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呼呼的嘯著,月,那般不為所動。
似乎,這一切,她已看得多了,已厭倦了。
眼看,那紅芒就要擊中五人。
“休得猖狂!”一聲怒喝,一座大山,擋在了眾人身前,也擋住了那紅芒,并向著那女子沖去。
“嘭!”一聲巨響,那山體爆裂開來,瞬間,漫天碎石紛飛,如雨點(diǎn)般,緩緩落下。
“到不層想到,傳說中的山河扇,盡然在你的手上。”那女子悠悠的說了一句,似乎對那山河扇有些畏懼。
“既然知道,就乖乖受降。”花榮說著,手上法決一引,那先前落下的碎石,緩緩又漂浮起來,向著那女子再度飛去。
“我到小看你了。”說著,她手上一動,巨大的蛇尾,便向著那無數(shù)碎石,撞擊而去。
這時,蕭巽手上一動,那棍子似的東西,紫青色光芒大作,向著那女子沖了上去,他的身體,也緊跟其后。見了這般變故,那道士與二人都是大驚,卻不想這兩人有這般神通。
碧波潭上,水花四濺,響聲震天。
“那沉睡的神靈,女媧之裔,喚爾等醒來。”她輕輕的吟唱著,似低低的**,又似呢喃的詛咒。她的雙手,輕靈的舞動著,那碧波潭之水,緩緩沸騰,一棵棵水柱,緩緩上升,向著蕭巽與花榮沖了上去。
花榮見了這般,面色大驚,手上法決一動,巨大的山河扇,便出現(xiàn)在眼前,那水柱打在山河扇之上,盡然奇怪的消失了,似乎,都被吸收到了其中。
蕭巽卻是變了一個法決,口上朗朗誦道:“無上火神,速速醒來,九天神火,惶惶而降,聽我喚來,為我用之。”只見他手上那根棍子似的東西突然伸向天空,盡是緩緩燃燒起來,一道道火焰,向著那沖來的水柱,沖了上去。
那水柱遇上火焰,瞬間化為漫天水汽,緩緩消散。
只是,蕭巽第一次使用這般道法,身體哪里承受得住,不一會,便被那水柱擊在身上,向著后方,飛了出去。
這般情況,花榮到想不到,只是現(xiàn)下出手相救,只怕已是不能。誰知蕭巽卻是突然站起,那水柱也突然停在他的身前,只見他身前的地方,一根棍子似的東西,緩緩轉(zhuǎn)動著,紫青色的光芒,看似無形,竟是擋住了那沖來的水柱,宛若天籟一般的簫聲,響徹起來。
聽著這簫聲,那眩暈的感覺,突然消失不見,蕭巽的鬧鐘,一片清明,似乎,那若有若無的誘惑,此時都完全消失不見了,他的生氣,青色光芒緩緩流轉(zhuǎn)。只是,這時,那蛇妖卻是突然停了下來,看著蕭巽這邊,花榮自然也停下。
那里,竟似乎凝固了一般,已有千萬年之久。
“驅(qū)魔蕭?”那蛇妖此時又變成了妖艷的紅衣女子,看著蕭巽身前的物體,低低的道:“竟沒想到,傳說中的驅(qū)魔蕭已然現(xiàn)世。”
看到那棍子,她盡似乎認(rèn)命了一般,緩緩的落到地上。
蕭巽的雙手,突然抓住那棍子,向著地上的女子沖去。
月下。
碧波潭邊。
風(fēng)輕輕的吹著。
吹著他的發(fā)絲,他的衣角,他的臉龐。
也吹著她的衣角,她的發(fā)絲,她的身體。
吹著他們的心。
那一刻,似乎凝固了一般。
那女子,緩緩閉上眼睛,竟似乎,已在等死。
他舉著驅(qū)魔蕭,向著那女子的胸膛,刺去。
突然間,他的心間,觸動了什么,是什么,沉睡了萬年之久,突然醒來。
看著她那從容面對生死的面龐,看著那坦然等死的樣子,他的心,似乎在顫抖。
紫青色光芒,緩緩消失,就在她的身前,他的身體,緩緩落下,兩人,就這么,對視而立。
“可愛的人,你怎不殺我了?”她看著他,突然悠悠的笑道,似乎在問他,又似乎誰也沒有問,只是自語。
“邪魔外道,自是人人得而誅之,只是,只是,你也是一條生命,你便走吧。”蕭巽低低的道。
“呵,邪魔外道?邪魔外道!”她突然笑了,笑得那般動容:“你說我是邪魔外道,那何為正,何為邪?正邪,不是你們說的嗎?人類,可笑的人類。”
蕭巽盡不知怎么說,或者,他根本就不懂她再說什么。
“人類的天性,本就是屠殺,因為他們強(qiáng)大,所以萬物只有任由他們宰割,現(xiàn)如今,我殺了人,我便是那邪魔外道了,可愛的人,你不覺得很可笑么?”她突然盯著蕭巽,似在投訴什么一般。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他本就不懂。
他一直以為,他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壞,他也一直想做一個好人。可如今,他連什么是好,什么是壞,他都不清楚,不明白了。
琴聲,悠揚(yáng)的琴聲,由遠(yuǎn)而近,緩緩響起,宛若天籟。
納蘭雪的那絕美而冰冷的容顏,緩緩落下。
她看了蕭巽一眼,對著那紅衣女子喝到:“妖孽,休要蠱惑人心,你殺人無數(shù),現(xiàn)如今,也該償還了,死在這碧波潭中,倒也不委屈了你。”說著,她手上的絕琴已彈奏起來。
“罷了,罷了。”她低低的說著,只不知,說的是何意,她的身體,突然飄起,長袖一揮,蕭巽的身體,便飛了出去,落到地上,盡是毫無損傷:“我且?guī)湍銈円话选!闭f著,她巨大的尾巴突然出現(xiàn),并纏住了納蘭雪的身體。
這變故來得太突然,以至于當(dāng)人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動彈不得的納蘭雪,就這般,被他帶著,往那碧波潭中落去。
蕭巽腳下一動,驅(qū)魔蕭在前,向著納蘭雪的身體,沖了上去。
碧波潭中,漩渦流轉(zhuǎn),那巨尾突然松開,納蘭雪的身體,就那般落了下去,眼看就要卷入無底的漩渦中。
就在這時,一只手,拉住了她,向著空地上,猛的扔了出去,他的身體,卻是快速的落入了漩渦中。
納蘭雪看著因為救自己而落入漩渦的蕭巽,緩緩深入,只是,他的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容,或許,對于他來說,生命是那么的可貴,他只是不忍看著一個女子,就那般葬身在這碧波潭中。
他,緩緩深入。
她,卻只看著。
一切,那般無可奈何。
一襲紫色,突然向著那無底的碧波潭中,滑落而去。
蝶舞,納蘭雪,畢竟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一個被救了之后,卻只能看著救自己的人兒墜入那無底的深淵。
一個,看到那人兒落下,卻奮不顧身的相救,雖知必死無疑。
“正邪,不過人心。”那紅衣女子幽幽的嘆了一聲,緩緩落下,湖面,瞬間寧靜下來,水平如鏡,靜靜的,沒有意思波瀾,似乎,那一切,都不曾發(fā)生。
納蘭雪愣愣的站在碧波潭邊,心里,不知在想著什么。
花榮快速的沖了上來,看著水波平靜的湖面,盡是緩緩流出了眼淚,大聲的對著湖面道:“老花我好不容易有一個朋友,你卻怎么忍心留下我一人?”
其余三人,此時,甚至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們還想不明白,剛才到底放生了什么事情。
紅火的身體,突然變大,一頭扎入了湖中,一個巨大的水波之后,一切,又恢復(fù)了平靜。
月,那般溫柔。
風(fēng),那般清涼。
月亮照在碧波潭上,帶著淡淡我霧氣一般,被風(fēng)那么一吹,一道道波紋蕩漾開去,那水中的月亮,也緩緩的顫動著。似乎,她也不忍見了這般情景。
碧波潭中,紅火轉(zhuǎn)了一圈,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偌大的一個碧波潭,又到哪里去找兩個人兒。只是,它似乎不甘就此罷了,拼命的游著,照著。
岸上的人,依然還在等待著,等待著奇跡的發(fā)生。
紅火出現(xiàn)的時候,已是深夜,星辰已經(jīng)稀疏,月也已西斜。
所有的人,看著紅火身上,不由得又失望了,是徹底的絕望了。
紅火落在岸邊,身體變小,一雙眼看著那平靜的湖面,一雙眼睛,竟也流出了淚水。
納蘭雪那冰冷的容顏之上,緩緩滑落,兩行清淚,就在紅火出現(xiàn)的瞬間。
是什么?讓冰冷如納蘭雪,盡也落淚。
是什么?觸動了那顆塵封的心。
碧波潭中,兩人皆已昏迷,只是兩只手,還緊緊我抓在一起,似乎,到死,也不愿放開,只不知,是他不愿,還是她不愿,或是都不愿。
兩人,就這般,向著那無底的碧波潭,落下,似乎,要落入那無底的地獄,又似乎,要落入時間的永恒。
岸上,那道士與兩名大漢看著碧波潭,無奈的嘆息一聲,向著山下,緩緩行去,日后,當(dāng)人們問起他們捉妖的情形,三人都只是無聲嘆息,不作回答。
花榮也緩緩站起,對著納蘭雪道:“姑娘,走吧,到了現(xiàn)在,只怕是不活了。”之后他又對著湖面大聲道:“蕭兄弟,你放心吧,你那妹子,我一定會幫你好好照顧的。”
碧波潭上,落下了最后一泄清輝,那一個女子,卻始終不愿離去,就那般守望在碧波潭邊,竟似乎,她已守望了千萬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