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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六戒加持

“這件事情,我恐怕很難幫得上忙。”

芭瓦德維伯爵的回答早在卜哥的預料當中,當初剛剛知道那個神父背景的時候,伯爵就曾經(jīng)警告過自己,只要代價並不是太大,就儘可能妥協(xié)。

這一年多時間下來,卜哥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鄉(xiāng)巴佬了,他已經(jīng)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大人物,對於這些大人物來說,他們只不過是一羣螻蟻罷了,想要讓兩個大人物爲一隻螻蟻而爭鬥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並不擔心,因爲來的時候早已想到了所有的可能,只不過有些話絕對不能夠由他首先說出口。

“那位神父讓我一定要把教堂建在新月灣的正中央,最顯眼的位置。”卜哥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芭瓦德維伯爵果然微微皺起了眉頭,那絕對是他不能夠忍受的,雖然他對美學沒什麼研究,卻也知道放一座教堂在那裡,絕對會有種突兀的感覺,更何況那個島是爲了真正的大人物留的,有可能成爲他手上最大的籌碼。

“對這件事,我或許可以和伊格拉斯科主教打個招呼。”伯爵說著,他的語氣有些不太肯定,說實話他對於那位主教幾乎沒有印象,伊格拉斯科主教和他所熟悉的愛威利斯主教完全不同。

伊格拉斯科主教平日深居簡出,很少出來走動,更罕有交際來往,似乎無意於在教會之外拓展影響力,這樣的人很難說上話。

“你沒有什麼事情隱瞞我吧?”芭瓦德維伯爵突然間正色說道:“那位神父的要求顯然有些過分,如果他不是一個自信過頭的傢伙,那麼就是你有什麼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上。”越說到後來,伯爵越顯得嚴厲。

卜哥並不在意,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我們私底下做的事情,他都知道。”卜哥故意壓低聲音說道。

“都知道?”伯爵抽了口氣,他靠在椅背上,沉默思索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問道:“他到底知道些什麼?”

“走私的事情、我和莫姆之間的協(xié)議,以及我和鎮(zhèn)上那些沉溺於鍊金的人之間的關係。”卜哥回答道。

“埃德說過你辦事還算牢靠……”芭瓦德維伯爵顯然有些懷疑兩位執(zhí)事的判斷了。

“問題恐怕不在我們的身上。”卜哥在這件事上絕對不退讓,承認自己無能的話,對將來的發(fā)展絕對不利:“所有重要的商談都是在地下密室之中進行的,所有的協(xié)議都只是口頭承諾,密談的時候絕對沒有人可能偷聽到,所有能夠保密的措施,我們都用上了。”

芭瓦德維伯爵靜靜地聽著,對卜哥的話,他信七成。

就算卜哥粗心大意,那兩個執(zhí)事不可能沒有任何彌補措施,如果這樣仍舊泄露了機密的話,那問題真的不是出在他們身上了。

能夠坐到他的位置,知道的東西自然比其它人多得多,芭瓦德維伯爵家族就養(yǎng)著自己的魔法師,這幢房子和他的馬車就經(jīng)過特別的裝修,能夠屏蔽那些暗中窺視的眼睛。

神術?伯爵的腦子裡面已經(jīng)冒出了這個念頭。既然想到了這種可能,他緊接著就開始思索,爲什麼那個神父要把教堂建造在主島之上?

對神術,他並不是很瞭解,不過他知道魔法都是有距離限制的,家族的魔法師曾經(jīng)給他演示過幾種用來窺視的魔法,最遠的距離也不超過一公里。

“你先下去吧。”芭瓦德維伯爵的口氣已經(jīng)沒有剛纔那樣嚴厲了。

卜哥從伯爵的宅邸出來,剛剛轉過街口,就看到伯爵的馬車從大門出來,看方向是往聖科萊門多大教堂而去。

所有的一切,正如卜哥預想的那樣進行著。

伯爵去了一趟聖科萊門多大教堂,和愛威利斯主教密談了一個上午,其間愛威利斯主教出去了一次,回來的時候顯得非常高興。

離開聖科萊門多大教堂,伯爵並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位於首都魯普奈爾郊外的夏宮,半個小時之後,一個宮廷侍從騎著馬,拿著一封信,前往主日大教堂覲見大主教。

伊格拉斯科主教非常鬱悶,法克的各個主教就以他最爲低調(diào),整天都待在主日大教堂裡面,除了辦公就是自我修持,沒有想到剛纔被大主教叫到祈禱室大罵了一通。

他挨這一通罵的原因非常冤枉,原來是他手底下的一個神父,手伸得太長了。

他甚至對這個手下沒有多少印象。

回到自己主持的禮堂之中,伊格拉斯科主教立刻把幾個管事的輔祭叫了過來,這幾個輔祭中有一個是管人事的。

一問之下,伊格拉斯科主教什麼都明白了。

和愛威利斯主教比起來,伊格拉斯科主教無論是涵養(yǎng)還是城府都要高深得多,並沒有將怨氣發(fā)泄在這些人的頭上,他只是很平淡地說道:“把那個神父撤了吧,找一個隱修院讓他去那裡苦修幾年,等到什麼時候,他的貪念不再那麼強烈了,再讓他回來吧。”

底下的人除了唯唯諾諾也不敢有什麼話說,這些人都知道,那個惹事的傢伙這輩子算是廢了,隱修院名義上是讓苦修士有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得以安寧的修持,實質上被扔到那裡去的都是犯了錯誤的傢伙——那簡直就是變相的監(jiān)牢。

“這種事情其實非常普遍。”一個胖胖的,看上去資格最老的輔祭忍不住說了一句。

“我也知道。”主教朝著底下的這些人看了看,他很清楚這件事情肯定和這裡大部分的人都有關係,底下的人搜刮來錢財,這些人肯定都得到了好處。

雖然他本人很少沾這種錢,但是不能夠逼著下面的人也像他這樣,真的那樣不近人情的話,沒有人會跟著他幹。

“不過。”伊格拉斯科主教話鋒一轉:“你們最好還是管好那些手下,別一個個都以爲自己擁有特殊的能力,是神的寵兒,就可以肆無忌憚。如果是在幾個世紀以前,這樣認爲未嘗不可,但是現(xiàn)在修煉神術的人,只會被人忌諱,那個白癡居然還主動送上去,告訴對方自己精通神術!”

說到最後,伊格拉斯科主教簡直是在咆哮,也不知道是在發(fā)泄世道的不公,還是在爲神術的沒落而感到憤怒。

主教自己也發(fā)現(xiàn)情緒有些失控,他讓心情儘可能平靜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值班的牧師手裡拿著一張名片,跑了進來。

名片是黑色的,上面除了一朵用金色的墨水描畫的玫瑰花,其它什麼都沒有,不過看了那朵金色玫瑰花,主教的臉微微一變。

他揮了揮手,讓手下的那些人全都退了出去。

幾分鐘之後,一個全身都包裹在斗篷裡面的人,進了祈禱室。

門隨即被緊緊地關閉起來。

“你不該來這裡。”伊格拉斯科主教顯得非常不高興,儘管這樣,他仍舊拉了一把椅子過來,請那個斗篷客坐了下來。

“你的手下惹麻煩了?”斗篷客一坐下來就問道。

“你倒是消息靈通。”伊格拉斯科主教嘲諷道。

“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宮廷裡面有我的人。”斗篷客並不打算隱瞞消息的來源,這同樣也是他顯示自己影響力的機會:“芭瓦德維伯爵請求覲見國王陛下的時候,我就猜到可能有事發(fā)生。我還知道財政大臣前往覲見陛下之前,先去了另外一個地方……”說到這裡斗篷客停了下來。

伊格拉斯科主教並不是很在意,他根本不急,既然眼前這位急匆匆地來找他,這已經(jīng)說明,這位先生有著很深的企圖。

看到主教無動於衷,斗篷客暗自嘆了口氣,這位主教簡直就是屬烏龜?shù)模屓藳]有下嘴的地方。

“伯爵先去了一趟聖科萊門多大教堂,聽說負責聖科萊門多大教堂的愛威利斯主教,已經(jīng)申請辭去原來的職務,準備和您競爭大主教的職位。”斗篷客這一次多少顯得有些得意,能夠把眼線安插到宮廷之中並不顯得高明,能夠把眼線安插到法克教會上層,纔是真正有手段。

伊格拉斯科仍舊顯得無動於衷,這還不至於讓他感到驚訝,他很清楚教會之中有些什麼樣的人,爲了錢可以出賣一切的,大有人在。

“最近這段時間是怎麼了?”斗篷客問道:“大家好像都對大主教的位置感興趣起來。”

伊格拉斯科沉默不語,他在琢磨斗篷客說這番話,到底是嘲諷,還是帶著試探的意圖?

“謝謝你的好意。”主教隔了好半天才開口:“不過說實話,愛威利斯是幾位大主教候選人中最讓我放心的一個,他沒有什麼野心,這位主教對現(xiàn)在的地位已經(jīng)相當滿意了,他這一次之所以辭去職務,意圖競爭大主教的職位,可能只是爲了不讓他的老對頭舍菲斯修道院長站到他的頭上。”

伊格拉斯科是個聰明人,乾脆用這番話將對方所有的意圖都堵了回去。

爲了眼前的這些齷齪,而放棄一個有可能拉攏的盟友,同時樹立一個不必要的仇敵,這樣的傻事,伊格拉斯科絕對不會幹。

甚至斗篷客的話還提醒了他,回頭要給手底下那些白癡好好洗洗腦子,別和愛威利斯的人鬧出不愉快來,如果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再惹出什麼麻煩,很容易被別人給利用。

“愛威利斯主教不是威脅?”斗篷客哈哈笑了起來:“那位主教大人,是首都魯普奈爾大大小小十幾位主教之中,交遊最廣闊,影響力也最大的一位,像財政大臣芭瓦德維伯爵、法務大臣蓋斯勒伯爵、長老院的塔魯霞安侯爵全都和他關係密切,難道您不擔心……”

斗篷客說到這裡已經(jīng)明白他的挑撥沒有成功了,因爲伊格拉斯科顯露出厭煩的神情。

“和愛威利斯比起來,舍菲斯修道院長才是真正危險的競爭對手。”主教板著臉說道:“法克的大主教,在教廷之中和紅衣主教並列,絕對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得到的位置,首先是背景,舍菲斯是伯德希亞家族的成員,那絕不是愛威利斯背後的杜拉蒙斯家族所能夠比擬,前者是延續(xù)幾個世紀之久的名門,後者僅僅在波旺地區(qū)算得上是豪門。

“其次還要看個人的實力,愛威利斯在聖科萊門多大教堂過得實在太舒服了,舒適的生活消磨了他的意志;舍菲斯則不然,他主持的那個修道院原本就是深山隱修院,能夠從那種地方出來,實力都深不可測。

“這同樣也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這位前修道院長的野心。恐怕大主教的位置,在他的眼裡也只是一塊踏腳石罷了。”

伊格拉斯科主教乾脆把所有的一切都挑明白了。

如果是別人說這番話,斗篷客或許還會有疑問,但是話出自這位主教之口,那是確信無疑的了。

伊格拉斯科掌管的是教會高層的數(shù)據(jù),名義上是協(xié)助大主教管理教會的人事調(diào)度,實質上掌控著教會的情報收集和整理。

他手下的人馬並不是很多,卻都是拉托爾神父那樣精通神術的人。很多事情或許大主教並不知道,卻瞞不過這位主教大人。

而這位主教同樣也是野心勃勃的人物,深居簡出的他,修持起來異常刻苦,“深不可測”這四個字同樣也很適合他。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對這一次的事情,根本無動於衷。”斗篷客玩味地說道。

伊格拉斯科主教說道:“這沒什麼,我並不是有意退讓,只是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這樣纔不招人厭。”主教的話,同樣暗藏鋒芒。

“招人厭?”斗篷客輕笑了一聲,只是厚重的面罩擋住了他的臉,看不出真正的表情變化:“你怕我把你扯進教會和世俗的權力紛爭之中?放心吧,我同樣也是主張政教分離,在這方面我們兩個沒有什麼分歧,我只是奇怪,你真的打算放棄那個苦心經(jīng)營了很久的財源?你可不像愛威利斯主教那樣,有各種各樣的機會搜刮錢財。”

“錢財除了用來享樂之外其實並沒有什麼用處。”主教毫不在意:“爭奪大主教的位置,如果需要花錢的話,我背後的家族肯定願意爲此掏錢,因爲那對整個家族的未來都有好處。”

他慢悠悠地走到斗篷客的面前,彎下腰說道:“反倒是你,好像對此非常感興趣,你很缺錢嗎?或者是看中了那個小鎮(zhèn)聚集起來的人脈?”

臉色一變,伊格拉斯科顯得異常嚴肅起來:“你來這裡肯定是想和我做交易,我打算把負責那裡的白癡,遠遠地打發(fā)出去,讓他永遠都別想回首都魯普奈爾,如果你對他空出來的那個位置感興趣的話……”

“談一下條件吧。”斗篷客這一次非常乾脆。

幾分鐘之後,斗篷客從祈禱室裡面走了出來,討價還價的結果,讓雙方都很滿意。

斗篷客剛走,伊格拉斯科主教就把那幾個輔祭又召集了過來,斗篷客的到來,提醒了他有很多事情要警告手下的這些人,特別是要警告他們,怎麼和愛威利斯的手下和睦相處。

沒有任何人知道,此刻卜哥同樣也在主日大教堂裡面,他來接受“六戒加持”。

憑藉手裡的守護騎士佩劍,卜哥進入了大教堂,他原本並不打算這樣引人注目,只是沒有想到,一圈打聽下來,整個法克只有這裡能夠幫他舉行這個儀式。

“六戒加持”是苦修士或者狂信者纔會申請的一種祈禱儀式,所以當主日大教堂的值日修士聽清楚卜哥的來意,兩個修士立刻就愣住了。

這種事情他們可沒有資格決定,只能報告上面的人。

今天輪到負責主日大教堂事務的是一個叫拉格羅的主教,此人爲人謹慎,而且記憶力也不錯,對法克的每一位守護騎士都有些印象,所以知道這位甹浦男爵並不是大主教身邊的人,而是王室的親信,因此他多留了一份心眼,悄悄地將這件事情報告給了大主教。

大主教半個小時之前,剛剛把伊格拉斯科主教痛罵了一頓,原因就是爲了卜哥的事情,現(xiàn)在突然間聽到輪值的主教向他報告,這位年輕的男爵申請接受“六戒加持”,自然心存疑慮,這實在太巧合了一些吧!

他不由得懷疑,卜哥的到來另有目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爲了拉托爾神父而來,這令無上尊貴的他非常不高興,但是轉念一想,有誰會爲了這點小事而冒上送命的危險?

至少他已經(jīng)有七八年未曾聽說,有人申請這類神術加持了,這類神術加持同樣也是精神契約的一種,受戒人絕對不能夠違反戒諭,一旦違反後果是非常嚴重的,和魔法反噬一樣,輕則受傷致殘,重則當場喪命。

更何況“六戒加持”的過程,異常艱難危險,成功率絕對不超過百分之二十,一旦失敗必死無疑。所以自古以來申請這種神術加持的,十個裡面至少有七個是狂信者,剩下的那三個則是有自虐傾向的苦修士。

雖然覺得奇怪,大主教卻絕對不打算反對這樣的申請,甚至還帶著幾分好奇,想要看看這個年輕男爵,到底是爲了什麼原因,而做出這樣的選擇。

讓值班的修士將卜哥領進了懺悔室,大主教早已在隔壁的小隔間等候。“六戒加持”又叫“脫罪洗禮”,這個儀式意味著和過去的自己徹底割裂,事先當然要懺悔一番。

懺悔室裡面早已經(jīng)佈下了“偵測謊言”的神術,沒有人能夠在這個地方撒謊。

卜哥剛剛進入懺悔室,大主教就感覺到那濃重的戾氣,他的實力要遠遠超過密偵處訓練室的那個“農(nóng)夫”,自然能看出卜哥身上的那些詭異之處。

這下子原本的那些猜測都沒有意義了,大主教越發(fā)感到好奇。

“好濃重的戾氣!”大主教嘆了口氣:“你似乎殺過不少人。”

隔著厚厚的隔板,卜哥根本不知道替他做懺悔的是什麼人,好在他來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很清楚什麼樣的問題應該如何回答。

“有人想殺我,我不得不還擊。”卜哥隨口將不久之前的那場殺戮說了一遍,他沒有隱瞞試圖挖角的事實,只是漏掉了和魔法師哥頓有關的那些事情——這並不是撒謊,偵測謊言的神術無法對“漏說”產(chǎn)生反應。

卜哥這邊說著,對面的隔間扔出了一張紙條,紙條是大主教寫的,他讓值班的牧師去查證卜哥所說的那些事情。

“你的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但願你沒有向魔鬼借取過力量,你給我的感覺有幾分像是那些魔法師。”大主教說道。

“我也不清楚自己處於什麼樣的狀況……”卜哥頓了頓,這番話出口的一瞬間他有些擔心,這話半真半假,對他的狀況,巴米爾曾有過一番假設。

幸好偵測謊言的神術仍舊沒有反應,畢竟卜哥自己都對那些假設半信半疑,所以他聲稱自己不清楚狀況也還說得過去。

言多必失,卜哥再也不敢加入自己的觀點,連忙將當初在密偵處總部,向農(nóng)夫說過的那番話,重新再說了一遍。

同樣他選擇性地漏掉了後來發(fā)生的那一連串事情,不但沒有提到魔法師巴米爾,更沒有提到魔法反噬的事情。

大主教靜靜地聽著,時而插進來詢問幾句。

其中有一句讓卜哥稍微顯得有些慌亂,大主教提出的那個問題是:“你一點都沒有接觸過魔法?”

“我……我私底下曾經(jīng)研究過鍊金術……這算嗎?”卜哥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

“我的孩子,用不著那樣害怕。我猜你所說的應該是製藥學,這和鍊金術是有區(qū)別的,只不過普通的人並不瞭解這種區(qū)別罷了。”大主教反倒安慰了一句,因爲這時候,被派去核實情況的值班牧師已經(jīng)回來了。

他帶回來了三件東西,一份是從密偵處檔案室拿到的報告,儘管報告文理不通,而且錯別字一大堆,但是和卜哥所說的話倒是完全一致。

第二件東西是一份詢問筆錄,上面有密偵處訓練室那個農(nóng)夫的簽名,筆錄的內(nèi)容是“農(nóng)夫”和卜哥曾經(jīng)說過的那番話,以及“農(nóng)夫”對卜哥情況的猜測。最後一件東西是光頭巨漢扎克在事件前後的實力分析報告。

這三樣證據(jù)足夠讓大主教得出和密偵處訓練室那個農(nóng)夫相同的判斷。

如果是在幾個世紀以前,教會對這種精神異變肯定會很感興趣,但是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變了,這位大主教最多就是動了動心,不過讓他去研究這種精神異變,可沒有興趣。

“你的這身戾氣是怎麼來的?是誰讓你心生殺機?”大主教問道,三份報告裡面只提到了精神異變,並沒有提到那濃郁的戾氣,戾氣可不是那麼容易產(chǎn)生的。

“我是被夏姆修道院養(yǎng)大的孤兒,那裡的修女嬤嬤對於我來說,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但是有人肆意褻瀆我心目中的神。”

卜哥這樣說的時候,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戾氣。

“平靜,讓你的心平靜下來!”大主教輕喝了一聲,這聲輕喝卻像一記重錘般擊打在卜哥的心頭,卜哥當即感到身體無法動彈,心中的那股戾氣也隨即煙消雲(yún)散。

“我的孩子,我可以寬恕你的衝動,不過我要警告你,絕對不能夠有這樣的想法,神就是神,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能夠將一個凡人,提到和神並肩的位置。”大主教警告道。

和之前的那些比起來,大主教更關心這件事,雖然宮廷密函之中已經(jīng)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但是眼前就有一個機會,能夠直接知道當時的情況。

“我沒有辦法判定你所說的一切是正確的,雖然你沒有撒謊,但是每一個人通過自己的視角看待問題,總是認爲自己是正確的。”大主教說道:“現(xiàn)在你把手貼在聖典上,儘可能回憶當時的情景。我只有親眼看到當時的情況,才能做出公正的裁判。”

卜哥照著做了,他聽說過有些神術能夠讀取別人的記憶,他只能賭,隔壁的這位神職人員不會爲了這類小事,而動用強力的神術,只是用意識影像讀取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那段記憶之中雖然涉及一些秘密,好在這些秘密泄露的話,後果還不算嚴重,至少有很多辦法能夠彌補。

大主教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般,看著卜哥記憶之中幾天之前的情景,越看他的眉頭皺得越緊。他很清楚教會的修士們經(jīng)常會去找修女“清除罪孽”,這種事情,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是這樣,將來也肯定還是這樣,但是這就像是一塊瘡疤,誰都知道它在那裡,卻不能夠去掀它,誰碰觸了它,誰就犯了禁忌。

這個膽大妄爲的白癡,大主教在心底暗罵,就是因爲有這些白癡存在,教會的名聲纔會越來越臭。

“剋制住你心中的憤怒,你知道戾氣是什麼東西嗎?”大主教揮手散去卜哥的回憶,他需要知道的東西都已經(jīng)知道了,繼續(xù)看下去只是徒亂心神。

卜哥並沒有回答,他猜替他懺悔的這位神職人員恐怕又要說教一番了,像戾氣就是心中的魔鬼這類的廢話,他聽得多了。

“不管是殺氣、煞氣還是戾氣,全都是一種標誌,代表一個人的靈魂力量有多強大!靈魂力量越強,精神力和意志力也越強,同樣也意味著實力的增長越快。但是越強大的靈魂,也越會吸引魔鬼的注意,他們會千方百計讓你失去對靈魂力量的控制。”

大主教說道。

卜哥微微有些變色,他確實沒有想到替他懺悔的這位神職人員會這樣對他解釋戾氣,除了關於魔鬼的那一部分,其它全都可信。

“不知道該說你幸運,還是說你聰明,六戒加持確實是解決你身上麻煩的唯一辦法,你是否願意爲此付出一切?”大主教問道,這已經(jīng)不是例行公事了,他確實很希望卜哥能夠成功,這對教會以及他本人都有很大的好處。

卜哥知道討價還價的時候到了,他可不是那些腦子燒壞了的狂信者,肯定要替自己留下一些東西。

“我願意獻出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卜哥沒有絲毫猶豫,這是實話,不過這番實話之中也埋了陷阱。

他只說,願意獻出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並沒有提將來。而他此刻實際上還是一個窮光蛋,雖然最近這段日子確實賺了錢,但是揹負的債務也不少,那全都是向芭瓦德維伯爵借的,其中一部分是爲了建造那幢別墅而欠下的,另外一部分是借來投資。

卜哥並不知道和他一牆之隔的是大主教,對這位來說,哪怕幾十萬金幣也只是一筆小錢,擁有這樣地位的人根本不會在乎,所以他暗藏的那些小心思完全白費。

“其實我早就在考慮,像聖油這類東西,完全可以直接出售,而用不著像現(xiàn)在這樣需要繁瑣的手續(xù),可是教會裡面就是有那麼一羣人不肯開竅。”大主教嘆道,他沒有說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卻借這番話露了那麼一絲痕跡。

卜哥是聰明人,立刻捕捉到了話裡面的意思。

“您如果有部分決定權的話,不妨勸說教會上層,先私底下進行嘗試,只要證明對教會確實有利,反對者也就沒有話好說了。”卜哥說道,他並不知道隔壁這位就是大主教,這位真想那麼做的話,只需要一句話就足夠了。

“那麼我就把這件事交給你去辦。”大主教順口說道,不過在暗地裡他又加了一句:“前提是你能夠活下來。”

稍微猶豫了一下,大主教在要不要阻止卜哥進行六戒加持上左右搖擺起來。一個死人可沒有辦法幫他辦事。

“這些事情以後再說,我先幫你授戒吧。”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大主教才做出決定,他決定在暗中放一下水,完成六戒加持的話,這個人用起來也放心一些。六戒之中第一條就是戒奢侈,這樣一來就用不著擔心這個人貪污,第二條是戒謊言,仿造聖油這類事情同樣也在禁止之列,還能避免這個人做僞帳。

讓值日牧師將卜哥帶到洗禮室,大主教自始至終都沒有顯露自己的身份,有一個六戒加持的直屬手下絕對是一件好事,不過讓這個手下知道自己是在替法克的二號人物服務,就未必是好事了,六條戒律中沒有任何一條是用來禁止狐假虎威的。

授戒的儀式非常簡單,六戒的第一戒就是戒奢侈,所以儀式本身就不可能繁瑣複雜。

洗禮室是一個方圓各一米的小房間,人只能站著或者坐著,連躺下都做不到,門一關裡面一片漆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響起了管風琴沉悶而又宏渾的聲音,那聲音在如此狹小的空間迴盪著,裡面就像是一個極大的共鳴箱。

卜哥被震得耳邊嗡嗡直響,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遭類似的罪了,這些聲音比當初光頭巨漢扎克的一聲暴喝,更令人感到難受。

這一切還只是開始,就看到黑暗之中升起了六道火光,那六道火光筆直而又纖細,仔細看,卻是六根燃燒著純白火焰的針。

那純白色的火焰就是聖火,卜哥只記得小時候在修道院的彌撒上曾經(jīng)看到過一次。

突然間六根針中的一根,緩緩地飄到他的面前,火光之中浮現(xiàn)出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神秘符號。

就在這個時候,那震耳欲聾的管風琴漸漸變得輕了一些。

“這聖火是至高無上的神的恩賜,用來洗滌心靈的污垢,燒燬一切罪孽,而這根由聖火構成的尖刺,則是用神的意志打造的聖釘,能夠讓你的靈魂不會被任何魔鬼所動搖。第一根聖釘,將穿透你的天靈,封鎖住世俗誘惑對你的腐蝕。”隨著那虛無縹緲的詠唱,那根燃燒著純白聖火的針,緩緩地移動到了卜哥的頭頂。

雖然針還沒有刺下來,卜哥已經(jīng)汗毛直立,他怎麼也剋制不住心中的恐懼,頭頂上懸著一根銳利尖針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突然一陣劇痛從頭頂穿透脊髓,一直延伸到尾骨末梢,似乎有一根燒紅了的鋼針將他整個人穿透了。

卜哥大叫了一聲,可惜叫喊絲毫不能夠減輕他的痛苦,只會讓他感到越來越痛。此刻他真希望自己能夠昏過去,可惜意識反倒是越來越清晰起來。

幾乎在那一瞬間,卜哥的腦子裡面劃過他的魔寵兔子告訴過他的那些話——聖火洗禮的時候,真正的狂信者會用虔誠的祈禱,來剋制灼燒的痛苦,一旦意志稍微有所動搖,就必死無疑。

同樣也在那一瞬間,事先埋在靈魂深處的意識種子,被催發(fā)了。

卜哥感到一陣神情恍惚,緊接著他的意識彷彿一下子從肉體之中抽離了出來,恍惚間他的腦中只有一樣東西,那是他兒時的一段記憶。

在斜照進來的陽光下,英勃瑞修女嬤嬤正引導著他們詠唱著晨昏祈禱詩,在那金色的陽光照耀之下,她就像是一位天使。

卜哥事先並不知道,巴米爾幫他固化在腦子裡面的是這段記憶。

不知不覺之中,他已經(jīng)快忘記了那段過去。沒有想到爲了應付聖火洗禮,這段記憶被翻了出來。

這是作弊,一種非常高明的作弊方法,提供這種方法的是那隻兔子,也不知道那傢伙怎麼會懂得這一套歪門邪道。

按照那隻兔子的說法,聖火其實是一種能夠讓生命體活化的火焰,和聖水、聖油的道理差不多。當初發(fā)明聖火,是爲了燒掉人體病變的機體,讓健康的機體活化,完全是一種用來救死扶傷的好東西。

只是後來發(fā)現(xiàn),聖火的作用不容易控制,接受治療的人不是被燒死就是活活痛死,這才成爲用來燒死異教徒的刑罰。因爲聖火本身的治癒作用,異教徒被綁在火刑柱上,往往要灼燒上幾個小時才痛苦死去。

這套作弊的方法似乎確實有效,那劇烈的灼痛依舊持續(xù)著,但他的意識已經(jīng)抽離了肉體,在那夢幻般的記憶之中,他甚至忘記了聖火洗禮,忘記了一開始到這裡來的目的。

或許那久遠的過去,就是屬於他的天堂。

在聖火洗禮室外面,大主教靜靜地站在那裡,他欣賞著卜哥的記憶,這幅景象如果能夠描繪下來,當作壁畫倒是不錯。

到了他這樣的境界,對於普通的慾望已經(jīng)相當?shù)耍敻缓兔郎踔涟鄤荻疾荒軌蜃屗麆有摹?

看了一會兒,大主教滿意地離開了,他所看到的一切,讓他確信夏姆修道院的教育非常成功,他甚至已經(jīng)在考慮,給那位英勃瑞修道院長什麼樣的獎勵了,或許應該提升那個修道院的等級。

六根聖火針已經(jīng)全都沒入了卜哥的體內(nèi),分別釘在天靈、眉心、咽喉、心臟、肝臟和脊髓第六節(jié)骨上。

那針一般纖細的聖火,卻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滲透力,被穿透的只是一點,但是蔓延到的卻是全身,六根聖火針刺進去,五臟六腑都像是著了火一般,甚至連骨髓都彷彿在燃燒。

但是就在忍受這種灼燒痛苦的同時,他也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從他的身上被引誘出來。

那是一道光,這道光似乎就是巴米爾送給他唯一的禮物,這道光看上去是那樣灼熱和刺眼。

站在洗禮室外面的大主教同樣也看到了這一幕,這讓他感到欣喜若狂,沒有想到居然會發(fā)現(xiàn)這樣一個光明屬性的信徒,哪怕是在教廷沒落的現(xiàn)在,這樣的人也是寶啊。

光明屬性的人,只要修煉到一定的水平,就可以當作降臨儀式的祭品。作爲發(fā)現(xiàn)者和施洗者的他,絕對能夠得到天界的獎賞。

達到他這樣境界的人,對於塵世間的很多東西都已經(jīng)不再動心了,但這並不意味他們就沒有慾望。

雖然教廷宣揚所謂在另外一個世界得到永生,根本就是假的,只是畫給愚民看的大餅罷了,但是他們卻知道,有些東西是真的,比如不會衰老的肉體,比如將壽命延長到幾百年之久,比如讓靈魂脫離身體的同時保存意識。

只要能夠讓天使降臨,所有這一切,都有可能成爲獎賞的一部分。

一想到這些,大主教不在乎代價了,他劃破額頭拼命逼出一滴金色的血液,當這滴金色血液從他的身上分離出來的一瞬間,大主教一下子變得蒼老了許多,這一滴血差不多相當於他半輩子的修煉成果,這樣的血,他只凝聚得出三滴。

雖然有些戀戀不捨,大主教還是將那滴金色血珠彈了出去,那滴血沒有被牆壁阻擋住,直接穿透了過去,徑直飛入卜哥的體內(nèi)。

就在那一瞬間,卜哥感覺到他體內(nèi)的那道光和六枚聖火針融合在了一起,那道光一下子增強了數(shù)百倍,六根聖火針被光一融頓時化爲虛無,但是轉眼又變成了一把燃燒著熊熊聖火、閃著刺眼白光的利劍。

這把利劍和聖火針不同,並不是真實的存在,而是虛懸在精神意識之中,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卜哥感覺到它是那樣真實,他總有一天能夠讓它從意識深處出來,變成一把真實的聖火劍。

想象著自己手持聖火劍的樣子……

卜哥突然間渾身打了個冷顫,他看到的並不是自己,而是一位光明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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