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奶茶店的座位上，傻傻地看著手機裡的彩信。
毫無疑問，這個就是張玉蘭的人頭，而且那血淋淋的不像是造假。最關鍵的就是下面那句話，那個人說……現在，她是真的死了。
我一時間驚慌地不行，雙手顫抖地給這個陌生號碼發去了短信：“你是誰？什麼意思？”
原本我以爲這條消息會石沉大海，不料只是短短的一分鐘過後，我就收到了回信。我幾乎是一瞬間就把手機短信打開。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們是對付同一個敵人。這小娘們的屍體，我放在了學校後山入口的第二個墳墓後面，你如果想看看，就去看吧。”
我吞了口唾沫，事情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我怎麼可能還鎮定得住。
出人命了！
眼下聯繫不到趙六白，我的第一個想法只有報警。上次王隊給了我他的聯繫方式，我與林沫沫說要去打個電話，就進入奶茶鋪的廁所，給王隊撥打了電話。
王隊很快就接了電話，問我是哪位。我說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後焦急地將事情與他說了一遍。王隊聽得很是驚訝，他說現在就帶人去學校後山看看，讓我二十四小時內保持聯繫，我同意了。
等掛掉電話，我從廁所裡出來，卻發現自己已經驚出了一頭冷汗。
林沫沫看我臉色不太好，她給我遞來了自己的奶茶，小聲道：“喏，給你喝，如果你不嫌棄是我喝過的。”
我正覺得口乾舌燥，就喝了一大口。想起自己剛看過一個死人的頭顱，我就嚇得渾身哆嗦。雖然我在部隊裡待過，但從來沒殺過人，也沒見過死人。有部隊的前輩跟我說過，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兩個星期沒緩過勁來。
林沫沫看我喝過奶茶後神色仍然不太好，擔心地問我怎麼了，我搖搖頭說沒事。張玉蘭被人割下腦袋這種時間，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與林沫沫講。
在奶茶店待了四十多分鐘後，我接到了王隊打來的電話。他的聲音聽著很低沉：“眼下事情有些重要，你能不能過來看看，也好排除你的嫌疑。”
我又回到廁所，壓低聲音說道：“可我現在有事走不開。”
“雖然我應該給趙六白一個面子，但案發後的七十二小時是黃金破案時間，我希望你能過來一趟……”王隊極爲嚴肅地說道，“放心，佔用不了你多少時間。你是趙六白的人，我總不可能將你一直銬著，嚴格來算，我們是自己人。”
我只好同意了，然後與林沫沫說眼下我有點事情要去辦。她明顯不太開心，可還是乖巧地點點頭，小聲說道：“保安，那你會不會是不想陪我了？如果不想陪我，你就說一聲，我不會纏著你的。”
我無奈地揉了揉林沫沫的頭，輕聲說道：“我沒有那個想法，你先在這待著，我會盡快回來。如果到時候奶茶店打烊了，你就去肯德基裡待著，知道了嗎？”
林沫沫嗯了一聲，我便再次出門打車。我這兒距離學校不遠，短短十幾分鍾就到了後山。出租車司機看後山停滿了警車，他驚訝地說發生啥事兒了，我說我是這裡人，好像是有個團伙偷鋼材。出租車司機嘆氣說現在的人真是啥也幹得出來，不要臉面。
我下車上了山，封鎖這一片的警察不讓我進去，我說是王隊讓我來的，他就通行了。
來到第二座墳墓，王隊正站在墳墓旁抽菸
。見到我過來，他對我招招手，等我湊近後，他遞給我根菸，然後自己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嘆氣道：“殘忍吶。”
我疑惑道：“怎麼個殘忍？”
“腦袋被砸下來了，你沒聽錯，不是被割下來的，是用鈍器一直砸，把脖子那一塊的肉砸碎，砸斷，最後扯下來……”王隊搖頭道，“要麼是兇手與她有深仇大恨，要麼兇手是個心理變態。死者的身體被切成七塊，分爲四肢，頭，胸和肚子。內臟不知道被挖到哪兒去了，而雙手竟然被煮熟。”
我驚愕道：“這麼殘忍？我能不能不看屍體，因爲怕承受不住。”
王隊苦笑道：“我建議你最好存點照片，否則趙六白肯定要對你破口大罵。這樣吧，我讓手下幫你仔仔細細地拍幾張。”
我感激地說好，王隊嚴肅地說道：“死者身上有多處淤青，而且嘴巴上有糞便的痕跡。根據我當警察多年的經驗，可以推測出她死前曾經被痛苦折磨過，還被逼迫吃過糞便。另外她的雙腳有被火燒過的痕跡，具體我也說不上來，到時候屍檢報告出來了，我會告訴你一聲，你也讓趙六白幫幫忙。現在，你先提供一下不在場證據，還有將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
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王隊，至於不在場證明，我認真地說道：“這幾天我一直都住在酒店裡，分爲兩家酒店，他們的門口和走廊都有監控，我在房間裡一直沒出來。而案發前，我在一家奶茶店裡，兩個酒店和奶茶店的名字是……”
我把名字說了一遍，王隊很仔細地記錄下來，他沉聲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趙六白的人，我還是相信的，我會讓手下好好地調查一番。真不想放你走，誰知道是不是趙六白髮神經弄出來的懸案，可偏偏他的人又不能不放。”
我疑惑道：“六白他……到底是什麼人？”
“什麼人？”
王隊重複了一遍我的問題，隨後笑道：“不是很明顯嗎？他就是個蛋炒飯狂熱愛好者。”
我連忙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問……他到底有啥身份？”
王隊笑了笑，他將菸頭隨意丟在地上用腳踩滅，輕聲說道：“我說他是個逍遙法外的殺人犯，你相信嗎？”
第二十六章跟我一起住
趙六白是殺人犯？
我滿是不敢置信地看著王隊，他又給自己點了根菸，苦笑著說道：“這傢伙以前也是個警察，他退伍之後就加入了我們局裡，但我們懷疑有件殺人案是他做的。詳細情況就不能透漏給你，總之那件案情特別完美，找不到任何缺點，幾乎所有人都認定是他做的。可你知道，法律是要講證據的，沒有證據能證明人是他殺的，最後只能宣判無罪釋放。當他無罪釋放的那天起，就選擇了辭職，開始當一個偵探。”
我聽得目瞪口呆，趙六白真做過這麼滲人的事情？這實在是讓我無法想象，一個喜歡探秘，對蛋炒飯有著狂熱執著，身手差勁到令人髮指的趙六白，在別人眼中，竟然是個完美的殺人犯？
王隊將事情都記錄好後，通知我可以回去了。但因爲沒車回去，他就安排一個手下將我送回了原本的奶茶店，可奶茶店已經關門，我就去了旁邊的肯德基，林沫沫正坐在裡面啃一個漢堡。她暫時還沒看見我，神情落寞的她認真地對付漢堡，對於她的櫻桃小嘴來說，這個漢堡實在太大，讓她吃著很費力。
我來到林沫沫面前坐下，這個舉動嚇了她一跳，但她立即露出個笑容：“保安，你回來了。”
“怎麼回事呢……”我笑呵呵地說道，“突然看見一個花季少女在悲傷地吃漢堡，是因爲這個漢堡的味道太難吃了嗎？”
林沫沫搖搖頭，說很好吃，我看得出這小妮子有心事，就問到底怎麼了。因爲如果是老師要她退學的話，按照這丫頭的性格，她應該會直接大大咧咧地走掉。
她放下漢堡，眼睛看著我，其中夾帶著一絲傷感，輕輕地說道：“最近……好像有人在欺負我。”
“欺負你？”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林沫沫，這混世小魔女不去欺負別人就謝天謝地了，她現在竟然說有人在欺負她？
我傻乎乎地問道：“咋得了，先讓我猜一下……是不是你打了同學，然後怪她皮太厚，讓你的手疼著了？”
林沫沫頓時抗議道：“纔沒有！我從來不打同學，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打她們幹嘛？”
我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那到底怎麼了？”
林沫沫嘆了口氣，她拿起可樂吸了一大口，然後認真地跟我說道：“總有人往我抽屜裡塞東西，你看。”
她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張紙遞給我，我接過紙看了看，發現上面竟然是林沫沫，陳小米還有張玉蘭三人的合照。而在照片的背面寫著一句話：婊子，你怎麼不跟著她們一起消失？
我皺起眉頭，沉聲道：“這東西一共有幾張？”
“總共五張，我給你看看，剛纔那是我收到的第一張。”
她又在書包裡找了找，最後遞出四張照片給我，照片上的畫面都是一樣的。但背面的話語，卻是不一樣的。
“你真該和她們一樣人間蒸發。”
“等著吧，你的好日子不會長久的。”
“賤人，看見你就讓我心情火大，我要讓你消失在這世上。”
“明天，就是明天！”
上面的每句話都讓我心情慌亂，我拿著第五張照片，問她是什麼時候收到的，林沫沫說是今天收到的。
就是明天……
莫非，是要讓林沫沫明天消失？
“不過我也不太在意啦，這種惡作劇……”林沫沫苦笑道，“平時我都不跟同學們說話，大家都認爲我很臭屁，收到這種惡作劇照片，也是挺正常的。但是……但是她們拿我的好姐妹開玩笑，我覺得好過分。”
我擡頭看了林沫沫一眼，她現在是滿臉無辜。而我心裡清楚，這很可能不是惡作劇這麼簡單！
有人盯上了林沫沫！
明天是週六，學校不上課，我不能讓林沫沫有危險，連忙就說道：“這幾天你跟我住。”
“啊？”
林沫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睜大眼睛傻乎乎地看著我。我才發現自己的話語有點不妥，改口說道：“我怕你有危險，你就跟我一起住吧。反正住在酒店裡，總比住在宿舍裡要舒服，你說是不是？”
林沫沫的聲音已經跟蚊子一樣細小：“不用啦，就是普通的惡作劇。”
我看著林沫沫的眼睛，誠懇道：“可我擔心你，你就跟我一起住吧，好嗎？反正你也不喜歡同學們，我會照顧好你的。”
她低下頭，用手搓著衣角，臉頰通紅。在思考幾秒後，她終於輕微地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