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形,她如同被獵人的架子抓住的小兔子……
‘卡’在窗口處的伊依,傷心地注視著遠方的大海!現在,她只能祈禱不要被甲板上的那群兒男人看到呀!
大慈大悲的媽祖娘娘,您一定要保佑我呀!讓他們誰也看不到我……
清風,吹散了些許兒云霧!潮氣彌漫的甲板上,月光兒在逐漸地流燦……
裟欏爺兒,微微轉身半側過身子,半掩的俊臉從陰影中浮了出來,是那樣的邪美!他的眸中,透出冷冷的肅殺之氣:“他犯的是什么錯?……”
“哦!回爺兒的話……這老蛇妖兒,他膽大包天,在我們的海域中運輸女人!老首領,最忌諱這一點兒!您看怎么處置呢?……”蛟龍海盜回答道!
“女人?……”裟欏爺兒,掂量著這兩個字眼兒!他,利眸一冷,氣息有些駭人:“在哪里?我怎么還沒有看到什么女人?……”
“估計都在底下船艙里藏著呢!是不是呀,老蛇妖兒……”蛟龍海盜,低頭詢問仍然跪在地上的蛇哥……
蛇哥,沮喪地點點頭!斗志全無……他,越來越意識到了這個少爺裟欏爺兒的可怕。看似孩子間游戲的‘學狗叫’,卻深深地打擊了蛇哥內心的所有防線。將他的尊嚴隨意踐踏在腳下……
裟欏爺兒,是有無意的?還是有意的?……意在,使對手一蹶不振、任由他驅使?如果是這樣,倒是有些海骷髏老首領的做事風格。但裟欏爺兒的手段更為隱秘……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卻有這樣陰沉的心計?怪不得,老首領會將龐大的海盜群兒,甩手給自己的小兒子……
裟欏爺兒,銳利的眸光射向了蛟龍:“蛟龍,你說說看!這個的行為,按照慣例該如何處置?……”
“按照規定,這船上的女人都要挖心!老蛇妖知錯就改,已經同意把所有的女人都留給我們處置……”蛟龍回答!
挖心!真的是挖心呀!船艙上面的伊依,在窗口處無聲無息的掙扎著!越來越多的冷汗兒,順著她的額頭流下。不要看到我呀!千萬不要往上面的窗口處看呀……
“犯錯的男人呢?怎么處置?”裟欏爺兒,毫不放松的追問……
蛟龍,略加思索一下:“回爺兒的話,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主要看犯錯的人是誰?否真心悔過?這老蛇妖兒,是老首領的故人,您看……”他的話音盡量婉轉一些,悄悄觀察著裟欏爺兒的神色變化……
“可大可小?……”裟欏爺兒的音色微揚,滿是質疑:“蛟龍!你和這個老蛇妖兒是多年的朋友吧?你好像一直在為他講情呀……”
蛟龍海盜的心頭一顫,立即滿臉正經地說道:“是很久以前認識的人了!裟欏爺兒,您怎么樣處置他都可以,屬下再不敢多言了……”千萬不可引火燒身,為了那點兒錢丟命很不值得,不知道有沒有命享用?……
“全聽我的處置?……”裟欏爺兒,冷冷的調子里帶著一絲狠毒:“處死吧!那就和女人們兒一起處死,進行全船大搜捕,把所有的人都帶到甲板上來!爺兒最討厭,欺騙爺兒的人……”
“全部處死?……”蛟龍海盜,低啞地重復一遍……
“對!全部處死!凡是欺騙過我的人,都要死!……”裟欏爺兒極為冷傲的說著!他,那冰冷的音色,回蕩在空蕩蕩的海風里……
“是!……”蛟龍,黯然失色……
“看在他們曾經與海裟欏的交情下,留個全尸吧!全部丟到海里去……”裟欏爺兒,低頭看看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兒……
裟欏爺兒,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腳兒,剛好踩著胯下‘椅子’的手指上……‘那椅子’渾身一顫,卻依然忍痛挺立著。裟欏爺兒無動于衷,像是絲毫沒有感覺,如夜一般沉靜沒有氣息兒……
遠處天邊的星星,暗沉沉的……
少年,凈若白蓮!長發在夜風中飄飛,如同起伏的水波兒,閃著黑亮的光澤……
少年,又陰險毒辣,說出的話來讓所有的人心驚兒!幽暗的燈火兒,勾勒出他冷酷的面容……
蛇哥和船員們兒,渾身的寒毛都直直豎立起來!雙膝跪在冰冷的甲板上,疼痛無比!想這少年如此毒辣,他們的小命,都危在旦夕……
就連蛟龍也暗暗心酸,畢竟與老蛇妖兒相識多年了,如今要看著他死在自己的手中嗎?他的唇角動了幾動,還是沒有勇氣說出求情的話來。蛟龍海盜低頭,躲開了蛇哥悲戚戚的眼神兒……
蛇哥,只得將目光轉到了裟欏爺兒的身上,低聲哀嘆著求情:“裟欏爺兒,您就處死我一個人吧!放我的弟兄們兒一條生路,他們都是被我帶出來的……”
裟欏爺兒,低頭問道:“你的意思是說,用你一個人的死,換取大家的生命嗎?……”
蛇哥的喉頭蠕動一下,哽噎著說道:“是!……”今天早上,他還在感慨生命的美好,卻不想自己的生命就只剩下一天的期限了。人生,是多么的具有嘲弄性……
“哈哈、哈哈……”裟欏爺兒,仰面長笑:“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學了幾聲狗叫討爺兒歡心,就有資格講話嗎?你不過是……”
突然,裟欏爺兒話,戛然而止……
他,那邪異的目光,停留在船艙上面的某一處位置,閃過了一絲短暫的驚訝……
他好像發現了什么新奇的事件兒……
幽黑的夜,稀疏的星閃著微微的光亮,清涼的風在伊依的耳邊掠過……
映著昏暗的燈光照著寒水,水與光融成一色……
絲絲寒意在伊依的脊梁骨上爬過……
伊依,瞠目結舌地看著那個少年!使勁吞咽了一下口水,她的心尖兒,在一陣陣兒的收縮著……
那少年深邃的黑眸里,猛地溢滿了一種看到獵物時的光芒兒,幽幽的如同惡狼兒……
一道兒如利箭的眸光兒,向她射來……
她,戒備又怨恨的瞪著他!她,對自己說……別怕、別怕、別怕,他不過也是個小孩兒……
夜風如水……
十五歲的他,十二歲的她……
他們兩個人的目光,在夜空中狠狠地撞擊一下……
裟欏爺兒,妖孽一樣漂亮的眸子里,緩緩地蕩漾著氤氳的霧氣……
他,看到了一副兒奇怪的景象,一個驚慌失措的小女孩,被卡在頂上船艙的窗口處了……
她,‘卡’著不能動彈,神情慌張失措,秀發凌亂飛舞,怎生一個狼狽不堪!不過,她古怪精靈的模樣讓人眼前一亮。她那靈活兒眼眸中沒有畏懼,反而帶著一絲兒蠻橫……野氣兒十足的丫頭!
他們兩個人,此時的處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白衣少年怡然的坐著,淡淡的冷漠無形的縈繞著!他沉靜下來,不動聲色的注視著她……他,衣袖迎風張揚、翩然風采出塵兒,怎生一個尊貴昂揚……
她,越是扭動就越‘卡’得緊,上衣和褲子都被牢牢地勾住了!她那一張兒可愛的小臉,憋得通紅。她窘迫的模樣,就如同一只被人揪住了尾巴的小貓。忍著痛兒,也不愿意‘嗷嗷’直叫兒……
夜色中,裟欏爺兒不由嘲弄地揚起了唇角兒,一副要笑又不笑的怪異模樣,看得伊依頭皮兒‘嗖嗖’發麻……
伊依,在那白衣少年的眼底,看到了一些戲弄的意味兒!她的狼狽窘迫,被他盡收眼底兒。還是孩子的她,心里很不高興,忍不住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兒……
那女孩兒刀子似的目光,像是要在他俊魅的臉上,狠狠地剜上幾下子……
少年的心里,蕩著莫名的感覺!……
在這個進退難堪的時刻,她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只看見對方也是個小孩兒,就和魚街那些常常與她爭吵的男孩差不了多少!慣性指使著她的孩子性,在魚街哪個男孩要是惹了伊依,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裟欏兒,不但不怒,反而笑了。邪魅的唇角兒,勾起壞壞的笑意。那笑中暗隱藏著對手奸計?……他笑得伊依寒毛直豎,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看待他呀……
甲板上的眾人,只見裟欏爺兒忽然停止了說話,像是發現了什么古怪的事件!大家,順著裟欏爺兒的目光看去,同時看到了這一副奇妙的景象……
一個小女孩,不知道為何被卡在窗口處了!她,不但焦急并且很兇狠,凌厲的眼神正瞪著尊貴的裟欏爺兒,像是要殺了爺兒一般……
大家的心頭兒,暗暗吃驚……
“她在哪干嘛?……”裟欏爺兒淡淡的問著大家,他的眼里卻一直看著她……
蛟龍海盜,愣了一下,扭頭去問蛇哥:“老蛇妖兒,這個女孩是誰?爺兒問你呢……”
蛇哥,遲疑的回答道:“是……是在廚房里幫忙的小丫頭,很不懂事……”
狡猾的蛇哥,心中暗暗地蔓延著一個奇怪的想法!說不定這個小丫頭兒,可以救了大家的命!久經人情世故的蛇哥,在裟欏爺的眼中,看到了某些隱藏的很深的東西……
蛇哥,思緒在飛快的旋轉著,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潮氣,海盜們兒都摸不清楚爺兒的心意……
裟欏爺兒,突然站起來一甩袖子,傲然走向了階梯!大家,莫名其妙的交換一下眼神兒,都慌忙尾隨而來!只見爺兒,直直朝著那女孩所在的窗口處走去……
伊依,聽到了很多的腳步聲音兒越來越近,卻不能逃走!她心中的怨氣,越積越多!好倒霉呀,真得很倒霉呀……
一個黑黑的影兒壓了下來,遮住了她的視線……
白衣少年,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伊依,郁悶地抬頭,那如夜般絕色的男孩兒,一張兒漂亮的臉美得讓人窒息,冰冷的線條兒,冰冷的黑眸中含著絲絲邪氣兒,美麗中透著妖嬈……
伊依,心中充滿了恨意,惱怒地一瞪他!她,剛剛祈求過大慈大悲的媽祖娘娘,不要讓任何人發現自己,就被這個討厭的家伙兒給發現了。他把她的祈禱破壞了,他還把船上所有的男人都引過來了!……
她,還怎么逃跑?計劃差一點兒就要成功了!這,全都要怪他……
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討厭的男孩兒?那狡黠的目光,在不斷地嘲笑著她的狼狽?反正也是個死了,還有什么好怕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她才不會像蛇哥那樣,跪在地上求饒呢……
被困住的伊依,手腳都不能動彈,唯有用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他!她,瞪得自己的眼皮兒有些澀兒,忍不住眨巴了幾下……
“你在這里干嘛?……”裟欏爺兒,慢悠悠地問道……
“涼快呢!我在這涼快兒呢!這里的風可大了……”伊依,大聲地叫嚷著……
“大膽!……”蛟龍海盜叫起來:“好大的膽子,你是個什么東西?怎么可以用這樣的語氣和裟欏爺兒講話?……”
裟欏爺兒,譏諷地說道:“我看你是想逃跑,卻被‘卡’在這里,出不來了!……”
這家伙兒,一語就道出了伊依的計劃!她,沒頭沒腦地對他吼著:“胡說!我就高興呆在這里,我是故意被‘卡’在這里的!你想上來被‘卡’住,還不行呢?你給我滾遠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