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知知道在蔣家,雖然很多人對她維持著表面上的那點尊敬,但是實際上都是不待見她的,所以她在蔣家做事情一直以來都比較謹小慎微,也不會表現出自己一點點的不悅情緒。
寄人籬下,就是如此。
“意知回來了?”蔣母放下了手中的水杯,起身淡淡對意知開口,話語不咸不淡,說不上是疏遠,但是也絕對談不上是親密攖。
“蔣阿姨。”意知含笑,“最近身體還好嗎?”
“好,你呢,在哪里工作了?在工作上面有什么需要我們蔣家幫助的,盡管說。”
我們蔣家……是他們的蔣家,從來都不是她的。
“我在S大教書。”自從蔣宴訂婚之后,她就很少再回到蔣家老宅來,也從來沒有尋求過蔣家一星半點的幫助。
說實話,從她知道蔣家的存在開始,就沒有試圖讓蔣家幫她什么。
當年她爸爸去世的時候蔣家人愿意給她容身之處,她已經很感激了償。
“蔣宴,讓媽看看,怎么好像瘦了?”蔣母走向了蔣宴,仰頭仔細看著蔣宴的臉龐,心疼地開口,“瞳瞳說要熬湯給你喝補一補身體的,我當時還好奇怎么忽然瞳瞳就想下廚了呢?原來她也是注意到你瘦了。所以說嘛,惦記著你的人,永遠都會在第一時間關心你。”
蔣母的話簡直算得上是一語三關…….讓意知不得不覺得佩服。
又提到了霍瞳,又拉了霍瞳一把,順便還無形當中踩了她一下。
她抿了一下嘴唇,心底想著自己現在也不需要在蔣家寄人籬下了,難免說點話反駁一下,也沒什么吧?她也不是專門被人踩的軟柿子。
于是她含笑狀似隨意地開口:“看吧,我剛才就說你瘦了你還不信。”
說完這句話,她注意到蔣宴的眼神里面稍微帶了一點玩味,他發現她最近開始變得伶牙俐齒了。
她也是頭一次在蔣宴的眼神里面捕捉到這樣的玩味。
蔣母聞言之后臉色顯而易見地略有了一些偏差,這個時候倒是蔣譯成緩解了僵局:“咳咳……開飯吧,意知難得回來一次。”
這句話要是以前的意知聽著,可能還會覺得感動,畢竟帶著家庭的暖意。但是現在想讓她感動已經很難了,畢竟蔣家做了那件最傷害她的事情:毀掉了當初她跟蔣宴的婚約,在沒有詢問過她的情況下,讓蔣宴跟霍瞳訂了婚。
蔣家人聽到蔣譯成的話之后都落座了,今天老爺子大病初愈,是第一次在蔣家見見這些孫輩們。連蔣宴的那個常年生病的堂哥蔣琛據說也會回來。
哪怕是意知再怎么不了解蔣家內部的事情,也很清楚蔣琛是蔣宴在蔣氏總裁這個位置上面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一個桌子,坐了二十來個人,意知坐在蔣宴的身旁,低頭兀自吃著東西。
“蔣宴,今晚留下,我有話跟你說。”蔣譯成喝了一口水開口。
“恩。”蔣宴是今天最寡言的人,幾乎是一句話都不說。
在這個龐大的家族里面,謹言慎行是最重要的。
吃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蔣老爺子才從房間里面下來,看得出來他的臉色今天仍舊不是很好,還是病態的。
心尖上的毛病,很難根治。
“知知回來了?哈哈哈哈,今晚你住下來吧,陪爺爺說說話。”蔣老爺子是從來不掩飾自己對意知的喜歡的。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都是臉色各異,其中一個老爺子的孫女忍不住低聲嘀咕:“爺爺,你都沒讓我留下來陪你住一晚,我才是你的親孫女,你對一個外人這么在意做什么……”
這個女孩子大概二十左右的年紀,這句酸溜溜的話一出口就被身邊的媽媽用手肘頂了一下,示意她趕緊閉上嘴巴。
老爺子也不生氣,只是笑了一下:“我讓你住下來陪我這個老頭子說說話你愿意嗎?恐怕到時候就是在玩手機把我這個老頭晾在一邊吧?”
老爺子看的通透,這個女生被說得臉色瞬間尷尬地紅了。
“蔣宴。”老爺子看向了蔣宴。
“爺爺。”蔣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平平靜靜吃著飯,不想在蔣家其他人面前多說一句話。
意知坐在他身旁都能夠感覺到他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清冷寒意,這種寒意讓她都筆挺著脊背,一動都不敢亂動。
蔣宴的心底應該是在謀算的。
“S大校長那邊你好好去安排一下,不要讓知知在學校里面受了委屈。”
這個時候蔣母終于聽不下去了,手中的筷子停頓了一下,咬了咬牙開口:“爸,蔣宴現在已經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不應該在幫意知去安排事情了。如果您不想讓意知在工作單位受委屈的話,吩咐一聲我會讓人去安排的。”
蔣母一直以來都是最支持霍瞳的那一個。
這么針對的話,讓意知略微挑眉,她自己不打算開口,她說多了又是她的錯。
老爺子的臉色已經沉了下去正準備厲聲開口的時候,忽然玄關的門被打開了。
門口走進來一道修長姣好的身影,穿著紅色緊身連衣裙,身段良好吸睛。
“我是不是打擾到大家吃飯了?”霍瞳手中提著一點禮品,隨手遞給了身旁的管家,笑著開口的時候原本就氣質的臉龐變得更加有魅力了。
霍瞳笑起來是很好看的,斂去了平日歷女強人的強勢姿態,一笑瞬間變就變成了溫柔的女人。
她換上了拖鞋走向了蔣宴,蔣宴的臉色平淡,在看到霍瞳出現的時候眼底并沒有意知那樣的驚訝。
他剛才不是讓她不要來了嗎?怎么她還是來了?怎么……蔣宴也沒有生氣?
這一點出乎意知的意料之外。她對蔣宴的話一向都是言聽計從的,霍瞳卻是總能夠在不惹他生氣的情況下違背他的意思。
這個女人有自己的一套。
蔣宴推開椅子起身,很紳士地伸手攬住了霍瞳的腰際:“外面下這么大的雨,還過來干什么?”
蔣宴的眼神很平和,沒有任何不悅的意思,意知作為旁觀者甚至還覺得有點寵溺的味道。
“明晚就要回B市了,想多看你兩眼。”霍瞳的話一點都不甜膩造作。讓一旁的蔣家人靜靜地看著他們秀恩愛。
意知有點看不下去了,別過臉去繼續低頭吃飯。
她不待見霍瞳,很不待見……這個女人像是出現在她生命當中的一個分割點,驀地,就搶走了“她的”蔣宴。
“沒位置了,管家,幫我添張椅子吧。”霍瞳掃視了一眼長桌,發現已經坐滿了。
意知現在坐在蔣宴身旁這個位置頓時覺得有點如坐針氈,她好像是坐錯了位置的小孩子一樣……
“霍小姐,添不下了。”管家也有點為難,長桌就夠容納這么幾個人,實在是擠不進去了。
“那我等朱小姐吃完再吃吧。”霍瞳忽然話鋒一轉,將矛頭指向了意知,意知的神經瞬間緊繃了一下。
她知道霍瞳是因為她坐在蔣宴的身邊所以才說等她吃完再坐下的,合情合理,又有針對性。
畢竟蔣宴是她的未婚夫,這樣的話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意知從椅子上面倏地起身,僵著脊背頓覺渾身不適。
“我吃得差不多了,霍小姐你坐吧。”意知起來,從蔣宴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發現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瞥到她一眼。他根本季不關心她是不是真的吃飽了吃完了。
飯桌上面寂靜無聲,沒有人在意意知的離開。
她上樓回到了自己原本在蔣家老宅的房間,自從她離開之后這個房間老爺子依舊讓人收拾地很好,跟離開之前一模一樣。
意知覺得很感動,起碼爺爺還是一直都很關心她的。
想到剛才的事情,蔣宴沒有半分要幫她一下的意思,霍瞳的事情就算了,她比不上。但是哪怕是那位蔣家小姐“欺負”她的時候,他也并沒有幫她……
他以前就是這樣的,從她進蔣家大門第一天起,就開始欺負她。
從一開始的欺負到現在的無視,其實是一樣的。
她收拾了一下去洗漱,一個小時之后全部收拾好了躺到了被子里面,正準備看一些教科書的時候,忽然門被打開了。
她愣了一下,低聲問道:“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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