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璃拉扯了一下蕭耀堂的衣袖,他慌忙點頭,兩人一同上樓,好半晌,一家三口一同下樓,張璃一改沉悶,對著蕭耀堂又說又笑,是聽進去了尹沫沫的話,一心想要在蕭斐然面前做個好典范。
回去的時候,兩位老人坐在后面,似乎累了,他們相互依靠著睡去。
這時,蕭斐然終于開口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尹沫沫得意地晃了晃腦袋,裝傻道:“做什么?”
蕭斐然撇了一眼后視鏡里的父母,凝眉道:“他們。”
尹沫沫道:“不告訴你。”
蕭斐然咬牙:“我剛都勸了三個小時了,一點作用都沒有。”他滿口挫敗感。
尹沫沫越加得意,“那是你沒用對方法。”
蕭斐然忍耐到了極限:“你倒是說啊。”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見他著急,尹沫沫反而放松起來,安逸地靠在椅背上,她悠悠道:“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想和我說話了呢。”
蕭斐然怔了怔,別扭地解釋:“我剛才心情不好。”
他是恨她,恨透了她的無情,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居然還和他玩躲貓貓。
尹沫沫道:“我現(xiàn)在心情也不好。”
蕭斐然扭頭去看她,差點闖了紅燈,重重地踩了一腳剎車,兩人都往前沖了一下,亦同時扭頭看向后座,見兩位老人依舊沉睡,才一同松了口氣。
末了,蕭斐然責怪道:“都怪你。”
尹沫沫冷哼,“自己技術(shù)差怎么把責任都推到了別人身上。”
沒想到他們再見面居然會是這樣的景象,像小孩一樣斗嘴,不像在往日那般爭鋒相對,默契地避開了那些會傷害對方的話題。
這,是他們之間該有的狀態(tài)嗎?
不應該啊。
尹沫沫美眸蒙上一層灰色,即便是不去計較外公的事,那她呢,還有她的孩子呢。
如果不是他那么過份……孩子就不會流掉……
所以,都是他的錯!
這血淋淋的事實,永遠都無法從她的記憶中抹去。
所以,即便是她再一次愛上了他,她也不可能成為他的另一半。
就像歐陽峰的嫂子一樣,她只能一條道走到黑,若是再回頭去作踐自己,那她在美國的苦日子就白受了。
那是最灰暗的日子,她每天都會在客廳的地板上醒來,毫無預兆地睜開眼,夢里全是和他做的場景,真實得讓人可怕,看清現(xiàn)狀,是散亂滿地的酒瓶,而與他達到高-潮的感覺,不過是膀胱充盈的結(jié)果。
每天她都會喝很多酒,不管什么時候都喝,包括上廁所。
喝到肚子發(fā)漲,她就坐在窗前發(fā)呆,潮起潮落,她卻心如止水。
倒不是得到了平靜,是心死,她甚至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留下來的只是一具空殼。
wωw_T Tκan_CΟ
無止盡的喝酒,她卻越來越清醒,清醒的感到失去一切的痛,是血淋淋的心被腌在鹽酸里面的感覺。
她也曾想過死,可是卻沒那個勇氣。
只日復一日地折磨自己,即便是早已熟悉了這個陌生的家,她還是可以準確無誤地讓膝蓋撞到茶幾的轉(zhuǎn)角,等等。諸如此類。
某一天,她再也起不來了,只能趴在地面上痛苦低吟。
而她居然變態(tài)的覺得,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真好。
用盡全力,她終于讓自己仰面而臥,望著窗外依舊藍天白云,她抬起手想要觸碰那遙不可及的美景,卻見皮膚上布滿了大小不一的青斑紫痕,有的擦傷已經(jīng)結(jié)痂,她用另一只手去狠狠的按壓。
那種疼痛的感覺,讓她莫名的雀躍。
再后來,張威廉發(fā)現(xiàn)了她,帶著她去看醫(yī)生,包括心理的,而除了老病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和膝蓋粉碎性骨折,再無其他問題。
醫(yī)生感到十分疑惑,尹沫沫終于開口說了來到美國后的第一句話:“我只是失戀了。”
聽見尹沫沫頗有自嘲的調(diào)侃,醫(yī)生大笑說:“看來你已經(jīng)好了。”
好了……
其實從知道他要和別人結(jié)婚了,她就知道她永遠都不可能好。
急沖沖從美國趕回來,真心告訴她,不是為了報復,也不是為了復合,只是舍不得。
舍不得自己對他這么多年的感情,就此終了。
所以用幾近變態(tài)的手段去證明自己愛得有多深,到最后卻陷入了自己設下的陷阱里,頭破血流。
不能再沉淪了。
一回到蕭宅,她就往房間里鉆,把她在網(wǎng)上搜尋到的所有匹配的對象全部打開,然后拿著電腦到他跟前,漾起純真的笑容,說:“哥哥,你幫我看看哪一個好?”
他一頁一頁地翻看,當看到‘相親’二字,好看的眉瞬間擰成了一團。
“你要相親?”他凌厲的眸死死盯著屏幕,嗓音低沉得像大提琴剛剛奏響。
“是啊,相親結(jié)婚生子,一步步完成人生,這樣才不會讓天堂里的外公擔心。”就像是在對閨蜜傾吐心中所愿,她完全忽視了他眼里流露出危險的訊號。
呯——
電腦在蕭斐然覆手之間,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卻輕飄飄說了句:“對不起,我手滑了。”
說著,他以命令的口吻道:“出去,我很累,很想睡覺。”
尹沫沫愣了愣,隨即雙手環(huán)住他的頸子,紅唇妖嬈一勾,在他耳旁吹氣:“放心吧哥哥,就算我結(jié)婚了,你有需要也可以找我。”
他一把拉開她的手,狠狠甩開,厲聲道:“你瘋了!”
尹沫沫倒在沙發(fā)上,眼神一凜,道:“我沒瘋,瘋的人是你,法律上你是我的監(jiān)護人,也就是我的親人,你竟然可以和你的親人做,你說,到底是誰瘋了!”
最后幾個字,她幾乎是吼出來的,雖然這個理由太蹩腳,但是屢試不爽。
果然,蕭斐然的臉瞬間變得蒼白,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線,霎時,他無言以對。
尹沫沫摸爬起來,整理好裙身,她站在離他僅一掌之隔的地方,又勾唇笑道:“我們好聚好散吧。”
而這次,他倒答得快,“除非我死。”
尹沫沫變了變色,罵道:“你怎么這么無恥!就不怕世人恥笑。”
蕭斐然望著她眼神突然變得柔和,帶著不確定的口吻,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和我結(jié)婚。”
尹沫沫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和她求婚。
她定定地望著他,像在打量怪物一樣,“你說什么?”
大掌悄悄環(huán)上她的纖腰,他滿含真情道:“沫沫,嫁給我。”
這一刻,尹沫沫終于體會到蜘蛛精在聽到至尊寶說‘殺了我’時的心情,那一句酣暢淋漓的漫罵,很快從她口中吐出,“神經(jīng)病!”
蕭斐然道:“我?guī)土四隳敲创蟮拿Γ阍趺床荒芗藿o我。”
他奇跡般地受到了辱罵而不怒。
這讓尹沫沫更加害怕。
她抖了抖,往后退了一步,這才發(fā)現(xiàn)已被他鎖在了懷里。
都是他的瘋言瘋語,嚇得她如此后知后覺。
“你想干什么!”她氣得跳腳。
“想你嫁給我。”
“你瘋了!”
“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