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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羈絆

來到秋楓之間的亞姬,沿著灑落楓葉的小道步向林間深處,此時正是午後時光,因此從天頂透出的艾法霍爾恆星之光有些耀眼,不過由於空間內(nèi)流轉(zhuǎn)不斷的涼風(fēng)的緣故,所以並不會讓人覺得鬱熱,反而帶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沿著小溪漫步了一段路,亞姬很快在那株古老的楓樹下現(xiàn)了熟悉的身影。背靠樹幹的天空已經(jīng)墜入深沉的夢鄉(xiāng),身上的氣息自然而然與環(huán)境融爲(wèi)一體,存在著卻了無痕跡。如果不是亞姬已經(jīng)熟知了這位青年的習(xí)慣,那就算是對宮邸異常熟悉的她恐怕也很難現(xiàn)得了天空的形跡。

一隻雲(yún)雀突然從天而降,輕輕落在沉睡青年的頭頂,並像在尋找什麼似的在他的頭中啄來啄去。雖然還不至於因此而醒來,但天空卻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反射性地揮手趕走了那隻擾人清夢的衰鳥,隨即又沉沉睡去。

目睹這情景的亞姬,不由得流露出溫馨的笑意。雖然一週後這位海特蘭德主子又要再次奔赴戰(zhàn)場,並且至少在完成爵位義務(wù)的十二年內(nèi)都無法安定下來,但在此時此刻,亞姬卻衷心希望這份寧靜能在他身上多持續(xù)哪怕一分一秒的時間。亞姬走到那株一人合抱的楓樹旁,輕輕靠坐在青年的身邊——爲(wèi)了不驚擾他的安眠,期間她都小心翼翼沒有弄出任何聲響。當(dāng)她坐定後,一束黃金色的輝光穿遙頂上重重疊疊的枝葉輕輕灑在了兩人身上。

亞姬不禁覺得彷彿某種事物在爲(wèi)他們祝福一般,不過隨即又有嘲起自己過剩的想象,因此也就沒有注意到,那位似乎依舊熟睡的青年,此刻脣角正流露出一抹彷彿異常懷念的笑意。

被那熟悉的香味所吸引,天空不知不覺就傾向了身旁的亞姬,然後靠在了她的肩上,並且將鼻尖探入了她柔順的銀,嗅著那魂牽夢繞的香氣。

“公、公子……”亞姬慌亂起來,忍不住出微弱的呻吟。那伴隨著青年的呼吸而輕拂頸脖的氣流,讓她羞紅到了臉紅耳赤的地步,於是稍稍避讓了一下。

然後,情況就演變成失去平衡而傾倒的天空,直接趴到了她的腿上。

“公子啊……”亞姬禁不住苦笑了出來,不過在將目光移到青年那幸福沉睡的臉龐後,表情卻霎時間柔和了下來。愛憐地撫摸著懷中青年的黑。這位純潔之翼隨即察覺到某種熾烈如火的感情正在心中無限升騰……

而當(dāng)她清醒過來的時候,那熟悉的容貌已經(jīng)靠到了至近距離。她的嘴脣也確實貼到了青年的脣上,就好像前幾日看到的、那令心中驟然一緊的一幕般。

“啊!”亞姬輕呼著,以很大的動作擡頭後仰,不料慌亂之下失去平衡。

就待她即將仰倒的時候,一隻有力手臂拉住了她,幫助她重新找回了平衡。同時,從那雙不知何時睜開的漆黑眼瞳中,正透出某種深邃如夜的情感。

“亞姬姐……”剛剛承受了巨大沖擊的天空,意識似乎還徘徊在半夢半醒的狡間。凝視著那略帶慌亂、卻更顯柔順的美貌,青年終於吐出了那被禁錮了足足三年的言語:“請留在我的身邊。”

如果天空此刻的意識再昏沉一些,對夏蘭文化的瞭解更全面一點,那麼就應(yīng)該會吐露出諸如“請成爲(wèi)我的羽翼”般更堅定的告白言語,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般點到即止的一句——對於某位愛意深沉的純潔之翼來說,這句話實在是很容易誤會爲(wèi)僅僅只有字面上的意思。

“好的,公子。”亞姬輕輕頷迴應(yīng),然後重新坐正了身子,以讓天空躺得更舒適一些,“在您睡醒之前,我都會一直待在你身邊的。”

從那張耀眼的美貌上流露出沉靜若海的微笑,被這彷彿暖洋洋的溫柔所圍繞,天空尚未來得及更進一步解釋剛纔的言語,意識便身不由己的墜入了那無限靜謐的黑暗中……

“唔……”原本那一片寧靜安詳?shù)暮诎担谷辉诓恢挥X間增加無法承受的重量,感覺呼吸困難的天空,在掙扎一陣後終於睜開了眼睛。

天頂?shù)纳n穹已經(jīng)呈現(xiàn)黃昏的暮色,而他耳中也確實聽到晝夜交替時諸多生靈活躍的聲音。天空慢慢將視線移到了胸膛上,一位小小的少女正趴在那裡熟睡。從那精緻脣角不自覺彎成的優(yōu)雅弧線上可以看出來,此刻的她正沉醉在幸福的國度。

“……芙蘭?”天空花了一些時間才鎮(zhèn)靜下來那股驟然涌出的奇異萌動,然後就不禁皺起眉頭,露出疑惑的表情,“亞姬姐不在?剛纔不是明明……”

“這麼說,那果然是夢境嗎?”

回想起夢中那令人心醉神迷的一吻,天空一時間感到熱血奔騰,於是趕緊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那位依舊壓迫著自己敏感神經(jīng),並且還開始動來動去的小女孩身上。

“呃,得先解決掉這東西再說……”

本作品獨家文字版,未經(jīng)同意不得轉(zhuǎn)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jié),請訪問.!天空小心翼翼把芙蘭移到身旁,卻不禁對那處唯一不受意識控制的器官投以困惑的視線。直到默唸明心決數(shù)遍後,激昂的血氣才勉強平復(fù)了下來,而這時他纔敢叫醒身旁依舊被夢境俘虜?shù)男⌒」鳌?

“芙蘭,快醒醒。”天空以柔和的聲音呼喚著芙蘭,輕輕拍著那張精緻的臉蛋,同時也暗中做好了迎接衝擊的準(zhǔn)備。

“……嗯?”被喚醒的芙蘭馬上就坐了起來,然後就好像睡迷糊了似的,左右搖晃著身子在虛空中尋找著視覺的焦點。而當(dāng)看清眼前人影時,那雙琉璃色的眼瞳中頓時綻放出欣喜的光彩,“兄長!”

“唔!睡得還好嗎?海特蘭德家的小公主。”天空穩(wěn)穩(wěn)接住了那撲入懷中的小小身軀後——因爲(wèi)早有準(zhǔn)備的緣故,所以這次他並沒有像前幾次那般被撞得悽慘,“不過,爲(wèi)什麼你到在這裡來?”

“啊!”就像突然想起什麼來似的,芙蘭輕捂著嘴,露出焦急和歉意的表情,“艾紐霍嘉爾家的人來找兄長,我原本是來通知兄長的,不過……不小心就睡者了……”

“柯蒂亞來了?”

聽到差不多半年沒見的好友前來拜訪的消息,天空興奮地從地上一躍而起,並順勢將芙蘭託到肩膀上,“他應(yīng)該等得不耐煩了吧?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不過接下來的路程可能會有些刺激哦?芙蘭。”

在芙蘭露出期待表情的一刻,天空一躍而起。直接踩著樹梢沿著連綿不絕的紅楓林向一路向出口飄去。縱躍起伏間,視界內(nèi)景色變幻不斷,就連一向文靜乖巧的芙蘭都忍不住興奮地稍稍尖叫了出來。

奔出秋楓之間後,天空依舊沒有絲毫停頓的跡象。無視出口停泊的轉(zhuǎn)送壇,他陡然加直接颯向了宮邸下方的會客室。在迎面而來的風(fēng)壓下,芙蘭已經(jīng)沒有了開口的餘裕,只能緊緊抱住兄長的手臂以維持平衡,不過在那雙滿溢著興奮愉悅的琉璃雙瞳,卻未曾有絲毫恐懼的影子。

直到會客室前天空才收住了腳步,接著將興奮得滿臉通紅的芙蘭輕輕放到地上,並伸手替她整理好了略顯凌亂的秀和衣飾,然後才推門而進……

“……畢竟海特蘭德家和艾紐霍嘉爾家,可是自帝國建國以來就始終保持著非常良好的闕系啊!而且,我也一直把雷蒂婭當(dāng)成世交好友來看待。”雖然話是這麼說,但老公爵打量艾紐霍嘉爾家幼子的目光卻怎麼樣都稱不上友好,“不過,爲(wèi)什麼她不過來呢?”

“呃,這個……”

柯蒂亞似乎剛剛纔知道十三議會上自家當(dāng)主“背叛”與海特蘭德家間友誼的事情,此刻正露出一付後悔得要死的表情,默默忍受著被剝奪自由的海特蘭德家當(dāng)主那沖天怨氣。

“因爲(wèi)雷蒂婭大人是間新型強陸艦的負責(zé)人,所以暫時比較繁忙……呃,我想等她有空了的話肯定會登門拜訪您的,尊敬的翼之長。”

“哦,等有空了啊……”對面那莫名詭異的目光讓柯蒂亞不禁汗流汰背,正當(dāng)他忍不住要開口告辭的時候,老公爵的表情突然放鬆了下來,“算了,就算對你抱怨也改變不了已經(jīng)決定的事實……”老公爵聳了聳肩膀,改以溫和的語調(diào)說著,“柯蒂亞,替我?guī)Ь涓笛越o雷蒂婭吧?我想在‘青翼’,也就是我的本命艦上,也安裝跟真‘雪鹿’一樣的泛用屏障。”

“泛用屏障?”柯蒂亞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明白了這位海特蘭德家當(dāng)主的險惡用心,不過也只能苦笑著糊塗了過去,“好的,我會把您的要求轉(zhuǎn)告雷蒂婭人人,尊敬的翼之長。”

“嗯,那就拜託了。”點頭應(yīng)許的老公爵,彷彿想起什麼似的補充了一句,“對了,雖然我想大概不用特別提醒,不過我希望這件事情最好只有三人知道。”

“當(dāng)、當(dāng)然。”柯蒂亞苦笑越來越虛弱了。

“呃,尊敬的翼之長,其實雷蒂婭大人開的泛用屏障,並非如何困難的技術(shù),如果只是改造的話就連我也能完成,但問題是……”

“問題是?”因爲(wèi)事闕後半生的自由,老公爵的表情不禁慎重起來。

“因爲(wèi)構(gòu)築泛用屏障所需要的都是很稀有的材料,所以就算不考慮蒐集這些東西所需要的時間,光是購置材料就是一筆令人頭暈?zāi)垦5馁M用,所以……”

“這個沒問題,既然是我提出來的,改造費用當(dāng)然由海特蘭德家承擔(dān)。”老公爵輕輕一彈手指,爽快地決定了下來。不過,他也注意到艾紐霍嘉爾家幼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於是不禁好奇地問了出來。

“嗯,還有什麼事情嗎?”

“不,沒什麼。”柯蒂亞突然低下頭去,聲音則因強行壓抑笑意而顯得有些古怪。

“我只是聽說公爵閣下您將海特蘭德家的財產(chǎn)全權(quán)委託給修尼雅公女管理,所以出於謹(jǐn)慎才稍稍確認一下。既然沒有這種事情的話,那就是小輩多慮了……嗯?閣下?”

好像剛剛想起還有這種事情似的,老公爵的額頭隱隱浮現(xiàn)出汗水,自言自語的喃喃中,似乎也流露出心虛的動搖。

“……呃,如果以當(dāng)主權(quán)限要求的話,亞姬應(yīng)該會同意這筆支出吧?或者,可以向眷族們稍稍借貸一下,然後留給下任當(dāng)主償還……不行啊,如果萬一風(fēng)聲走漏到拉凱希絲耳中的話,那可就全完了誒……”

老公爵抱著頭墜入了深深的煩惱中,而某位隱於房間一角的某人,也差不多看夠了祖父的窘態(tài),於是輕咳一聲,打破了室內(nèi)稍顯滑稽的沉悶氣氛。

“喲,柯蒂亞,好久不見了。”天空緩步走進兩人的視線,然後在空著的一方沙上坐下,朝著摯友舉手露出溫馨的笑容。

“嗯,終於見到你了啊,從雲(yún)。”柯蒂亞也跟著露出懷念從表情。然後兩人就自動將旁邊那位深陷煩惱、無法自拔的長輩忽略了過去。

“這位就是傳聞中海特蘭德家的時光之眼,芙蘭索華小姐嗎?”艾紐霍嘉爾家幼子接著將目光移到了緊靠著天空坐下的芙蘭身上,翡翠雙眸中閃動著爍爍光華。“預(yù)知未來的能力啊,雖然曾經(jīng)聽說過,不過還是第一次實際見到。如果確實屬實的話,那麼就連絕對真理的因果律說不定都可以顛覆……嗯,實在是很有趣啊!”

芙蘭有些畏縮地躲到了兄長身後,而天空則苦笑著伸手截斷了好友地視線,“你還是放棄吧,柯蒂亞。芙蘭可是海特蘭德家的寶貝,哪怕是碰掉了她一根毫毛,你都得同時面對白銀提督以及所有帝國之翼的怒火——當(dāng)然,到時候我是肯定不會幫你的。”

“開玩笑,就算我膽子再大,也不敢去觸動帝國之翼的逆鱗啊……”柯蒂亞有些遺憾地聳了聳肩膀,不過似乎已經(jīng)決定放棄那不軌念頭。“對了,這半年來你在做什麼?既然是在軍研院中的話,應(yīng)該作出不少符合‘噩夢之手’名稱的成續(xù)吧?”天空安慰似地拍了拍芙蘭,然後對柯蒂亞投以好奇的目光。

“成績是有不少,不過沒有一項被採用了的……”柯蒂亞的表情突然沮喪了下來,“太危險啦,造價太高啦,或者其它莫名其妙的理由,所有成果都被——否定。而託這的福,我現(xiàn)在更是被降格成助手,跟在雷蒂婭大人身邊處理雜務(wù)。”

“真是辛苦了,看起來才能過剩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啊……”天空對柯蒂亞投以同情的視線。

“其實,比起軍研院來,我還更願意到戰(zhàn)場上。哪怕?lián)螁闻灥乃炯奸L也好,還是跟在你的身邊有趣得多……”柯蒂亞突然以趣味盎然地目光注視著天空,“說起來,你在利德菲爾攻防戰(zhàn)中可是很出風(fēng)頭哦?從雲(yún)。帝都本土就不用說了,甚至建基本上與外界隔離的軍研院中,都流傳著不少闕於海特蘭德公子的傅言。”

“傅言……”天空的表情開始猛烈動搖起來。

“嗯,比如和伊斯埃雷家幼女在第三行星浪漫旅行時,順手解救了被囚禁地底的兩位帝國之翼,並帶著她們衝破百萬彼安軍包圍,毫無傷地返回利德菲爾星系的奇蹟;率領(lǐng)強陸艦隊自敵人手中奪回雙子要塞,並在戰(zhàn)爭最後將蒼穹軍導(dǎo)向勝利的壯舉;不幸被彼安軍俘虜,卻又輕易脫逃,然後獨自一人穿越半個人類世界後迴歸帝國,並且在最後還能協(xié)助司律院揭諸瑪行星的黑暗……”說著說著,柯蒂亞都忍不住彷彿初次認識般上下打量著好友。

“老實說,就連對你這麼熟悉的我都無法想象你竟然能作到這種程度,而在其它人眼中,恐怕海特蘭德公子早就被當(dāng)成無所不能的神一般來崇拜了吧?”

“拜、拜託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斗大的汗珠不斷自額頭淌下,天空雙手撐地、瀕臨崩潰般地跪倒在了地上,彷彿吐血似的地呻吟著,“拜託,爲(wèi)什麼會有這麼離譜的傳聞啊……”

“嗯?這些難道不是真的嗎?”柯蒂亞的無心言語卻成了壓垮友人精神之界限的最後一根稻草,只見天空似乎異常艱難地動了動嘴脣,然而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話說回來,如果讓萊昂內(nèi)爾知道這些情況的話,他大概會羨慕死你吧?”不忍心再打擊奄奄一息的友人,柯蒂亞換了個話題,“因爲(wèi)與共同體戰(zhàn)爭期間,巴雷亞聯(lián)邦並沒有動作的緣故,所以那傢伙在安利卡星系可是無聊到作了許多蠢事。”

“萊昂內(nèi)爾那傢伙,到現(xiàn)在還沒有安分下來嗎?”天空勉強振作了起來,以開玩笑般的語氣說道,“呵呵,真是同情他的上司,還有不幸與那傢伙同僚的女性翔士啊……”

“嗯,闕於這件事……”雖然柯蒂亞露出一付猶豫不決的表情,不過還是遲疑著說了出來,“他目前的上司是諾拉維亞王家的亞琉妮殿下,而萊昂內(nèi)爾,似乎正對那位殿下展開熱烈的追求呢?”

“呃?”即使沉穩(wěn)如天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不禁陷入了無法自拔的呆滯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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