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慢回來了,自然得露一手,丹青把剩下的菜又重新拿了出來,準備將預想的豐富大餐給做出來。
“嘶!”切姜的丹青扔掉菜刀,捂著手指,小臉痛苦的扭曲著,眼睛瞟向徐慢。
不出所料,在一旁試菜的徐慢放下筷子奔過來,一把攥住她的手,邊掰開邊冷著臉斥責到:“讓你切慢點,你耍什麼刀工!你這人啊,非要嚐點苦頭,才學的乖!”
待看著攤開的完好的手指,徐慢的臉都綠了,“你這又是玩的什麼?”
丹青抽回手指,既心虛又不滿:“你的反應怎麼總是跟別人不一樣!人家看見女朋友切了手,都是心疼的很,不是趕緊拿藥箱就是含在嘴裡止血。你倒好,就知道罵我!”
徐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邵丹青,你還是少看點動漫電視劇,小心永遠長不大。
被鄙視了的丹青覺得而很不爽,但怕被他繼續鄙視,還是乖乖閉上了嘴。丹青決定專心做好這頓飯,好讓某人知道,她不僅長大了,而且是長成了一個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好女人!
徐慢還是相當給面子的,吃了兩碗米飯,每道菜都吃了很多。丹青十分滿意,這手藝還用問嗎?食客就是最好的評委。其實,她心裡也暗暗想,如果不好吃,徐慢還吃的這麼賣力的話,那這份心意。。。也讓她很開心。
丹青主動攬了洗碗的活,一邊洗一邊哼著小調。想起初中時跟媽媽學做第一道菜,第一次洗碗,媽媽的理由就是:女孩子家總是要會這些的,不然怎麼照顧好一個家。
那時她想:照顧家怎麼就得女人做飯洗碗,男人賺錢供房呢?若是女人有一天也能買得起房,是不是男人就得洗這些油膩膩的碗呢?撐起一個家是倆個人的共同努力,不需要那麼嚴苛的分工。
當你沒遇到那個人的時候,你總是會爲這些事計較,對男女平等問題大談闊論似乎永不屈服。可真的碰上了那個讓你心甘情願柴米油鹽的時候,這些高調都已經被拋諸腦後。
改變,也是愛情裡逐漸得到的一筆財富。
徐慢不知什麼時候也進了廚房,站在丹青身後。她的長髮全部垂在左肩上,頭微微偏向右邊,許是怕頭髮掉進水池裡。他緩緩走上前,伸手捋了捋她的頭髮,順勢摟住了她的腰。丹青有些不適,微微一震。
他也難得固執一回,收緊手臂摟住她,頭也輕輕擱在她的左肩上,嗅了嗅她的髮香。
寂寞這種東西很奇怪,許多東西第一次得到的時候才發覺以前的日子是有多空虛。懷裡的人越真實,越讓人難以置信。徐慢又深呼吸嗅了嗅,努力記住她的味道。
這傢伙完全不顧人,丹青的臉一陣發燙:“你這樣,我洗不了碗了。”
徐慢不滿地說:“那就不洗了。”
暈!不洗碗那他倆站廚房裡幹嘛?
徐慢輕笑了一下,懷裡的女人真的一動不動仍由他抱著,雙手傻傻地擱在水池裡。
“不用管我,你洗你的。”
“怎麼可能不管!我倆換過來試試你就知道了。”丹青埋怨到。誰知徐慢竟然鬆開她,很認真地說:“這主意不錯。”
丹青覺得這感覺真是太棒了,她理想中的夫婿就該跟她一樣能幹的。她脫掉手套,拉起徐慢的手,給他套上。
徐慢疑惑地問:“你這是幹什麼?”
丹青回答的理直氣壯:“洗碗當然得帶手套。”
徐慢抽回手笑了笑,很堅定地搖頭:“呃。。。洗碗就不必了,我只是說剛纔的動作我倆換個位置應該很不錯。”
去死!丹青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乖乖去洗碗。徐慢也不再騷擾她,在她身後悠閒地轉著。
“丹青,你喜歡什麼花?”
“交往這麼久,到現在纔想起來一束花都沒送過我嗎?不過也好,我沒什麼喜歡的花。”
徐慢轉出了廚房,過了一會兒端著那盆從外公那裡要來的仙人掌走進來,擺到丹青面前:“這盆草呢?”
丹青有點嫌棄:“哪有人送仙人掌的?”
“你不喜歡?”
“喜歡倒談不上,不過這是你送我的第一個東西,拒絕的話實在太不好意思了。”丹青雙手接了過來,仔細瞧了瞧。一大一小的莖葉偎在一起,像是靠在一起的倆個人。喻意還是不錯的,丹青越看越順眼。
徐慢回到客廳,這個決心早就該下了,只是覺得時機不夠一直拖著。今晚,他變得更加篤定,於是給封書禮打了個電話。
“徐慢,你什麼時候也樂意騙人了?我打電話去你們公司,他們說你根本就沒去!你到底去哪了?”
“我在家。”徐慢靠在沙發上,眼睛盯著廚房的方向,那裡有一塊磨砂的玻璃,隱隱透著丹青的身影。只這簡單的景象,已讓他覺得很安心。
“不是說好來這的嗎?你讓你爸約的客人怎麼辦?你回家幹什麼?那屋子空蕩蕩的。。。”封書禮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那個穿著紫色圍裙的保姆,那張她沒仔細看的臉。。。是爲了她!
“她不是保姆!你是爲了她回去的!”封書禮一陣發矇。
“媽,以後這種事你就不用煩了。”
“她是什麼人?”
“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你不用查了,她也沒什麼可查的。”
“徐慢!你在耍我和你爸嗎!之前談起你的婚事,你都說隨便無所謂聽我們的,我們張羅了許久,你突然跟我說你要自己做主。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我說的隨便是針對宋語,其他人都不可以。”
“萬一宋語又願意了呢?”
徐慢看著丹青從廚房走了出來,脫掉了圍裙,手裡捧著那盆仙人掌。丹青見他在打電話,她笑了笑朝陽臺走去,將仙人掌放上去,卻沒有走過來。她不喜歡聽別人講電話,聽不清加無端猜想,最容易產生誤會。
“沒機會了,我已經找到不能‘隨便’對待的人了。”不在乎的時候隨便你們安排,一旦在乎了就得聽自己的。徐慢掛了電話,走向靠在陽臺上的女人。
丹青指著黑漆漆的天空:“看著它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特別渺小,開心的事也沒什麼值得開心的了,難過的事就更不值得一提。”
徐慢將她摟進懷裡,臉貼著她的臉:“什麼時候有時間,陪我回一趟揚子山?”
丹青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他:“這時候如果我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不是很沒情調?”
“這是你拒絕方立文的話,不要拿來敷衍我。”
“可我是真的這麼想的。你知道嗎?我看見你媽的時候,我全身都在發怵,只覺得她一定看不上我,我恨不得立馬躲起來。我真的沒勇氣去你們家。”
“她看不看得上你有什麼關係?我看得上,我覺得你很好,難道不是最重要的嗎?”
“是,你是最重要的!可我們在一起之後,我就應該融進你的生活裡,接受你的生活方式。我不會跳舞,也不喜歡跳。我不喜歡穿禮服,我也不喜歡高跟鞋。我不喜歡穿著明亮的衣服跟一羣陌生的人說一晚上冠冕堂皇的話。。。”
徐慢突然明白了她這幾天的逃避:“宋語父親的宴會你去了!”
丹青不甘示弱:“宋礪寒給我的兩張券,你一定有很大功勞!”
“這就是你這些天躲著我的原因?”
“我也很想知道,你爲什麼刻意隱瞞你和宋礪寒的關係。”
徐慢暗暗後悔,丹青比他想的更敏感:“我怕你不願意我幫你。”
丹青嘴角微微向左揚起一個嘲諷的笑:“爲什麼不願意?宋礪寒的恩惠我都能接受,何況是我自己男朋友的?就算你買了房子送我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對你來說是小菜一碟,我需要這麼假清高苦逼著自己嗎!”
不,這不是她的真實想法,她一直想靠自己的!的心裡。他了解她,卻要聽她親口說出來。她愛耍狠,口頭上不願落下風,爲了爭一口氣咬碎了牙她也甘願。這一點,他很不喜歡!
面對他的時候,她總有一些話說不出口,她突然覺得只要這一句假話後面再接一句,他的失望就足以毀了這一段感情。她不捨得,卻又不甘心。明明大家都有錯,怎麼就她一個是罪人?
丹青看向那盆仙人掌,茫然地盯著它:“徐慢,我不喜歡當灰姑娘,我要的是英雄,不是王子。”
都感覺到了危機,徐慢也不敢再逼她:“那我就做英雄好了。”
你是,你一直都是!從你第一次把我從辛然手上救下來的時候就是!所以我纔會不捨得,纔會想要拿回那幅畫卻還是送了出去。我想你知道一切的時候,我可以坦然的面對你。
前面的路豁然開朗,丹青笑著迴應他:“等新工廠建成,等我升職了,我就去見你父母,好不好?”只有她變得更好了,才能去配他。
“聽你的。”徐慢懂得她心思。
“萬一他們不喜歡我怎麼辦?“”怎麼可能?他們一向相信我的眼光。”徐慢很自然的就撒了個謊。不喜歡又如何,別人喜不喜歡有什麼關係?這是他選擇的伴侶,何須聽別人的意見?
丹青很得意地笑:“那是,我媽說我很招長輩喜歡的。。。”