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直接去熊皮店家那兒,而是來到城中一家規模頗大的藥鋪,緩步走了進去。
“掌柜,我要兩根人參,品相好些的!”說著,云雪致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擱在了柜臺上。
正在算賬的掌柜眼前頓時一亮,立馬停下手上的活兒,收起銀子,彎腰從柜子里取出兩只人參,輕輕在云雪致面前晃了晃,笑著說道:“姑娘,這人參不錯,是從南淵進過來的,我也只有這兩根存貨了!”
云雪致笑了笑,輕聲說道:“那包起來吧!”
“好咧!”掌柜點點頭,拿出一張油紙,動作熟練地將人參包了起來。
云雪致微微一笑,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掌柜,你認識這兒的穩婆嗎?我們家來北寒也沒多久,嫂子還有一個多月就快生了,這人生地不熟的,真是急死人了……”
聽到這話,掌柜立馬抬起了頭,笑著說道:“姑娘,您可真算是問對人了!這城中最有名的王婆子,是我的老熟人,她在這城里開了一家接生館,生意可好著哪!”
“那還請掌柜帶我認識認識這名王婆子!”云雪致笑了笑,又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
掌柜輕輕搖了搖頭,一臉遺憾地說道:“不過,這王婆子幾個月之前就進宮接生去了,當時走的時候可大的排場了!還給周圍的街里鄰居都發了喜包,這會兒還在宮里沒出來呢!”
聽到這話,云雪致不覺微微一愣,故作著急地說道:“那她什么時候能出來?”
掌柜輕聲安慰道:“姑娘,您別著急!她的接生館里還有其他穩婆,都有十幾年的經驗了,為您嫂子接生也是綽綽有余!”
說著,他又拿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下幾行字,隨后將紙遞給了云雪致。
“你照著這個地址,找到這家接生館,把這字條交給負責接生館的人看,就說是余掌柜介紹來的!”
云雪致接過字條,收進衣袖里,笑著說道:“多謝掌柜!”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接生館的地方并不難找,云雪致來到接生館門口,卻見大門緊閉,似乎沒有在做生意的樣子。
她皺起皺頭,輕輕叩響了大門,不一會兒,門便隙開一條縫,一位中年女子探出一個頭,仔細打量云雪致一番,一臉謹慎地問道:“你找誰?”
云雪致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是來這兒接穩婆給家里人接生的!”
女子搖了搖頭,一臉堅定地說道:“現在接生館里人手緊,我們只給熟人接生!”
聽到這話,云雪致立馬掏出字條,遞給了女子,笑著說道:“是余掌柜介紹我來的!”
女子仔細看了看字條,似乎松了一口氣,這才側身讓出了一條道:“進來吧!”
云雪致輕輕點點頭,抬腳走了進去,一進門,便發現里面坐著七八名腆著大肚子的準產婦,她們身邊都有一個年紀稍長的女子在幫著揉腳捏背,看得出這里生意極好。
“姑娘,隨我來吧!”中年女子將云雪致帶到廂房,又拿出一本冊子,一臉正色地說道,“把產婦的情況跟我說說!”
云雪致四下望了望,故作茫然地說道:“我聽說這里的王婆子已經從宮里出來了,怎么沒見她人呢?”
聽到這話,女子臉色頓時大變,她立馬站起身,強作鎮定地說道:“你,你是從哪兒知道這消息的……”
這話剛說出口,連她自己也愣了愣,隨即趕緊改口說道:“沒,沒這回事……王婆子她還在宮里,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
見她的表情如此怪異,云雪致猜到她知曉王婆子的下落,于是不動聲色地在手掌上畫下迷惑咒,將圖咒對準了女子。
“告訴我,王婆子去哪兒了?”云雪致冷冷地問道。
女子的眼神立馬變得空洞起來,她呆呆地望著云雪致,伸手指向庭院的方向,一字一頓地回答道:“就躲在天井下面!”
云雪致不覺暗松一口氣,立馬起身走到庭院里,她四下張望一番,果然發現在庭院一角處有一口略帶老舊的天井,于是快步走了過去。
天井上蓋了塊木板,卻并沒有完全封死,似乎故意給留了通空氣的地兒。
云雪致彎腰揭開井蓋,低頭往里看了看,這井卻是很深,里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見。
這時,井底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略顯緊張的聲音:“二妹,怎么這個時辰點兒就揭井蓋了?不是說好了只到飯點再揭嗎?”
云雪致料定此人是王婆子無疑,于是在手上畫上輕功咒,雙腳輕輕一躍,跳進了天井里。
望著從天而降的云雪致,王婆子嚇得一聲慘叫,立馬往后退了兩步,一臉驚恐地打量云雪致一番,語帶顫抖地問道:“你,你是誰?”
天井下面有塊小小的空地,里面擺著一張小床和一些物件,十分的雜亂。
這里異常潮濕,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臭味,看來這王婆子似乎吃喝拉撒都在這兒了,而王婆子似乎也因為久未見陽光之故,臉色顯得十分蒼白,一見生人便緊張得渾身顫抖。
見她這副模樣,云雪致不覺輕嘆一口氣,隨后冷冷地問道:“王婆子!你老實告訴我!皇后娘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聽到這話,王婆子一臉驚恐地搖了搖頭,嘴里喃喃說道:“你在說什么呀?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云雪致眉頭微皺,正準備用迷惑咒讓王婆子說實話,可轉眼一想,自己若是用咒術控制住她,只怕到時候麗妃會反咬一口,反而對自己不利……
突然,她腦子里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于是微微一笑,在手上畫上易容咒,這才面無表情地說道:“哼,王婆子!你看清楚了,我到底是誰!”
說罷,云雪致突然轉過身,將自己易容成了麗妃的模樣,隨后又轉過頭來,一臉傲然地望著王婆子。
借著微弱的光線,王婆子仔細看了看云雪致,臉色頓時大變,她立馬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求饒:“麗妃娘娘!您說的老奴都照做了!求娘娘開恩,饒過老奴一條性命吧!”
云雪致微微一笑,彎腰將王婆子拉了起來,輕聲說道:“王婆子,你不用緊張……”說著,她又長嘆一口氣,故作懊悔地說道,“本宮對自己所犯下的錯事十分后悔,思索良久,決定向陛下坦白此事!”
聽到這話,王婆子的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了,她低著頭,哆哆嗦嗦地說道:“娘,娘娘,謀害皇后,那可是死罪一條啊……老,老奴也正因為害怕,才在那天趁著宮里陷入一片混亂之際逃了出來!”
云雪致微微一笑,伸手輕拍五王婆子的肩膀,輕聲說道:“你不必擔心,本宮也是怕死之人,自然有保全性命的辦法!你只要隨本宮回宮,如實向陛下坦陳整件事情的經過,本宮保證你性命無憂!”
王婆子面露猶豫之色,她低垂著腦袋,久久沒有吭聲。
云雪致見狀,突然臉色大變,卻是一臉冷酷地繼續說道:“你若是不答應,那你留著也對本宮毫無用處了……”
“娘,娘娘,老,老奴答應你!老奴這就跟您走!”聽到她威脅的話,王婆子嚇得連連點頭。
云雪致滿意地笑了笑,隨后從懷里取出一張絲絹,蒙住了王婆子的眼睛,隨后掐住了她的穴位,王婆子身子一軟,一下子暈了過去。
云雪致將王婆子背在了身上,用力一躍,跳出了天井,又急匆匆地朝著熊皮店家那兒趕去。
見她身邊帶著個活人,又要將如此沉重的大炮帶走,店主的兒子好心地為她牽來一輛雪車,這才幫忙將大炮抬上去。
云雪致揮手與他道別之后,便駕著雪車,直奔皇宮而去。
因為有蕭負北的諭令,進宮之路也是暢通無阻,云雪致一路駕乘雪車到了逸軒宮門外,這才停了下來。
她剛一跳下雪車,上官清凝立馬就迎了上來,一臉關切地問道:“怎么樣?事情還順利嗎?”
云雪致笑了笑,隨后將雪車里的一床被子掀開,將依舊昏迷的王婆子給拖了出來。
見這雪車里突然多了一個人出來,上官清凝嚇了一跳,趕緊問道:“這人是誰?”
云雪致卻并沒有回答,她費力地將王婆子背在了背上,隨后輕聲吩咐道:“去把蕭負北請過來……哦,對了,還有麗妃!”說著,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
上官清凝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嘴里嘟囔著:“搞什么鬼……”雖然沒能明白云雪致的意圖,可他還是乖乖地去執行了。
云雪致暗松一口氣,趕緊將王婆子背到了逸軒宮里。
見她回來了,宮女們立馬迎了過來,只見云雪致將王婆子小心地放在椅子上,夏菊仔細一看,不覺失聲叫道:“呀,這不是王婆子嗎?”
其余二人也認出她來,自然是一臉錯愕,嘴里喃喃問道:“她怎么會在這兒?云姑娘,是你帶她來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