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巽拉著那位師兄,迫不及待的沖到方靈若的門前,又迫不及待的敲門,迫不及待的叫著:“師姐,師姐,你醒了么?”
“噫,小師弟?”方靈若有些吃驚,就要從床上爬起來,卻忘了自己有傷在身,不由得:“哎呀的一聲叫出來?!?
這一叫,可把門外的兩人急壞了,特別是蕭巽,一邊叫道:“師姐,你沒事吧。”一邊猛地推開房門。
蕭巽進(jìn)門的時候,方靈若已經(jīng)坐了起來,見此這般,蕭巽急忙上前,“師姐,你怎么起來了,快躺著。”
“我沒事,你都好了,我能有什么事。”她看著蕭巽,說道,之后,又看向那名和蕭巽一起來的師兄,說道:“李師兄,我和小師弟有些壞要說......”她還未說完,那李師兄就笑著說道:“那你們聊,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叫我?!?
蕭巽看著離開的李師兄,有些奇怪,對著方靈若問:“師姐,你要對我說什么啊,怎么連李師兄都不能聽呢?!?
方靈若笑了笑,道:“小師弟,聽說你那天把那個楊明威狠狠的教訓(xùn)了一頓,是真的嗎?”
蕭巽一愣,心里,卻是飛過萬千思緒,道:“我也不知為何,見你被他欺負(fù),就變成那般了,只是,不知那楊師兄為何沒有反抗,說起來,還不知他現(xiàn)在如何了?!?
“哼,他活該,誰叫他那般欺負(fù)于我,你還好叫他師兄,放心吧,以后誰敢欺負(fù)你,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塊。”方靈若看著蕭巽信誓旦旦的道。
“呵呵,謝謝師姐?!笔捹阈χ?。不管怎么說,他還是挺高興的,只是,在他心里,卻對傷了楊明威一事,身懷歉疚之意。
那會武勝出的五人,皆以下山,會武事宜,到此也算是圓滿結(jié)束,只是,會武中,那一個十歲的孩子,傷了這云火門弟子一輩最厲害的楊明威,木云峰首座大怒一事,卻是人人記得。各脈之人,各回自家,一切,又恢復(fù)了平靜,只是,這金云峰上,乾陵下山,方靈若重傷,不由得少了幾分歡笑。
回到金云峰方書博夫婦,看著已經(jīng)醒來,還活蹦亂跳的蕭巽,不由得心生愉悅。胡若蘭直接叫來蕭巽,夫婦兩人,上上下下觀察了蕭巽一番,并無發(fā)現(xiàn)任何不妥,方書博問道:“巽兒,你醒來之后,可感到有何不適?”
蕭巽看著這敬重的師父,道:“回稟師父,弟子一切安好,并無不適,弟子不孝,讓師父師娘掛心了?!?
“沒事就好,下去吧?!狈綍┱f著,揮了揮手。
蕭巽應(yīng)了一聲,便走了出去,看著離開的蕭巽,胡若蘭笑了笑,問道:“師兄,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幾日還昏迷不醒,眼看就不行了,怎么今日里,卻是這般活躍?!?
方書博想著什么,道:“我也不知,這孩子的身上,怕是有太多的迷了,只望老天垂憐,莫要折磨這可憐的孩子了。”
時過匆匆,這云火島上,并無發(fā)生任何大事,小事倒是不斷,想來也是,這偌大的一個宗門,不免總會有些小事的,表面上看去,倒也平靜。這些時日,那方靈若的身體,在靈丹妙藥之下,也漸漸好轉(zhuǎn)了,只是痊愈,怕是還得有一段時間。
這一夜,風(fēng)高云密,蕭巽一人甚是無聊,便在后山閑逛,他的身邊,跟著紅火,手上,那根棍子,卻被他插在腰間。
一陣風(fēng)吹過,他感覺有些冷,他裹了裹單薄的衣服,接著向前走去。突然,他停下腳步,臉上,似乎很是痛苦,他的手,伏在胸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可怕,青筋凸出,雙眼血紅,身體不停的抽搐著。
他似乎,在受著無盡的煎熬。
又似乎,那萬魔纏身,瞬間便可撕裂他的身體。
從上次會武之后,他的身體,便時常會這般,只是,為了不讓師父師娘和師姐擔(dān)心,這事算是他心底的秘密,無人知曉的秘密,卻不曾想,會有今天這般,這般痛苦,是從未有過的,他這小小的身體,不知能堅持到合適,不知何時會承受不住。
他只感覺,身體越來越難受,大腦中,似乎有著什么在糾纏,似乎,有那么一個人,要將他的身體,取而代之。
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倒在地上,身體不停的抽搐,翻滾,雙手,抱著頭,似乎,他已經(jīng)到了痛苦的邊緣,似乎,只要下一刻,他就將崩潰,只是,他倔強的性子,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fā)出來,牙齒緊緊的搖著嘴唇,任由痛苦的折磨,他的嘴角,血跡殷紅。
皎潔的月下,他的臉色,盡是那般蒼白無力。
恰如那月光一般。
那紅火,看著蕭巽的樣子,在一旁不停的叫著,卻不知如何。這時,他腰間的那根棍子,一下飛了出去,緩緩的懸浮在他上方,紫青色的光芒,籠罩著他的整個身子。光芒的籠罩,他的痛苦,竟突然間,減輕了大半,這時,金云峰上,又傳來了杳杳簫聲,宛若天籟,那般動人。
他的神智,慢慢轉(zhuǎn)醒,疼痛之感,越來越少,直到后來,慢慢消失殆盡。他緩緩的坐起,此時,那黑色的棍子,又回到了他的手中,此時看去,卻還是一根一文不值的棍子。
從那之后,他的身上,類似的事情,雖然偶爾發(fā)生,卻沒有再像那般嚴(yán)重,這事,可能也將從此,深埋心底,不為人知。
時光易逝,年華易老,歲月無情催人老,昔日的稚童,如今,已是翩翩少年,三年時光,轉(zhuǎn)眼即逝,方靈若,如今已是十六歲的少女,不再有那孩童稚嫩,卻更多了一份少女的清純。
而如今的蕭巽,也已經(jīng)到了十三歲了,然而,這兩個孩子,并沒有因為年歲的增長,而又芥蒂,依然如昔一般, 還是那樣要好。只是,蕭巽已經(jīng)不用方靈若再教他劍法道行了。
短短三年,都是方書博親自傳教,他的道法,竟飛速的突破了第三層,這讓方書博夫婦,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孩子的天賦,竟是這般好,喜的是,云火門在不久的將來,必將多一個不世奇才。
這一日,風(fēng)輕云淡,天朗氣清,一大早,方書博就把蕭巽叫到大殿。蕭巽也不知所謂何事,就匆匆趕去了:“弟子蕭巽,拜見師父!拜見師娘?!笔捹憧粗綍┖秃籼m,拱手道。
“起來罷?!狈綍┖托χf道:“說起來,你到我門中,已有七年,七年來,你道法大為精進(jìn),這讓我和你師娘,甚是欣慰。”
蕭巽不明白師父為什么會突然說這些,就說道:“都是師父師娘教導(dǎo)有方,弟子定當(dāng)努力,絕不敢忘?!?
兩人看著蕭巽,都笑了起來,胡若蘭笑著說道:“哪有你說的那么嚴(yán)重,都是你勤加練習(xí)的收獲,我與你師父叫你來,是因為你已經(jīng)到了那下山歷練的時日了?!?
“???”蕭巽一愣,他似乎,早就已經(jīng)忘記了這件事情:“我不想離開師父師娘,還有各位師兄和小師妹?!?
“混賬,下山歷練,是我云火門弟子必須的經(jīng)歷,哪有不下山之理?!狈綍┡淖雷诱f道。
“是,師父,弟子知錯了,我這就下山?!笔捹隳囊娺^師父發(fā)怒,急忙跪在地上。
“起來吧?!焙籼m笑著說道,之后又對著方書博,道:“你看你,沒事嚇?biāo)墒裁?,真是的?!?
方書博卻是道:“要下山,到也不及,且先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明日辰時,再下山去吧,俗世凡塵,可不比我云火島上,到了人間,切記事事當(dāng)心,我這里有五張拜帖,你下山之后,替為師拜訪各位長輩。”他拿出五張紅色的帖子,道:“你過來罷?!?
“是,師父?!笔捹闵锨埃舆^帖子,就要轉(zhuǎn)身,方書博卻是說道:“等等,我這里有一瓶藥,你且?guī)?,切記,下山切不可與人動武,到了那萬不得已之時,也別失了我云火門身份。”
“弟子明白,謝過師父?!笔捹阏f著,又跪了下去。
夜晚,無星無月,似乎,那月,那星,也不忍見這人世間的分離。蕭巽坐在房中,心中不知是和滋味,明日就要離開這金云峰了,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他本想去找?guī)熃愕模墒切睦锵胂?,不去怕是會好一些?
“昨夜夢難留,今夜難有夢。”
一整晚,蕭巽都沒有睡下,早上,便收拾行李,準(zhǔn)備離開這長大的地方,大殿之前,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醒來,他們似乎都已經(jīng)知道這平時話不多的小師弟就要離開了。
蕭巽走到方書博的身前,就跪了下去,眼淚,已緩緩滑落:“弟子拜別師父師娘,望師父師娘一切安好?!?
方書博忍住了心里的感受,道:“起來罷,你這孩子,哭什么,又不是不回來了,切記師父和你說過的話,若是在外做了什么有損我云火門的事情來,別怪師父無情?!?
“弟子不敢?!笔捹阏f著,站了起來,對著眾人,卻不見自己想見的人兒,那一抹水綠,竟不在此處,他朗聲道:“各位師兄,珍重!”
“小師弟珍重!”眾人回著,心里都不怎么好受。這云火門中,時時刻刻都有人下山歷練,卻沒有今天這般情形,這分離,盡似乎沒有相見。
蕭巽再看了這金云峰一眼,似乎有些失落,然后,大步的向前,心里想,不見也好,免得徒增傷感。然而,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了方靈若的聲音:“小師弟,等等?!?
蕭巽聽到這伴隨自己七年的熟悉的聲音,心中不知是何感受,轉(zhuǎn)過身來:“師姐?”
他剛轉(zhuǎn)身,卻沒想到方靈若一下?lián)溥M(jìn)他的懷里,緊緊的抱著他,似乎,還在抽泣。他整個人,完全愣住了,兩只手,不知放在什么地方,只感受著她帶來的淡淡溫柔,胸前,被她青澀堅挺的雙峰頂著,臉上,不由得滾熱,心跳,不由得加快。
他的手,慢慢的放在她的背上,兩個人,就這般,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共同玩耍了七年的玩伴,如今,卻要分離,除了擁抱,又能做什么。只是,這一抱,得到了什么,又送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