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棋會看到喬蘊臉上終於有了真切的笑意,這才露出一絲安心的表情:“不用太著急,唐呈的朋友正盯著呢,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不過即使如此,喬蘊洗臉梳頭的速度還是極快,彷彿生怕去晚了一步就會找不到滿滿了一樣。
然而在喬蘊再出來的時候,神情卻有些猶豫:“要不要報警再去,萬一左穎一時間想不開……畢竟她在房間裡掌握了主動權。”
鍾棋會搖搖頭:“我甚至沒打算讓唐呈過去。”
“爲什麼?”喬蘊瞪了瞪眼,似乎是覺得人多一些救出滿滿的機率可能會更高。
這時候卻聽鍾棋會苦笑一聲:“你覺得,其他人如果去了,不會更容易刺激到左穎麼?”
聽到這話,喬蘊才覺得心下一沉。似乎是自己的想法太過幼稚了一些。
“別多想了,我們倆去看看,再不濟應當也只是被她再威脅逃跑一次罷了。”鍾棋會緩緩說道。
“嗯,好。”喬蘊重重點頭,眼眸當中滿是期待。
兩人剛剛出門,喬蘊便看到了在門口踱步的唐呈。
喬蘊猶豫了一下,心生感動趕忙說道:“謝謝你。”
唐呈並沒有說話,只是眼眸很是溫柔。
這一瞬間,喬蘊倏然想起昨晚唐呈所說的話。
“三天之內,我來搞定。”
“說不定明天一早就有消息了。”
這般想著,喬蘊倏然覺得自己好似是讀懂了他的表情。
“快去吧。”唐呈自然知道喬蘊心裡到底有多麼擔心和著急,所以只淡淡勾脣輕聲說道。
“好。”喬蘊點了點頭,覺得自己還是先把沉沉帶回來,再感謝唐呈也不遲,於是根本沒多想,便拉上鍾棋會的手,去往了停車場。
這不經意的動作,卻讓唐呈看來有些刺眼,他苦笑一聲,低頭進了房間。
二十分鐘之後。
到了酒店樓下的喬蘊神色有些不安,看向鍾棋會的眼神當中也有幾分不平靜的感覺。
鍾棋會鑽了鑽喬蘊的指,似乎是在給她力量。
這時候,唐呈安排好的人已經走了過來,將酒店房卡遞給了鍾棋會。喬蘊看到這情況,一臉詫異。
鍾棋會則笑了笑,用兩指夾著房卡:“這次我們可是欠了唐呈一個大人情了。”
喬蘊狠狠點了點頭。
“不用想太多,走吧。”鍾棋會拉過喬蘊的手便往電梯處走去。
只不過在進入電梯之後,喬蘊的眼眸當中又有幾分遲疑,半響方纔擡頭,認真地對鍾棋會說道:“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兒。”
鍾棋會看到她的神色,幾乎不用猜,便已經知道她接下來想要說什麼。
不過鍾棋會只是抿了抿脣,並沒有多言。
“待會兒如果遇到什麼情況,不要激怒左穎,我怕她傷害孩子。”喬蘊咬了咬脣,神色顯得頗有些緊張。
這話完全在鍾棋會的預料之中,恐怕鍾棋會如果不答應下來,喬蘊也是不可能願意打開這房門的,所以鍾棋會只能給喬蘊一個寬慰的眼神,而後點頭:“放心吧。”
但喬蘊依舊沒有完全放下心,只見她
皺了皺眉:“希望不會有什麼事兒。”
離那房間越近,喬蘊便越是能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壓力,這讓她尤爲不安,畢竟人最怕的便是對於未知而產生的恐懼,左穎現在便是這種恐懼的製造者。
鍾棋會的性格與喬蘊有些不同,越是臨近房間,他的步子便越快,彷彿已經開始接近了真相,沒有必要再有什麼畏懼的樣子。喬蘊被鍾棋會拉著,只好也加快了腳步。
“滴滴滴”。
門卡的聲音讓喬蘊的心臟有些不安的感覺,她甚至不敢睜眼去看房間裡的情況,生怕看到左穎不好好對待滿滿,或者左穎吃驚之下,拿滿滿性命相要挾的表情。
然而三秒之後,喬蘊想要睜眼去看房內情景的時候,卻聽到鍾棋會喊了一聲:“媽,你怎麼會在這兒?”
喬蘊睜開眼眸,滿是詫異。
房間當中並沒有左穎或者滿滿的影子,只有鐘太太一個人端坐著,只是一旁放置著奶瓶和孩子的衣物,彷彿證明唐呈朋友的調查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看到這情況,喬蘊更是有些不安,四下張望著,似乎是想要找到滿滿一樣。
“你就那麼想和這個女人在一起?”這時候鐘太太倏然開口,對鍾棋會說道。只不過這次的言辭和語氣並沒有之前的激烈,眼眸卻死死地盯著鍾棋會的臉。
鍾棋會雖然對鐘太太的出現有些詫異,但也覺得這事兒鐘太太本身就知道並且參與了,滿滿在鐘太太手裡應當能夠得到更多的保護纔是,所以篤定地回答道:“不是我這麼想和她在一起,而是,我們倆想要在一起。”
鍾棋會說到這話的時候,看了看喬蘊,眼眸當中滿是柔情。
同時,喬蘊也用力握了握鍾棋會的手,一時間有些動容。
不過鐘太太只冷笑了一聲:“我知道你是,但是她是麼?”
說罷,鐘太太便擡眸望向喬蘊。
喬蘊在這種目光之下,竟然如同在鍾棋萱婚禮上的情景一樣,沒有半點兒畏懼,反而多了一些自信,她微微勾脣,將自己與鍾棋會相握的手擡了起來,似乎是爲了讓鐘太太看清楚。半響又說道:“這樣,還不能代表我是麼?”
鐘太太沒有回答。
見狀,喬蘊繼續說道:“或許我之前曾經放棄過他,那是我自以爲是的對他好,爲他考慮。但是,鐘太太,或者說鍾阿姨。”
喬蘊說到這個稱呼的時候,鐘太太冷漠的臉上有了一絲的動容,眼神當中的冰冷似乎也在一瞬間有一絲快要化開的感覺。她似乎還能想起當初鍾家收養的那個扎著馬尾辮,總是一臉笑容的女孩,跟在鍾家人的身後:“鍾叔叔,鍾阿姨,鍾哥哥。”
奶聲奶氣的模樣討得許多人喜歡。
只是後來,鐘太太也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會發展成那個樣子。
正在鐘太太陷入回憶的時候,喬蘊又接著說道:“你我似乎都有一個錯誤的認識。這種自以爲是的好,可能並非鍾棋會想要的東西,直到昨天我才明白,鍾棋會一直在爲自己,爲我們倆的幸福去爭取。這並非一種不理智的情況。而是在不該放棄的時候,所有的困難都不足以讓我們放棄。而我,和您,自以爲是的對他好,可能
並不是他所能夠接受的一種方式。”
鐘太太張了張口。
不過喬蘊好像並沒有打算給鐘太太說什麼的機會,笑了笑又繼續說道:“其實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19歲的時候,我稍稍堅持一些,完全可以躲起來將孩子生下來再做打算。或者我可以有一百種方法,不離開鍾棋會,那他恐怕也不會在國外過上那樣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得了躁鬱癥……”
說到這兒,喬蘊擡眸,看向鍾棋會的眼神有一絲的心疼。
房間內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鍾棋會與喬蘊的對視,漾起濃濃的幸福。
半響,卻聽鐘太太嘆了口氣,方纔擡眸看向喬蘊道:“你通過了。”
“什麼?”喬蘊微微蹙眉,很是詫異地望向鐘太太,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這時候,鐘太太的嘴角居然有一絲溫和的笑意,緩緩走上前,拉了拉喬蘊和鍾棋會放在一起的手,輕聲道:“事實上,這事兒是我和左穎打了個賭。”
“打了個賭?”鍾棋會皺眉,顯然對這種說法有一定的芥蒂,她們怎麼能拿自己的孩子打賭,甚至還以孩子的生命安全相要挾。
鐘太太似乎感受到了兒子的不悅,緩緩說道:“你先別生氣。聽我說。”
“嗯。”到了這種關頭,鍾棋會並沒有立刻發作,而是保持可貴的沉默,想要聽鐘太太到底要說些什麼。
半響鐘太太方纔繼續說道:“縱使那天喬蘊和你領了證,我不去阻止,你覺得這就真的代表她堅定了自己的勇氣,準備和你走到底麼?”
鍾棋會和喬蘊都沒有說話,喬蘊覺得似乎是有些心虛。
而鐘太太的眼眸好似表明她已然看穿了一切一樣,又緩緩說道:“其實她自己也沒有那個把握。而且,左穎喜歡你,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事情,就算你們領了證,結了婚,若是她不放棄的話,喬蘊難免有時候會對你們的感情有所遲疑,到時候,你們能走多久?”
“如果她不夠堅定,遲早有一千種理由讓她放棄,”鐘太太淡淡說道,“不止是因爲孩子。”
鍾棋會接著說道:“所以你和左穎用這個孩子來打個賭?”
事實上,鍾棋會一直介意的便是喬蘊19歲的時候被母親逼著墮胎,而現在母親又將自己的兒子完全不當一回事兒,這種態度讓鍾棋會尤爲心寒。
“昨天是我故意在家等你回去找,”鐘太太看了鍾棋會一眼,頓了頓又說道,“之後我便一直在酒店照顧滿滿。所以你放心,我沒有用這孩子的安全做要挾的任何意思,我在某種程度上,疼愛這個孩子的程度不下於你。”
鐘太太很是堅定地看向鍾棋會,卻是讓鍾棋會也有些啞口無言。
這時候鐘太太方纔擡眸重新看上喬蘊:“希望這次你是真的堅定了。我不想看到我的兒子以一種疲憊的姿態一直寵著你愛著你。”
“我明白。”喬蘊脣角微微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看向鐘太太,遲疑了片刻,方纔說了句,“謝謝您。”
然而這時候,鐘太太卻苦笑了一聲:“其實我也有不對。當年也是我太固執,明顯有更好的方法,卻讓你做了如此傷害身體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