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謹此刻的身體狀況,貼近他的夏莫然又如何不知?她抑制住內(nèi)心的羞澀,咬破了舌頭便朝著他略顯冰涼的薄唇襲去,嘴里的血腥味慢慢散開,和他的攪合在了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本來這一吻只是為了混淆視聽,掩蓋自己的秘密,沒想到嘗到了妙處的男人竟欲罷不能,且有愈來愈烈之勢。
轟!夏莫然腦中似有一道煙花炸開,感覺臉兒燙得驚人,他他……他想要干什么?
且在此時,上方甬道里有密密碎碎的聲音傳來,像是有人正在搬開碎石,試圖進來。
夏莫然陡然間心頭一喜,猜測定是小七把洛寒等人帶來了。
要是被洛寒等人看到他倆在這生死關(guān)頭,還做如此風(fēng)月之事,那可就丟臉了!她伸出手去推了推宇文謹,竟未撼動分毫,他像是入了迷障般,沉浸在香玉中不可自拔。
“宇文謹……”她磕磕巴巴地說道,“這里有棺材……”
棺材中有死人,在死者面前那啥的,好像不太好吧?
也不知是不是“棺材”兩字觸動了他的心弦,宇文謹身子一僵,人像是定格住一般,沒了動彈。
夏莫然心中奇怪,對棺材里的人也越發(fā)好奇起來。
在此空檔,宇文謹直起了身子,借著紫龍珠的光芒朝懷中的女人看去,雖看不清她臉上的顏色,卻水眸蕩漾,朱唇微腫且輕啟,嘴角一點旖旎的水光,看著分外誘人。
他壓制住心底的熱意,暗惱自己克制力竟如此之差,這生死一刻,不是想著該如何逃出去,反倒在做些風(fēng)花雪月的事。
紫龍珠的光芒幽深且神秘,夏莫然皺著眉看他眸色不定地恢復(fù)了清朗的神智,心中有些悵然若失,卻又聽他賤賤地說道:“美人果然滋味也不一般,可惜了這地方不對。”
完全一副閱女無數(shù)的資深模樣。
夏莫然氣急,不管不顧地上前便咬了他嘴角一口,直到破了皮才干休。讓你把姐當(dāng)成風(fēng)月女子來著,咬死你一了百了。
咬完也覺得這番舉動太過豪放了些,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宇文謹大權(quán)在握,權(quán)勢滔天,何時被人這么冒犯過?可他此時竟一點都不生氣,甚至心底還升起一種詭譎的異樣感,那是復(fù)雜中帶著點欣喜,沉浮中帶著點激蕩,這種感覺實在太過陌生,竟讓他生了退怯之意,隱隱覺得繼續(xù)下去,會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不知道該講些什么,他索性沉默不言,且別過臉去,深沉的目光看向黑暗的虛空中,仿佛能把那里看出一朵花來。
夏莫然甚感奇怪,在她印象中此男慣會裝逼,自己有一點子不合規(guī)矩,他可是要訓(xùn)斥半天的,以期撥亂反正,這回怎的這么好說話?難道規(guī)矩禮儀只針對做夏家四小姐時候的自己?
心頭疑惑,她便伸出手去,想把他的臉撥過來,方便自己看清他的神情。
因為地方太過逼仄,也因為不敢動作太過,造成新一輪的碎石滾動,本打定主意出去后離這粗魯?shù)呐诉h一些的宇文謹,竟一時不察,又被夏莫然襲擊成功。
而夏莫然呢,真的只是單純地想撥過他的臉,卻在手指觸及他耳后根時,驚呆了
。
那高于其他地方的滾燙溫度,是什么意思?位高權(quán)重的七王爺不會臉紅了吧?
她眼中泛起層層笑意,如碧波蕩過,泛起璀璨漣漪,最后竟控制不住,伏在他胸前狂笑起來。
可惜了,此時燈光太過昏暗,也不知他臉紅起來該是何種風(fēng)情。
宇文謹看著胸前的女子笑得一抽一抽的,臉黑了又黑。
搬動石頭的聲音不停地傳來,不過地宮里安靜,故一點大的動靜便會無限止地放大,實際上冥衣衛(wèi)離兩人尚遠。
笑夠了,夏莫然便想起了那奇怪的棺材,忍不住問道:“那棺材里是誰?”
果然如她所想,宇文謹聽到“棺材”兩字身子便是一僵,卻并沒有回答她的話。夏莫然自嘲一笑,把心底的不安努力地壓了下去。
宇文謹卻微微動了動手腳,驚奇地發(fā)現(xiàn)胸口的沉悶似消散了許多,他深感疑惑,自己明明受了很嚴重的內(nèi)傷來著。
想到夏莫然剛才不顧一切撲吻自己的舉動,且又沒覺得吃進去什么療傷的藥,他心里似有了計較,卻不動聲色地說道:“你在這里別動,本王過去看看。”
夏莫然知道自己無法阻止,只輕輕地點了點頭。
宇文謹再三確認她周圍暫且牢固,不會有碎石滾下來砸傷了她,這才暗自運功,盡量減輕自己下腳的力度,慢慢地向那完全被碎石湮沒的棺材處移去。
碎石就像是搭積木一般一層疊著一層,宇文謹小心地撥弄了一番,發(fā)現(xiàn)根本就不可能把棺材移出來,再加上統(tǒng)共靠著夏莫然手中那顆紫龍珠的光亮,不大看得清,也就很快放棄了,又折回了夏莫然身邊。
夏莫然見他情緒不佳,以為他為現(xiàn)在的處境在鬧心,便道:“小七識的人的氣味,他很快便能帶著冥衣衛(wèi)來此救我們出去的。”
這算是安慰?宇文謹目光幽幽地看向她,活了二十幾個年頭,還真沒女人如此安慰過他,像是忘記了他的權(quán)勢與高強。
他輕輕地“嗯”一聲,算是收下了她的好意,旁的便沒再講了。
真是冰塊男!夏莫然心中暗恨,也氣惱地閉口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卻聽他問道:“你怎么會來麓山?你知道本王今日會遭遇不測?”
此前夏莫然只知道快些趕路,好阻止他進皇陵。到了皇陵,已然來不及,眼睜睜看著他進來,然后聽那天雷彈爆炸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對于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想過,難道也如對洛寒說的那樣,騙他說無意中得知天極教的人要加害于他?
她倒是想說,關(guān)鍵是他信嗎?
她真能窺得天極教的信息,昨天也不會被那群殺手逼得勞他出手相救了。況且宇文謹作為禹陵大權(quán)在握的攝政王,定是嚴密監(jiān)控著那一切不穩(wěn)定因素,包括天極教,否則昨天他不會那么及時地趕到了。
那要怎么說?干脆承認是從宇文哲那里得到消息?不過如此一來,宇文謹必定會多加關(guān)注宇文哲,甚至查他平時的一言一行,日久天長,他是北辰弘的事必定瞞不住,難道眼睜睜看著宇文哲死在宇文謹手中,就是自己想要的?
左也不是,右也為難,倒讓她一時回答不上來
。
所幸宇文謹像是根本就沒想聽到她的答案般,自顧自地冷哼道:“宇文奎自以為幾枚天雷彈便能要了本王的性命,也太過天真了。”
修建皇陵的工匠把這條甬道建得再隱秘,時間長了總會走漏風(fēng)聲,且他作為先皇指定的皇位繼承人,這個秘密總會告訴他。就算先前不知,他年年來皇陵,總也能把地宮里的格局摸清了,天雷彈爆炸,該逃往哪處才能獲得一線生機,他當(dāng)然了如指掌。若不是想把那副棺材完好無缺地帶出去,他也不至于受傷而困在此處了。
夏莫然聽他如此說,心中一驚:“你知道這天雷彈是皇上叫人埋的。”
宇文謹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他原先的暗衛(wèi)本王也命人拔除的差不多了,如今在老東西身邊的都是本王的人,白升更是日夜看顧著他,沒想到這樣他還能找到人來謀害本王,也算他的本事。”
沒想到宮里的第一大總管白升本就是宇文謹?shù)娜耍哪恍闹杏犎唬贿^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很好地控制宇文奎了。
如此重要的機密,他竟是一點顧忌都沒有地講給自己聽,難道他不怕自己出去后公布于眾么?挾天子以令諸侯,足以讓人舉著清君側(cè)的大旗扳倒他了,當(dāng)然,前提是有人能有那個能力。
宇文謹見她沉默不語,像是剛想起自己還沒回答她的問題,復(fù)又道:“皇陵地宮中地形復(fù)雜,歷來只有皇族之人才知道,且日夜有守陵衛(wèi)隊嚴密看守,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進的來,就算進來了想要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放天雷彈也不容易。”
夏莫然不解:“就憑此你肯定是宇文奎的暗衛(wèi),而不是其他皇子的?”
宇文謹?shù)鼗氐溃骸坝钗蔫I握有重兵,本王一直對他嚴加防范,若是花這么大的手筆要謀害本王,冥衣衛(wèi)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至于其他兩位皇子,那就更簡單了,若本王死了,宇文鐸一人獨大,他們也就沒有競爭的必要了,不過為他人做嫁衣而已。”
“所以是宇文奎,你以為他一直在自己掌控中,也就沒想到他會在皇陵中做手腳?”夏莫然接口道,想到皇家無親情,不由得一陣悵然。
“這次是本王疏忽了。”
兩人東南西北地聊著天,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內(nèi)容始終不涉及敏感話題。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七回來了,兩人心中均一喜,那說明洛寒帶著冥衣衛(wèi)也到了。
洛寒提著琉璃燈,小心翼翼地跟著小七穿梭在甬道中,見那小家伙突然之間不見了身影,他放慢了腳步,果然看見前面有個一丈多寬的洞,他把琉璃燈往下照了照,可洞里實在太深,他只看到下面有片紫光,其他一概不見,不由得高聲道:“爺?”
“是洛寒!”夏莫然驚喜道,隨著她說話的動作,紫色的光芒也晃了晃。
上面的洛寒自然瞧見也聽見了,連忙讓冥七用繩子系著琉璃燈給放了下去。
七龍珠屬于夜明珠,因為五彩的顏色而珍貴,本身光亮并不十分強烈。夏莫然見洛寒放下琉璃燈,便收起了紫龍珠,歡喜地說道:“我們可以上去了。”
宇文謹目光閃了閃,心底竟有些惱怒她因為看到洛寒而欣喜的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