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水花四濺。,╮o
其實楚瑜可以選擇不掉進水里的,然而,她在準備躥起來的千鈞一發之際,就看見了船隊里的所有大船瞭望塔上瞬間站上了手握銅制瞭望鏡的哨兵。
而她之所以敢大白天光溜溜地冒琴笙之大不韙而跑上船艙頂來曬日光浴,無非是因為天氣太好,風平浪靜,她確定、肯定及一定船隊的瞭望塔上沒有放哨兵,否則她再厚臉皮也不可能爬上來半裸曬皮。
就算不考慮她的臉皮子,她還得替琴笙考慮一下不是,她好歹是琴家主母,讓人看見自己這副光溜溜的樣子,琴笙也不用做人了。
所以在那一瞬間,她選擇干脆地——掉進水里。
“喂!”霍三娘驚了一驚,她穿著衣衫,又不像楚瑜那樣渾身都是滑膩膩的油脂,滑不溜手,她只抬手攀附著船頂邊就穩住了身形,但她沒有想到楚瑜居然就這么石頭似地掉水里了。
但很快,她瞄見了瞭望塔上的哨兵,便瞬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楚瑜這是不想出丑。
楚瑜落進水里之前就屏住了呼吸,落水后立刻身形一轉,腳上一蹬,就開始往上游。
她水性極佳,身手能算得上浪里白條,片刻間,楚瑜便很快就浮上了水面。
只是她才浮上水面就看見迎面一只黑色的大球呼嘯而朝著大船砸而來下來來,此時只聽得一聲哨響,龐大的船身竟敏捷地一個側身,直接避開了那大鐵球。
但是楚瑜還沒有來得及贊嘆和驚嘆于這龐然大物也能被船員們調動得這般靈活,就已經直面大船若是避開,自己就免不得要直接被大鐵球砸上頭的事實。
楚瑜一驚,無奈之下,迅速地判斷了一下,那東西十有是個炮彈,只好一個旋身就趕緊深呼吸一口氣,迅速地朝著水下迅速下潛。
“砰!”
“轟!”
那大黑球果然在碰到水面之后轟地一聲炸開了。
好在楚瑜迅速地下潛之后,又游開了一段距離,才沒有被炸傷。
她剛松了一口氣,潛上水面,準備趕緊想法子上船,誰知才冒頭,她就忍不住罵了一聲:“該死!”
原來,那些黑色的球狀炮彈接二連三地轟然砸下,琴笙的船隊迅速地集結成了戰斗隊形。
那些龐然大物不停地運動著,避開那些大黑球,同時無數黑黝黝的炮管也從船舷上伸了出來,對準了遠處。
而她就那么‘好運’地變成了這些大船、不斷砸下來的炮彈中央的一抹飄萍。
隨時要么被大船撞扁,要么就被炮彈炸飛。
楚瑜覺得自己的運氣簡直“好”得沒誰了,她只能調動自己的一切潛能迅速地揮動自己的手臂飛快地一邊游,一邊忍不住吐槽。
今兒真是見鬼了,她是中了——“曬日光葬死”的詛咒么?
霍三娘蹲在船頂就這么目瞪口呆地看著楚瑜就這么越游越遠,她原本想喊人,卻又在看見楚瑜那光溜溜地身子時,強行把尖叫的給忍了下去。
“完了,完了,怎么辦!”她忍不住捂臉。
只是她從未曾經歷過這種狀況,看著楚瑜驚險萬分地穿梭在海浪中間,都快消失在晃動的船縫之間都還沒有爬上船的樣子,霍三娘這才六神無主地跳了起來,一拍大腿:“三爺,找三爺去!”
她已經顧不得楚瑜被琴笙逮住了以后是不是會遭受‘慘無人道’的處罰了。
……
“三爺,那邊已經回了信過來,是飛流島那邊遇到了海盜,島主正在追擊海盜,咱們的船隊正在海盜逃離的路線之上,所以那群烏合之眾便對咱們先下手為強。”土曜將手里翻譯好的旗語信箋放在琴笙的桌面上。
琴笙坐在桌邊正在專心地替桌上海天畫卷上色,他甚至未曾看一眼那信箋,只一邊描色一邊淡淡地道:“先下手為強,本尊倒是許久沒有聽見這個有趣的詞兒了。”
“咱們船隊這次算是秘密航行,并沒有懸掛琴家旗幟,所以那些愚蠢的螻蟻才敢這般放肆罷。”金曜將另外一些調好的墨盤擱在桌面上特制的防潑墨格里,微笑道。
琴家旗幟懸掛出去,便是馬六甲海域最兇狠的海盜都要俯首稱臣,納上貢來。
“雖然不知者不罪,但屬下這就令人給他們留點教訓。”土曜笑瞇瞇地摸著下巴道,眼里閃過興奮的光來。
真是太久沒有酣暢淋漓地在海上戰一場了。
琴家船隊當年在琴笙的帶領下,實在太過彪悍,出手狠辣的程度簡直可以稱得上喪心病狂,所過之處,一個活口不留。
敢來犯者,不是只打退完事,必定是要追到連老巢,將對方的嘲謔被剿滅成無人島,所有的海盜都要被砍下首級懸于船前,身子拿去喂鯊魚的。
以至于如今但凡有海盜看見琴家的旗幟,不要說敢向琴家船隊開炮,跑都不敢跑,皆上來乖乖地排隊納貢——
因為當年海盜船遇見琴家船隊跑了不納貢來,也是要被追過去剿滅老巢,一個活口不留的。
楚瑜聽到琴笙當年的豐功偉績,只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嘀咕——你們這分明就是打劫啊,還專門劫海盜。
她都能想象那些海盜得有多肉痛了,好容易干了一票,遇上當年還是個傲嬌中二的少年琴笙就被劫了,如果是運氣不好的,連自己的一票都沒有干上的就遇上琴笙了,那畫面更是慘不忍睹了,據說要上岸變賣褲襠換吃的。
至于琴笙,她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正是他經歷了那一場東宮浩劫之后,徹底變了性情之后的少年時期,縱情恣意,桀驁不馴,行事亦正亦邪,手段血腥非常,也算那些海盜倒霉,成了他的磨刀石。
土曜想起楚瑜那心有戚戚焉的模樣,就忍不酌笑:“小夫人也是有趣之人,她之前還嚷著沒有機會看見海戰呢,這可是個機會。”
只是他話音才落,就聽見外頭有女子一路慌張地沖進來尖叫:“不好了,不好了,三爺,三爺在么?”
房內的眾人一愣,琴笙倒是微微眉心一跳,忽然有了點不好的預感,他直起身子,優雅地擺手,示意門口的衛士不要攔住她。
正在房內懸掛海圖的火曜一聽到那個聲音,瞬間身形一僵,目光銳利地轉臉看向門口。
那個女人……居然還敢出現在他面前!
自從上次,她把自己給……吃干抹凈之后,竟真的幾乎再不在他面前出現,就算實在不得已出現了,她也視若無睹地經過之后立刻避開他。
火曜本身一路從近衛營最尋常的士兵走到今日七曜的地位,性情自然也是驕傲的,哪里就會放下身段,拉下面子去攔霍三娘。
只是霍三娘沖進來之后,根本沒有去理會火曜落在自己身上如刀的眼神,只沖到琴笙面前,一臉鐵青地左右看看,只覺得事情緊急,還是干脆地道:“三爺,小姐掉進海里去了。”
土曜聞言,忍不住奇道:“小夫人水性和內力極佳,她掉進水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罷?”
楚瑜的內力幾乎可以媲美琴笙,但是她的臨敵經驗太少,武功招式會的也少,主上讓木曜指點了她不少時間,但身手不是一蹴而就的,如今也就是勉強和他們吧七曜打個平手,可就算如此,也已經是屬于江湖頂尖高手的行列了,能出什么事?
只是話音剛落,金曜臉色卻微微變了變,桃花眼里閃過一絲擔憂:“那些海盜打過來的炮彈若是落進水里會炸開!”
那些炸開的流彈傷不了他們堅固的大船,但是若人在水里,只怕會有些麻煩。
“但是小夫人可以自己爬上船,這并不難。”土曜挑眉疑道。
霍三娘臉色有點詭異,一陣青一陣白地嚅囁了一會:“呃,小姐有點狀況,沒法子馬上爬上船。”
琴笙一直看著他們說話并未開口,此時他忽然淡淡地道:“金曜,你帶著其他人都出去。”
金曜一愣,看了眼霍三娘,桃花眼里閃過一絲異色,但最終還是恭敬地道:“是。”
說著,他一揮手,便領著火曜等人都退出了門外。
火曜經過霍三娘的時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霍三娘卻視若無睹。
火曜臉色更陰沉了。
待得眾人都出了門去。
琴笙擱下畫筆,看著霍三娘淡淡地道:“說罷,她又折騰什么幺蛾子,惹了什么禍事?”
霍三娘看著琴笙冰涼的琥珀眸,咽了咽口水,干笑了兩聲:“還真是出了點……幺蛾子。”
……
火曜、金曜等人都站在艙外,看著土曜興奮指揮著自家船隊的炮火朝著那倒霉的海盜船傾瀉,揍得那些海盜倉皇逃竄,但他們兩人則是神情各異,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有些心不在焉。
不到一刻鐘,艙門忽然被一道巨大的罡氣瞬間“砰”地一聲甩開。
一道修白優雅的身影神色陰郁,大步流星地走了出來,冷聲道:“所有來犯者,一個活口不留!”
土曜那頭正打算指揮戰船追過去,嚇一嚇那海盜船,陡然聽到了琴笙的命令,不禁一愣。
主上已經很久沒有那么手段粗暴了,這是怎么了?
但是當他看清楚琴笙那鐵青的面容之后,瞬間乖巧地將疑問都吞回了肚子里,恭敬地道:“是!”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的自己主上這個表情!
霍三娘虛軟地蹲在門邊,苦笑著喃喃自語:“我可是盡力了,小魚,人要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縫。”
……
且說這頭楚瑜游著,游著,眼看著終于游出了船隊的范圍,雖然遠離了被炸傷或者被船壓扁的下場,但是……
她將自己頭上的海帶扒拉了下來,抓在手里,看著駛向遠處的船隊,頗有些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她好像游得有點遠,或者說被海流沖得有點……遠。
“完了,完了……。”她喃喃自語。
被沖了那么遠,還真是夠倒霉的。
一會琴笙發現她不見了,必定會折回頭,讓船隊的人尋她的。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看見琴三爺的小夫人光溜溜地掉進了水里!
楚瑜忍不住捂臉,欲哭無淚。
——娘的!
倒霉透頂。
不,不行,她還是得游回去,好歹爭取在沒有被發現的時候爬回船上去。
楚瑜看著越開越遠的船,一咬牙,不管了,她拼了,反正有了內力之后,她體力好多了,她游!
隨后,她正要晃動手臂繼續奮力游回去,卻不想才一動。
忽然一張網當著她的頭罩了下來。
楚瑜一驚,迅速地掙扎了起來,一轉頭才看見不知什么時候,一艘小船竟然無聲無息地開到了自己的附近。
方才她沉浸在沮喪的情緒里,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
然而那漁網結實非常,而且楚瑜身上沒有利器,只手腕的鐲子上藏著暗器,可暗器需要近身攻擊才有效,而她此刻還光溜溜地在水里!
“嘿,看咱們抓了什么,一只光著身子的美人魚!”小船上傳來淫猥的笑聲。
楚瑜只感覺自己被那漁網給硬兜扯著往船上拉,她驚惶了片刻,發現自己不能動彈,干脆一咬牙索性不再掙扎,只蜷縮著身子,任由對方將自己一點點地從水里拖上船。
題外話
猜猜,是不是汪汪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