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落,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爾曼的身上,她一時之間被推上了風口。
記者朝著爾曼涌了過來,鎂光燈和話筒都朝著她湊過來,爾曼一時間有些招架不住。
“陸小姐,當初您是自愿嫁給靳先生的還是因為家族原因?”
爾曼面對這樣苛刻的問題覺得很排斥,她皺緊了眉心,原本她現在就頭疼的厲害,被這樣圍著更加覺得難受。
但是爾曼看到此時的靳北城卻是無動于衷。她的心冷了三分攖。
爾曼深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推開了記者群,小跑著離開了法院冗長的臺階。
記者們原本還打算追上去,但是靳北城卻向馮知使了一個眼色,馮知連忙上前伸出長臂攔住了這群記者,開始跟他們扯淡償。
此時,顧崢從不遠處的臺階上走到了靳北城的身旁,他今天是來旁聽審判的,剛才那幾幕也都落在了眼里。
“這下子你在陸爾曼的面前,估計是解釋不清了。”
顧崢輕聲開口,雙手放在褲子的口袋里面,看著遠處那個小跑離開的背影,話語平靜地將目光挪到了靳北城的身上。
“沒必要解釋。”靳北城伸手習慣性地扯了一下襯衫上面的領帶。
這是他習慣性的動作,每次只要遇到讓他煩躁的事情,他都會這么做。
“在媒體面前,你必須要擺出一副恨透了陸家所有人的樣子,這樣才有利于審判案的進行,但是你對你的小妻子并不至于深惡痛絕,畢竟她也沒有惹到你。剛才記者逼問她的時候,你卻也不能夠上前替她解圍。唉,結婚真是麻煩。”
顧崢看透了一切,他兀自扯了扯嘴角苦笑。
靳北城看了他一眼:“什么能瞞得過你?”
顧崢伸手擦了一下鼻尖:“可能是我比較聰明。”顧崢笑的灑脫,伸手拍了一下靳北城的肩膀。
“走吧,這幾天陸浦江還會反訴,這場持久仗才剛剛開始,你不能因為一個女人松懈了。”
靳北城聞言,緊抿著薄唇沒有說什么,跟著顧崢一起離開了這里喧鬧的環境,剩下了馮知一個人擋著那群記者。
此時,附院。
爾曼離開法院之后直接打車去了附院,陸思曼因為她沒有從靳北城那里借到錢在指責她。
“靳北城這個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好歹你也是他的妻子,他起訴爸爸是上一輩的事情也就算了,但是怎么能見死不救呢?”陸思曼咬牙開口,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醫院里面只有陸思曼和陸伯兩個人,陸思曼的媽媽因為陸浦江庭審也趕了過去。
陸伯伸手擦著眼角的眼淚,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手術室門口,爾曼看的心疼,知道陸伯在陸家這么長的時間了,跟奶奶的關系也好,于是不去理會陸思曼,直接走到了陸伯的身旁。
“陸伯,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借到錢的。”爾曼皺眉伸手拍了拍陸伯的手背。
陸伯嘆氣:“作孽啊……當初要是你不嫁給靳北城的話,現在也不用這么為難的了。”
爾曼只覺得喉嚨里面有些滾燙,很不舒服。
如果她當初沒有嫁給靳北城?會怎樣……但是當初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啊。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陸伯你別擔心,奶奶會沒事的。”
爾曼給了承諾,她拿出手機站了起來正準備去一旁找找看有什么人能夠借錢的時候,卻被陸思曼拉住了手臂。
“奶奶這段時間的醫藥費加上今天的手術費一共是四萬,奶奶術后的住院費和請護工的錢至少要兩萬,還有陸家所有的東西都被銀行拿去抵押了,我們根本沒地方住,住宿費至少要一萬。陸家所有人的吃穿,也要一萬。一共八萬,你必須要借到。”
陸思曼冷冷開口,抓著爾曼手臂的手力道很大很大。
爾曼不適地將自己的手臂從她的禁錮當中掙脫了開了,面色不悅,甚至像是覺得聽到了笑話一般。
“你為什么不去借?八萬?你讓我跟誰去借?”
陸思曼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我那群朋友……在陸家平安無事的時候一個個貼上來,現在陸家家門敗落了,都恨不得不認識我了。我老公也沒辦法給我錢,婆婆家都想讓他跟我離婚。”
陸思曼的臉色顯得難看,爾曼是第一次看到陸思曼這么難堪。
“就算這樣,八萬不是一個小數字,我真的借不到那么多。”爾曼皺眉。
“那……那是你的事了!”陸思曼就算在狼狽不堪的時候也是那么驕傲無理,“別忘了你也姓陸。”
爾曼真的覺得這個女人不可理喻,但是她想著奶奶的手術費和之后的住院費必須是要借到的,否則的話奶奶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爾曼拿著手機走到了走廊的角落里面,翻遍了通訊錄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借錢的人。
她所認識的人大多都是她這個年紀的,都還在念書,哪里來這么大一筆錢?
忽然,爾曼的的手下滑到了h開頭的名字上面,當她看到“霍以言”這三個字的時候,臉色略微變了一下。
霍教授……
爾曼抓著手機,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她所認識的人當中,也只有霍以言有這個經濟能力了,但是她真的是有點開不了口跟霍以言借錢。
爾曼深吸了一口氣,猶豫了幾分鐘之后,還是撥通了霍以言的號碼。
那頭的霍以言似乎是在法院的實驗室里面,身邊都是匯報實驗結果的聲音。
爾曼以為自己打擾了霍以言,還沒等霍以言開口就連忙道:“霍……霍教授,如果你忙的話就待會說好了。”
那頭的霍以言卻是輕笑了一下,爾曼聽到了他推開門的聲音,應該是離開了實驗室。
“不忙,你說。”
“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霍以言聽出了爾曼話語里的聶諾,似乎是有些為難。
“發生什么事了?”
爾曼真的是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鉆進去,幸好這個時候霍以言不在她面前,否則她真的是沒這個臉說。
借錢這種事情,不僅僅是拉不下臉這么簡單。
“我奶奶生病在做手術,我能不能……跟你借一筆錢墊付一下手術費和醫藥費?”爾曼抿唇,心卻是提了起來。
霍以言完全可以拒絕她,畢竟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但是下一秒手機那頭卻開口:“可以。多少?”
“兩萬。”爾曼只是說了奶奶的手術費,多借了憑她的力量她也還不清。
“卡號,我現在手里有三個實驗沒有辦法分身,結束要很晚,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給我。”霍以言的話干脆利落,爾曼連忙把卡號報給了他。
她不斷地說謝謝,但是霍以言卻只是回了她一聲“傻瓜”。
爾曼來不及多想,當手機上到賬的短信一到她就立刻趕去了收費處繳費。
交完費之后爾曼整個人才算是安定了一些,但是這兩萬,該讓她怎么還給霍以言?
她現在完全沒有任何經濟來源,身上的錢也只夠自己溫飽。
就當她準備乘電梯回三樓的時候,她剛剛走進電梯,身后便緊跟著上來一道身影。
“等一下!”
爾曼愣了一下,聲音很熟悉,是馮知的聲音。
“陸小姐?”
爾曼看到馮知的時候臉色并不是很好,因為馮知在的地方靳北城必定是在的。
還沒等她回復馮知,下一秒電梯外就走進了靳北城頎長的身影,他在看到陸爾曼的時候,目光凝聚在了她的臉上。
眼神比往常倒是要平和很多。
這個時候馮知見狀,連忙從電梯里出來,他很識趣。
隨后又走進來一個中年夫妻,大媽手里攥著病例,臉色不是很好。身旁站著的是挽著她手臂的丈夫。
爾曼往后退了一些,剛好跟靳北城站在了一起。
但是她的目光卻沒有落到靳北城的身上,臉色也很難看。
剛才在法院門口的事情,她不會忘記,心底如鯁在喉。
大媽按了一下四樓,電梯緩緩上升的時候,忽然,燈光閃爍了一下。
爾曼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抓住了身后的欄桿。當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電梯忽然停止了上升,驟然間一片黑暗。
大媽連忙喊出了聲來:“怎么回事啊?!電梯是不是壞了啊?”
“這醫院的電梯也會壞?”大叔緊緊拉著大媽的手臂。
爾曼心底很慌亂,但是還是清楚地意識到了是電梯處了故障,這個時候亂動的話,電梯可能會掉下去。
于是她連忙抓著欄桿不敢放。沒有注意到身旁的男人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