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沫爲(wèi)什麼也會喊出那個名字來。
夢話是人潛意識裡的思維記憶,是絕對不會騙人的。
潛意識裡都能喊出來的人名,說明這個人對於做夢者來說印象深刻,甚至起到了改變?nèi)松淖饔谩?
我期初覺得林沫沫是個行爲(wèi)放蕩的女孩子,可後來隨著接觸,觀念卻越發(fā)改變,尤其是那一吻之後,我已經(jīng)有意無意的把守護(hù)她當(dāng)成了一種義務(wù)。
可爲(wèi)什麼在我剛剛開始相信她的時候,又會來這麼一出?
我渾身顫抖著坐在椅子上,心緒紛亂,再也沒辦法靜心推理了。
這一夜,絕對是煎熬。
不過,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我實在太困太累了,還是趴在牀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卻感覺有一隻柔軟溫暖的手在撫摸我的頭髮,我擡頭的片刻,只看見坐在牀頭的林沫沫,觸電一般的把手縮了回去。
“你幹嘛?”由於昨晚的“夢話事件”,我本能的有些抗拒林沫沫。
林沫沫噘著嘴,說道:“你兇什麼兇,我沒幹什麼,你頭上有個蟲子,幫你拍了,哼。”
我繃緊了臉龐,擠不出笑容來,甚至連個謝字也說不出。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我實在有些受不了,站起身來說到外頭活動活動。
可我剛到走廊上,就忽然看見不遠(yuǎn)處有兩個穿著警服的人正在向一名護(hù)士問話。
來抓我的!
這是我的第一反應(yīng)。
我想都沒想,轉(zhuǎn)身就衝進(jìn)了安全通道里,躲在角落裡迅速撥打趙六白的電話。但這傢伙的電話居然是關(guān)機(jī)狀態(tài),我他媽又聯(lián)繫不上他了。
我只要硬著頭皮自己下樓,誰知道,剛到三樓的時候,就看見候診室門口有一個熟悉的面孔。
陳小米?!
她居然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候診室外頭,低著頭,像一隻受驚的小貓一般,一動不動。
陳小米不是和趙六白在一起麼?難道趙六白實際上也在醫(yī)院裡?
那是婦科的專家門診,之前趙六白就說過,陳小米有一點婦科病。管不得那麼多了,我得趕緊找到他,這麼想著,我朝陳小米走了過去,但不巧的是,這個時候,診室裡剛好出來一個助理醫(yī)生,讓陳小米進(jìn)去檢查。我立刻傻站在了走廊上,這個時候,我總不能衝進(jìn)去把陳小米劫出來問他趙六白那廝去哪兒了。
而下一刻,更加讓人不可理解的事情發(fā)生了,不過幾分鐘,陳小米就從診室裡走了出來,這時候,走廊上有一個男人走上前來,和陳小米說了幾句話,陳小米跟著他向樓道走去。那男人看起來完全不像趙六白,倒像是個有些發(fā)福的中年男人。我心頭一抖,立刻跟了上去。
那個男人故意把臉壓的很低,似乎竭力不讓人看出自己是誰,但他那副樣子,我再熟悉不過,很快我就確認(rèn),這他媽是張愛銀!
強(qiáng)姦犯,
食人魔,他居然還敢堂而皇之的走在街上,甚至又和陳小米走到了一起。趙六白那廝到底是怎麼看人的,怎麼會讓小女孩再次落入魔掌?
我實在忍不可忍,一路跟上,當(dāng)張愛銀和陳小米走到醫(yī)院門口準(zhǔn)備打車的時候,我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揪住張愛銀,張愛銀顯然一陣驚慌,旁邊的陳小米大概是看到我兇神惡煞的樣子,更是要驚叫起來。
“別,你別嚇著孩子!”張愛銀一把把陳小米護(hù)在身邊,在我眼裡看來,這簡直是諷刺。
我二話沒說,伸手示意他們到旁邊巷子裡談?wù)劇?
張愛銀一直低著頭,低聲說:“我有錯,我有錯,但你別傷了孩子。”
我咬牙說道:“你有錯,你悔過了麼?你該償命!”
很快,我們就到了巷子深處,陳小米受到了嚴(yán)重驚嚇,抱著頭,渾身顫抖,而張愛銀則一直在安撫她,我看了心煩,說道:“夠了,你他媽別裝好人了。”
“我不是什麼好人,我知道。”張愛銀說道,“我一直在試圖彌補(bǔ),但我明白,錯了就是錯了,誰也幫不了他。”
“他?!”我心頭一怔。
這他媽又是在說誰。
我懶得管那麼多,厲聲問道:“你是不是少華?!”
“是,那是我的筆名。”張愛銀很坦誠。
“你把陳小米怎麼了?你把她關(guān)在人民路一百二十號,還有張玉蘭,那三具女屍,都是你造成的,是麼?!”我冷冷說道。
“我沒殺人,我也是個人,我也是孩子的父親,我還是學(xué)校的副校長,學(xué)生就像我的孩子一樣,我就算再混蛋,也做不出對自己孩子下手的事情!”張愛銀說道。
但我他媽怎麼可能相信,一想到張玉蘭的死,陳小米那渾身髒污的樣子,甚至,還有林沫沫夢話裡的少華,我簡直就要發(fā)瘋,直接掏出夾克裡的手槍,一個箭步把張愛銀按在旁邊的牆上,槍口頂著他的下巴:“你他媽最好是說實話,我沒那麼好的耐心。張玉蘭,林沫沫和陳小米,還有那房間裡的女屍,到底跟你是什麼關(guān)係!那天在學(xué)校操場狗洞裡打暈我的人,就是你,你以爲(wèi)我沒看見嗎?!”
張愛銀嘴巴動了動,似乎正想開口說話,可就在這時,巷子口一陣嘈雜聲響。
他媽的,糟糕!
一羣穿著制服的傢伙,居然快步從外面衝了進(jìn)來,一下子,四五把六四式警用手槍的槍口,同時對準(zhǔn)了我,那羣人爲(wèi)首的,正是方凌。方凌指著我,說道:“陳平,別衝動,你現(xiàn)在沒有任何機(jī)會了,放下武器投降是最好選擇。”
“你們幹什麼,你們幹什麼?我在抓兇手,你們拿槍指著我?guī)质颤N!”當(dāng)時的我已經(jīng)徹底瘋狂了,對那些警察大吼道,“你們把張愛銀抓了啊,快來啊,我把他制服了!這個人就是少華,就是虐待和殺害張玉蘭,還有囚禁陳小米的人,快來啊,這是個殺人食人
魔……”
“你住口!先讓孩子過來,你別衝動!”方凌說道。
我已經(jīng)做好了拼命的準(zhǔn)備,但自然是沒有危害陳小米的理由,立刻讓她先過去警察那邊,陳小米不敢動,直到張愛銀說了一句“沒事,聽老師的,過去。”
她這才一步步怯生生走過去。
陳小米過去之後,警察的包圍圈不斷縮小。
而我的手機(jī),也在這個時候使勁震響起來,我本能的拿出手機(jī)來。居然是趙六白的電話。別人的電話我可以掛掉,但他的電話,讓我覺得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一手拿槍指著張愛銀,另一隻手接了電話,電話那頭,趙六白沉聲說:“放棄抵抗,逃。”
“什麼?”
“放了張愛銀,逃!”對方再次重複,接著就是一片忙音。
我沒有任何反駁和詢問的機(jī)會,掛斷電話後,扭頭看了一眼巷子一側(cè)的圍牆。我一咬牙,猛地轉(zhuǎn)身,將張愛銀擋在身前,那些警察本能的退了一步,隨即我把張愛銀推了出去,他敦實的身體,讓那些警察有所忌憚,不敢隨便開火。
而我,趁著這個機(jī)會,兩步蹬上牆頭,手一撐,就翻了過去,開始狂奔起來。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覺腿肚子都轉(zhuǎn)筋了。
之前在部隊里拉練的時候,負(fù)重跑幾公里,都沒有這麼累過。
我蹲在一根電線桿下,喘著大氣。
這時候,手機(jī)又響了起來。
趙六白!
我趕緊劃開屏幕,接通電話。
“你他媽的,要害死我嗎?”我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我現(xiàn)在都快成通緝犯了。”
“你已經(jīng)是通緝犯了。”趙六白的語氣簡直讓我抓狂,好像看熱鬧不嫌事大似的。
“你到底想要我?guī)质颤N?”我說道,“很明顯張愛銀就是兇手,就在眼前了,你讓我放了他。”“他是兇手,你有證據(jù)嗎?”趙六白淡淡的說道,“你沒證據(jù),別人憑什麼相信你?你別告訴我你的證據(jù)就是那幾句屍體。別傻了,不能形成有效的證據(jù)鏈,你說什麼都沒用。”
“那陳小米呢?”我說道,“她一直和你在一起,現(xiàn)在卻到了張愛銀手裡!張愛銀就是少華,這一點很多人都可以作證。對了,還有,林沫沫她……她說夢話的時候,也喊少華的名字……”
“林沫沫也?”這回,趙六白也有些訝異,說道,“你確定你沒有聽錯嗎?”
我立刻肯定,趙六白似乎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陳小米的事情,你不用管,看來情況有些複雜,也許我們之前很多推論都要推翻重新來過。總之,你自己注意安全,林沫沫如果出院了,就讓她回學(xué)校去。”
“可張愛銀……”
“放心,張愛銀近期不會在學(xué)校出現(xiàn)了。”趙六白似乎非常自信,說道,“你也找個地方,避一避,別讓他們發(fā)現(xiàn)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