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佳琳的表情僵在了臉上,一動不動的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說道:“你也在懷疑我是嗎?”
我搖了搖頭,說:“我不是在懷疑你,我相信你不會殺人,我只是想要幫你,這個案子要解決,不可能不觸及那些往事,我知道那些往事對你來說就像是傷疤一樣,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佳琳,那些往事,對於我們現在來說,不是傷疤,那是毒瘡,如果不把毒瘡挑破,它是永遠不可能好的,那些事情,並不可能真的被遺忘,就像我們倆,發生了的事情,那就是發生了……
鄧佳琳沉默了,沉默了很長時間,慢慢說道:“既然你都已經猜到了,還說那麼多幹什麼,就是那個男人,當時我發現,自己手裡拿著刀,那個男人死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也被嚇傻了,我簡直要瘋了,當時我心裡一點復仇的快感都沒有。雖然,這麼多年了,我時時刻刻都想著他死,我詛咒過他,最惡毒的詛咒,連他的孩子和老婆我也詛咒過,可是說實話,真的到了他死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不恨他,我只是感到害怕……”
鄧佳琳頓了頓,又說道:“尤其是當我想到,一旦他的身份被暴露出來,我會百口莫辯的時候,我就更加的害怕……”
“我……我明白……”我嘆了口氣,說道。
“我知道你明白,你其實很聰明,不是直腸子的人,只不過在部隊裡呆久了,你自己都忘記了人性是很複雜的一樣東西。”鄧佳琳嘆了口氣,說,“我也是這樣,我總想把事情都想的簡單一點,因爲曾經,我遇到了太多複雜的事情,而那些事情給我帶來的只有傷害,全都是傷害。”
我上前,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想讓她平
靜一些,過了好一會兒,她纔再次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的……”
“你如果不想說,暫時就不要說了。”我說道。
鄧佳琳搖了搖頭,說:“其實當時,那個人,還騙了班上的另外幾個女生,我聽說,還有人也讓他得手了,只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完全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什麼都不知道……”
我心裡不由得升騰起一陣憤怒來。
我不是警察,更沒有什麼很高的覺悟,我倒覺得,那個混蛋死了乾淨,一了百了。
而鄧佳琳繼續說道:“而且當初,那個人在我們學校那一片是混的很開的,他在學校附近開了一家餐館,經常有學生光顧他那裡。要知道,在學校周邊開店,多多少少是要有些關係的,不是關係戶,根本不可能辦到。”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鄧佳琳又說:“所以,那個時候還有傳言,就是那個人,聶建東,他和我們學校的老師也有關係,可能是行賄過的,所以在那一片暢通無阻,大開綠燈,就算是學生被欺負了,老師興許也不會管,就算是有人在他飯館裡吃飯,吃出了蒼蠅投訴了,他不聽,還叫人揍學生一頓,那學生也只能自認倒黴。那時候的我,幼稚,只覺得有這麼大能量的人,還對我那麼好,我以後就有靠山了……真是可笑……”
接著是長時間的沉默,那種沉默,讓我有些窒息的感覺,我又說道:“就這些,是嗎?”
“就這些,我知道的就這些。”鄧佳琳說道,“對於這個案子,和後來的案子有聯繫,和如今的案子有聯繫,我也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什麼感覺。”
“因爲,楚湉被殺的那個案子裡頭,同時被殺的警務系統人員,有不少都參與過當年那樁案件的偵破,我是說,明德的那個案子……”
“明德發生過什麼案子?”我說道。
“自殺。”鄧佳琳說,“但是誰也說不準,這自殺案是不是和聶建東有關,只是有傳言,那個女生就是受他騙的女生之一,和我一樣,只是我頂住了壓力,而那個女生沒有。”
“有多少人知道你和聶建東的事情,王隊知道嗎?”我問道。
鄧佳琳搖了搖頭,說:“王隊怎麼可能知道,就算當初,知道的人也不多,聶建東會給自己留後路,雖然是個地痞無賴,但是聰明的很,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我也是後來才願意自殺的那個女孩子和聶建東有關的。”
聽到這裡,我想我足夠把整件事梳理一遍了,我皺了皺眉,想著,看來,聶建東和鄧佳琳同居,騙財騙色的同時,又和別的女孩子有染。而和他有染的其中一個女孩,或許因爲他的關係而自殺身亡了,但是可以看出來,這個自殺案件不了了之,參與當年案件偵破的警察以及配合調查的校方領導,或許都難辭其咎,更有甚者,當初的某些學生,也逃脫不了干係。這些學生有一部分,進入了警務系統,這些人也就是這次兇殺案兇手的獵殺目標。還有一些則是在上一次,楚湉和趙六白那個案子的時候,就已經被殺了,大概,應該就是這麼回事。
聽起來複雜,但是總算是把所有的事情都連成了一條線。
我點了點頭,長長出了口氣,說道:“你放心,佳琳,這些事情不會被人遺忘的,既然今天出了這事兒,我就一定會幫你查個水落石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