼一聲,恍如晴天打了個霹靂,不等杏云仙手上花苞開齊,就向杏云仙撲去。
蘇晨心中焦急,杏云仙本來是他的敵人,但不知怎的,蘇晨和她相處日久,那股憎惡之情已經(jīng)漸漸消散,每次被她欺負,心中也是由憤怒變生氣,由生氣變得無所謂,現(xiàn)在見她遇險,心中不由自主的關(guān)心起她來。
他心中關(guān)切,只覺得腦門泥丸宮有物蠢蠢欲出,蘇晨心中一喜,想起了傾城劍。
手隨風(fēng)一招,只聽唰的一聲響,手中已經(jīng)冷冰冰的多了一柄小劍,正是傾城劍,不由得大喜。
這些天的日子沒有白熬,自己體內(nèi)的靈力慢慢恢復(fù),終于可以召喚出傾城劍了,雖然不能凌空御劍,但是多了一柄寶劍,心中也要篤定很多。
這當口也沒那么多功夫去思前想后,蘇晨見那“烈火雙首虎”向杏云仙撲去,大叫一聲,道:“我來也!”
他家伙在手,心中篤定,揮舞傾城劍,向“烈火雙首虎”屁股刺去。
此乃他入妖界第一次用兵器攻擊別人,端的是威風(fēng)八面,不可一世。
忽然腳下被一個橫生的石頭一絆,一個大馬爬摔倒在地,鼻尖撞到石頭,頓時鮮血長流,手中傾城劍也脫手飛出。
蘇晨呻吟一聲,抬起埋著的腦袋,用手胡亂的抹抹臉上的鮮血,耳中聽見那“烈火雙首虎”狂叫一聲,聲音中有痛楚之意,蘇晨抬頭看去,心中大喜。
原來那脫手飛去的傾城劍,無巧不巧,正斜斜刺在“烈火雙首虎”的屁股上,只見虎身上漾起一層淡淡的紫色光暈,便把這一劍的攻擊化解無形。
蘇晨站起身來,哈哈大笑,道:“獨孤九劍如今再添一劍,就叫‘馬趴飛劍勢’”
杏云仙在那邊失聲驚叫道:“小心!”
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當然就更刺不得,蘇晨這一招“馬趴飛劍勢”激怒了“烈火雙首虎”。
它舍了杏云仙,向蘇晨猛撲了過來,風(fēng)云動蕩,飛沙走石,聲勢驚人,杏云仙在那邊援救不及,只得出聲示警。
蘇晨挺胸凹肚,樣子好不神氣,喝道:“劍來!”,傾城劍落在地上,一動不動,蘇晨瞥了一眼杏云仙,甚是尷尬,搔頭道:“原來這劍不太聽話!”
原來他和傾城劍主奴之間,原本配合無間,沒有想到,神通喪失了,連傾城劍都不聽使喚了,真是奶奶個熊。
蘇晨暗嘆倒霉,雙手結(jié)印,嘴中念念有詞,勉強喝道:“玄黃陷空斬”
這是蘇晨用體內(nèi)的靈力,能使出的一種土系法術(shù)的攻擊方式,無以名之,蘇晨想了好半天終于想到了這樣一個威風(fēng)凜凜的名字。
隨著蘇晨一聲大喝,山路上忽然一陣泥土波動,烈火雙首虎站立之處猛然出現(xiàn)一個土坑。
那虎猝不及防,便掉了下去,土坑中遍布尖刺,以土筑成,可惜烈火雙首虎的防護太強,而蘇晨靈力不夠,只是戳得烈火雙首虎胸腹之間一陣疼痛,卻傷不了這畜生。
饒是如此,蘇晨見突襲成功,還是高興得不得了,大拇指向烈火雙首虎一翹,然后翻轉(zhuǎn)向地,表示自己的鄙視之意。
杏云仙見他在這生死關(guān)頭還在耍帥,又氣又急,高聲叫道:“小心啊,它會吐火的。”
話剛出口,只見那“烈火雙首虎”兩個大嘴同時一張,吐出兩股青幽幽的火焰來,這火非比尋常,不熱,反而奇寒無比,火焰未到,寒意襲人,蘇晨激靈靈打了個寒噤,大叫道:“風(fēng)緊,扯呼!”
“烈火雙首虎”又是大吼一聲,從坑中飛身而上,直撲蘇晨。
蘇晨揮舞傾城劍,唰的一劍,直刺“烈火雙首虎”的其中一個頭的眼睛。
他這招叫做圍魏救趙,吃定了“烈火雙首虎”不會和自己拼命,必定讓開一條道路。
“烈火雙首虎”果然側(cè)身在旁,讓開傾城劍的攻擊,就在此時,杏云仙如飛趕到,手腕一振,手指上一朵綠陰陰的花苞倏然綻開,花瓣如刀,斜斜劃向“烈火雙首虎”其中一個頭的脖子。
蘇晨見狀,身子展動,挺劍刺向“烈火雙首虎”的肚腹之間。
“烈火雙首虎”連受兩路攻擊,卻不慌不忙,大嘴一張,咬住杏云仙的綠花,對于蘇晨刺向肚腹的那一劍,這畜生卻是不閃不躲。
杏云仙嬌叱一聲,“烈火雙首虎”身軀一震,白森森的牙齒掉了一顆,杏云仙的那朵綠花也滴溜溜的落在了地上,此時,蘇晨歪歪斜斜的一劍,才刺到“烈火雙首虎”的身上。
蘇晨見“烈火雙首虎”如此小看自己,心中暗喜,這畜生哪里知道傾城劍的厲害,自己雖然不能催動傾城劍的劍氣,但是傾城劍本身,卻是削鐵如泥,銳不可當,這畜生小看自己,一定讓它吃個大虧。
只聽嗤的一聲,“烈火雙首虎”身上的紫光閃爍幾下,頓時滅了,傾城劍鋒利的劍尖刺破了“烈火雙首虎”肚腹之間的皮毛,鮮血標了出來。
蘇晨心中郁悶,心中大罵自己笨蛋,手握寶劍,居然沒能殺得了這妖獸,殊不知,這一劍卻驚得在一旁的杏云仙和身在其中的“烈火雙首虎”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