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一些,不要露出來什麼破綻。”鍾棋會淡淡說道。
“嗯嗯,好。”洪太太很快應了下來,只是又詢問道,“還有什麼別的事情要做麼?”
鍾棋會猶豫了一下,本想過幾天再告訴“洪太太”,但又覺得自己頗有些壓抑不住的感覺,於是皺了皺眉頭輕聲說道,“這兩天我可能會過去一趟,有沒有什麼機會讓我看一看孩子?”
“您想見見孩子?”“洪太太”愣了一下然後說道。
“嗯,對。”事實上,鍾棋會在很久之前就想要見一見自己的親生骨肉了,可那時候喬蘊應當沒有對“洪太太”太過相信,所以鍾棋會也不會有什麼機會。
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這些事情之後,喬蘊應當更相信她一些纔是,所以在這個時候選擇接近孩子比其他時候要方便一些纔是。
這段時間鍾棋會也算是想開了,只想默默陪伴在喬蘊左右就好,如此這般陪伴著她倒也不失爲一種幸福。
只是鍾棋會將這次生日的事情默默記在了心裡,這次沒能給喬蘊過上生日,將來一定要給她足夠的補償纔是。
想到這兒,鍾棋會舒了一口氣,開始準備見一見自己的孩子。
雖然孩子剛剛出生的時候,鍾棋會就已經(jīng)遠遠看過了他的樣子,但那畢竟也只是隔著窗戶的遠遠一眼而已,他這段時間常常在夢中驚醒,腦海中滿是喬蘊抱著孩子的模樣,鍾棋會覺得這樣的情況讓自己有些發(fā)瘋。不過同時也又覺得無可奈何。
前幾天“洪太太”電話彙報情況的時候,偶然說了當時喬蘊出去買菜了,由她在照看孩子,當時鍾棋會便有了一些想法,而這種想法的出現(xiàn)竟是一發(fā)不可收拾,鍾棋會舒了口氣,對接下來的情況頗有些期待。
這種期待,讓鍾棋會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原來自己只剩下了這樣的想法。
想到這兒,鍾棋會按了按太陽穴。
這些天的感冒給他帶來了持續(xù)的不舒適的感覺,不過縱使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從未疏忽過喬蘊那邊的情況,他甚至覺得,那個小縣城,牽走了他的所有靈魂和期望。
讓鍾棋會有些想象不到的是,機會來得如此的迅速。
三天之後,因爲公司沒什麼大事兒,鍾棋會便做好了準備,去往喬蘊老家所在的縣城住上一段時間,有機會的話固然好,沒機會倒也沒什麼,與喬蘊更加接近,便已經(jīng)讓他覺得很是幸福了。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剛下高速五分鐘左右,那邊便已經(jīng)打來了電話,聲音恭敬:“鍾總,您來了麼?”
“來了,怎麼?”鍾棋會聲音低沉,並沒有意識到“洪太太”打來這個電話到底是爲了什麼。
“大概還有多久能到啊?”“洪太太”的聲音有些緊張。
“出什麼事兒了?”鍾棋會並沒有聽到她這樣的語氣,所以趕忙問道。
“您不是說想要見一見這個孩子麼,現(xiàn)在孩子就由我看著,喬小姐去掃墓了,您如果能迅速趕到的話,今天就見得到這個孩子。”“洪太太”聲音當中含著一些喜悅。
鍾棋會一愣,一邊催促司機加速,一邊對電話那頭說道:“她經(jīng)常出去
?”
“不是啊,”“洪太太”輕聲回答,“她很少獨自離開,就算出門買菜也經(jīng)常是抱著孩子去的,可能一方面是擔心孩子有什麼事兒,另一方面是不想給別人添麻煩吧。所以這次機會真的挺難得的,她說外面下雨了,生怕孩子著涼,所以才託我照顧半天。”
“好,我知道了,我儘快趕到。”鍾棋會的聲音也變得急促了許多。
同時有些感謝上天待自己不薄,讓自己這麼快便能見到自己的孩子了。
由於鍾棋會已經(jīng)下了命令,司機自然也很是“給力”,不出半小時便趕到了喬蘊家附近。
看到熟悉的街道和房門之後,鍾棋會心裡隱隱有些悸動,依照之前聯(lián)繫的內(nèi)容,鍾棋會直接去往了喬蘊家裡,看到了正抱著孩子的“洪太太”。
“她說去哪兒了麼?”鍾棋會一邊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如獲至寶一般抱在懷裡,一邊擡眸問道。
“今兒不是清明麼,她說去給她的父親掃墓,”說到這兒,望著眼前的畫面,“洪太太”又補充了一句,“我估摸著她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回來的,所以您可以好好陪陪孩子。”
“不要大意纔好。”鍾棋會說著,低頭望了一眼滿滿,吹彈可破的幼嫩肌膚,身上散發(fā)著淡淡地奶香味,衣著很是乾淨整潔,一看便知喬蘊將其照顧得體貼入微。
他的睫毛很長,雙眸黝黑且閃亮,純潔得不染塵埃。
只是在他打了個哈欠,緩緩睜眼,對上鍾棋會的眼眸之後,下一秒便開始嚎啕大哭。
鍾棋會滿臉黑線,擡眸看了看一旁的鏡子,感覺自己除了感冒導致鼻子有些發(fā)紅之外,並沒有什麼嚇人的地方。
難道是因爲自己的表情太冷漠了點兒?鍾棋會皺了皺眉頭,擡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頗有些無奈。
過了片刻,滿滿好像是感覺鍾棋會還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於是哭嚎聲聽起來更是撕心裂肺,甚至還夾雜著小小身子的掙扎。
“他怎麼了?”鍾棋會皺眉望向“洪太太”,完全是一副不解的模樣。見到自己的親爹,竟然能哭成這樣!
“洪太太”見狀也很是尷尬,兀自說道,“不應該啊……剛吃了東西,應當不會餓纔對,難道是尿了?”
“洪太太”一邊胡亂猜測,一邊將滿滿接了過去,輕輕抱在懷裡,抽出尿不溼看了看,發(fā)覺並沒有什麼問題,於是更是納悶。
然而這時候,滿滿看到“洪太太”抱著自己,立刻睜開眼睛“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眉眼都笑彎了,讓人聽來便覺得很是開心。
只是這時候,鍾棋會卻完全開心不起來,他陰著臉看向“洪太太”:“這是怎麼回事兒?他不喜歡我?嗯?”
“洪太太”哪裡敢附和,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可能……是您剛剛弄疼了他吧,要不再抱抱他?”
事實上說這句話的時候“洪太太”便吞了一口口水,頗有些同情鍾棋會,費盡心思想要見這孩子,但它卻完全不怎麼待見他,這心理陰影面積簡直了……
讓鍾棋會幾乎一口老血噴出的是,剛剛接過滿滿,他“咯咯”的笑聲便立刻戛然而止,看了看鐘棋
會之後,嘴立刻撇了起來,儼然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你又要哭?”鍾棋會鎖了鎖眉,儼然還沒有學會如何與孩子進行交流,反而略帶一絲怒意地望向滿滿的眼眸。
不知是被鍾棋會嚇壞了還是怎樣,滿滿隨後便開始“哇哇大哭”,一聲更比一聲兇。
鍾棋會滿頭黑線,剛要將孩子重新遞給“洪太太”。
一個熟悉的聲音倏然從院落中傳來:“洪姐,滿滿怎麼了,哭得這麼……”
鍾棋會心口一緊,只是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房門便倏地開了,隨著那個熟悉身影的出現(xiàn),她口中的話語也戛然而止。
而後,便是長達十餘秒的面面相覷。
喬蘊的眼眸由平靜轉變爲驚慌又轉變爲冷漠,這些細微的變化,鍾棋會盡數(shù)看在了眼裡,只是他的眼神始終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喬……”感覺到氣氛完全不對,“洪太太急忙走向前想要打破這種沉寂。
然而喬蘊卻完全沒有看她一眼,只是眼眸死死地盯著鍾棋會,半響一字一頓地說道,“放開我的孩子。”
這聲音冷漠到聽不出任何的溫度,鍾棋會只覺得自己的心幾乎也完全冰冷下來。
“喬蘊,你聽我……”喬蘊臉上的冷漠讓鍾棋會心情瞬間跌落到谷底,急忙抱著孩子站起身來想要解釋。
可喬蘊又哪裡會聽,三步並作兩步便走上前,直接將滿滿奪了過來,緊緊抱在懷裡,很是惶恐的模樣。
下一秒,她便親了親滿滿的額頭,並轉過頭,怒視了鍾棋會一眼,用她所能表現(xiàn)出的最“惡毒”的模樣說道:“離我和孩子遠一點。”
“小蘊,別這樣,鍾總他……”“洪太太”在與喬蘊相處的這段時間,從來沒有看到她露出過這副表情,而在這種時候,她也覺得自己有責任幫鍾棋會與喬蘊之間進行一番調(diào)和,所以趕忙說道。
而喬蘊所在意的只是她剛剛所喚的那聲“鍾總”,喬蘊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倏然瞭解到了什麼一樣,她瞪大了眼,望了望“洪太太”又看了看“鍾棋會”倏然,嘴角微微勾起,緩緩笑了笑,並連說了幾聲:“好,好,好。”
一邊說著,喬蘊卻是在一邊向後退去。
她早就應該想到的,一個普通的婦人有怎麼會有別樣的氣質(zhì),她對“小寶”在自己面前有足夠的親暱程度,但眼神當中始終少了一絲的關切,喬蘊本以爲是自己想多了,本以爲一些讓自己懷疑的事情,僅僅是因爲自己遇到了一個好人而已。
但卻沒有想到這一切,只印證了喬蘊之前的懷疑並沒有什麼錯誤,“洪太太”是真的有問題。
這下喬蘊將懷中的滿滿抱得更緊,並緩步向房間外退去,眼神當中稍稍有些驚恐。
一切都是鍾棋會所設的局?而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小丑一般,在他的局中跌跌撞撞執(zhí)迷不悟?
想到這兒,喬蘊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並搖了搖頭。
她一刻也不想在這個房間裡待下去,每一秒幾乎都讓喬蘊感覺到窒息。
原來自己以爲的幸福感受,也只是被鍾棋會所設計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