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淚唰一下流出來,娘親,我好想你!你去哪兒了?為什么要留下我?
鎖清秋身后跟著一個麗人,正是舅媽喬氏,臉上笑意吟吟,“秋兒,你不收斂一下,小心父親看到了罵你。”
“嫂嫂別說話別說話!”鎖清秋的腳步突然停下來,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什么,然后掏出一把彈弓,撲一聲,就見到鎖清秋歡呼著跑上前,“可打到你了!”她手里竟然捉了一只色彩斑斕的斑鳩。
喬氏剛剛嫁過來,對于自家小姑的性子還不是很了解,此時見到她如此殘暴的一面,臉色白了白,“秋兒,小鳥也是一條命,你怎么……”
鎖清秋笑嘻嘻地說:“嫂嫂嫁進(jìn)了將軍府可要習(xí)慣這種血腥殘忍的事。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不能上戰(zhàn)場殺敵,對于這只斑鳩……放心,我不會要它的小命的,它可是我的好伙伴!”
喬氏將信將疑,就看到鎖清秋飛快的包扎好斑鳩受傷的翅膀,又從荷包里掏出一把谷粒,斑鳩就跳到地上,歡快地吃了起來。
鎖清秋躺在草地上,看著高高的藍(lán)天白云,畫面寧靜而美好。
而控制室里的皇帝見到鎖清秋出現(xiàn)的時候,身子猛的僵住了——那個他永遠(yuǎn)沒有辦法得到的女子。
當(dāng)年他還是皇子,和一母同胞的辰戰(zhàn)最是要好。他喜歡靜,運籌帷幄于股掌間的感覺最讓他享受。可是辰戰(zhàn)好武,慣會撒嬌賣乖,哄得父皇、母妃都依著他。一開始只是宮里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和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教辰戰(zhàn)武藝,后來任他自由出宮,漫天下去尋找什么世外高人。有一次足足離開了五年,再回來是他的大喜之日。
他要爭奪帝位,必須要有武將在手。他跟著辰戰(zhàn)到鎖府之前,從來沒想到他在陽光下,遇到那個騎著馬,全身閃著淡淡金光的人是鎖府大小姐。
她從馬背掉下落入他懷里,小小軟軟的人兒,身上染著微香,美麗也驕縱,張牙舞爪像街市擺賣的布老虎。
不覺得可怕,不覺得危險,純粹一件擺設(shè)。
他驚跑了她的馬,直至他們尋回馬匹,她才破涕為笑。
再見面,在鎖府,她落落大方對他微微福身行禮:“見過懷王爺。”他登基之前號懷王。而轉(zhuǎn)身對辰戰(zhàn)行禮時卻不倫不類,叫辰戰(zhàn):“見過戰(zhàn)哥哥。”甜美飛揚的笑容,滿滿女兒家嬌憨,卻刺得他的心狠狠的一痛。
為什么……這么大的區(qū)別?
那一天,他跟鎖振華說了什么,完全沒有印象,他的目光在辰戰(zhàn)與鎖清秋的身上飛來飛去,辰戰(zhàn)和鎖清秋臉上的笑容,刺得他的心千瘡百孔。
要想得到一個家族的支持,最好的方法是什么?聯(lián)姻!他雖然娶了正妃,給鎖府女兒一個側(cè)妃,或者平妃之位,就足以!鎖清秋應(yīng)該是他的,那天她是落在他的懷里,也是他一直陪著她等馬找回來。可是她為什么看上了辰戰(zhàn)?
后來讓人去查了他才知道,原來那天相遇之后,辰戰(zhàn)單獨去過一次鎖府,據(jù)說是去學(xué)習(xí)鎖家刀法的,偶然遇見了下課休息的鎖清秋。因著那一日相遇,鎖清秋便對他多看了兩眼。接下來幾天,辰戰(zhàn)都出現(xiàn)在鎖府,鎖清秋每天那個時辰出來休息,都有見到辰戰(zhàn)。還對辰戰(zhàn)練習(xí)的鎖家刀法提出建議,指出不足。于是兩人的關(guān)系便近了。
外間傳言鎖家大小姐不像大家閨秀,行事沒有半點文雅之風(fēng)。索性鎖振華自己就說自己是獵戶出身,身上就是泥土叢林的味道。鎖清秋更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也不跟京中的名門閨秀們交好,任何形式的聚會都不會見到鎖清秋的身影。
辰玦對傳言是信以為真的,假如那一天不曾在大街上遇到鎖清秋,假如到鎖府拜訪不曾見到鎖清秋那樣明亮的笑容的話。
他被她的笑容蠱惑了,他撇下新婚不久的妻子,頻頻造訪鎖府,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單獨見過一次鎖清秋。他送來的所有禮物都被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
不久之后他聽說,鎖清秋的師傅帶著她出游了,一起的還有辰戰(zhàn)。
辰傾鳳的表情也有些微妙,鳳梟音還沒趕過來,在左冷凰的潛意識里出現(xiàn)穿黃袍的辰亦君之后,竟然出現(xiàn)了左母,這可讓她有些失望。然后讓她驚訝的是皇帝的神情,怎么一副偏執(zhí)、緬懷的神情?莫非皇帝當(dāng)年跟鎖清秋還有什么關(guān)系不曾?
剛穿過來時,辰傾鳳一無所有,只能仰仗著皇帝、皇后的鼻息過活,聽到的話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后來她被接出宮,到了天門學(xué)藝,拓展自己的勢力,才打聽到辰玦很多鮮為人知的事情。
辰玦向來殺伐果斷,帝王之氣天成,盡管在她面前總是溫情脈脈好父親的模樣,但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她從來沒想到還能在辰玦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看來還有必要對鎖清秋和鎖府的事多做一番了解了。
這控制室里,只有辰傾鳳和黎熙兩人在,雖然每隔一柱香的時間就有人來取消息,辰傾鳳除了隱去在幻境里見到黃袍加身的辰亦君之外,其他的均簡單的報了出去。沒想到辰玦還是不放心,竟然連夜過來了。
若說辰玦真的跟鎖清秋有什么,那他對左冷凰的態(tài)度也值得人深思。按照一般的男人的思維,若是自己舊情人的女兒,應(yīng)該多少會有些關(guān)照吧?而且鎖清秋也才去世三四年而已,若他真是緬懷,為得不到而偏執(zhí),這之前有大把的時間可作為,又怎么會讓鎖清秋在左相府屈死而沒有任何的表示?
還是她猜錯了?辰傾鳳心里留下疑問,看了下幻境里,鎖清秋在山林里,如同一個落入凡塵的精靈般,跟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子開心地嬉戲玩鬧,辰玦的身體繃得如一張滿弓,滿是戾氣狠絕,若不是還殘存著理智,辰傾鳳一點也不懷疑這個院子還保不保得住。
所以鎖清秋的身上,還是左冷凰的身上,還有什么秘密不為人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