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心中有千萬的不甘,萬般的不舍,焰蕭仍是聽從了母妃的話,將她送回了慕容將軍府。
將軍府中,慕容真好似早已預料到了一切那般。
他端坐于前堂主位,看到焰蕭來了,卻倨傲的連起身問好都直接省去,就十分無禮的開口,“原本老夫想讓你們母子團聚,也算是老夫希望促成你我二人聯手的一點點誠意,你竟這般不識好歹,還敢暗算老夫。”
“是暗算,還是你在裝,你自己心里清楚。”
焰蕭漠然的回應著慕容真口中的暗算。
慕容真一怔,他從未想過自己竟被看穿了。
可就算是被看穿了又能怎樣,他的愛妾終是被嫵兒與焰蕭聯手算計至死。就算焰蕭是同謀,是從犯,他也是慕容真的仇人。
慕容真絕不會輕易的就跟他聯手,因為注定了他慕容真是要去俯視天下蒼生,包括焰蕭這所謂的高高在上的帝王。
“焰蕭,你現在跪下求老夫,老夫也許可以考慮繼續與你聯手。你要明白,你還太嫩了一點,跟老夫斗……”
慕容真的話還未說完,焰蕭就已然轉身,以一種徹底無視的態度朝著慕容將軍府外走去。
一腳邁出了前堂的門檻,焰蕭冷然回眸,“你可以期待替慕容心悅收尸了。”
“你敢。”
慕容真動怒,他掠地而起,化掌為爪,向著前方抓去。
他并不是對焰蕭出手,他的對象是謝貴妃。
謝貴妃不過一弱女子,根本就抵擋不了慕容真這含著雷霆之怒的一擊。
他憤怒的吼著,“你敢,我們就玉石俱焚。”
焰蕭當然不敢,卻沒有出手,只是站在那里,他做好了出手的準備,卻要試一試能不能將那個幕后之人引出來。
此事,是他在來的路上與母妃商議好的。
謝貴妃十分配合的將慌亂表演到極致,果然,就在慕容真那如同利刃一般的爪即將扼緊謝貴妃的脖頸,那個人出現了。
他一身的白衣,整個人都被罩在那寬大的衣衫中。
看不到他的臉,甚至感覺不到他眼鼻口的存在,更不要說區分男女了。
就是這樣一個人,他一出現就帶著一種攝人的威勢,這威勢連焰蕭都不覺為之一怔。
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乃至心神都已然失去了他的控制。
他還站在那里,他知道他還活著,還有呼吸,可以看到所有的一切,卻也只能如此的看著。
那人并沒有出手,只是踏著虛空而來,出現在了慕容真面前,慕容真的手就好似被人生生的捏碎了所有的骨頭那般,猛然一縮,他便痛得昏倒在地,不停的打滾,慘嚎。
一身白衣的神秘人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連看到不屑于多看一眼,就踏著虛空而來,出現在了焰蕭面前。
原本,他們之間的距離足有五丈,他卻是一步走來。
“既然你想見我,成全你又何妨?本座期待著與你的下一次見面,希望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莫要再如此不堪一擊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焰蕭在追問,那白衣神秘人根本不屑于回答,只是長袖一卷,將謝貴妃扯到了自己身旁,就一如他來時那般,踏著虛空走出了慕容將軍府。
謝貴妃被帶走,就意味著慕容真所有的倚仗都沒了。
雖然對于那個白衣神秘人,焰蕭心有疑惑,此刻卻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除掉慕容真上。
他清冷的臉上,現出了無限的殺機。
那殺機隨著他一步步的逼近了慕容真而變得愈發濃郁了起來。
面對這樣的殺機,慕容真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獰的笑意,“老夫說過,你太嫩。你以為老夫只有謝貴妃這一個倚仗嗎?”
焰蕭不解,依舊帶著滿身的殺氣走近,卻沒有動手。
慕容真在笑,笑地十分的陰險,“如果我死了,會有琉璃國的皇叔還有大金王朝的國君為我陪葬。”
這話慕容真說得篤定至極。
他慕容將軍府昔年何等輝煌,那是整個云朝國中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他的勢力自然也不局限于云朝國。
經過他不斷的努力,他的勢力一點點的延展到了大金王朝與琉璃國甚至延展到了這兩國中舉足輕重之人的身邊。
離歌和金雪夜的性命,焰蕭無法不在乎。
他在判斷慕容真這話是真是假,卻終是無法立即下手。
這種事總歸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甩手拂袖,焰蕭冷聲道:“朕會查清楚的。”
皇宮中。
風婆婆出現在了離歌的房中。
她的出現,讓離歌一怔。
索性離歌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并沒有怔然太久,嘴角便浮起了泰然的笑容。
折扇輕搖,他問:“您有事?”
“你和嫵兒之間有個交易對吧?”
風婆婆說話幾乎從來都不拐彎抹角,因為她有直接的資本。
對待離歌亦是如此。
離歌并不詫異,風婆婆來自苗疆,她有這樣的能力并不足為奇。
“沒有。”
離歌十分篤定的回道:“我和嫵兒之間只是互相幫助,我不會參與到苗疆中的任何事情中,此事還請婆婆放心。”
“如果我要你參與呢?”
風婆婆微微瞇起了眼來,笑著問道。
哪怕離歌是十分沉靜之人,此刻仍是不由得有些心亂。
“婆婆說笑了,離歌素來心無旁騖之人,晚晚是離歌心頭摯愛,哪怕是要離歌性命,離歌的心意也不會變。”
他說的決然,卻是逗笑了風婆婆,“九皇叔過慮了,我只是希望此時此刻,能有個人在嫵兒身邊照顧她,保護她。她毒發昏迷不醒,我又要去為嫵兒服食解藥做最后的努力,若是兩邊分心,只怕會毀了解毒之藥,更會害了嫵兒性命,所以……”
原本離歌還是有所猶豫的,他想若風婆婆所要求的事情,并非嫵兒所愿,他是絕對不會做的,誰想卻是如此輕易之事。
微微抱拳,離歌拱手道:“婆婆言重了,此事離歌義不容辭,婆婆無需提起交易這般重的詞。”
“老太婆是苗疆來的,不喜歡受人恩惠。”風婆婆十分認真的說著,“若你覺得交易這兩個字不順耳,不妨理解為老太婆對你的感謝,畢竟嫵兒的性命對于老太婆還有很多人來說,都重要至極。你若能保護了她,就是拯救千千萬萬苗疆中人的性命。”
離歌不懂苗疆中究竟發生了什么,雖然好奇,卻不問,只是鄭重點頭,“婆婆放心,此事離歌義不容辭,絕不會任人傷害嫵兒半分。”
風婆婆笑了,“殺了你身旁一
直專心伺候你的那個內侍,就來老太婆的住處吧。”
風婆婆沒有將話說明白,離歌卻恍然而又駭然的看向了門外。
那內侍跟了他八年,是他最信任的人。
可事實卻并非那般,他是離歌最信任的人,卻是最不信任離歌的人。
如果不是今日有風婆婆提點,只怕他永遠都不會發現。
當下,離歌再一次抱拳道謝。
送走了風婆婆,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將那內侍喚入房內。
那內侍一出現,他手中的折扇便閃電般的點出,點在了那內侍的身上。
看似平常的手法,蘊藏了歹毒至極的旋即。
離歌很少對人狠,可若真的對人狠起來,就是這般,下手毫不留情。
“說吧,十息之內如果你不說,你就去死。”
離歌神色冷然,聲音中透著的是寒冰的意味,讓人聽了禁不住毛骨悚然。
那內侍此刻亦是這般感覺,經歷了短暫的恐慌,他急急的開口,要交代所有的事情。
他知道,現在交待還有活路。
可誰想他才剛一開口,身體就好似受到了沖擊那般,竟在一瞬間爆裂了開來。
“這是什么手法?”
離歌只覺得驚駭,查看了現場,看不出什么端倪,他就直接趕到了風婆婆住著的別人。
“婆婆,煩請告知那人是誰的人?”
他客氣守禮的問著。
風婆婆確實知道,猶豫了片刻后才道:“事關重大,我不能說是誰。但你可以問,你問三次,我會回答你是或不是。不要以為老太婆小氣,這是老太婆能力所及的事情,若超出此,你會橫死當場,因為下手的人……”
后面的話,風婆婆沒有再說。
那個人的身份,不是她可以隨便議論的。
離歌相信,那樣肅穆的神情,是無論如何都假裝不得的。
“是琉璃國中的太后嗎?”
這是他第一時間就想到的人,他可以肯定身邊有太后的人在密切監視他,否則他和他心愛的晚晚怎么可能一次次的落入陷阱中,處處受制于人。
風婆婆搖頭,卻也破例的多說了一句話,“與你琉璃國無關。”
無關!
離歌駭然的在心底嘆著。
能在他身邊安插探子的人,必然都與他有著厲害關系。可放眼天下,也只有太后一人一直都在算計著她,可竟不是她,也與琉璃國無關,那他離歌活著,還礙了誰的事。
離歌細細的思索著,猛然他抬起了頭來,雙眸中閃過了一道精光。
盯緊了風婆婆,他聲音有些微微發顫,帶著幾許的不確定問道:“慕容真?”
風婆婆沒有否定,只是換了個話題道:“嫵兒交給你了,務必保護她周全。”
風婆婆走了,卻并不是去取什么解藥,也沒有做任何的準備工作,而是直接去了太皇太后的寢宮。
太皇太后不愿意見到風婆婆,可人來了,她也只能忍著。
“我知道你不歡迎我,不過知道我的來意后,相信你會歡迎的。老太婆要你幫忙拆散嫵兒和焰蕭,事成后焰蕭隨便你處置。”
這是太皇太后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如風婆婆所言,她無法不歡迎,甚至熱切的有些過了頭的,與一直看不順眼的仇敵商討著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