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話之後喬蘊就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不過轉念又覺得自己在這種時刻,不是人好像更好一些。
不知道爲什麼,在喬蘊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了茶杯落地的聲音。
喬蘊趕忙轉過了頭,只見到鍾棋會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對左穎低聲說道:“我把U盤落在了家裡,你幫我去取吧。我送你去停車場。”
“媽媽知道U盤在哪兒麼?我怕我不好找。”左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知道。”鍾棋會依舊聲音低沉,只是很快下牀與左穎一起消失在病房中。
聽到關門聲之後,喬蘊覺得嗓中一陣酸澀,她咬了咬脣才抑制住這種感覺,輕聲自語道:“錯覺罷了。”
看來左穎似乎已經到鍾家去住了,不然也不會直接稱呼鐘太太爲“媽媽”。
而鍾棋會對於左穎也應當很是疼愛,不然又怎麼會在扭傷了腳之後還送她去停車場。
在這種狀況之下,自己又像是什麼?一個隨意玩弄的玩偶,還是跳樑小醜?
然而喬蘊不知道的是,鍾棋會跟著左穎走入電梯之後,臉色就陰沉了下來,語氣也很是不善:“你是故意的?”
“是又怎麼樣,”左穎也一改剛纔的姿態,言語之間有些凌厲,“你的目的不也是這樣麼?”
鍾棋會閉口不言,倏然間覺得似乎沒什麼可以反駁的,她說的並沒有什麼錯。但是她剛纔故意借位讓喬蘊誤會兩人在親吻的行爲,卻讓鍾棋會怎麼想都覺得不舒服。
“你爲什麼會來?”鍾棋會皺了皺眉,轉移了話題。
“爲什麼不會?”左穎笑了笑,先一步走出了電梯招了招手,“我知道你不會送我去停車場。”
眼看著電梯門關上,鍾棋會在最角落無動於衷,左穎的微笑也越來越冷。直到電梯完全閉合,重新上回了剛纔的樓層,左穎這才握了握拳,迅速轉身離開,眼眸之中的恨意清晰可見。
鍾棋會回到病房,剛剛將門打開,便對上了按著血管正要出門的喬蘊。
她看到鍾棋會也是吃了一驚,沒有說什麼也沒有挪動步子。而鍾棋會則看了身後的吊瓶一眼,吊瓶裡的葡萄糖纔剛剛下了一半,這針頭顯然是喬蘊自己拔下來的,他皺了皺眉,向前一步將喬蘊逼到了牆邊:“你想做什麼?”
“我要出院。”喬蘊低頭,並沒有去看鐘棋會的眼睛,言語之間也沒有多少的怯意。
“理由?”鍾棋會的聲音冰冷。
“爲什麼要理由,”這時候喬蘊才擡起頭,眼神之中滿是執拗,“我在哪兒這是我的自由,還需要向你彙報徵求你的同意?”
喬蘊這種截然不同的態度讓鍾棋會一愣,不過隨後便是大片大片的驚喜在心中綻放,但是表面還裝作很鎮定的樣子:“你在吃醋?”
吃你個大頭鬼!喬蘊不知道爲什麼心顫了一下,但是表面當然不會承認,面色依舊平靜如常:“檢查結果沒什麼問題,醫生剛纔也說了,如果有什麼事兒再過來就行了,當時我就是受到了驚嚇而已。”
看到她這麼淡然的態度,鍾棋會只覺得自己方纔的話簡直是衝自己的臉上打了一個
巴掌,可既然這樣,他又怎麼可能放喬蘊離開。
“哪個醫生說的?”鍾棋會用一隻手撐著牆,減少受傷腳踝的力,讓自己更輕鬆了一些。
喬蘊不言。
而鍾棋會下一秒的動作簡直讓喬蘊完全呆了,他猛地將其攔腰抱起,緩緩放到牀上,並將被子拉回到她的胸口,言語之間聽不出情緒:“在這兒老實待著。”
一時間喬蘊連手上的針眼也忘了按,尚未凝結的鍼口有血液流了出來。
鍾棋會皺了皺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並專注地爲其按住,表情如剛纔削蘋果的時候一樣。
這又是什麼意思?喬蘊心中疑惑,他到底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你不是送左穎去停車場了麼?爲什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喬蘊淡淡說道,“莫非是她心疼你,不讓你跟她去了?”
“是。”喬蘊的話音剛落,鍾棋會就重重答道。
如此乾脆利落反而讓喬蘊啞口無言,覺得自己真是腦抽了,人家夫妻之間的事兒什麼時候輪到自己這個外人過問。
此後的氣氛更是詭異,喬蘊一句話也不想再說,也不知道鍾棋會爲什麼一直抿著脣,看似沉靜但又好像隨時要爆發的樣子。更不知道爲什麼左穎回家拿U盤卻此後一直沒有過來。
距離醫院不遠處的咖啡廳內。
左穎一隻手拿著攪拌棒輕輕晃動,另一隻胳膊撐在桌面,將手機放在耳邊,聲音輕緩:“唐先生,我想我們有必要談一談。”
“你在哪兒?”對面的唐呈並沒有猶豫太久,而是立刻問道。
左穎報了咖啡廳的名字之後又說:“我就在這兒等唐先生。”
十五分鐘之後。
唐呈將車穩穩停在了路邊,隔著玻璃窗看到左穎衝自己揮了揮手,只不過唐呈的步伐卻是有些沉重。他從一開始就對左穎的目的有所懷疑,現在更是不知道她找自己是什麼意思。
她幫自己找到了孩子固然功不可沒,但她並不缺錢,所以唐呈也一直沒想好要用什麼來感謝她。面對這恩人,現在的唐呈卻覺得尤爲惶恐,總覺得這背後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過唐呈在坐下的時候還是對左穎禮貌地笑了笑:“不知道左小姐有什麼事兒?”
“唐先生看起來很是悠閒啊,似乎完全不著急孩子的事兒?”左穎直接便介入了主題,絲毫沒有再委婉一些的意思。
不過唐呈也沒有對她這種態度而有所不滿,只是輕聲說道:“怎麼會,那畢竟是我的親生骨肉。”
“哦?倒是沒見到唐先生著急。”左穎言語之間頗有些陰陽怪氣的意思。
“先生,您的咖啡。”服務員將咖啡放在了唐呈的面前。
“謝謝。”唐呈禮貌地說道,並端起了杯子輕抿一口,這才擡頭對左穎說道:“是我的遲早都是,還需要著急?”
“沒想到唐先生倒是自信得很,”左穎輕笑了一聲,又用試探的語氣說道,“不過,唐先生不怕事情有變?”
“有變?”唐呈並不懂左穎話語中的意思。
“不知道唐先生聽說過鍾氏總裁鍾棋會麼?”左穎眸
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聽過,”唐呈又抿了一口咖啡,如實說道,“那不是你的未婚夫麼?”
對於左穎,唐呈自然也有了一定的瞭解,因此在這個時候也沒有藏著掖著反倒是坦誠相待。
“沒錯,”左穎頓了頓,“但是你恐怕不知道他和喬蘊之間的關係吧?”
“喬蘊?有關係?”唐呈稍稍皺了皺眉,他並不知道鍾棋會是誰。
“喬蘊的初戀男友。”左穎說這話的時候言語之間稍稍有些恨意。
他雖然曾經見過鍾棋會的面並且被打了一拳,但是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與喬蘊之間有什麼牽繫。在左穎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倏然想起了喬蘊當時所說的話。
“他是我的初戀,六年前我們已經分手了。”
想到這兒,唐呈沉默了半響。
左穎又繼續說道:“那天在幼兒園門口,你已經見過他了。開車送孩子的就是。”
“你想說什麼?”唐呈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麼,但卻並不敢確定。
“你說,如果他和喬蘊在一起了,憑藉他的勢力和財力,你拿到孩子是不是要困難許多?”左穎輕笑了一聲。
不過唐呈卻沒有接左穎的話,而是淡淡說道:“其實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兒。”
說完他擡頭看了看左穎的表情,半響才又繼續說道:“每個人做事都有目的,你的目的是什麼?”
讓喬蘊一無所有。左穎暗自咬了咬牙,在自己心中默唸道。
只不過在面上她卻絲毫沒有露出半點兒破綻,只輕聲說道:“唐先生不覺得讓你們父子團聚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情麼?”
這話如果是由別人的口說出來,唐呈或許還會相信,但左穎的反應讓他提不起半點兒相信的意思,只覺得其中必然還有其他的隱情。
不過既然現在左穎既然與自己談論一些事情,唐呈也不好不答話,思酌片刻又問道:“鍾棋會會影響我拿回孩子的撫養權?”
左穎聽到這話又笑了笑:“我還以爲唐先生真的不在意自己的骨肉了呢。”
說到這兒,她又頓了頓:“想必唐先生不知道鍾棋會與這個喬蘊之間的事情吧?”
“有必要知道麼?”說出這話之後,唐呈自己也是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自己爲何要用如此不善的語氣說出這種話,不過好在左穎並沒有在意,而是繼續說道:“他們的過去唐先生當然沒必要也沒興趣知道,不過……”
說到這兒,左穎頓了一下,嘴角浮現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又繼續說道:“鍾棋會一直想要個孩子,當然也想要喬蘊,唐先生覺得,到時候要回孩子還會像喬蘊孑然一身的時候一樣容易麼?”
唐呈擡眸看了左穎一眼,並沒有說話。
這種反應在左穎看來卻成爲了對於自己言語之間的懷疑,所以她又繼續說道:“唐先生覺得我身爲鍾棋會的未婚妻有必要去編造這種事情?”
確實沒有必要。唐呈暗暗在心裡說道,只不過通過左穎的這些話,他好像倏然間明白了她的目的,於是盯著她的眼眸看了片刻,才說道:“你很恨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