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深說舊畫 天明恨千層
夜里,無月無星。
葬淚睜開眼睛,見眾人都已經熟睡,便躡手躡腳地走到破廟外,望著漆黑的夜空,思緒凌亂迷茫。
雖然葬淚走路的聲音已經夠輕了,可還是被睡在門邊的葬影聽見了。
葬影走到廟外,看到葬淚那憂郁可憐的背影,心中甚是難受:“淚,你怎么了?為什么不好好的睡?明天,我們就要進入巽?風使者的守護天空了。”
“明天?三哥,我們還有明天嗎?或許明天我們已經身首異處!”葬淚頭也沒回,言語憂傷地道。
葬影走上去,摸著葬淚的頭說:“明天?不,葬淚,我們一定要活著。只有殺了屠月,整個幻淚湖才會有安寧,才會有自由。也只有殺了屠月,我們才能回到我們的夕影城,我們才能自由地在幻淚湖里生活。”
“三哥,你還記得那幅《新荷破春圖》嗎?”
“記得,當然記得了,那是你作得最好的一幅畫。當時你拿給我看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找別人幫你畫的呢?后來你告訴我,那是你自己的畫的。我知道那里面藏著一個秘密,可你沒有告訴我,說是什么有一天我會知道的。怎么,你要告訴三哥的那個秘密該不會是這個吧?”
“當然不是啦!”
“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個秘密了嗎?”
“不可以。”
“那你打算等到什么時候才告訴三哥?”
“以后吧。”
“以后?說不準,明天我們就會死在巽?風使者的手上了。如果你現在不告訴我,或許以后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三哥,你還記得當時我給你說過什么嗎?”
“哦,你還說過你要帶我進入那畫中看看。”
“是的。”
“那你什么時候準備帶我去呢?”
“我會帶你去的。三哥,你還記得夕影城在被蟹族人攻破前的那一幕嗎?”
“記得。葬淚,你今天晚上是怎么了?”
“沒怎么,我只是想回到夕影城。如果說現在可以回到夕影城的話,我想我再也不會奢望在幻淚湖中四處看看了。”
“回夕影城?現在只有殺了屠月,我們才能回去了。否則,就算我們回去了,也得不到安寧的。好了,葬淚,回去睡吧,明天我們還要到巽?風使者守護的天空去。如果遇到巽?風使者的話,我們還得苦戰一番。”
葬淚點點頭,然后拉著葬影的衣袖回到了破廟中。
葬影他們醒來后,明媚的陽光夾雜著蕭瑟的寒意已經透進破廟。那浮和那沉說是出去找點吃的東西,便出去了。身后,回蕩著葬影的聲聲叮囑。
然后,葬影和夕云走出了破廟。在廟外,葬影召喚出了殤流琴,夕云召喚出了凝淚琴,相對而坐,撫起了他們曾經在紫蓮渚共創的那首曲子。
琴音蕭瑟,一如這破廟外的秋意。
夕云失落地說:“影,不知道我們還能這樣多久?”
“那要看我們能不能殺了那八個使者了,還要看我們能不能殺了蟹族圣主你的阿爹屠月了。”
“別那樣說,屠月他不是我阿爹,我夕云也沒有他那樣的阿爹。”
葬影無奈地搖搖頭,憂傷地說:“可他始終都是你阿爹啊?可他畢竟是你唯一的親人啊,難道你愿意親眼看到他死在你面前?”
“影,別提了,我說過我沒有那樣的阿爹。”夕云的言語中帶有一絲怒氣。
葬影低沉地撥弄著琴弦,語氣低沈如同那琴音:“不,夕云,你不知道,當你看著自己的親人在你的面前痛苦地死去,你會是多么的痛苦!你會感到多么地無奈!”
夕云自責道:“影,我知道,你有很多親人都是在你面前痛苦地死去的。那,都是我們蟹族人的罪過!不過,等我們殺死了屠月,這幻淚湖就太平了,再也不會有什么該死的圣戰了,再也不會有人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你真的要殺你阿爹?”葬影用異樣的目光注視著夕云。
夕云的眼中露出淡淡的殺氣,仿佛充滿著無限的恨意:“是的。如果我們有機會見到他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整個幻淚湖就是因為有了他,才得不到平靜!正是有了他,你們魚族才滅亡了!正是有了他……”
“好了,夕云,別說了。現在我們難得有機會好好地在一起撫琴,現在就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嗎?”
夕云沖著葬影笑了笑,不再說什么了,而是悠悠地撥弄著琴弦。
琴音裊裊,秋色蕭蕭。
一會兒后,那浮和那沉回來了。然后,葬影他們用完餐,便向巽?風使者守護的天空進發。
在途中,葬影他們遇到了昨天黃昏十分出現的那個黑衣蒙面男子。
夕云怒氣沖沖地對那黑衣男子說:“你這人怎么陰魂不散呢?你走吧,我們不需要你的幫助!”
那黑衣男子威風凜凜地站在那里,語氣冰寒:“公主,你真的不需要我的幫助?”
“誰稀罕你的幫助?你走吧!如果你再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若不是念在你殺了坎?水使者的份上,我早就殺了你了!雖然你也是蟹族人,但你的行為卻和屠月一模一樣!像你們這樣的人,我最痛恨了。”
“你痛恨我可以,但圣主是你阿爹,難道你也痛恨他嗎?”
夕云召喚出凝淚琴,斜瞪著那黑衣男子,說:“別再說了,我沒有那樣的阿爹!你,給我馬上消失!”
那黑衣男子怔怔地看了看夕云,冷冷地哼了幾聲,然后匆匆地離去。臨走的時候,那男子冷冷地瞥了一眼夕云。那神情,仿佛很是失望的樣子。
葬影朝那男子離去的方向斜了斜眼,說:“好了,夕云用不著和這種人生氣。”
“夕云,難道你不覺得這個人很奇怪嗎?”啞風道。
夕云幻回凝淚琴,道:“這個人是有點古怪,可他究竟是敵還是友我不太清楚。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個人一定不是一個普通的蟹族人。”
“我想也是!你想想看,他為什么早不出現遲不出現,偏偏在我們遇到坎?水使者的時候出現?還有,他為什么老是說什么要幫助我們?”
“不知道。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里吧!”
啞風的神色有些凄憂:“下一個我們要對付的是巽?風使者,對于巽?風使者的一切我們都不了解。看來,要勝過巽?風使者的機會甚是渺茫啊。”
“啞風,別這樣,我們一定能夠勝過巽?風使者的!”那沉握了握拳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