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打開門,卻見掌柜一臉不耐煩地催促道:“趕快收拾東西滾出去!”
云雪致不悅地皺起眉頭,輕聲說道:“掌柜,客棧里是否有雜活兒,我可以……”
“我這破地方小,容不下你這座大廟,趕緊收拾走人吧!”掌柜不耐煩地?fù)]了揮衣袖。
這時(shí),一個(gè)小男孩怯生生地走了過來,他看了一眼云雪致,又小聲地說道:“爹,娘又吐血了……”
掌柜一聽,也顧不上眼下的事,轉(zhuǎn)身便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云雪致輕皺眉頭,笑著說道:“帶我去看看你娘,好不好?”
小男孩點(diǎn)點(diǎn)頭,帶著云雪致來到了樓上的一間大房。
“夫人,你好些沒?”掌柜就像是換了一個(gè)人,他彎著腰,將一碗藥遞到一個(gè)女子嘴邊,女子嘴角還掛著血絲,一臉痛苦地?fù)u了搖頭。
“這,這怎么辦才好!鎮(zhèn)上的大夫都看過了,也治不好你的病……”掌柜哀聲嘆氣,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這時(shí),云雪致突然心生一計(jì),她悄然走進(jìn)房里,一臉鄭重地說道:“掌柜的,若是我能治好令夫人的病,你可否讓我一直住在這兒?”
聽到這話,掌柜一臉不可思議地打量她一番,隨即冷哼一聲,語帶嘲諷地說道:“你若是能治好我夫人的病,別說住這兒了,就算讓我把整間客棧送給你都成!”
“一言為定!”云雪致笑著說道,隨即四下張望一番,目光落在了書桌上。
在掌柜狐疑的目光中,她緩步走到書桌前,拿起毛筆,沾了些許的黑墨,在手掌上畫下祛毒咒。
隨后,又走到女子面前,笑著說道:“來,攤開手!”
女子雖然也是滿臉狐疑,可還是乖乖地伸出了手。
云雪致將畫有祛毒咒的手掌蓋在她的手心上,隨后輕輕閉上了雙眼。
只是片刻的功夫,女子原本蒼白的臉頰慢慢紅潤(rùn)起來,她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一臉驚奇地瞪圓了雙眼。
“夫人,你怎么了?”掌柜小心地問道。
云雪致這才睜開雙眼,笑著說道:“夫人的病已經(jīng)痊愈,今后不會(huì)用與藥罐相伴了!”
“是嗎?”掌柜仍是一臉狐疑,他伸手扶起了女子,“感覺好點(diǎn)兒沒?”
沒想到女子竟然推開了他的手,徑直從床上走了下來,“噗通”一聲跪在了云雪致的面前。
“姑娘真是神醫(yī)啊!”女子激動(dòng)得涌出了淚水,“我,我真的全好了!”
“真的嗎?”掌柜連忙上下打量一番,迫不及待地問道。
女子點(diǎn)點(diǎn)頭,柔聲說道:“之前我總覺得胸口上有個(gè)洞,空落落的十分難受,只要一咳就會(huì)吐血,可現(xiàn)在覺得好多了,你看……”說著,她又捂著嘴,故意猛咳幾聲。
掌柜趕緊掰開她的手,卻沒有見到一絲血跡,不由喜上眉梢,喃喃說道:“太好了,太好了!”
說罷,他也對(duì)著云雪致跪了下來,一臉感激地說道:“神醫(yī)啊,之前都怪我有眼無珠,怠慢了您!還請(qǐng)您不要放在心上!”
云雪致笑著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關(guān)系!只要掌柜您遵守承諾,讓我住在這里就行!”
“那是肯定,那是肯定!”掌柜連連點(diǎn)頭,“我會(huì)為神醫(yī)準(zhǔn)備一間上好的廂房……”
“那倒不必!我睡的那間客房已經(jīng)很好了!”云雪致笑著說道。
“可是……”掌柜面露難色。
這時(shí),云雪致?lián)P了揚(yáng)秀眉,低聲說道:“掌柜,我需要你幫我個(gè)忙!”
“神醫(yī)請(qǐng)說!”掌柜連忙湊到她的嘴邊。
云雪致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掌柜聽得連連點(diǎn)頭:“好,好,我馬上就去準(zhǔn)備!”
“那就多謝掌柜了!”云雪致笑著說道。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神醫(yī),我這就去了!”說罷,掌柜便忙不迭地離開了。
云雪致暗松一口氣,又輕聲叮囑了女子幾句,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小男孩卻突然開口叫道:“姐姐!”
云雪致愣了愣,低頭看著小男孩,輕聲問道:“你還有什么事嗎?”
小男孩像是鼓足了十分的勇氣,突然燦爛一笑,大聲說道:“謝謝你!”說罷,他便一頭躲進(jìn)了母親的懷里。
女子輕撫著男孩的腦袋,一臉的慈愛,云雪致不忍打擾這美好的瞬間,便悄悄地離開了。
在云雪致的授意下,掌柜很快在客棧門口為她張羅起一個(gè)不大的店攤,又拉起布掛,上書“游行神醫(yī),十兩銀子,包治百病”,弄好了這一切,這才請(qǐng)到云雪致,讓她親自過目。
云雪致笑了笑,伸手將布掛扯了下來,還給了掌柜。
“神醫(yī),這可是招攬客人的良方,你不掛這個(gè),沒人會(huì)來的!”掌柜急忙解釋。
云雪致輕輕搖了搖頭,柔聲說道:“治病救人才是我的本意,他們給多少錢,就隨他們的心意吧,不必強(qiáng)求!”
聽到這話,掌柜微微一愣,隨即點(diǎn)點(diǎn)頭,一臉慚愧地說道:“神醫(yī),是我太市儈,誤解了您的好意……”
云雪致笑了笑,隨即在一張大紙上寫下“治病救人”四個(gè)字,小心地掛了起來。
這時(shí),經(jīng)過的路人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看到一臉淡然的云雪致,又不屑地轉(zhuǎn)過頭,帶著些許嘲弄的冷笑。
云雪致倒也不慌,凝神坐在那兒,安靜地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一連幾天,她的店攤都無人光顧,掌柜著急得不得了,可云雪致卻淡若泰山,似乎與她毫不相干。
又是一天晌午,云雪致正準(zhǔn)備收攤,卻見一個(gè)約摸十五六歲的女子朝著她走來,一臉的急切。
“姑娘,來看病嗎?”云雪致笑著問道。
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齒,長(zhǎng)得十分好看,卻不是穿著一身不相稱的粗布裙裳,還真以為是哪戶的大家閨秀。
“你,你真的是大夫?”女子停在她面前,氣喘吁吁地問道。
云雪致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女子一咬牙,面帶猶豫地問道:“我……身上沒錢,但是,只要你治好我娘的病,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一個(gè)孝順的孩子!云雪致心中微動(dòng)。
“你娘怎么了?”她柔聲問道。
“她已經(jīng)昏迷好幾天了,喂什么吐什么,我,我怕她堅(jiān)持不了多久了!”女子焦急地回答。
她立馬站起身,輕聲說道:“帶我去吧!”
女子微微一愣,見云雪致兩手空空的樣子,不覺有些猶豫:“你的藥箱呢?”
云雪致?lián)u了搖頭,笑著說道:“你若相信我,就帶我去見你母親!”
女子想了想,一咬牙,拉起云雪致的手,便朝前匆匆走去。
在拐過幾條小巷之后,倆人來到一個(gè)大雜院,女子沒有絲毫猶豫,艱難地推開了大門。
“妙梨,你回來啦!快去看看你娘,她又吐得滿地都是!”一名中年大嬸好心地說道。
“你叫妙梨?”云雪致笑著問道。
這名叫妙梨的女子并未回答,只是甩開了云雪致的手,急急地朝著其中的一間破屋跑去。
“娘!”她一面大聲喊著,一面推開了房門。
頓時(shí),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迎面撲來,妙梨卻沒有皺一下眉頭,趕緊走到了床頭。
床榻上躺著一名臉色蒼白的老婦,她已是瘦得不成人形,雙眼緊閉,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妙梨眼含淚水,趕緊倒了一碗水,小心地將老婦扶坐起來。
“娘,你喝口水!”老婦緊閉著嘴唇,輕輕搖了搖頭。
云雪致屏住呼吸,緩步走進(jìn)了屋里,她見老婦印堂發(fā)黑,不覺皺起了眉頭,輕聲說道:“妙梨姑娘,你娘有中毒的癥狀!”
聽到這話,妙梨微微一愣,隨即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就知道,那家伙沒安好心……”
云雪致四下看了看,走到灶臺(tái)前,彎腰拾起一根燒過的柴火,快速在手心上畫下祛毒咒。
“你在干什么?”妙梨一臉好奇地問道。
云雪致沒有回答,只是徑直走到老婦面前,輕輕拉起她的手。
不一會(huì)兒,老婦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略帶茫然地望了云雪致一眼,喃喃問道:“你是誰?”
“娘,您醒了?”妙梨頓時(shí)驚喜萬分,她緊緊地抱住老婦,哭得泣不成聲。
老婦眉頭輕皺,輕輕摟住了妙梨,也是眼含淚花,柔聲說道:“孩子,真是難為你了!”
“娘,只要你醒過來就好!”妙梨擦了擦眼淚,笑著說道。
這一溫馨的場(chǎng)景讓云雪致也感慨不已,她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悄悄離開,可沒走兩步,卻被妙梨拉住了。
“我娘……她真的沒事了嗎?”妙梨仍有些不敢相信。
云雪致笑了笑,輕聲說道:“你去熬些粥給你娘補(bǔ)充體力,我擔(dān)保不出三天,她便和常人無異!”
妙梨輕咬嘴唇,一臉倔強(qiáng)地說道:“我曾說過,只要你治好我母親的病,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不必了!”云雪致輕輕搖了搖頭,“你好好照看你母親便是!”
“你真的什么都不要?”妙梨疑惑地問道。
云雪致不再說話,只是微笑著朝前走去,慢慢消失在妙梨的視線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