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將那兩套運動服洗的乾乾淨淨,疊的十分整齊,選了一個漂亮的包包裝好。再次去小太陽上班的週六,她便帶了過去,等著他接孩子的時候順便給他。
兩天,徐慢都沒來,是一位保姆阿姨來接的徐思言。
林佳男這一週都在榮紛逛,從一二層的超市,三四樓的服裝店,一直到五樓以上的ktv、健身房、酒店等,可以說一個角落都不落地找了一遍。佳男拿的是高俊逸高中時的照片,紅白的籃球服,神采飛揚地對著鏡頭笑。
照片是林佳男拍的,據(jù)說是她拍的最好的一張。她是個沒耐心的人,選姿勢擺造型什麼的她最煩,她說自然的就是最好看的。
這話當然不對!凡人生活中總是醜態(tài)必出,長得好看還上鏡的能有多少?未免傷心,丹青從不讓佳男給她拍照。
高俊逸洗了兩張,一張給了林佳男,另一張給了他當時的女朋友。至於叫什麼,丹青不太記得了。
丹青知道,高俊逸喜歡的是詹姆士,所以他定製的球衣也是23號。陸百知的是3號,因爲他的偶像是艾弗生。
每天早上,佳男鬥志昂揚的出門,晚上回來時,一臉的烏雲(yún)。丹青知道她脾氣,她需要的從來不是安慰,給她一頓可口飯菜,讓她狼吞虎嚥一番就是最好的發(fā)泄方式。丹青最近手藝長進不少,佳男跟著享福。飯後的佳男愛豎起雙手的大拇指,真心誇讚:“好一個賢惠的女人!”丹青心滿意足地收拾碗筷。
林佳男已經(jīng)這麼慘,丹青也不敢再拿自己這點小事煩她,默默收起徐慢的衣服,盼著他下星期能來。如果不能,她也會送到他家。這樣拖拉著算什麼?是死是活,都得有個結(jié)果。
是她會錯意,徐慢怕她糾纏,所以躲著她嗎?
那真是太小看她邵丹青了,糾纏這種事她是做不出來的,雖說她自認臉皮厚,但在男女情事這一塊,她一向保持著最單純的想法。除非兩情相悅,否則一切免談。
不光丹青有想不清楚的事情,林佳男對高俊逸失蹤這事也一直摸不著頭腦。
“廖星瑤說高俊逸跟以前不一樣了,到底是什麼不一樣呢,難道是整容了?我拿的這照片,怎麼都說沒見過呢?按理說,這麼好看的一張臉,見過的人應該會有印象的。哎,丹青,他會不會真整容了?”
確實不是林佳男自誇,高俊逸的那張臉確實有令人過目不忘的本領。他有中國傳統(tǒng)男人的濃眉大眼,尤其是那雙眼睛,睫毛長得真似兩把刷子。都說人長大後眼珠的黑會越變越淡,但高俊逸的眼珠仍是那樣的黑,像兩顆最亮的黑珍珠,裡面還閃閃發(fā)光。那效果,絕對比現(xiàn)在人帶的美瞳還要好。
他只有一個酒窩,右臉上,不笑時淺淺的,笑起來時會隨著肌肉上揚,很是陽光。丹青第一次見他,也花癡了好一會兒。但通過佳男跟他熟絡後,便知道他不是她的那盤菜。
高俊逸成績墊底,也愛打架,還喜歡跟女孩子搞曖昧。每個年級每個班的那幾朵花都是他妹妹,佳男是最特殊的那一個,他叫那些女人都是妹子,但他叫佳男佳佳。
佳男喜歡管著他,一星期只準抽一包煙,他則喜歡慣著佳男,校內(nèi)校外都沒有人敢欺負林佳男,誰都知道她有一個疼她的痞子哥哥高俊逸。
那時的林佳男,不能說是呼風喚雨,但絕對是春風得意。
到如今,她還這樣單純,處事時常囂張跋扈,除了她的父母和表姐,高俊逸也要付很大責任。也許 ,有些女人註定是天生的寵兒。
知道佳男喜歡聽人誇高俊逸,丹青便接了她的話茬:“他還需要整嗎?他那張臉都可以送給整容醫(yī)院當模子使了。也許人家長成熟了,十七八歲時的青澀照,跟現(xiàn)在快三十歲的模樣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佳男覺得丹青說的有理,頓時又覺得自己做了無用功,很惱火:“不管了!我明天就去登尋人啓事!”
唉,丹青嘆氣,這樣沒耐心的人,就該遇著讓她按下心思好好做事的人。
第二天一早,丹青一起牀久看見了桌上的小米粥和油條,林佳男已經(jīng)出門。辦事效率果然高的很,也許明後天,就能在報紙上看見高俊逸的那張照片了。
丹青準時到達辦公室,在走廊上看見十幾個穿著正裝的年輕人,她纔想起來上午十點有個面試。現(xiàn)在才八點半,怎麼來的這麼早?
“丹青,sara說你來了就去辦公室找她。”佘明明已經(jīng)充好咖啡,打開電腦。
“是,這就去。”丹青放下包,拿起手機和昨天準備好的文案,直接奔羅佳的辦公室。名字裡有“佳”字的女人真的都不一般,想她身邊的這兩個,個個都是厲害角色。丹青也曾見過佳男辦公時的雷厲風行,看樣子,取名字還是很重要的。
丹青將文案放到桌上,sara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遞給她一杯。丹青雙手接過來,任何人給你面子,都要讓別人ta確實有面子。
“怎麼樣?去前男友的婚禮是個什麼滋味?”她剛從德國出差回來,最先問起的居然是這件事。八卦,對於女人來說,果然是最重要的。
丹青不想這麼快滿足她的八卦心:“這是私人問題,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羅經(jīng)理!”
“好吧,那我們先說公事,私事午飯時再聊。剛好中午有個飯局,你跟我一起去。”
丹青終於鬆口氣:“我們要建新倉庫的事已經(jīng)跟宋氏談得七七八八,可昨天herry說要停止這個項目。雖然還沒簽合同,但這樣出爾反爾,我怕以後再跟宋氏合作會很難。”
“這個你不用擔心,新倉庫項目喊停是總部的意思。”
“你這次飛德國也是爲這件事?”
sara呡起嘴角,但那得意的笑還是掩飾不住:“這種總部高層會議怎麼會有我的分,別忘了,herry還在南城沒出動呢。我飛過去,不過是爲了幾臺新設備。”
丹青卻突然明白過來:“你是去見小克里斯蒂安先生。”
不想她這麼快反應過來,還說的這樣大聲,sara驚的捂住她的嘴,眼睛警惕地朝門口看去:“丹青,我信你纔跟你說了一些東西。你管好自己的嘴,別壞了我的事!”
丹青被她警告的眼神震住,聽話地點了點頭。sara放開她,見她一副受驚的樣子,頓時覺得很尷尬。倆人雖是上下屬關係,但在生活上算是不錯的朋友,何曾有過這樣劍拔弩張的對話。
“既然這樣,我先出去了。”丹青拿起桌上的手機,趕緊退了出去,她也怕這樣的尷尬氣氛。
“宋氏的事你別擔心,他們暫時也沒精力管我們這個小倉庫的項目。明年北郊的物流中心不知會花落誰家,宋氏很有可能是承建商。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移精力。不過,談了這麼久,辦不成事臺階還是要給別人下的,回頭我請宋礪寒吃頓飯,你跟我去。”
原來每一方都有新的打算,蝦米是該丟掉,已經(jīng)有那麼大一條魚在等著他們,哪有視而不見的道理?
“那我們的產(chǎn)品要放在哪裡?”自建倉庫是羅佳向herry提出來的,她們做了充分的可行性評估和收益性評估,才通過了總部的審批。如今,就因爲什麼北郊物流中心的建立,她們的辛苦就要付諸東流了?
“北郊建成後,裡面就有我們的倉庫。”
“什麼時候決定的?”丹青轉(zhuǎn)過身來,氣惱地看著羅佳,“在我找宋礪寒之前還是之後?”
sara不回答,丹青更加氣憤:“還更早?在佘明明做好收益評估之前,你們就已經(jīng)有了決定是不是?”
“邵丹青!注意你的態(tài)度!當時我只是知道有這個可能性,難道我就該讓你們立馬停下手裡的工作嗎?這公司不是我們的,即使你們想爲它好,全身心投入也沒用。上面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其他的不用你管。他們那些人的把戲你不用懂,做好你自己的本職工作!”
“現(xiàn)在項目停了,我要怎麼跟她解釋。或者你找明明來,讓她想個好主意。我們倆帶著20多個人,一個月的成果,現(xiàn)在說不要就不要了。我怎麼跟她們解釋,難道把你說的那些理由告訴她們?”
“根本不需要什麼解釋,項目一停,一堆人都開心得中午要加餐,沒有人會關心爲什麼這項目會走不下去。丹青,你跟了我四年,怎麼連這個都不明白。”
“我只是不想被別人耍!”
sara冷笑一聲:“你還沒資格讓他們耍!”
丹青也是賭氣行家:“好,小人物現(xiàn)在就去好好工作。舞臺是你們的,你們繼續(xù)表演,爭取有最好的票房!”
“十點的面試你替我去,我有事。”
“好。”丹青奪門而出。
所有人都在埋頭苦幹,丹青趁著肚子裡的火纔好意思拍了拍手,宣佈了項目停止的消息。她做好準備被人追問的下不來臺。
可惜如sara所說,大家鬆了口氣,大呼萬歲,有人直接躺在椅子上,真的喊著中午加餐慶祝。sara說的對,沒有人問爲什麼,只有她似個傻逼,不知行情,不知所謂地生氣。工作量減少,工資照舊,最美不過的事情。
很多時候,你以爲你世事通達,卻總有意外一件小事,讓你明白,世界很複雜,你不會全部看得透,得慢慢學,慢慢悟。即使到了八十歲,也會時時有恍然大悟我真可笑的念頭。
“別難過,我倆一起哀悼吧。”佘明明攬上她的肩膀。
丹青知她是真心,纔開口說:“我不喜歡半途而廢,這種感覺真不好受。”
“你放太多心思在工作上,纔會有這麼強的失落感。”
“難道你不是嗎?你對工作的認真可不亞於我。”佘明明的工作態(tài)度,她一直很敬佩。
“我努力工作是爲了表現(xiàn)好,早點升職加薪。他們呢,有的是爲了糊弄日子,有的也是跟我一樣,要買房,還有車。有工作時,只能拼命做。沒工作時,也樂得輕鬆。”
丹青沒好氣地說:“我也是這樣好嗎?你明知道我最近湊錢買房,還說這種話挖苦我。”
“不,你不一樣,你是我們和sara的結(jié)合體。”
丹青被她認真的表情影響,不由得也收起苦笑,嚴肅地問:“什麼意思?”
“丹青,你體內(nèi)也有一把火。”
她怔忡片刻,心裡竟爲了佘明明說的這句話而溫熱起來,真似有一把火,得到召喚,呼呼燃起來。丹青吸了口氣,轉(zhuǎn)換了語氣:“我是有一把火,想把這些欺負我們的資本家全給燒死。”
佘明明挑挑眉:“好,那我去買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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