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爾曼只覺得自己的耳根子都發(fā)燙了。
她皺緊了眼睛,希望不睜開眼睛靳北城就能夠不看到她站在眼前一樣。說真的,這個時候她倒是寧愿挖一個地洞鉆進(jìn)去……
“害羞什么?又不是沒見過我。”靳北城淡然自若說出來的這個“我”,當(dāng)然不是單純地指是他。
指的是,他的身體。
爾曼倒吸了一口涼氣,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似乎總是要被步步逼退的。他老是一點退路都不給她留。
“你還說。”爾曼咬了咬牙,告訴自己要硬氣一點,不能在他面前這樣丟面子了償。
否則在孩子面前怎么樹立威信?
要知道帆帆這個時候正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呢。小帆帆完全都不知道爸爸和媽咪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冒出了一句天真無邪的話。
“媽咪,你發(fā)燒了嗎?為什么臉蛋這么紅啊?以前l(fā)ucy在幼兒園發(fā)燒的時候,臉也很紅哦。”
lucy,lucy又是lucy,帆帆這小子老是提到這個小女孩,真的是讓人頭疼死了。
但是爾曼還是扮演著慈母的角色,朝著帆帆笑了一下,轉(zhuǎn)過頭去瞪了一眼靳北城。
“靳北城,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爾曼想要裝作一副非常生氣的樣子,但是面對靳北城的時候心底卻是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她不會輕易相信葉筱了,但是這個時候她卻很想要撩一下靳北城。
但是某只小白兔并不知道,這個時候靳大灰狼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反撩她了。
“你想要知道什么?”靳北城面色不錯,倒不至于因為爾曼的包里面調(diào)出來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生氣。他大致已經(jīng)猜到了是誰給她的這些照片。
這個女人,很容易被人糊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當(dāng)上法醫(yī)的。
“照片上拍著什么,我就想要知道什么。”爾曼義正詞嚴(yán),好像是在審問靳北城一般,“你跟葉筱為什么會有這么親密的照片?”
“她大概是趁我睡著,偷偷地拍下來的。”靳北城連解釋的想法都沒有,從桌上拿了一顆蘋果,咬了一口之后一下子堵到了爾曼的嘴巴里面。
爾曼嗚嗚了兩聲,皺眉瞪著他:“我不喜歡吃蘋果!”
“營養(yǎng)好,你太瘦了,像跟火柴。”
“……”爾曼不想理會他,但是竟然還是乖乖地吃了一口,“趁你睡著?你睡著的時候她怎么會在你身邊?還有,你們身上都沒穿衣服,這個照片上的光線明顯就是晚上,大晚上的你們?yōu)槭裁磿谝粋€房間?”
“你這么多問題,我記不住。”靳北城似乎是開始耍無賴了,他現(xiàn)在倒是很享受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像一只帶刺的刺猬,劍拔弩張地對著他,模樣很滑稽。
她以前從來不會用這樣的口氣質(zhì)問他,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唯唯諾諾,連詢問都是帶著小心翼翼。
“你騙人!”爾曼臉色仍舊是漲紅的,剛才是因為害羞,這一次是因為憤怒,“你念書那么好,法律系這么多書要背,你怎么可能記不住?”
“現(xiàn)在會抓重點了。”靳北城扯了一下嘴角,爾曼聽著這話怎么有點不對勁?
一點都不像是在夸她。
“以前葉筱跟我說過,你跟她在那一方面……很合拍。”爾曼低聲嘀咕開口,雖然是不相信葉筱說的話的,但是她不確定,靳北城跟葉筱之間是不是真的沒有發(fā)生過什么。
她想要聽他親口說。
但靳北城偏偏似乎就不樂意說。
“哪方面?”他反問了一句。嘴角噙著笑意。
“就是……那方面啊!”爾曼伸手輕輕捶打了一下靳北城的肩膀,“你又裝傻。”
“我是裝傻,你是真傻。”靳北城這句話一說出口,一旁靜靜看著他們在鬧騰的帆帆忽然咯吱笑出了聲音來。
“媽咪真傻哈哈哈哈。”
“……”
爾曼真的是無語,感情這倆父子聯(lián)合起來欺負(fù)她呢。
“你幫我去洗澡,我就告訴你。”靳北城說完,已經(jīng)按下了自動輪椅的按鈕,去了洗手間前面,靜靜等著爾曼過去幫他放洗澡水。
這種事情上面爾曼還真的是拗不過他,只能夠聽話地進(jìn)去幫他放了洗澡水。
“好了,你進(jìn)去洗吧。”爾曼用手肘試了一下水溫,確定溫度適中之后對門口的靳北城道。
“我洗澡的時候,喜歡旁邊有人跟我說話。”
靳大灰狼傲嬌極了,開始自己動手去解領(lǐng)帶和襯衫,爾曼一轉(zhuǎn)過身去,他已經(jīng)脫掉上半身的衣服了。
“那我在你浴缸旁邊放個收音機(jī),行不行?”爾曼已經(jīng)沒有什么耐心了,這個男人頑劣起來,簡直要命。
她現(xiàn)在忙了一天只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靳北城沒有自己脫掉長褲,而是靜靜呆在那里等著爾曼。
爾曼無奈,上前附身幫他脫了下來,一邊脫還一邊念叨:“明明可以自己脫,你再這樣,明天我就幫你請一個保姆來幫你。”
很好,她開始威脅他了。
“我付你工資,一個晚上需要多少,你自己開價。”靳北城扯了嘴角,爾曼原本想要罵他的,但是當(dāng)看到他此時已經(jīng)沒有穿著任何衣服的身體的時候,在心底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把要罵他的話全部都吞了下去。
陸爾曼啊陸爾曼,你怎么可以這么沒出息?!
于是,接下來的四十幾分鐘,爾曼就坐在靳北城的浴缸旁邊,整個人的身體都緊繃著,生怕靳北城突發(fā)奇想就直接將她拉下水去。
這個男人不是做不出來。
看到她緊張地噤若寒蟬的樣子,靳北城忍不住開口:“你的腦袋里面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沒有啊。”爾曼連忙否認(rèn),但是這個時候臉色卻是很難看了。
他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怎么她想什么他都猜得到?
“你在想,我會不會忽然伸手把你直接拉下浴缸。”靳北城的話說的非常隨意。
爾曼此時是被看穿了心事的惶恐,但是她連忙緊抿住了嘴唇不讓靳北城發(fā)現(xiàn)她這個時候的慌亂。
“哪有。是你自己在胡思亂想吧?我怎么可能想這么臟的東西……”爾曼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此時笑的非常勉強(qiáng)。
她自己也知道。
“臟?只是一起洗澡而已,怎么臟了?”靳北城眼神像是鷹隼一樣,非得要看穿她才能夠罷休,“陸爾曼,你想到哪里去了?”
爾曼的耳根隨著靳北城的話落已經(jīng)像是火燒一般了。
她咬緊了牙關(guān),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夠入靳北城的套!
在洗手間內(nèi)的四十分鐘,爾曼覺得像是煎熬一樣,她下定決心,以后跟靳北城說話要么要先發(fā)制人,要么,一定要深思熟慮。
這個男人,能把方的都說成是圓的。
一夜安眠,帆帆依舊被靳北城“扔”到了邊緣地帶,根本不讓那小子靠近爾曼。
靳北城說了,就算是兒子,也不能夠跟媽媽睡。
媽媽是爸爸的。
當(dāng)靳北城很認(rèn)真地跟帆帆說這句話的時候,爾曼簡直想笑,關(guān)鍵是帆帆還一副覺得靳北城說的非常有道理的樣子,不斷地用力點頭:“好!”
所以今天晚上帆帆睡得更加遠(yuǎn)了一些……
kingsize的空間,帆帆也睡得很舒服。但是爾曼卻覺得一點都不舒服。
一整個晚上,爾曼都懷疑靳北城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精力旺盛地導(dǎo)致爾曼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黑眼圈特別特別重。
爾曼一大早起來做好了早飯之后準(zhǔn)備去上班,今天開始帆帆就全權(quán)交托給靳北城來看著了。帆帆也特別粘靳北城,所以爾曼特別放心。
但是就在她急急忙忙喝牛奶準(zhǔn)備出門的時候,正一邊“優(yōu)雅”地吃著全麥面包,一邊在看財經(jīng)報紙的男人忽然開口。
“今晚回靳家別墅,我爸生日。”
“我不去。”爾曼直接開口回應(yīng),她剛才看著靳北城這么“優(yōu)雅”地吃面包心底就不痛快,他這么紳士,襯托的她喝牛奶的吃相非常難看……
原本他就比她好看了!這個男人在生活當(dāng)中就不能夠隨意一點?
爾曼拎過包,一句話回絕之后就想要離開。
靳父生日,跟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她不想要再回到那個噩夢一樣的家庭。只要見到靳父和于之萍,爾曼都會覺得,那是煎熬。
“晚上馮知會去刑警隊接你,帆帆也會一起去。”
“我說了我不去。”爾曼皺眉,正在穿鞋的時候聽到靳北城說這句話,心底覺得特別不快,但是下一秒她便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太沖了,于是便深深吸了一口氣,“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歡見到你父母。”
爾曼的話很直接,是因為她不想跟靳北城兩個人之間有任何的隱瞞。
“但是帆帆總要見到爺爺奶奶。”靳北城的話語認(rèn)真。
“爸爸,我不想見奶奶,奶奶太兇了。”帆帆對上一次被于之萍帶回到了靳家別墅仍舊殘存著陰影。
靳北城倒是不生氣,對孩子耐心開口:“帆帆聽話,奶奶不會傷害你。”
“那爺爺奶奶家有棉花糖吃嗎?”帆帆歪著頭問道。
靳北城的嘴角有一絲笑意:“有。”
“那我要去!媽咪也一起去!”
這孩子,怎么這么喜歡吃棉花糖?就這樣被靳北城收買了?
爾曼微微蹙眉:“我現(xiàn)在跟你之間什么關(guān)系都不是,以什么身份去?”
她只是為了推脫所以才冒出這么一句話來,幾乎沒有思考太多。
“你這是在提醒我,需要跟你去領(lǐng)證了嗎?”靳北城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爾曼簡直覺得自己像是狠狠扇了自己一個巴掌一樣……
又入他的套了。
以后靳先生大概可以出版一本書,叫做《靳氏撩妹三十六計》。
她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他這么會說話?
“人多嗎?”爾曼背上包,將囑咐靳北城照顧帆帆的事情全部都寫在了便利簽上面,貼在了墻壁上。
“不多。”
“那……好吧。”爾曼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她到底還是不希望靳北城太下不來臺階,哪怕是給帆帆面子,今晚肯定也是要去了。
得到滿意答案的靳北城終于放爾曼離開了。
刑警隊,昨晚爾曼偷偷地拜托馮知去查了關(guān)于前刑警隊大隊長的信息。今天馮知發(fā)了一封郵件給她,爾曼趁著從解剖室里里面出來的空檔,打開了辦公桌上面的電腦,查看起了郵件。
“張冬,b市人,二十三年前因一件隱蔽的案件被b市警局革職,后來在霍氏集團(tuán)當(dāng)做兩個月的保安,最后被霍氏集團(tuán)副總裁舉薦到了a市刑警隊,擔(dān)任刑警隊大隊長一職。”
馮知的資料非常簡短,爾曼不得不佩服馮知,到底是哪里弄來這些信息的?
所以說馮知是地痞一點錯都沒有。
他總是能夠用各種各樣的方法搜尋到別人一輩子都找不到的信息。
馮知還在后面加上了自己的簡短的見解。
“霍氏集團(tuán)副總裁,是黎一清。不出意外的話,是黎一清將張冬推薦到a市刑警隊來的,為的大概就是保護(hù)他,事成之后給他一點好處。張冬當(dāng)年涉及的,應(yīng)該就是你媽媽鄭秀君死亡的事情。”
馮知的話讓爾曼握著鍵盤的手有些僵硬。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定格在電腦屏幕上面,有一些出神。
黎一清……到底跟她媽媽有什么關(guān)系?爾曼一開始并不知道霍以言的媽媽叫黎一清這個名字,從靳北城口中得知之后,她覺得似乎有些耳熟,但是也不確定。
她隱約記得,大概是當(dāng)年她媽媽還活著的時候,會念叨的一個名字。
但是那個時候爾曼的年紀(jì)實在是太小了,根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記錯了。
她伸手敲了一下腦袋,忽然想到了一點事情:當(dāng)年她媽媽有記日記的習(xí)慣,如果黎一清真的是她媽媽有關(guān)的話,那在她媽媽的日記本當(dāng)中,肯定會出現(xiàn)這個名字。
而且,如果找到了她媽媽的筆記本,或許,當(dāng)年很多事情疑團(tuán)都會被解開了。
這個想法爾曼之前那么多年也是有想到過的,但是無奈,她幾乎翻遍了整個陸家都沒有翻到鄭秀君的日記本,那些日記本,會在誰的手里……
這個時候陳揚已經(jīng)在叫她了,大概是解剖室里面出了什么事情,爾曼連忙關(guān)掉了網(wǎng)頁起身走向了解剖室。當(dāng)她推開門的下一秒,一具骷髏被扔到了她的眼前,爾曼伸手面不改色地接住,幾乎都沒有看一眼,直接扔到了地上。
里面朝她扔骷髏的女法醫(yī)木訥地站在那里,反應(yīng)過來之后才泄氣地開口:“真沒勁啊!怎么嚇唬不到你呢陸醫(yī)生?”
爾曼略微瞥了一眼唄她扔在地上的骷髏,一邊戴上醫(yī)用手套一邊說道,“要是這點都能夠被嚇到,我真懷疑你們是怎么從法醫(yī)系畢業(yè)的。”
女法醫(yī)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一旁的陳揚對爾曼這個行為似乎很感興趣。
“陸醫(yī)生,你一直以來膽子都這么大嗎?”陳揚忍不住問了一聲。
爾曼已經(jīng)開始動手解剖了,剛才這兩個人明顯就是合伙來捉弄她。
“怎么?你對我好奇?”爾曼淡淡開口,戴著口罩一直低著頭認(rèn)真地做著解剖,根本無暇跟他說話。
“沒有。只是問問。”陳揚略微蹙了一下眉。
爾曼的視力不錯,余光瞥見到了陳揚這個細(xì)微的動作,略微挑了一下眉,她猜到了陳揚心底在想什么。
他肯定是在想,她膽子這么大,以后想要害她的話,肯定很難下手。
“我倒是對你很好奇,陳揚。”爾曼抬頭,將尸體里面的組織取了出來遞給了一旁的女法醫(yī)讓她去做檢查。
她一邊扔掉了手套一邊看著陳揚的眼睛開口:“聽霍以言手,你是他表弟?我很好奇,霍家人,怎么會屈尊到a市一個小小的刑警隊來工作?”
一旁的女法醫(yī)驚呼:“陳揚!你竟然是霍家人,哇塞深藏不露啊!”
陳揚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很差了,他聽得出來爾曼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讓全刑警隊的人都知道他是霍家人。
這樣他的身份一旦被公布了,他就沒有辦法繼續(xù)留在這里了。
霍家,肯定會讓他回去。他最后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
“清清,這里的顯微鏡壞了,你去隔壁實驗室做檢驗。”爾曼對那個證認(rèn)真在做檢驗的女法醫(yī)開口。
“啊?沒壞啊。”女法醫(yī)顯然是聽不懂爾曼的意思。
也多虧了她的傻,才讓爾曼這么早地知道陳揚這個藏在暗處的“殺手”。
“我說壞了就是壞了。”爾曼淡淡扔了一句話,“檢驗結(jié)果出了岔子你負(fù)責(zé)嗎?”
女法醫(yī)聞言連忙起身,拿著身體組織連忙跑向了解剖室外面,不敢再在這里做檢驗了。
偌大的解剖室內(nèi),只剩下了爾曼和陳揚。
爾曼放下了手中的手術(shù)刀,活動了一下手腕,這些年一直拿著手術(shù)刀做解剖做實驗,她的手腕經(jīng)常會酸痛。
“陳揚,現(xiàn)在這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我就問你一次。當(dāng)時泥石流那一次,是不是霍家人讓你趁機(jī)害死我?”
“霍家有那么多人,你說的是哪個?”陳揚人高馬大,在爾曼面前顯得爾曼格外弱小。
但是爾曼沒有一點畏懼,直勾勾地看著他,直到看到他心虛位置。
“黎一清。”
“我不想回答你,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情。”陳揚扯了一下嘴角。
哦?陳揚這算是一下子就承認(rèn)了?
爾曼略微挑眉:“你說。”
“當(dāng)年你媽媽鄭秀君的死,兇手是靳北城的父親。”陳揚的話很有沖擊力,讓爾曼的臉色略微僵了一下,雖然不至于很難看,但是爾曼的心情還是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把她任何事情都往靳北城身上牽扯。
仿佛每一個人都希望她跟靳北城之間永遠(yuǎn)不安穩(wěn)。
爾曼略微咬了一下牙齒:“這些話也是黎一清讓你告訴我的?”
“你自己去想,當(dāng)年的事情遠(yuǎn)遠(yuǎn)沒有你想的這么簡單。我能夠告訴你的,只是靳北城這一點關(guān)鍵的線索。靳北城遠(yuǎn)比你想象的要復(fù)雜,他知道很多關(guān)于鄭秀君的事情,只是沒有告訴你而已。”
陳揚的話非常凜然,爾曼的指甲微微嵌入了掌心,覺得自己遇到了一個瘋子。
“這招挑撥離間,也是黎一清教你的?”爾曼淡淡回應(yīng)。
其實這個時候她心底已經(jīng)非常復(fù)雜了。
靳父她是知道肯定和當(dāng)年她媽媽的死因扯不開關(guān)系的,但是……這又跟靳北城有什么相干?
爾曼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現(xiàn)出任何對靳北城的懷疑,所以開口也是凜然的。
陳揚心有成竹的樣子:“真人真事,算不得挑撥離間。”
說完,陳揚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要離開解剖室,但是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停頓住了腳步:“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靳北城給你設(shè)了多少圈套你都不知道。”
說完,他直接出門,沒有再理會爾曼。
等到陳揚離開后很久,爾曼站在原地都有些發(fā)愣。
陳揚說的話就像葉筱說的一樣,根本不可信,但是爾曼這個時候卻覺得心很慌亂。
陳揚到底是什么意思?忽然一下子把矛頭全部指向了靳北城,而且,還那么確定地指認(rèn)了靳父是兇手……
爾曼深吸了一口氣,按了一下太陽穴告訴自己,陳揚是霍家人,是黎一清那邊的,肯定是為了挑撥離間。
不能夠相信!
傍晚,馮知按照約定的時間來接爾曼了,車子內(nèi),靳北城和帆帆都穿了正裝,靳北城西裝革履的樣子爾曼都看慣了,畢竟他以前是法官,出庭必須要穿西裝,而且這個男人似乎能將每一件西裝都穿的特別好看,哪怕不是高級定制,也非常貼身,當(dāng)然,依照靳北城對他生活品質(zhì)的追求,向來只穿高定。
而讓爾曼驚喜的是,帆帆今天也穿了小西裝。看上去有模有樣的,特別可愛!
“帆帆,誰幫你系的小領(lǐng)帶呀?”爾曼一坐進(jìn)車子里面就將帆帆抱到了懷里。
孩子這個時候還有一點點的嬰兒肥,但是穿著小西裝的模樣卻是特別地英俊。
馮知都忍不住開口:“我覺得帆帆,就是縮小版的靳法。”
爾曼抬頭看了一眼一本正經(jīng)的靳北城,忍不住微微含笑。
哪怕是這樣溫情的時刻,靳北城也沒有放松表情的時候……
“是爸爸給我系的領(lǐng)帶哦,爸爸說以后要帆帆去當(dāng)法官!媽咪什么叫法官呀?”
帆帆完全對法官這種職業(yè)沒有任何概念,但是爸爸說什么,他就完全相信。
“你自己念法律的時候念書苦,還要孩子也吃這份苦。”爾曼給了靳北城一記白眼。
爾曼雖然對法律系并不是特別熟悉,但是以前在s大念書的時候,身邊有幾個朋友是法學(xué)院的,別的學(xué)院是一到期末考試的時候就像是如臨大敵一樣拼命念書復(fù)習(xí),但是法學(xué)院是,平時也要拼命念書拼命復(fù)習(xí),法學(xué)院的苦敢排第二,也只有醫(yī)學(xué)院能夠排第一了……
不巧,這一家子,爸爸學(xué)法,媽媽學(xué)醫(yī),真的是吃得苦中苦了。
“我兒子聰明,念書不需要費盡。”靳北城非常驕傲地說出這句話,馮知聽到都忍不住笑了。
馮知話多,每一次都會冒出來莫名其妙的話:“我現(xiàn)在都快想不起來靳法以前的樣子了,我真沒想到金額法對小孩子會這么溫柔。嘖嘖嘖,以前那個冷面法官去哪兒了?”
馮知一副哀嘆的樣子,爾曼啐了一句:“他哪里溫柔了?整天也不笑一下。”
爾曼對靳北城目前最不滿意的,就是他老是緊繃著一張臉,不愛笑也就罷了,那你好歹做個別的表情吧?
比如,傷心一下,再比如,憤怒一下。
但是至今為止,爾曼幾乎從來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這些表情,頂多只是皺皺眉毛什么的。
簡直一個面癱。
“你要我笑?”靳北城看了一眼爾曼,眼神認(rèn)真。
“恩。”爾曼隨口回應(yīng)了一句,她這個時候并不是很有心情去回應(yīng)他。
這個時候,靳北城扯了一下嘴角,非常淺的笑。但是,非常勉強(qiáng)!
馮知從車子的后視鏡當(dāng)中看到,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噗!”
馮知這么一笑,靳北城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去,哪里還有半點笑意。
爾曼這個時候有些心亂如麻,沒有什么心思去理會他,便扭頭看向了窗外。
心細(xì)如靳北城,猜到了她有心事。但是他沒有問,他給她足夠的空間,等到她想要說了自然會說。
當(dāng)車子駛到了靳家別墅的時候,爾曼下車,靳北城坐著輪椅,由馮知推著,爾曼則抱著帆帆走向了院子。
但是一走進(jìn)院子,爾曼便發(fā)現(xiàn),她又被靳北城那家伙給騙了!
“你不是說人很少的嗎?”爾曼皺眉低頭看向了坐在輪椅上面淡然自若的靳北城,心底真的很生氣。
“騙你的。”
三個字,算是交代清楚了一切。他現(xiàn)在臉上這幅表情,完全就是那種:我騙騙你你就信了,我有什么辦法?
爾曼深吸了一口氣,看到帆帆興致盎然的樣子也就沒有跟靳北城多計較,帶著帆帆穿過了人群走向了靳家客廳。
今天來靳家的賓客非常多,但是爾曼都不認(rèn)識,她抱著帆帆坐在院子的人工泳池旁邊吃糖。
這里竟然真的有帆帆最喜歡吃的棉花糖。
爾曼覺得,肯定是靳北城安排好的。只是他不說而已。這個男人做什么一向都不喜歡告知別人。
就在爾曼想著坐在這里把時間混過去趕緊帶著帆帆回酒店的時候,忽然靳父的身影落入了她的視線當(dāng)中。
爾曼想要當(dāng)做沒有看見,于是便一直低著頭,但是于之萍這個時候也在靳父的身旁,看到陸爾曼的時候,她瞬間就像是炸毛了一樣,完全沒有一點貴婦人的樣子。
“你是鬼嗎?老是在我面前飄來飄去的?”于之萍踩著高跟鞋上前,站定在爾曼面前的時候冷冷開口,因為今天靳家是主場,她倒是沒有說太重的話,也沒有說的太響亮以免丟人。
爾曼真是想要謝謝她……
“是你兒子求我來的。你以為我想來?”爾曼冷淡回應(yīng)。
如果要說爾曼在誰面前最強(qiáng)硬的話,那一定是于之萍。
當(dāng)初于之萍給她心底留下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大了,所以爾曼現(xiàn)在在她面前說話也稍微肆無忌憚一些。
“奶奶。”這個時候帆帆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奶奶,將于之萍愣了一下。
靳父很顯然也是驚到了,帆帆看到靳父的時候也甜甜地說了一聲:“爺爺,生日快樂哦!”
帆帆特別懂事,這些話應(yīng)該是靳北城教他說的。
但是爾曼這個時候心底卻是很不情愿的,讓她的兒子叫這樣的人叫爺爺奶奶,她心底覺得很難受。
“爸,媽。”這個時候靳北城被馮知推了過來,剛才他遇到幾個老朋友去打了招呼。
“北城,今天是你爸爸的大日子,你怎么把這樣的掃把星給帶來了?”
于之萍攏了一下身上的披肩,瞪著爾曼的眼神帶著敵意。
爾曼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靜靜地坐著給帆帆吃棉花糖也不說話。
“我決定跟爾曼復(fù)婚了,這些話,我以后都不希望聽到。”靳北城的話很堅定,即使是在父母面前,態(tài)度亦是如此。
想要跟于之萍和靳父商量這些事情,基本上是沒門的。所以靳北城根本沒有想過要商量。
“北城,你跟筱筱……”于之萍也不敢怎么說,畢竟兒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那么大了,孫子都已經(jīng)有了。
于之萍提到葉筱,爾曼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這個男人又耍無賴了!他明明說她陪他洗澡的時候說說話他就告訴她葉筱的事情,但是到了現(xiàn)在他也沒說。
今天一定要逼他說出來!
“昨天你們邀請了葉筱,今天我讓管家已經(jīng)將她趕走了。我們靳家不歡迎葉筱這個人。”
說完,靳北城附身過去抱起了完全聽不懂大人們在說什么的帆帆。
帆帆遞給靳北城吃了一口棉花糖,爾曼看到靳北城的臉上有溫柔的神色。
如今靳家是靳北城在當(dāng)家,他說一,自然不會有人會說二。
“北城!”靳父忍不住開口了,“誰都行,唯獨陸爾曼,絕對不嫩鞏固嫁進(jìn)我們靳家!”
靳父是一個很少摻和這樣的事情的人,但是爾曼還記得,五年前靳北城要娶她的時候,是瞞著靳父的,靳父得知之后反應(yīng)非常地強(qiáng)烈,當(dāng)時他是希望靳北城跟爾曼立刻離婚的。
自從那件事情之后爾曼便知道了,一直沉默寡言的靳父,才是這個家當(dāng)中最不歡迎她的人。
“精彩!”就在這個時候,從不遠(yuǎn)處的門口傳來了熟悉的男人的聲音,爾曼倒是并不好奇,她對于來寧家參加生日宴的人并沒有什么興趣,但是這個時候于之萍的臉色卻是又變得更加難看了。
“誰讓你來的?!管家,把他給我趕出去!”
于之萍顯得很激動,因為來人是寧澤。
陸爾曼對于于之萍而言,只不過是眼中釘而已;但是寧澤對于于之萍而言又是另外一層含義了,寧澤是當(dāng)初害的南方抑郁癥的罪魁禍?zhǔn)祝谥甲匀皇巧類和唇^的。
“嘖嘖,偌大一個靳家,一會不讓當(dāng)初的兒媳婦進(jìn)來,一會又不讓當(dāng)初的女婿進(jìn)來,靳家到底還歡迎誰啊?”
寧澤的聲音很響,似乎是故意要靳家難堪。
爾曼坐在那里,看了一眼抱著帆帆的靳北城,靳北城的臉色不算好看,畢竟寧澤在他的眼里是傷害南方的“真兇”。
“無論靳家做什么,說什么,都跟寧總你無關(guān)。”靳北城沒有開口,而是授意了身后站著的馮知開口。
馮知算是外人,說出這樣的話來在眾人面前肯定是相對中肯一些的。
寧澤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寧澤的用意,這個男人果然城府深沉。
“靳大哥,有必要嗎?當(dāng)初我追靳南方的時候你攔著我,我要娶她的時候你也攔著我,到現(xiàn)在,我只是想要給我曾經(jīng)的老丈人祝個壽,你怎么還攔著我?”
寧澤最是沒皮沒臉。
寧澤還記得以前在一中念書的時候,高三,他在學(xué)校里面放了連續(xù)半個多小時的煙火,就為了想讓靳南方笑一笑。
他還油嘴滑舌地告訴全校的學(xué)生,說“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博褒姒一笑,今有寧澤煙火戲同學(xué)博南方一笑。”
當(dāng)時那件事情成了一中很長一段時間每個見證過那件荒唐事情的同學(xué)茶余飯后的談資,每個人都覺得寧澤簡直了,但是也有偷偷笑他是瘋子的。
當(dāng)然,只是偷偷。當(dāng)時沒人敢惱當(dāng)時的“校霸”。
那件看似浪漫的事情的后果是:寧澤被處分,并且被回國看南方的靳北城給教訓(xùn)了一頓。當(dāng)然,靳北城只是教育了寧澤,讓他好好讀書也不要去影響南方念書。
但是寧澤卻回了靳北城一句:“你應(yīng)該去教育教育那個顧崢才對,他跟你妹妹談戀愛嚴(yán)重影響到了她學(xué)習(xí),真的,靳南方上次期中考因為寧澤倒退了一百多名!”
這件事情被南方知道之后,她就更加不愿意理會他了。
寧澤的思緒被拉了回來,是被南方的聲音被拉回來了。
“寧澤,你煩我可以,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來煩我爸媽了?!”南方今天一直都是躲在靳家樓上自己的房間里面的。
自從得了抑郁癥之后,南方一直都很怕生,所以即使是今天這樣的日子也不愿意下來跟陌生人接觸。
寧澤在看到南方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沉郁了些許。
爾曼捕捉到了這個細(xì)微的細(xì)節(jié),但是不是很確定。因為下一秒,寧澤臉上又恢復(fù)了那副放肆不羈的模樣。
“我來給我老丈人祝壽,你瞎湊什么熱鬧?”
“你!”南方永遠(yuǎn)都抓不準(zhǔn)寧澤下一秒想要說什么,正氣急敗壞的時候,寧澤忽然朝著身后打了一個響指。
下一秒,寧澤身后忽然出現(xiàn)了滿天的煙花。
頓時靳家別墅被一大片煙花籠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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