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面目不清,但幻境里左冷凰看到的男子,卻絕對不是左尤。難道那個人就是她的生父?母親真正的愛人?可是他們為什么愛而不得?即使有了她,也沒能在一起?母親后來又是為何一意孤行嫁給了左尤,十幾年不得歡顏?那個男子呢?男子去了哪里?為什么不娶母親,為什么不要她?
左冷凰突然一身暴戾之氣,噴涌而出。哪有那么多為什么,一個男人不要一個女人,無非是不愛而已。由此就可以百般利用、欺騙。
母親,你也像女兒一樣沒有眼光,盡是遇到負心人。
只是母親的一生已是如此,而她能得機緣重生回來,這一世,這一次遇到鳳梟音呢?他是否值得她全心全意相待?
梟兒……你怎么還不來?我好累啊……
幻境里突然一片模糊,什么都不再顯現,辰傾鳳都一陣錯愕,剛才就算她們在陣外,都能感覺到左冷凰身上的暴戾之氣,畫面突然轉快,走馬觀花般閃過很多的場景,可是卻沒有一副能讓人看清的,然后突然就像斷電了,電視黑屏般,沒有了任何反應。
左冷凰這是闖出幻陣了?沒有任何預兆的,這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吧?
結果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左冷凰只是突然覺得心灰意冷,男人都沒一個可靠的,她自得知了自己不是左尤的親生女兒之后,便讓琉璃在打聽著她生父的事。有了幻境里的這般,為母親百般感到不值,哪里還想去找什么生父?
所以她心中所念的,無礙是腿疾、對辰亦君的仇恨,以及生父是誰,當這些都放下之后,疲憊感鋪天蓋地而來,然后她就睡著了……睡著了……
辰玦也一臉不解地看著辰傾鳳,可是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根本沒有發現皇帝的目光。黎熙在旁邊看著,心中同樣疑惑不解,此時猶疑著解釋:“沒有了畫面,有兩個解釋,一是左冷凰已經闖出幻陣,可我們這邊的陣式圖上卻沒有任何的變化,所以我懷疑她并沒有通關。另外一個解釋是,她察覺了幻陣,醒過來了。”
若是第二點,那左冷凰絕對是一個心志特別特別堅韌的人。再想到連他和辰傾鳳都不能看清左冷凰的命相,黎熙的心思又沉了沉,這樣都無法困住她?還能抵抗幻陣?放眼天門一從師兄弟們,能闖過他和鳳兒聯手設置的陣法的,就算是掌門,也得費一番功夫。而左冷凰……
“鳳兒留下來,掌控全局,我入陣去。我想在石灘、長棘處再增設陣法。”所以只能由他進去。
辰傾鳳想都沒想就阻止他,目光盯著陣式圖上。黎熙的做法很冒險,可是也很有效。跟她原本的想法不謀而合,此舉必須她和黎熙當中二選一才能做到,她就是無人可派遣,所以剛才才沒有說出來。
可是現在要黎熙去冒險,是否值得?
辰玦的臉色便不悅,他曾玩笑般的問過,辰傾鳳是否想招黎熙為駙馬,可辰傾鳳卻回答說,只當他是兄長,而他亦然。辰玦不死心的,又著人去套過黎熙的口風,黎熙的表情坦蕩蕩,眼中無任何雜質,也只說當鳳兒是妹妹。只因他自小長在天門,從沒下過山,不知外面的世界如何,鳳兒才將他帶了下來,又帶進宮來。
縱然如此,辰玦看到辰傾鳳維護他,臉上還是有些不高興,輕咳一聲表達不滿。
辰傾鳳卻置若罔聞,知道黎熙做出的決定,也無人能勸阻。她剛才那一攔,只是想跟他討論一下進去的路徑與行進方向。聽他說的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樣,臉上便露出笑容:“黎熙哥哥小心,若被自己設的陣困住了,將來可是要貽笑大方的。”
黎熙本來想摸摸她的頭頂,想想身邊有皇帝在,不便做那樣親昵的動作,笑著點了下頭,走出房門,就消失在了視線里。
“朕一直忘了問,天門的人從不輕易下山,黎熙跟著你,打算如何?”難不成還跟一輩子不成?
辰傾鳳臉色僵了一下,沉吟著說:“他是我的左臂右膀,就像父皇身邊有桂公公一樣。黎熙哥哥天生的器官不全,無法人道。”
這個秘密還是她無意中撞破的,師尊也想了很多辦法,卻始終無法補全。辰傾鳳冷心冷血慣了,乍然聽到這個秘密時,心還重重的痛了一下。
若是在二十一世紀就好,若當年她學的是醫術就好了。在師門中,其他師兄弟都顧忌著她的身份,要么對她無所求而冷漠,要么就是所求甚大讓她不喜。只有黎熙,從她入門的第一天起,就把她當作親生妹妹一般呵護,無欲無求,只要是她要的,不用她說,他就會捧了到她面前來。
他們是彼此在這個世間最溫暖的存在,可辰玦卻始終不喜他,所以辰傾鳳才說出這個秘密。
上官薇薇正狼狽的與火堆作戰。想她也是嬌生富養,十指不曾沾春水,如今卻被扔在此處,為了填飽肚子,吃要自己動手,而且動的還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吃的東西。
有一瞬間,她是打了退堂鼓的,很想吹響胸前掛著的牛角哨,自己放棄,讓人把她盡快帶離這里。可是一想到真的退出,聲名受損,還會被人四處嘲笑,連一個殘廢都贏不了。最重要的是,就等于生生將鳳梟音推到了別人的懷里!
明明跟他最早約定的人是自己,他不僅忘記了約定,也忘記了自己,這對驕傲的她來說,才是一定要爭這一口氣的主要原因。
所以,絕不能退,哪怕死在這里面,也比退出比試好。如果她真的死了,爺爺和二長老一定會為她做主,一定不會讓背后的那個貴人善罷干休,鳳王正妃的名分,她是占定了!左冷凰就算最后贏了,也會被自己永遠壓著!所以就算死也不能退出!
吃點苦怕什么?之前師傅就一直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左冷凰,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