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的話說的很狂妄,他今天的確不是爲了南方來的。し靳氏集團的這場招標會很值錢,誰要是拿下了靳北城手中的這塊地,那誰就能夠賺一大筆錢。
寧澤畢竟是商人,他看準的商機絕對不會被它白白溜走。
他也是到了這裡之後才發現靳南方也在招標會上,這是個意外。
南方坐在那裡顯得有些侷促不安,寧澤就坐在她旁邊讓她覺得很緊張也很難受,她只能夠低著頭讓自己感覺不到他的存在的時候才能夠稍微輕鬆一點點攖。
這個時候主持人已經開始介紹來競標的公司了,說到寧氏的時候,看了靳北城一眼,靳北城還是給了寧澤一點面子向主持人點了點頭。
但是在參會的時候靳氏沒有給主持人任何關於寧氏集團的資料,所以主持人只是大概介紹了一下寧氏,聽得寧澤的臉都黑了。
但是他倒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翹著二郎腿在那裡坐著,好像是在看好戲一樣。
而讓南方有點意外的是,在主持人的介紹當中,她聽到了蔣家的公司,也就是說,蔣晏的家族也要參與招標償。
蔣晏這個名字她也是熟悉的,以前在爾曼的婚禮上面她認識了意知,聽了意知簡單地說過她跟蔣晏的事情,但是她倒是沒有真正見到過蔣晏這個人。
又過去了大概一個小時,快要到競標的環節了,主持人建議大家先稍事休息半個小時。
南方趁著這個時候連忙起身,跑向了洗手間。
她剛纔不好意思起來,現在已經快憋不住了,她想要上廁所。
好不容易跑到了洗手間,她正準備進去的時候卻被寧澤叫住了:“靳大小姐跑那麼快乾什麼?難不成擔心我會吃了你?”
南方真的是無語,她跑得快跟他有什麼關係?
“我要上洗手間。”南方冷冷扔了一句話,寧澤還是這樣,老是自作多情。
寧澤聞言,上前一把將南方的手臂拽住,南方連忙想要推開他:“你幹嘛?我要上廁所!”
她現在臉都有點漲紅了,一方面是因爲想要小解,另一方面,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來月經了,總覺得身體有些異樣,所以想趕緊到洗手間去查看一下清楚。
寧澤好像沒聽見一般,將她直接拽到了一旁,將她的脊背抵靠在了牆上,伸手一把撐住了牆壁。
“寧澤你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帥。”南方現在是有點諷刺地在跟寧澤說話了。他做出這種“壁咚”的手勢並沒有讓南方有任何心動的感覺,所以她扔了一句話給他想要搓搓他的自信。
然而寧澤其實也並沒有想要讓她心動,他冷笑了一下:“在你心目中我不是本來就不帥嗎?也對。”
寧澤用另外一隻手擦了一下鼻尖,開口的時候眼神都帶著一點揶揄。
“靳大小姐的眼裡只容得下一個顧崢,像我們這種凡夫俗子在你看來都長得一樣。”
寧澤諷刺人的水平真的是越來越高了,讓南方都覺得有些羞愧了。她咬了一下下脣,覺得自己好像是活生生地被侮辱了一樣,咬了咬牙:“你鬆開我,我真的忍不住了……”
說出這樣的話來南方覺得有些屈辱,畢竟她是女人。但是她現在真的是快要憋不住了,真的想要上廁所。
“就地解決吧,我不介意。”寧澤頑劣地笑了一下,南方真的快被他弄哭了。
“寧澤……”南方急的真的是快要跺腳了。
“你這麼深情款款地叫我的名字,我會以爲你愛上我了。”寧澤偏偏就是要戲弄南方。
南方開始掙扎,掙地手都有些疼了,但寧澤畢竟是男人,她怎麼可能掙脫地了。
寧澤扯了一下嘴角,其實他玩的差不多了,已經準備鬆開南方的時候,忽然從洗手間內走出來一個人影,一個寧澤也很熟悉的人影。
“鬆開。”顧崢上前,一把扯住了寧澤的手臂將他扯開。
寧澤沒有什麼防備心理,被扯了一下之後一下子就後退了幾步,南方見狀連忙趁機逃進了洗手間。
此時,洗手間門口只剩下了顧崢和寧澤。
顧崢就是那種典型的從小到大沒有受過什麼氣的大少爺,現在被顧崢這麼推了一下,他心底都覺得氣不過。
他伸手扯了一下袖口,咬牙上前一把拽住了顧崢的衣領,幾乎要將他的領帶拽下來。
“怎麼,想要來個英雄救美了?”寧澤對著顧崢開口的時候話語猖狂,“可惜了,靳南方也不算是美人了。”
寧澤嘲諷著,他說的倒是實話,但是卻被剛剛從洗手間裡面出來的南方聽到了。
南方心底一凜,原本她就自卑自己因爲服藥而變得浮腫的臉龐,現在被寧澤一說,心底就更加不舒服了。好比如鯁在喉。
她站在那裡沒有出去,她想要聽聽寧澤和顧崢還說了什麼。
顧崢一把推開了寧澤的束縛,咬牙瞪著寧澤:“我怎麼做你管不著。”
“怎麼辦呢?”寧澤扯了一下嘴角,“我這個人偏偏就喜歡你們的事情插一手。以前唸書的時候他們不是都說了嗎?說我這個瘋子拆散了你們這對金童玉女。既然都已經插手了,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
寧澤說的其實一定程度上面是氣話,但是他不是什麼大度的人,覺得自己喜歡的人幸福那他也會幸福。
寧澤囂張跋扈的性子一時之間是真的改變不了,但是他也不想改:“還有,你別忘了當初你的承諾。”
說完,寧澤轉身離開,說到“承諾”這兩個字的時候,顧崢的臉色都變了。
就在寧澤準備離開的時候,顧崢上前,一個拳頭打在了寧澤的臉上。
寧澤原本俊逸的臉龐瞬間便腫了起來。
南方原本是想要等寧澤離開之後再出去的,但是看到寧澤憤怒的樣子的時候,連忙要跑出去。
寧澤不是願意吃虧的人,別人要是欺負了他,他一定會還手。
果不其然,下一秒寧澤立刻伸手一拳要砸到顧崢的臉上去。
南方上前,在顧崢還沒有來得及閃躲的時候,她一下子擋在了顧崢的前面。
寧澤來不及收手,一個拳頭落下去,剛好落在南方的後背上。
她雙臂緊緊地抱著顧崢,背後傳來的重擊讓她渾身都哆嗦了一下:“啊……”南方咬牙,死死拽著顧崢的手臂不讓寧澤再打他。
寧澤也沒有想到南方會忽然冒出來,在一拳打到南方身上的時候,寧澤的臉色也變了。
“你怎麼樣?”顧崢蹙了眉心,附身想要去查看南方的情況的時候,南方轉過身去看向了寧澤。
寧澤原本是心有愧疚的,但是一想到南方是爲了顧崢擋了他一拳頭的時候,心底的愧疚感就被憤怒感給壓下去了。
他立刻斂去了原本的臉色,對視上南方的眼睛的時候也是一點愧疚感都沒有的樣子。
“靳南方,爲了一個顧崢你命都不要了?”他只是冷著眸子問了這麼一句話,並不是質問的口氣,好像顯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南方覺得背後火辣辣地疼,她今天穿了一件稍微有點露背的小禮服,因爲是重要場合必須要穿的稍微正式一點。
背後沒有衣服的遮蓋,就這樣被寧澤打了一拳頭,痛不痛可想而知。
“寧澤,你講不講道理?”南方剛纔完完全全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是寧澤一直都在激怒顧崢。
寧澤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眸光瞬間變得陰鷙了一些:“是他先打得我,你反過來問我講不講道理?”
寧澤凜然開口,好像是步步緊逼著南方一般。
南方咬了咬牙,她有點自知理虧,於是便轉過頭去看向了顧崢:“顧崢,你怎麼樣?”
南方這個細心的舉動落入寧澤的眼中顯得很刺眼,他的心沉了沉。
靳南方對顧崢,永遠都是偏愛的。
“我沒事。”顧崢蹙眉,“你需不需要去醫院?”
南方不想讓自己在顧崢面前顯得很矯情,連忙搖了搖頭,剛纔她還堅定著不會再糾纏著顧崢的信念,在顧崢問她要不要去醫院的時候,全部都分崩離析了。
南方有些哽咽,她低聲開口:“五六年了,你第一次關心我。”
她侷促地說著話,知道自己這個樣子肯定很不矜持也很矯情,但是她在顧崢面前早就已經是醜態百出了,她也不大有所謂了。
顧崢緊抿著薄脣沒有說話,南方轉過身去的時候,才發現寧澤已經離開了。
她恍惚了一下眼神,背後火鈍鈍的疼讓她覺得特別不舒服。
“怎麼纔回來?”靳北城見到南方回來的時候不悅地責問。
此時寧澤早就已經坐在南方另一邊的位置了,她抿了一下嘴脣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水:“洗手間。”
“恩。”
這倆兄妹的對話一向都是這麼簡潔無聊。
南方這個時候還有些擔心坐在身邊的寧澤會揭穿她的謊話,但是寧澤壓根就沒有理會她,冷冷靜靜地看著臺上的主持人,連餘光都不曾沾染到她的身上。
南方知道寧澤大概是生氣了。
剛纔的確是她有點衝動了,顧崢先動的手,她卻怪到了他的頭上。
但是南方到了現在還在堅持,是寧澤先逞的口舌之快,所以顧崢纔會動手的。在南方的印象當中顧崢一直都是一個君子,而寧澤纔是那種小人。
一場招標會下來,留到最後只剩下了兩個競標公司,一個是蔣氏,一個是寧氏。
兩個公司都是以家族爲主要支撐的集團公司,相對來說,寧氏的內部矛盾要比蔣氏要小很多。
蔣家人丁興旺,人一多就會人心難測,而現在掌控著蔣氏經濟命脈的人是蔣晏的父親,但是蔣晏現在的職業是中醫,他似乎也沒有參與過蔣家的任何商業上面的事情。除了今天這場招標會他出席了之外,以前他從來不參加。
所以外界對於蔣氏下一任總裁繼承人非常好奇,還保持著觀望的態度。
相比較而言,寧氏就要簡單地多了。
老寧總是獨生子,唯一的一個妹妹還不是親生的,根本沒有繼承財產的權利。而寧澤又是老寧總的獨生子,現在寧澤也在逐步準備接手寧氏的事物。寧澤是寧氏唯一的總裁繼承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現在就看靳北城到底會選擇寧氏合作,還是選擇蔣氏了。
南方對商業上面的事情不懂也不感興趣,就她個人而言,她不喜歡寧澤,更加不希望寧澤跟她哥哥合作。
“我把承包價格提高五千萬。”寧澤轉動了一下手腕上面精緻的腕錶,開口的時候臉色平靜至極,好像是在說五百塊一樣。
南方雖然什麼都不懂,但是還是聽得懂價格擡高五千萬的。
靳氏那塊地是挺不錯的,但也不至於讓寧澤自己再白白掏出五千萬來送給靳北城啊……
這個瘋子,又要幹什麼了?
南方匪夷所思地擡起頭看向寧澤,但是寧澤這個時候根本不予理會。
“五千萬?”靳北城是最精明的商人,他略微挑了一下眉,眉眼卻是沒有去看寧澤。
“這是最高價格,白白送到你手上,不要,我就去給別人了。”
人人都說寧澤紈絝,那是因爲他大手大腳,揮金如土。但是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把金錢都是揮霍到了有用的地方,而不是那些富二代們常常玩的香車美女上面。
五千萬,他說給就給了。
“成交。”靳北城這個時候根本不去考慮蔣晏的問題了,蔣晏是不可能白白扔出五千萬來送給靳氏的。
寧澤冷笑了一下,從身旁拿了一杯香檳直接灌了兩口:“原來靳家人都一個樣,做事情從來沒有什麼原則。你可以爲了金錢利益不要你的朋友蔣晏,你妹妹也可以爲了一個顧崢連命和孩子都不要。”
寧澤真的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諷刺南方的機會。
南方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真的是覺得氣急,但是她這個時候又不能夠插嘴。
蔣晏跟靳北城是朋友的關係,但是靳北城也沒有辦法。
靳氏跟寧氏不一樣,寧氏沒有上市,是以家族爲單位的公司。而靳氏則有一大批的股東在等著靳北城。
蔣晏開不出這個價格,靳北城沒有這個決定權把地給蔣晏。
這一次,又被寧澤給得逞了。
寧澤起身,他原本是將西裝外套脫下來了,現在一邊穿上一邊看了一眼坐在身旁已經不發一言很久了的南方,冷漠出聲:“你們靳家人這麼喜歡錢,你當初應該喜歡我纔對。”
寧澤看人的方式一致都是高高在上的,他有得天獨厚的條件,這一點南方不怪他,以前唸書的時候他看待顧崢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待一個手下敗將一樣,這讓南方覺得特別不舒服。
但是南方其實不知道很多事情,很多事,寧澤都是有隱情的。
“你做夢。”南方咬牙,拎了包起身就要離開。
她離開會場的那幾步路的時間,她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厭惡顧崢了。因爲她不喜歡他表達愛的方式。
顧崢早就已經離開了,南方是跟著靳北城一起開車過來的,現在招標會剛剛結束,靳北城作爲主辦方是不可能現在就走的。南方如果想走的話只能夠打車回去。
但是這裡是高爾夫球場,位於很偏遠很偏遠的郊區,想要打到一輛車的話,比登天還要難。
南方穿著高跟鞋和小禮服站在那裡,正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的時候,寧澤好巧不巧地也出來了。
他招呼了一下高爾夫球場的服務人員,立刻就有人將他泊好的車子開了過來,寧澤一隻手插在褲兜裡面,冷眼看了一眼身旁穿著高跟鞋有點站不穩的女人。
“你的顧崢呢?這個時候怎麼不送你回家?”
南方渾身凜了一下,不是因爲寧澤的話,而是因爲背後的疼痛感。剛纔寧澤的那一拳頭,真地下手很重。
“你管好你家裡的那位長腿美女吧,我的事情你少操心。”南方眼眸裡面很涼薄,沒有別過臉去看寧澤。
寧澤思考了一下南方的這句話,這纔想起來她說的“家裡那位長腿美女”指的是那個聲稱懷了他的孩子的女人。
他往下走了一個臺階,轉過身去看向一直別開臉不願意看他的南方。
“你倒是提醒我了家裡還有這麼一個溫香軟玉。”寧澤的話很不羈,“說實話,在那方面,你跟她比起來簡直是個小學生。”
寧澤的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了南方的身前,南方覺得自己好像是受到了侮辱一樣,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前面。
“你在看什麼……”她咬牙,瞪了一眼寧澤。
“都說你跟你哥長得像,我看,連身材都像了。”寧澤剛纔諷刺的話好像還沒說過癮似的,非要讓南方也不高興纔好過。
之前有一次他爲了引起南方的注意,故意用自己的蘭博基尼去撞了南方的車子。南方車子修理費並不需要太多,但是他的車子的修理費都快要可以買一輛南方的車了。
但是他卻絲毫不在乎,只要他過癮了就好。當然,那件事情之後他也成功地吸引了他前妻的注意力。他覺得自己還賺了。
“寧澤,你是吃毒藥長大的嗎?!”南方這個時候忽然冒出一句話來,好像是開玩笑的口吻,但是實際上南方已經特別特別不高興了。
她是在說他嘴毒,寧澤不可置否。
他沒有理會她,轉身一邊走向自己的車子一邊扔了一句話給她:“明天寧寧生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見他。”
寧澤的話實在是太欠揍了,南方原本只是自己憋屈,但是事情一牽扯到寧寧的時候她就替孩子覺得委屈了!
寧澤這個混蛋!
他開車跑車揚長而去,只留下了一堆尾氣給南方。
南方劇烈地咳嗽著,她一邊揮著手一邊皺著眉,這個時候忽然一輛轎車停在了南方的面前。
“靳小姐,你要回家的話我可以順路帶你回去。”車窗被打開,當南方看到從車窗裡面露出來的人臉是蔣晏的時候,稍微愣了一下。
她記得,她跟蔣晏似乎是沒有什麼交集的吧……
“謝謝。”她連忙擠出來了一個笑意上了車,這個時候有人願意捎帶著她一起回家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她一上車才發現,前面的副駕駛座上面還有一個女人。
“你好,我是霍瞳。”前排的女人轉過頭來看向南方的時候,南方瞬間想起來了這個女人是誰了。
之前在爾曼的婚禮上,意知說起過蔣晏已經訂婚了,對象是b市霍家的大女兒,霍瞳。
“霍瞳很美麗。”這句話是意知對南方說的,當時南方在意知的眼睛裡面看到的滿是羨慕自卑和無奈。
意知是一個特別讓人覺得心疼的女生,所以她說的話南方基本上都記在了心理。
意知喜歡蔣晏,很多年了。兩人之間也是有婚約的。但是到了現在,跟蔣晏訂婚的人卻是霍瞳。
南方有些出神,她回過神來連忙對霍瞳點了點頭笑了一下:“霍小姐你好。你真美。”
這樣的話霍瞳聽多了,但是從南方口中說出來還是讓她覺得有點驚喜的。
霍瞳含笑:“謝謝,你也一樣。”
南方發現霍瞳是一個特別會說官方話的人,她抿脣不想跟她多說話了。只是第一次見面她就覺得,這個叫做霍瞳的女人沒有意知給她的感覺來的舒服。
真不明白,像意知這麼善良溫柔的女人,蔣晏爲什麼不喜歡。
她看向了蔣晏,想起了今天招標的事情,有些抱歉地開口:“蔣公子,今天招標會的事情我替我哥向你道歉。”
南方知道靳北城肯定是要向蔣晏道歉的,因爲如果不是寧澤忽然插足的話,蔣氏拿下這塊地基本上就是勝券在握的。
在外面人人都稱蔣晏叫做“蔣公子”,南方順應著潮流也就這樣叫了。
蔣晏的心情看上去好像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他笑了一下:“沒事。招標會這種事情,原本就是應該只看利益的。如果換做我是北城的話,我也會這麼做。”
蔣晏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像那個寧澤,只看到自己,不會考慮到別人。南方心底嘀咕著想著。
這個時候蔣晏的手機響了,他在開車就戴上了藍牙耳機。
“喂。”蔣晏沒有看號碼,直接接聽了。
那頭是意知。
“喂,是我。”意知每一次打給蔣晏的時候都擔心蔣晏會不接聽。
以前意知跟南方說過,蔣晏和顧崢拒絕人的方式不同,顧崢起碼不會在語言和行動上面侮辱南方,但是蔣晏會。
蔣晏無論做什麼事情彷彿都是在提醒著意知:我們之間有云泥之別。
意知出身很不好,對於家大業大的蔣家來說簡直是寒門,她原本就因爲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了,但是蔣晏偏偏就會拿著她的出身說事。
他從來不會挑明瞭直說,而是會話裡有話,讓她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
意知說的這些以前南方不能夠理解,但是今天在聽到蔣晏說話的時候卻明白了些許。
“有事嗎?我在開車。”
南方這個時候並不知道那頭是誰,只是覺得蔣晏的態度一下子變冷了。
要知道他剛纔失掉競標的時候,對她的態度都是溫和的,蔣晏的脾氣本身就不差。但是在接聽的時候卻莫名冷了下來。
“是朱意知?”霍瞳問了一聲,南方瞬間明白了。
“恩。”蔣晏頷首。
那頭的意知聽到了霍瞳的聲音的時候慌亂了一下,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
在霍瞳這樣強勁的“對手”面前,意知顯得更加渺小了。或許,對於霍瞳來說意知連對手都稱不上。
霍瞳在聽到是意知的時候也不讓蔣晏掛斷,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根本不把那頭的意知當一回事。
“那個……”意知有些結巴,“我有點東西要給你。”
“我今晚不回家。”蔣晏其實是回家的,他跟蔣家人一起住在老宅裡面,每天都回去,但是他爲了敷衍意知就這麼說道。
意知很善良,很容易被騙,此時坐在後座靜靜聽著的南方都猜到了蔣晏肯定是在敷衍的,但是那頭的意知卻慌了:“啊……你不回來啊。剛纔爺爺說你今晚會回來的。”
藍牙的聲音還挺大的,霍瞳隱約聽到了一點意知的話,忍不住扔了一句話出來:“她又住到老宅了?她沒加嗎?”
這句話像是故意說給意知聽得一般,意知聽到之後心底略微凜冽了一下,那頭她坐在蔣家客廳裡面有些坐立難安。
“今天是爺爺讓我來老宅陪他吃飯的。吃完飯爺爺就說讓我跟他說說話,說著說著就這麼晚了,所以爺爺就讓我住下了。”她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每一個字都說地特別地小心。
蔣老爺子像是意知唯一的精神支柱一般,在蔣家,除了老爺子之外不可能有人會維護她。
以前還有蔣父,但是在看到有霍瞳這麼完美的準兒媳婦的時候,他不得不爲兒子的未來著想放棄了意知。
“老爺子什麼時候成了你爺爺了?”蔣晏冷言冷語,將南方嚇地不輕。
以前她還覺得自己跟意知有同病相憐的感覺,但是現在才發現,顧崢對她的牴觸是有多溫柔……
意知的手緊緊地攥著,她都有點後悔打給蔣晏了。
“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下次就不去了。”意知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從蔣家搬出去住了,當時離開蔣家之後就去了費城唸書,回來之後也是一個人租住的房子。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做錯了事情一樣,蔣晏沒有任何表情地迴應了一句:“恩。”
“那那個東西,我讓爺爺轉交給你吧。”意知抿了一下嘴脣,低聲開口,生怕蔣晏拒絕。
果不其然,下一秒蔣晏就給了她迴應:“我什麼都不缺。”
驕傲的口吻,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不是用的,是我自己做了一些餅乾。”意知連忙解釋,“我記得你以前晚上熬夜看書的時候都喜歡吃餅乾充飢。我也不知道你現在還有沒有這個習慣。你不喜歡的話就給爺爺吃好了,今天我也給爺爺了一些,他很喜歡吃。”
意知說話的口吻讓霍瞳聽得按了一下太陽穴,南方知道霍瞳肯定是不耐煩了。
南方微微蹙眉,第一次那麼同情意知。
“你覺得我缺吃的嗎?”蔣晏的口氣太過驕傲,無形之中就讓人覺得有一種雲泥之別的感覺。
意知抿脣,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以後別拿東西亂給爺爺吃,爺爺的腸胃不好。”蔣晏針對性地開口,“掛了。”
一掛斷,霍瞳便有些無奈地開口:“她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夠從你家消失?我頭都大了。”
“快了。”蔣晏篤定開口。
南方坐在後座一言不發,這個時候她是外人,不能夠發表任何意見。
一個小時後,南方到家了。
“蔣公子,霍小姐謝謝你們。”南方跟他們揮了揮手道別。
“晚安。”霍瞳朝著南方笑了一下,南方卻覺得脊背後面有些涼意,她總覺得,霍瞳這個女人是真的不簡單。
車子揚長而去,南方纔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正準備回家的時候手機響了,是福利院打來的。
“喂。院長。”
“靳小姐,明天又您做義工的日子了。孩子們都在等著你去教他們畫畫呢。”院長擔心南方忘記了所以特意打過來提醒她一下。
南方恍然,伸手拍了一下腦袋:“您不說我還真的差點就忘掉了。還好您提醒我了。我明天早上九點到。”其實南方在那家福利院做義工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這一年裡面她都是每週三的時候過去,因爲閒在家裡面沒有事情做,又沒有教育機構讓她去教孩子畫畫。所以她就選擇了能夠幫助人的方式,去福利院教孩子們。
以前寧寧在家的時候她還會帶著寧寧一起去,但是現在寧寧被寧澤帶走了,她就只能一個人去了。
寧宅。
“寧總,你什麼時候娶我?”董倩倩兩條長腿放在那裡,看上去非常惹眼。
但是寧澤連目光都不沾染一下,他勾了一下嘴角:“我爲什麼要娶你?你叫什麼來著?”
董倩倩的臉都有些氣黑了,她咬牙,佯裝溫柔:“我叫董倩倩。寧總,我肚子裡有你的孩子。如果你不相信的話,等到四個月可以做羊水穿刺的時候,我們就去驗dna!”
寧澤看著女人緊張急切的樣子,伸手從茶幾上面拿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你們女人,真把我當成傻子了?我錢多,但是人不傻。”
寧澤向來喜歡標榜自己,在他看來很多事情都是沒必要低調的,他就是要高調。
生活當中所有人都低低調調的多沒意思。
“到時候等到四個月,你大概就會演一出意外掉了孩子的戲碼,然後告訴我孩子沒了讓我對你心生愧疚。而我想要搞清楚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都沒有辦法去驗證。女人,你們這種戲碼只適合給傻子用,我見多了。”寧澤直接開口用自己的想法揭穿了女人的戲碼,好像自導自演完了一場戲。
董倩倩的臉有些煞白,她沒想到寧澤竟然一下子就看穿了。
“寧總……”
“你放心,我不追究。這段時間陪我演幾場戲,我會給你一筆錢。”寧澤放下咖啡杯,腦中浮現出了南方的那張臉。
其實寧澤的確是見過這個叫做董倩倩的女人,從巴黎回來之後他在暮色喝醉過很多次,其中一次就是被這個女人帶到了酒店裡面,但是說實話寧澤一直都是保持著意識的,雖然意識不是很強烈。
他可以很確定,他沒有碰這個女人。
這麼多年,寧澤除了靳南方之外沒有別的女人。在一段時間內,他都爲自己的守身如玉趕到驕傲呢。
董倩倩咬了咬脣,她接近寧澤原本就是爲了嫁給他,現在謊言被拆穿,要是能夠拿到一筆錢那也是好的。
“好,我答應你。”她頷首。
翌日。
南方很早就去了福利院,今天她帶了油畫材料去,準備教小孩子們一些基礎的油畫知識。
她不能夠在福利院呆太長的時間,今天是寧寧的生日,就算寧澤說了不會讓她見到孩子,但是她還是會去寧宅爭取一下,寧寧的生日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缺席過,這一次也不能。
“南方阿姨,我畫的蘋果好看嗎?”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拿著畫紙走到了南方面前。
這是一間大教室,平時裡面都是福利院的老師們教孩子畫畫的地方,每一次南方來的時候這裡就會騰出來給南方,讓南方教孩子們畫畫。
“恩,真棒,這裡再多加幾筆就更加好看了。”南方拿出畫筆給小女孩畫了幾下。
小女孩高興極了,看了一眼南方周圍疑惑地問道:“寧寧呢?今天沒來嗎?”
南方伸手摸了一下女孩子的頭髮:“恩,寧寧哥哥今天在家裡呢。不來啦。”
“哦……”這一羣小孩子聽到之後顯然是有點失望,平時南方來的時候基本上都會帶上寧寧的,但是這幾次寧寧都沒有來。
這一切,都要怪寧澤。
很快就到午飯時間了,南方去廚房幫老師一起做飯給孩子們吃,她原本剛剛端著飯菜走到教室裡面,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背對著她。
她微微有些發愣,還以爲是自己眼神恍惚了認錯人了。
這裡是福利院,他不可能在這裡的……
靳南方你最近眼神真的是越來越差了。南方心底啐了自己一句。
但是就當她把菜放到桌子上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那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這幅畫畫地也太醜了吧?來看看我畫的!”
這也是一間教室,比起南方教孩子們畫畫的那間要稍微大一點。
平時南方教孩子畫畫的時候都不是強制孩子的,只要你喜歡畫畫就可以跟著她來學,所以有些男孩子還是不願意來湊熱鬧的。
所以這間教室裡面也有不少的男孩子正圍著中間這個男人在轉。
當南方聽到這個聲音的視乎腦中凜冽了一下,剎那間竟然是一片空白的。
“寧澤哥哥,你畫的真好看!”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小男生伸出手指朝著寧澤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南方看到之後簡直有點醉了……
話落另外的幾個大一點的男生也開始響應:“是啊,寧澤哥哥最棒了!”
南方皺眉,寧澤現在還是背對著她的,並不知道南方就在身後。他洋洋得意地扯了一下嘴角開口:“那是。”
“寧澤哥哥你比旁邊教室那個阿姨畫的好看多了。”一個小男生忍不住讚歎道。
旁邊教室那個阿姨?南方的眉心又緊皺了三分。她可以確定,這個小男生口中的阿姨指的就是她。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男生百無聊賴地把頭四處轉了一圈,當看到南方站在他們身後的時候,就像是活見鬼了一樣,大聲叫了出來。
“啊!”
一羣小男生本來就吵鬧,一回過頭來看到南方的時候瞬間像是炸開了一樣。
“啊!”
南方覺得頭疼,忍不住低聲呵斥:“再吵,都不準吃飯!”
這句話非常管用,小男生們一聽,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寧澤這個時候也轉了過來,他也不知道南方會在這裡,回過頭當看到把這羣小孩嚇成這樣的南方的時候,也稍微愣了一下。
“喲,靳大小姐怎麼有空來福利院做好事了?”寧澤調侃道,他身上穿著一件圍兜一樣的衣服,大概是爲了防止畫畫的時候把畫筆蹭到他那些昂貴的衣服上面吧?南方心底猜想。
這個男人有的好時候真的是比女人還要考究。
“我還想問你。”南方的話跟冰山一樣,一點溫度都沒有,“你來福利院幹什麼?”
“我熱心公益。”寧澤挑眉,他就坐在那裡也不起身,活脫脫地像一個大爺一般。
南方皺眉:“作秀都做到福利院來了?也真是難爲你了寧總。”
寧澤聽了這句話瞬間就有些不高興了,隨手扔掉了手裡面的畫筆:“我做好事也被你說成是作秀,靳南方,在你眼裡我到底哪點是好的?”
“沒有好的。”南方直言直語,她的目光落在了寧澤面前的那些畫上面,她上前,附身從寧澤的面前撿起了一張畫放到了眼前仔細看。
“喂,你幹嘛!”寧澤看到自己畫的畫被南方搶走了,立刻變得緊張了。
南方仔細看了一眼之後,原本那張一直冰封的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嗤笑:“噗……寧澤,這就是你教小孩子們畫的畫?”
這張紙上面的“畫”非常幼稚,南方隱約可以看得出是一對夫妻帶著一個小孩子。但是其他的真的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如果不是憑藉著南方的美術素養的話,平常人應該是真的認不出來畫上的是男是女吧……
南方將這張畫翻了過來,正對著寧澤,忍不住問道。
這個時候南方的臉上都露出了一點笑意,寧澤有些憤怒,一把從南方的手中將自己的那張畫搶了過來。
“你沒聽到那些熊孩子說的話?他們說,比隔壁那個阿姨畫地好多了。”寧澤一臉驕傲,將那些畫還整齊地放在了一起。
南方淺淺地吸了一口氣:“剛纔我沒聽錯的話,他們是叫你寧澤哥哥吧?”
寧澤不可置否,摘下了身上的圍兜扔到了一旁,附身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喝了幾口:“怎樣?”
“寧澤,你真不要臉。”南方冷漠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諷刺的意味非常重,“你兒子都已經七歲了,這些孩子有些還比寧寧小,你怎麼讓他們叫你哥哥?”
南方真的是看不懂寧澤的。
有的時候看他好像是一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大男孩一樣,但是有的時候他做出來的行徑又讓她覺得他的城府比誰都要深沉……
寧澤臉上盡是得意,一點都不覺得羞愧。
今天在福利院見到靳南方是一件讓他意外的事情,其實他從幾年前就來福利院做義工了,只不過一直不對外公佈,平時也都是週日來。但是今天寧氏沒什麼事情,他就從老寧總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來。
以往南方都是週三來的,寧澤都是週日來的,所以這一年多的時間,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
今天,恰好撞到了。
“那是因爲我陽光年輕,不像你,整天陰陰沉沉的,看著都好像老了十幾歲。”
“你……”南方聽著他的話覺得生氣,眉眼都擠在了一起。
“掃興。”寧澤將礦泉水瓶扔到了一旁,扔出了兩個字走出了教室。
南方當然聽得出來他是在說遇到她很掃興了,她的脾氣可沒那麼好,任由人說的。她連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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