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英恪如約上門來了,蘇晨斐一聽他想帶蘇季菲出門走走,結果還能怎麼樣?
當然是蘇季菲被推出了門。
不過今天她剛巧也要出門,英恪的出現倒是省了她編個出門的理由到老夫人那申請。
今日的英恪倒顯得有些沉默寡言,蘇季菲本來還在計劃該怎麼把人甩了,這時候車外的隨行侍衛突然掀幔而道:“爺,前面有人鬧事堵住了,馬車過不去,我們要等還是繞路?繞路的話,我們就要從永安街繞到城南街那邊,午時之前可以到不了溪山。”
溪山,是一處傍山靠水,鳥語花香,供人遊玩的風景地。和驛館站得倒挺近,大概只有半個時辰的路程。
蘇季菲有點驚訝:“我們要去溪山玩嗎?”
印象中,她這位深居簡出的千金小姐還沒有去過這個地方。
“我準備了個驚喜要送給你的。”英恪一臉的神秘,他掀起窗幔,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纔回頭對外頭的侍衛道:“還有時間,先等等。”
侍衛道:“好。”
英恪看向蘇季菲:“反正也要等,我們下去走走?”
蘇季菲可沒那個閒情陪他,她掀脣剛想拒絕,就聽英恪又道:“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就當是陪我一下,可以嗎?”
他今天的面色看起來確實有點差,兩眼佈滿了血絲,眉心蹙緊,看起來心事重重,這和往時給人一種爽朗彪悍氣息很不一樣。
蘇季菲沉吟了下:“好吧。”
下了馬車,蘇季菲這才知道街道中央已然堵成一塊,別說馬車了,就算是行人,走過去也有點困難。而事因根據侍衛調查回來的結果是,兩名官宦子弟因爲一個青樓女子大打出手,還差點鬧出人命,最後連官府的人都驚動了,這才堵成這樣。像這種爭風吃醋的事,在哪個年代都有,並不新鮮,就算是在民風如此保守的北闕國,這類的事件隔三岔五也有發生過。
因此英恪聽完侍衛的稟告後,臉上快速地閃過一線厭惡的表情,然後交待一聲讓他們原地等著,便拉著蘇季菲的手往旁邊的小巷走去。
這種隨時隨地的佔便宜,蘇季菲眉角不經意地一挑,有點煩。
不過有點意外,鑽入小巷後,英恪便放開了她,速度之快,態度之乾脆,簡直令蘇季菲砸舌。
他跨出去的步伐很大,但是走得很慢,蘇季菲不遠不近地跟在他的身旁,保持著半米的距離。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不過大多數話題都是英恪挑起的。
“其實我很喜歡一個人逛市集。”他突地道。
蘇季菲好奇地看著他:“爲什麼?”
“因爲這樣可以幫助你更快的瞭解這片土地,知道百姓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英恪頗有君王之風道。
蘇季菲看了一眼熱鬧的大街,心裡頗有些感觸:“確實,只有身入基層,才能體察民情,瞭解民意,知道百姓是否疾苦。”
英恪沒料到蘇季菲一出口就直戳政要重心,不禁一愣,笑道:“你倒是慧眼蘭心,可惜身爲女兒身,若是男兒,一入朝堂,憑你有這樣的思想覺悟,必定能幹出一番大事業,前途無可限量。”
蘇季菲想說那是,當初在部隊裡替教官打報告寫文件,類似的官腔用詞可沒少用,早就滾瓜爛熟了,沒有點覺悟能行嗎?
“不過身爲女子,也有身爲女子的好處,你如此的聰慧,將來不管誰能娶到你,都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英恪道。
蘇季菲有點不知所措:“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可在我的眼裡,你就是這樣好。”英恪靠近她,聲音突然變得極爲柔情道。
蘇季菲頓時有點哭笑不得,心想這人不會又來了吧?
才這麼想著,便聽他聲音淡淡道:“你喜歡過一個人嗎?”
蘇季菲被這個莫明其妙的問題,問得一愣,瞬間嚴肅:“嗯?你不會又想跟我說,你喜歡我,對我一見鍾情什麼的吧?我不是已經說過,我不相信嗎?世子,我們能不能別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了?”她有些心累。
看著她徒然警惕起來的模樣,英恪啞然笑道:“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就是無聊說說。”
蘇季菲白了他一眼,莫明其妙問這種問題,確實有夠無聊的。
“沒有。”她回答得很乾脆,就算有,她也不會告訴他,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
英恪一愣,露出一個黯然神傷的表情:“你居然想也不想一下就否認……好歹給我留點面子。”
“爲什麼要給你留面子?”蘇季菲望著他問。
英恪理直氣壯道:“因爲我在追求你。”
“那是你的事。”蘇季菲傲嬌無比,在他面前也已經懶得裝,直接暴露本性。
英恪一愣,突然朗笑道:“是,我的事,我的事。”
那討好的勁……
蘇季眉身子一震,狠狠惡寒了下。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如果是你,有沒有可能喜歡一個人,喜歡到爲了對方失去理智,拋下家人榮華富貴什麼都不要,都要跟他走?”
蘇季菲相信,如果彼時自己在喝茶,一定會一口茶噴他臉上。
“世子,我們能聊個正常點的問題嗎?喜歡的人都沒有一個,就要爲了他背上‘寧負天下人,也不負你一個’的罵名,這種假設本身就存在著問題。”蘇季菲哭笑不得。
英恪聲音磁性道:“我是說如果,所以你也不用管有沒有問題,就想想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有可能嗎?”
雖然很無聊,很想暴躁地申請換個話題,但蘇季菲還是被迫無奈地想了下,然後果斷地搖頭。“不會,一般我會在出現這個問題之前,就會想辦法把所有的阻礙給解決掉,坐以待斃不是我的習慣。”
英恪被她霸氣側漏的回答弄得一愣,嘖嘖道:“有意思,所以我說,你是我見過最有意思的女人。”
蘇季菲簡直就想給他跪下,能不能別時時刻刻都這麼噁心肉麻……雞皮疙瘩可是很貴的!
“可惜啊,你的想法很獨特,而大多數女人都不會這樣想……她沒法和你比。’”英恪突然痛心道。
蘇季菲心尖一動,忍不住好奇地在想,這個她是誰?
走到拐彎處的時候,一個男孩從路的另一邊衝過去,上半身和頭部重重地撞在英恪的胸膛和肚子上,手裡端著的墨汁,更是全部倒到他的身上去,金白色混搭的紋錦袍當即變得慘不忍睹。
英恪瞬間大怒:“這是哪裡來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