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之中的威脅讓唐呈皺了皺眉,重新打量著身旁的女人,他原本以為左穎和沉沉有什么關系,想要幫沉沉找到父親,所以才幾經調查誤打誤撞找到了自己。
但現在看來好像完全不是這樣,左穎眼中的冷漠和恨意尤為可怕,儼然沒有什么善意。
不過唐呈自然不能冒著又一次失去孩子的風險,所以趕忙說道:“左小姐先不要激動,您幫我找到了孩子我很感激,還是像第一次說的那樣,一切都聽您的安排。”
聽到這話,左穎才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剛想伸出手說合作愉快,卻突然聽到唐呈又繼續追問道:“只是不知道,左小姐和沉沉有什么關系?”
“沒有關系,”左穎如實說道,“只不過,和那個女人有點兒關系。”
唐呈捕捉到了左穎眼中閃過的一絲寒光,不過并沒有多言。
半小時后,喬蘊拿著教案準備直奔教室,不知為何心情很是愉悅,腦海中似乎盡是鐘棋會的一眸一笑。
她暗自甩了甩頭,才將他的身影揮去,舒了口氣準備走入教室。
但在走廊盡頭,許巖辦公室門前,卻倏然聽到半掩的房門里傳來一個女人激動的聲音:“許主任,像喬蘊這種人也能當老師么?”
喬蘊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那女人口中說出的是自己的名字,所以她緩緩停下了腳步,站在門邊側耳聽著,心里有些不安。
“張女士,喬老師擁有資格證書,且實力大家有目共睹,這幾年連續被評為優秀教師,也贏得了很多學生的喜歡。不知您這話從何說起?”許巖的回答很是淡然,但卻有種不容反駁和質疑的感覺。
然而對面的張女士卻冷笑了一聲:“您作為教導主任也不用這么袒護一個年輕老師吧,你們的事情我可是也聽說了不少。”
許巖淡然:“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大家都是明眼人就不用裝了,我不想聽你是怎么夸她的,”那位張女士的語氣又激動了起來,“單親家庭的孩子大多心理畸形,這種單親媽媽也能當老師?”
門外的喬蘊聽到這句話之后心里一顫。
張女士言語之間依舊不饒人:“我可是聽說了,她總是遲到早退,身邊有個孩子還經常跟其他男人糾纏不清,對了,許主任就是其中一個吧?我也沒指望能在許主任這兒得到什么答復,不過這種人不配教我的孩子,萬一傳授了什么不正確的觀念,豈不是毀了孩子的一生?”
“張女士,請您注意言辭,喬老師的人品和師德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是您單純的污蔑就能改變的。”許巖聽了這家長胡攪蠻纏的話也有些生氣,所以語氣也嚴厲了幾分。
不過張女士則顯得更加生氣:“我看我還是先去找校長吧。”
門外的喬蘊聽到這句話之后,趕緊閃身躲了起來,只見那女人一臉氣憤從許巖辦公室里走了出來,猛地關上了門,還回過頭狠狠唾了一口,完全一副不滿的樣子。
喬蘊看到這情況之后,有些莫名其妙和委屈,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兒。
不消片刻,許巖也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但并不是為了追剛才的那個學生家長,只是嘆了口氣。
這時喬蘊從一旁走了過來,努力維持著淡定的表情,輕聲道:“許主任,發生了什么?”
許巖一愣,眉頭皺得更緊:“你都聽到了?”
喬蘊點了點頭,那女人叫囂的聲音實在太大,恐怕門就算死死關著,自己路過也可以聽到。
看到喬蘊連上的不安,許巖急忙勸慰:“家長跑到學校來鬧是時有的事兒,想鬧一番的話總有點兒理由,剛才那家長的孩子早戀,可能孩子回家說了一句有關你的話,所以家長就跑來無理取鬧了一番……”
喬蘊一愣。
“說到底這事兒其實是怪我,”許巖為了勸喬蘊,趕緊將錯誤往自己的身上攬,“當時我不該在學校公然與你接觸,在學生之間流傳了一些閑言碎語。”
喬蘊并沒有說話,但總覺得事情根本不是那么簡單。
自己從來沒有對這些學生說過有關于自己的私生活,可能其他教師知道自己單身而且帶著一個孩子,但誰也沒有必要將這些告訴學生,以至于傳到學生家長的耳中。
況且如今離婚率這么高,單親家庭也算是一件平常的事情。自己平時并沒有給學生傳遞什么不好的觀念,孩子更是不可能在家長跟前說出什么三觀不正的話,又說是自己所教。
所以對于許巖的話,喬蘊其實并不認同,然而她只是問了一句:“請問那位張女士是誰的家長?”
許巖遲疑了一下,為了尊重喬蘊還是如實說了。
喬蘊點了點頭:“麻煩許主任了,只是下次有這種事兒的話,許主任還是要告訴我比較好,不用包庇我什么,反而讓家長覺得不妥。”
這話在喬蘊口中說得不卑不亢,許巖只好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喬蘊亦是禮貌地點了點頭:“那許主任,我先去上課了,您也忙吧。”
說罷便轉身去往了教室。
與此同時,左穎的電話響了起來,那頭的聲音恭恭敬敬:“左總,張女士已經按照您的安排去學校鬧了一通。”
“好,”左穎勾唇笑了笑,“結果還順利么?”
“結果……”那頭的聲音有些猶豫,“她找了喬蘊的教導主任,但是據她的孩子說,這個教導主任可能對喬蘊稍微有點兒意思,所以,效果估計……”
“沒事兒。”左穎目光陰狠,“這次就先這樣,下次可就不是這么簡單能讓喬蘊躲過去的了。”
喬蘊先摒棄一切雜念上好了課,只是在下課的時候,看到張女士的女兒,一時間卻是有些納悶,且不說這個孩子平常給自己的印象還不錯,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孩子也不至于說上太多有關自己的不好的事情。
平日里喬蘊對于身邊的學生都尤其注意,如果這個孩子有什么異常的話,喬蘊不可能會沒有發現,而事實證明她身上也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喬蘊思酌了一下,反正事情如今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張女士如此氣憤,無論自己做什么恐怕也無法把她內心對自己的認識糾正過來,喬蘊索性暗自咬了咬牙,走到那女孩的桌邊,輕柔地說了一聲:“跟老師來一下。”
那女孩面露疑惑之色,看了看周圍的其他同學,最終還是猶猶豫豫地梗著喬蘊走了過來。她的模樣看上去稍稍有些緊張。而喬蘊在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將自己的氣郁傳遞到她的身上,所以心里雖然對早上的事情有些氣郁,但還是保持著淡然冷靜的樣子,為了消除學生的緊張,在她進入辦公室之后,喬蘊便笑了笑:“來坐吧。”
“老師,您找我?”女孩的眼神稍稍有些躲閃,喬蘊雖然眼神柔和但卻也在仔細觀察著。
學生時期害怕老師是再尋常不過的是,更何況是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當中。所以喬蘊只告訴她別緊張,只是平時聊聊天而已。
她這才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不少。
“最近在學習上有沒有什么困難?”喬蘊的教育心理學知識掌握得不錯,所以并沒有把話直接說出來,而是采取了迂回路線。
女孩搖搖頭:“沒有啊,怎么了老師?”
喬蘊聽到這兒,心里的疑惑又增加了幾分,她并沒有發現這孩子有什么早戀的端倪,所有的表現也都十分正常。
“沒什么,最近做了個課題調查,想問問班里你們這幾個比較漂亮的女孩有沒有什么比較心儀的男生,以及你們在上學的時候喜歡什么樣的男生?”喬蘊準備從其他方面進行一些引導。
聽到這兒,張女士的女兒才知道不是因為自己犯了錯才被老師找了過來,所以神色明顯放松了一些,由于平常與喬蘊的關系也不錯,所以一時間侃侃而談,很是愉快的模樣,明顯對課題很是配合。
不過喬蘊卻暗自郁悶了幾分,如果她真的有什么的話,不可能在這么長篇大論的談話之中一點點的端倪都沒有露出來,回答這么天衣無縫不像是一個孩子應當有的表現。
想到這兒,喬蘊的疑惑更盛,又提出了幾個比較明顯的問題詢問之后,才確定了這孩子根本沒有問題。
那張女士又是為什么要到許巖這兒來鬧上一通?
喬蘊給女孩倒了杯水,又繼續問道:“你和你媽媽的關系怎么樣?”
女孩猶豫了一下才說:“還不錯……”
這種回答在喬蘊看來往往并不是真的還不錯的表現,于是她又變相引導了一句:“無話不談?”
女孩搖了搖頭:“媽媽對我比較嚴格,所以,沒有這么親密。”
沒有這么親密。喬蘊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一時間心中的懷疑更盛。在這種情況下,那張女士口口聲聲說的話必然不是這女孩告訴她的,所以,是有人故意在找自己的麻煩?
喬蘊覺得從女孩口中也不再能問出什么,所以只寥寥幾句話之后便讓她離開了。女孩離開的時候還給了喬蘊一個純潔的笑容,眼眸清澈不含有任何雜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