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方羽白的問話,軒轅晴眉頭緊皺,她想了半天,按住小腹傷口處,沉聲道:“不知道,每次試圖去想,就會陷入狂暴狀態(tài)。這里,發(fā)生過我不愿想起的事情。”
“當(dāng)然發(fā)生過,”方羽白握住軒轅晴的雙手,試圖給她力量,“你害怕去回想,所以要去用殺戮逃避,可這樣逃避沒有盡頭,你需要記起。”
“不,我不能!”軒轅晴體內(nèi)真氣再次狂躁起來,雙眼漸冷,神志欲失。
白貓從方羽白懷中突然跳到了墻角,喵喵的叫個不停,每叫一聲,軒轅晴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一道白霜從方羽白眉心蔓延,沿著軒轅晴的雙手將她的真氣徹底壓下去,方羽白盯著她的雙眼,模擬出軒轅老爺子的聲音,沉聲道:“晴兒,你的小腹被人徒手撕裂,然后發(fā)生了什么?說出來,你才能放得下!”
軒轅晴無法抵擋從方羽白雙手傳來的冰寒真氣,身體外表裹上一層清霜,她的頭腦清醒過來,眼淚嘩嘩流出,滴落在半空中就化成冰晶,掉落在沙發(fā)上如顆顆瓊瑤,奪目又讓人心碎。
“孩子,我們曾有過一個孩子!”軒轅晴的聲音低沉沙啞,悲痛莫名。
方羽白一怔,猛然覺得一股巨力從軒轅晴雙手涌出,一把將他推出丈余遠(yuǎn)。
軒轅晴茫然的站了起來,一頭青絲長發(fā)無風(fēng)而亂舞,微紅雙目中有光芒閃爍,狀若電芒。她伸出雙手,從手心中騰起兩團小旋風(fēng),縮小又壯大,生生而不息。
客廳里的氣流被旋風(fēng)牽引的四處沖擊,方羽白身上的白霜迅速融化,右手隱約發(fā)熱,低頭一看,竟然變得通紅如火。
軒轅晴雙手一合,所有氣流陡然消散,她足尖輕點,如一道清風(fēng)從方羽白身前掠過,別墅大門嘭的一聲被打開,人影晃動間已飛掠而出。
“晴兒姐姐,你去哪?”方羽白快步追了出去,渺渺夜空,星河燦爛,哪里還有傷心人的影子。
方羽白猜到在軒轅晴身上曾發(fā)生過悲慘之事,卻沒想過竟是如此讓人心傷,按照軒轅晴所說,定是眼見腹中胎兒被人生生挖出,才導(dǎo)致她精神分裂。
“唉!”方羽白一聲長嘆,想人生多此悲苦,誰又能奈何。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眼鏡蛇的號,讓眼鏡蛇務(wù)必通知秦金剛給他回電話。
掛斷電話后有一條未讀短信,竟是軒轅晴發(fā)來的,上書:“青龍湖畔,云山之巔,擎天石旁結(jié)草廬,另尋真我問青天!”
看短信軒轅晴應(yīng)該沒事,方羽白心中稍稍放心,回復(fù)道:“風(fēng)云變幻,滄海桑田,浮生難定,勿忘心安!等我處理完小輕眉的事情,就會帶著金塔趕赴云山。”
他拿著手機在手中翻滾晃動,每當(dāng)心情難平之時,他就會下意識的練習(xí)這盜術(shù)入門功法。
未曾踏入修行這條路時,覺得古往今來的俠客各領(lǐng)風(fēng)騷,讓人心生艷羨,可踏入此路后,才充分體會到那句被武俠電影說爛的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風(fēng)光的背
后,不是滄桑,就是骯臟。走在人生這條路上,心中欲望難平,很容易越走越遠(yuǎn),最終忘記了自己的方向,再回頭是已迷醉不知何方。
不要迷醉,我要走自己的路!
方羽白握緊拳頭,他沒有一拳轟破天的幻想,也沒有凌駕眾生之上的欲望,只想在蕓蕓眾生中走自己的路。
自由,又自在的路!
人生就像是一條蜿蜒的河流,在早已固定的河道里無奈向前,又悄悄的沖刷改變著河道,改變著人生的軌跡。
方羽白一夜未睡,他經(jīng)歷的事情太多,需要停下來思考沉淀,在思考中認(rèn)識自己。
第二天早上,他給住在四季大酒店的蕭漢東打了個電話,十來分鐘后,十六個壯漢騎著摩托呼嘯而來。
方羽白靜靜的站在別墅門口,身型雖瘦弱卻給人一種如山岳般的壓迫氣勢,讓眾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蕭漢東盯著他看了半天,驚訝道:“小白哥,你怎么突然瘦成這個樣子?”
“沒什么事兒,練功練的,三五天就緩過來了。”方羽白這話不是隨便亂說,這兩日,他的體重有明顯的增長,干癟的肌肉也漸漸隆起,依照這樣的速度,最多五天就能恢復(fù)原樣。
眾飛車黨人暗暗咂舌,心想小白哥練功都這樣駭人,這是英雄無敵的節(jié)奏啊,紛紛拿出手機,說要跟如今骷髏模樣的小白哥合影留念。
方羽白開玩笑道:“合影留念可以,但大家要注意不能隨便瞎發(fā),嚇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嘻嘻哈哈的拍了照片,方羽白向大家隆重的介紹了干女兒葉輕眉,又讓蕭漢東將巴布魯帶到小東北,先安排住下,他則開著軒轅晴那輛寶馬,載著劉云和葉輕眉去醫(yī)院檢查。
可小輕眉看到巨大的摩托車后,就挪不動腳步了,抱著方羽白的脖子撒嬌道:“爸爸,輕眉想坐摩托車。”
小公主的愿望必須滿足,方羽白讓蕭漢東開著寶馬回小東北,正好留下他的那輛大排量雅馬哈,葉輕眉坐在前面,后面載劉云。
摩托車轟鳴著啟動,忽然從別墅里傳來一聲尖利的貓叫,別墅玻璃嘭的碎裂而開,自動警報聲嗡嗡響了起來,一只白貓從窗口跳出,足不沾地般幾個縱越跳到了方羽白的肩頭。
出了這檔子事兒暫時又走不成了,方羽白抱著葉輕眉下了摩托車,將白貓從肩頭硬拽下來,塞到小輕眉懷里,眼神卻瞄向了一地碎裂的玻璃。
保姆聽到聲音,慌張的從別墅里跑出來,“方先生,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事兒,孩子鬧著玩,把玻璃碰碎了,你今天得晚些回家了,一會我讓物業(yè)換塊塊玻璃。”
保姆是個老實的中年婦女,聽到方羽白的解釋也沒懷疑什么,到是抱過來小輕眉上看下看,嘴里還說著:“孩子,快讓奶奶看看,別哪塊刮傷了還不知道。”
“奶奶,我跑的快,沒砰著。”小輕眉很配合方羽白的話,把責(zé)任攬了過來,卻偷偷揉著白貓的腦
袋,小聲道:“笨貓,早上你跑哪去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沒想到你還在?”
白貓被小輕眉揉的眼睛和鼻子都糾結(jié)到一起,好幾次想掙脫出她的魔爪均已失敗告終,索性閉上眼睛,不動不叫,任憑小輕眉揉虐。
蕭漢東跑到窗口,撿起玻璃碎片,驚詫道:“這是鐵頭還是鐵爪,雙層玻璃直接撞碎!”
“不是撞碎的,”小輕眉剛要說話,方羽白接口道:“那塊玻璃早就裂開了,正好被這白貓撞上了,東哥,你帶著巴布魯先會小東北,一切順利下午咱們在小東北聚聚。”
蕭漢東等人先行離去,方羽白和小區(qū)保安說清楚碎玻璃的事情,就載著劉云和葉輕眉往醫(yī)院開去。
走在路上,稀稀落落的下起了小雪,到了醫(yī)院的時候,地上已經(jīng)覆蓋了白絨絨的一層。
近些年東江從來沒下過雪,小輕眉第一次見到這東西,放下了被揉虐夠嗆的白貓,高興的用小手掬起一捧白雪,用力的揚到天上,落得頭發(fā)和臉上到處都是,慢慢化成水滴,涼的她咯咯大笑。
劉云手語道:“瑞雪兆豐年!”
方羽白看了看在雪中玩耍的葉輕眉,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一場瑞雪,好一個豐年!
方羽白雖然住過好幾次院,卻是第一次來門診大廳,看著堪比春運現(xiàn)場般的大廳,他徹底凌亂了,掛個號都這么難,看這情形,如果正常排隊到下午也掛不上。
他左看右看,看到角落里有個地方?jīng)]人,上面寫著殘疾人綠色通道,就來著劉云過去。有綠色通道是不夾,可里面根本沒有醫(yī)護人員。
方羽白敲了半天窗戶,一個白大褂男醫(yī)生開門進來。
“掛哪一科?殘疾證帶了嗎?”白大褂不陰不陽的問了一句,門牙縫還塞著韭菜葉。
這話把方羽白問愣了,他還真沒想過殘疾人掛號還得拿殘疾證,劉云拿出以前的病歷本遞過來,手語道:“殘疾證在寶馬車的小皮箱里。你把這個給他就行,里面寫著呢。”
方羽白打開一看,果然里面寫著劉云為殘障人士。他將病歷本遞進去,說掛血液科。
白大褂看都沒看病例就推了出來,“拿殘疾證來,其他都不能用。”
“您看通融通融,我們證件忘記帶了,這以前的病例上都寫著了。”方羽白有求于人,陪著笑臉商量。
白大褂不耐煩道:“你這人不認(rèn)識字嗎?看不見這是殘疾人綠色通道!醫(yī)院有明文規(guī)定,沒有殘疾證一律不許使用。”
方羽白將病例又推進去,沉聲道:“馬上,掛血液科專家號,別給臉不要臉。”
白大褂眼睛一瞪,怒道:“你這人怎么說話呢,我是按規(guī)定辦事兒。”
旁邊有個黃牛票販子見機會來了,上前拉住方羽白,低聲道:“小兄弟,在醫(yī)院別惹事兒,能忍就忍了,把病治好才是正事兒,你不是掛血液科嗎?我這有趙大夫的專家號,二百,你拿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