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念云宮?干
在葬影他們快走到宮殿的門口的時候,一陣烈風過后猛然地刮來,殘枝滿天,如同曾經的西若的幻術的再現,英姿凜凜。待那些殘枝敗葉散落下來的時候,天空那些一直濃濃翻滾的陰云已經如同那些使者一樣地消散而去,留下一片廣袤而清瑩的天空。
天邊,一絲血色,正暗暗地消隱著。不曾消隱的是,天邊的那一抹神秘,和葬影心中的那片陰郁。
待葬影他們說正要繼續走的時候,才發現已經由先前的宮殿門口變換為正殿的石階前了。什么?難道我們已經到達了第八座念云宮了?葬影思忖著,轉身向身后看去。但見正殿里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背對著他們而站著。剛才大哥已經去了,現在這個……莫非是……阿爹!
還不待正感到奇怪的心刃他們說進去看看,葬影就已經走了進去。
沒錯!現在眼前站著的那個人正是干?天使者葬影和葬淚的阿爹魚族的圣主惋穸!他站在那些幽藍色火光映照下的那個‘干’字上,衣衫不整,頭發散亂,卻依舊是那么地威風凜凜。
當所有人都走進來的時候,干?天使者惋穸忽然一陣陰笑,然后變幻成西若的樣子,然后嫵媚嬌嬈地對葬淚笑著。
“西若?”葬淚驚訝地看著干?天使者,淚光閃爍:“怎么是你?”
晴昕看著嬌小的西若,心疼地對驚訝萬分的葬淚說:“公主,現在你應該相信了吧?剛才在你進殿的那一瞬間,在她變幻的那一瞬間,我想你也應該看清楚了她先前的模樣吧?一個高大魁梧的人,我們魚族的圣主!公主,你沒有領略過西若那高深的幻術,你自然是不知道她的厲害。如果在你認識的人中找個人和他比較的話,我想她應該比仙逝了二十多年的大王子,你的大哥的幻術要高深得多?!?
“這……這怎么可能呢?”葬淚依然是難以接受。
可就在葬淚說話的這一瞬間,眼前那個嬌小的西若已經變幻成了高大魁梧的魚族圣主葬影的阿爹惋穸了。這一舉動,葬淚自然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葬影跪在地上,神色已經近乎恍惚了,然而此時的他,竟然不曾流下一滴眼淚,如同當初玄邪死在湮月鏡前,他及奇平靜地說:“阿爹,我知道你現在是身不由己,孩兒不會怪你的。阿爹,魚族如今的模樣是如此地令人傷心,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不過,阿爹你也別太難受了,因為那根本就怨不得你?!?
看著葬影如此模樣,葬淚心底閃過一絲憂郁的疼痛。
聽著葬影如此一說,夕云的心中頓時難過起來:唉,那是怨不得他的,只能怨我,若是當年我勸阻住了阿爹,也不會有今日這般令人傷心的境況了!
干?天使者在葬影他們的面前一時變幻成惋穸的模樣,一時又變幻成西若的模樣,一時嬌笑,一時狂笑,一時哀嘆。如果不看眼前這一幕的話,誰都會認為這些聲音是來自一個瘋瘋癲癲的人。
就在干?天使者變幻的那一瞬間,葬影仿佛看到了三個人,一個塵浪,一個屠月,還有一個便是自己的阿爹惋穸。
看著他們一個個難過傷心的樣子,心刃不禁想起了他們龜族的族長他的阿爹來,心疼地想起了他阿爹,又想起了他的愛人——那個殺死自己阿爹的紫衣女子,然后又悲傷地想了自己在被蟹族幻術師圍困的時候,那些挺身而出的龜族幻術師們來。他們一個個對自己都是那么地好,而自己卻一再地辜負他們,讓他們失望。心刃心中不禁也開始隱隱地疼痛起來,如同那八根柱子上那些隱隱跳動的幽藍色的火焰。
忽然,葬影猛地站起來,走到晴昕的面前,對晴昕說:“晴昕,你不是會離天術嗎?你能否看到阿爹他是如何被屠月施下幻術的?”
晴昕望著葬影,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三王子……”
葬影帶著幾許興奮,迫不及待地對晴昕說:“快告訴我,晴昕,也許通過觀察屠月施幻術的過程,我們可以救阿爹的,晴昕,快,快告訴我?!?
“三王子,對不起,都怪晴昕修煉不夠努力,自從我們進入坤地使者守護的天空后,我的離天術便毫無施展之地了,修煉了離天術也就相當于沒有修煉一樣?!睗M臉無奈的晴昕很是失望地告訴葬影。
葬影啞然失色地看著晴昕,仿佛墮入了絕望的深淵。
就在這時,從殿門外傳來一陣陰邪而瘋狂的笑聲。
“大家小心,屠月來了!”葬影在召喚出殤瀏琴的同時,一邊對晴昕她們說,一邊擋在葬淚的身前。
葬影的話音剛落腳,一瘦骨嶙峋的老者從正殿的門口走了進來,笑呵呵地對高度警惕的葬影他們道:“緊張個什么?我又不是前來索你們的命的?!?
站著葬影左邊的夕云怒瞪著那老者,斥聲道:“你是誰?我怎么沒有見過你?快說,你現在來這里干什么?!”
“回公主的話,老奴是一個普通的蟹族子民,公主自然是沒有見過的。老奴奉圣主之命,為你們設宴。圣主說了,讓你們養足精神,好好地陪他玩。圣主還說,看在公主的份上,不讓你們做餓死鬼。好了,公主,請吧,宴席就擺設在殿門外。哦,還有,你們幾個不知死活的魚族殘孽,哦,不,是尊貴的客人,都出來吧,來好好享用圣主為你們準備的接風宴?!蹦鞘莨轻揍镜睦险吆苁枪У氐?。
還不待夕云再問,那老者已經徑直出了殿。
夕云望著殿門外,思緒蒼茫:一個普通的蟹族子民?他會派一個普通的蟹族子民前來?難道說他真的對他的所為有悔了,派一個普通的蟹族子民來消除我們的戒備心?不,他怎么可能變得如此善良呢?唉,難道我連自己的阿爹也不相信了嗎?唉,真是琢磨不透他!他到底要怎樣對待影他們?
心刃嘟囔道:“什么鬼接風宴!”
“三哥,這接風宴該不會是送我們去見阿爹他們的吧?”葬淚從葬影和夕云的中間擠出個腦袋,望著葬影說。
站在葬影右邊的晴昕在臉上閃過一絲憂郁后,微笑著道:“公主,怎么會呢?我們一定會勝過屠月的!”
葬淚從葬影和夕云的中間擠了出來,眼神中閃過一絲詭異的憂郁:“真的嗎?可我怎么感覺到我們正一步一步地走進墳墓呢?”
葬影一手抱著殤瀏琴,一手將葬淚攬在懷里,淡淡地道:“淚,別怕,有三哥在,三哥不會讓你走進墳墓的,就算要走進墳墓,三哥也會先走進去,替你擋著走進墳墓的大門的。”
“好了好了,現在別說那些喪氣的話了,葬影,我們是去還是不去?”心刃凝視著葬影說。
葬影看了看心刃,又看了看夕云,神色沒有絲毫憂傷,欣然地道:“去,當然要去的了,屠月煞費心計地為我們設下的接風宴,我們怎么可以辜負人家這盡地主之宜的一片苦心呢?夕云,你說呢?”
夕云勉強地笑了笑,說:“當然是要去的,這也許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后一次用餐了,怎么能不去呢?”
晴昕望著葬影說:“三王子,你就不怕有詐么?”
葬影望瞭望靠近殿門的那根柱子上的幽藍色火焰,屹然地道:“哼!就算是有詐又如何?一開始的時候,我們都知道這樣做隨時都可能喪命,可是我們還是來了,都現在了,我們又怎么能夠輕言退縮呢?”
心刃冷冷地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還等什么呢?走吧!”
“等等!”葬影的臉上閃過一絲凄冷:“待我拜別阿爹。”
待葬影轉過身來的時候,原來站在那些怪異符號間的‘干’字上的干?天使者葬影的阿爹惋穸,正在繚繞的煙霧中急速地消散著。
葬影看著心里一驚,立刻撲向干?天使者惋穸。煙霧彌漫,幽藍色的火焰在八根柱子上詭異地閃動著。他本想在阿爹的懷里再躺一次,可結果只是摟得滿懷煙霧而已。他呆呆地望著被繚繞的煙霧籠罩著的‘干’字,直到那些詭異的煙霧詭譎地消散后,他才挺起胸膛,威風凜凜地向殿門外走去。
走出正殿后,葬影他們看到了一石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那些食物都是他們難得吃到的鮮品,這讓他們很是驚訝,畢竟已經有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食物了。雖然他們已經是饑腸轆轆,但真正讓他們感到驚訝的并不是那些令人心慌的食物,而是那八個石凳上和石桌上的那些古怪符號,在八座念云宮里見到的那些怪異的符號!
在葬影他們面面相覷后,他們開始坐到石凳上,不管屠月是否會在食物中做手腳,也不管站在一邊的那個瘦骨嶙峋的老者,就狼吞虎咽地吃喝起來。
那瘦骨嶙峋的老者,也沒說什么,只是靜靜地看著葬影他們瘋狂地吃喝著。
在葬影他們一陣風卷殘云過后,那老者走近石桌,淡然地道:“夠了么?我尊敬的客人?圣主,吩咐過老奴,叫老奴一定要好好地伺候你們。如果不夠的話,我再給你們擺些?”
葬影對那老者笑道:“回去轉告他,他的盛情我們已經領了,而且也很滿意,等我們見到他的時候,也一定會給他一個滿意的。”
那老者恭敬地道:“客人的話,老奴一定轉達。對了,老奴有一事不明,不知尊貴的客人是否可為老奴釋疑?”
葬影客氣地回道:“說吧,何事不明?”
那老者比先前更加恭敬:“剛才見你們這般,難道你們就不怕這食物中被做了手腳么?”
葬影冷冷地斜了斜暮色四沉的天空,道:“哼!怕?我們為什么要怕?”
“是么?”那瘦骨嶙峋的老者陰陰地笑道。
在那老者陰陰的笑聲中,葬影他們一個個漸漸地昏睡了過去。
“哼!就算你們怕也無所謂,反正圣主有的辦法叫你們逍遙!”那老者一揮袖,撤去石桌上的一片狼籍,然后毫無遮掩地狂笑著,陰邪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